同理,這種情況顯然也沒我什麼事。
我十分的好奇,也更加的疑惑。因為我在她臉上看到一種之前從未出現過的笑容。那笑容十分具有感染力,就好像黑夜裡綻放的曇花,可遇而不可求。可我確信,這個笑容是她笑給別人看的。
由此,我注意到她穿了一件黑色的連衣裙,裙子剛好到膝蓋,襯托出她修長的美腿。臉上淡施薄粉,嫵媚卻不妖嬈,整個人格外的美麗。
她笑著問我,三毛你又要借什麼,要借就快一點,別影響她吃飯。
她臉上帶著笑,可卻流露出一股拒人千裡之外的意思。儘管比較好奇,我還是忍著沒問,擔心破壞人家精心準備的浪漫氣氛。
從鄰居家回來,我還有一段時間很留意隔壁的動靜,甚至還在猜測那個神秘的傢伙也許只是去樓下的超市也一包鹽。這種行為帶著一點幼稚又讓人啼笑皆非,可明明知道如此,還是有時候會刻意安靜下來,想著聽到動靜就可以看一看隔壁神秘的傢伙。
那時說來也很奇怪,好像一整晚隔壁都沒有開門聲。
這種好奇一直持續到第二天傍晚,她端著兩個菜過來,還拿了一瓶紅酒。
她的廚藝一直都很不錯,很多閒下來的時間都會用在研究菜譜上。我一直以為她是一個喜歡享受生活的人。
事實上,她也的確如此。
只是在這恬靜的生活背後,她也是一個有酒有故事的人。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她笑著問我,是不是很好奇明明她是一個人,昨天卻坐了一大桌子菜。
我應了聲,笑說昨天一直盯牆根來著,就想看看這個神秘出場的人。
她被我這句話逗的樂不可支,還戲虐我昨天肯定沒睡好。她取笑了我片刻,開始說起她的故事。
她和男朋友從小青梅竹馬,高中的時候就走到了一起。那時,她們也很傻很天真,一起溫書一起複習,一起暢想著各自想要的專業。高考之後異地讀書,暑假就和獨生子女結婚後的過年一樣,這個暑假在她生活的城市,另外一個暑假在他生活的城市打工。
畢業之後,二人經過商量,在所在的城市度過半年的實習期後,他們回到了當地。工資少了些,卻再不用兩地分居。
紅塵萬千誘惑,城市燈紅酒綠。佛把他化成了一顆樹,長在她必經的路旁,樹下開滿了鮮花,每一朵都是他們今世剪不斷理還亂的羈絆。
她站在他為她撐起的一片陰涼裡,每一陣風吹過,她都能感受他無言的付出。
春去秋來,天意幽涼。她為他裹上一層冬衣,每一次風雪飄落,他都被一層溫暖緊緊包裹。
他們一起分擔夏炎、一起戰勝冬寒。
他們一起共享霓虹,一起扶持歲月。
當他們老了,頭白了,在公園的日光下睡思昏沉。眼裡,滿滿都是昔日的濃影。
就在他們籌備婚禮的那個階段,他不幸遇到了車禍,撐起的那片也在剎那間轟然倒塌。她沒有悽慘的傾訴那愛情的消逝,也沒有固執的舉行一場冥婚。
她只做了一件事,堅強的活著。
一個人活著。
也許,贍養四個老人的責任是她活下去的動力。又或者,她其實不是一個人。
她還有他。
那片撐起的陰涼,還有昔日的濃影。
我相信時間總歸會抹去心裡的傷痕,時間也總會在恰當的時候觸發另外一段感情。我一度以為時間是治癒任何傷痕的良藥。直到遇到她,我開始明白時間或許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容顏,或許可以撫平曾經的傷痛,卻難以消磨真正的感情。
幾年之後,我搬到了她隔壁,聽了一段以前從來不怎麼相信的故事。我躊躇許久未發一言,因為我不知道該如何打破那樣悽美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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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會拒絕同事朋友們的聚餐、甚至組織的活動,也不會在寂靜的夜晚獨自垂淚。她更像是一個有了精神寄託的信仰者。
她始終是一個人生活,卻又不是一個人活著。
也許他在365天裡,只會在他生日的那天以別樣的形式出現。餘下的生活裡,他更像是神話裡才會有可能出現的守護者。
我問她幾年過去,為什麼不開始一段新的感情,如果他希望你開心,就算是有了新的感情,他也會祝福你。
那個時候我對這句話的理解不是很深,我只知道這句話人們經常會用到,甚至無數次搬上熒屏。也許這句話是對的,只是我的功力不夠,理解的不夠透徹。畢竟大多數人都這麼說,既然大多數人都這麼說,我為什麼還要質疑它。
她笑著指了指自己的心,心滿了,還怎麼容得下另外一段感情。
這是他想要的是,還是你自己想要的?
她笑的更開心了,說:這當然是我想要的。就算他現在想反對,也只能託夢了。現實生活裡,當然還是我最大。
那時,我恍然有所頓悟。只是那時我更像天龍八部裡的虛竹,空有深厚的內力,卻不懂一絲一毫的應敵招式。直到郭建皓提起,我才徹底頓悟。
何穎要的是一個愛他貼心的男人,她不在乎那個男人是不是罩杯比她還兇;小張要的是一個愛他的上勁男人,她不在乎那個男人的奔跑點在哪;王老五要的是一個愛她肯榮辱與共的女人,不在乎這個女人是不是用了投機的策略。
柳慧不知道她要什麼,直到她又回到了原點。
想到這裡,我讓郭建皓稍等片刻,然後撥通了她的電話。這一兩年我們的聯絡雖然減少了許多,可每次有掌握不了的廚藝,我還是會請教她。
儘管我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可還是想聽聽她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