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知道:這個叫“瑪麗”的小女孩,在日記裡寫的另一個個“瑪麗”,究竟是誰?不過,有一點是確定的,那就是——這小女孩的名字,就叫——瑪麗!
這位小瑪麗的父親,也就是這個絡腮鬍子的男人,想讓自己的女兒抬起頭來。可是,這小瑪麗就好像什麼都沒聽到一樣,依然在玩著自己的那個布娃娃,就是不願意抬起頭來。
“瑪麗,你為什麼不抬起頭來?”這個絡腮鬍男人生氣了,“爸爸我做這個護林員容易嗎?我每天辛辛苦苦地出去,不都是為了這個家嗎?現在,我好不容易才回到家來,怎麼,你不願意和爸爸我親近了?”
可是,他的女兒,那個小瑪麗還是不抬頭,也不說話。
“你還在玩布娃娃做什麼?”瑪麗的父親站了起來,吼道,“為什麼你們都不搭理我?為什麼?”
那個正在做衛生的女人,應該就是瑪麗的媽媽,突然停了下來。
“你還好意思在這裡叫嚷?”這女人發出了尖利的叫聲,“你整天都不著家,把我們母女都冷落在這裡,你還好意思朝孩子叫?”
聽到這句話,那個絡腮鬍子的男人,也就是這個護林員的火,就更大了。
他勃然大怒,吼道:“臭娘們,你還敢說我的壞話?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那個男人的醜事嗎?”
那個女人聽到這話,一愣,轉過頭來,朝著樓梯的方向看了過來。
這一下,我終於看清楚了那個女人,也就是瑪麗的媽媽的樣子。
天啊,這個女人好老啊!
是的,這護林員的老婆,這小女孩瑪麗的媽媽,竟然長著一張蒼老的臉。看上去,她似乎並不像是那個護林員的老婆,反倒像他的老媽,不,像那個男人的老奶奶。
真是奇了怪,這麼老的一個女人,也會揹著丈夫,和別的男人有什麼醜事?
不過,我馬上就把頭縮了回去,免得被那女人發現了。
突然,我聽到一聲清脆的啪的耳光聲,沒錯,那就是耳光的聲音。
我又探出了頭,卻發現:那個女人,已經低下了頭,手還捂在臉上。
原來,是他的老公,那個護林員給了她一巴掌。
那個護林員還在大叫著:“賤人,你竟敢在外面偷野漢子?你這個潘金蓮,早晚有一天,會被挖心掏肺的!”
潘金蓮?一聽到這三個字,我就顫抖了一下。
我又想起了那張“武松殺嫂”的海報,還有,在劇場的舞臺上,那個扮演武松的演員,拿刀殺死了扮演潘金蓮的女演員的幻境。
護林員的妻子坐在地上,突然嚎啕大哭了起來。
她的頭髮,瞬間就變白了,她也完全變成了一個又老又醜的老太婆。
可是,那個男人卻並沒有善罷甘休。他發瘋一般,一邊叫罵著,一邊狠命地砸著、踢著屋子裡的東西,甚至,一腳就將那炭火盆給踢開了,裡面的木炭都散落了一地。
這傢伙,他完全是瘋了!
可奇怪的是,這一對夫妻在這裡是又哭又鬧,可是,那個小女孩,也就是那瑪麗,她卻還是不抬頭,依然玩著手裡頭的那個洋娃娃,就好像這裡所發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這個男人大概是砸夠了,也鬧夠了,他轉回頭,走到牆邊,又拿起獵槍,戴上了帽子。
難道,他又要出去了嗎?
“瑪麗,跟我走!咱們離開這裡,再也不要回來了!”那護林員轉過身,對著那小女孩叫道。
可是,瑪麗還是低著頭,就像沒聽見一般。
難道,這小女孩,是個聾子嗎?
突然,那女人發瘋似地大叫了起來,並朝著那男人衝了過去。
“不要帶走我的孩子!不要!”
看到女人衝過來,護林員顯然沒有任何思想準備。與此同時,他手裡的獵槍也響了起來,槍口,還瀰漫著一股青煙。
那個女人,護林員的妻子,倒下了,胸口紅了一大片。鮮血,瞬間就把地面都染紅了。
“啊?不,不!”護林員呆住了,手裡的獵槍,也丟在了地上。
接著,他衝上前去,抱住自己的妻子大叫著。可是,這根本沒用,那個女人死了,永遠也不會醒來了。
天啊,我竟然親眼目睹了一場家庭悲劇,血淋淋的悲劇!
這個護林員,竟然殺死了自己的妻子?雖然他可能是失手誤殺的,可是,他畢竟是殺死了自己的妻子!
女人倒在血泊中,男人抱著她,聲淚俱下。
就在此時,那個小女孩,也就是瑪麗,慢慢地站起身來,抬起了頭。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她並沒有因為母親的慘死而震驚或悲傷。
相反,她冷冷地說道:“只有瑪麗會和我在一起,如果有一天我要離開這個世界了,瑪麗,我也要帶你一起走。”
接著,她慢慢地轉過了身,朝我所在的方向,轉過了身!
我,終於也看清楚了這小女孩的臉。
可是,一看到這張臉,我差點驚叫了起來!
那,並不是一個真正的小女孩!那張臉,明明就是二樓角落裡,那個與人一般高的洋娃娃的臉!
沒錯,這根本就不是瑪麗,而是那個洋娃娃!
這個洋娃娃,竟然活過來了!
它咧著嘴,好像在笑什麼。可是,她在笑什麼呢?難道,這裡所發生的慘劇,正是她期待的嗎?
洋娃娃的眼睛,忽然又轉向了這邊,似乎在看向樓梯。
我嚇得又把頭縮了回去。
可是,等我再次探出頭的時候,我看到了更可怕的一幕!
那個絡腮鬍男人,那個殺了自己妻子的護林員,竟然將手裡的那把獵槍反轉過來,槍口,竟然塞進了自己的嘴裡!
我當然明白他要做什麼,到了這一刻,我不可能再去當一個無動於衷的旁觀者了!
“不,不要啊!”我大叫著,衝下了樓梯。
可是,太晚了,那個護林員,已經扣動了扳機!
槍聲過後,他就像一座坍塌的山一樣,重重地倒了下去。他的鮮血,飛濺了起來,可是,那雙眼睛還圓睜著,似乎在訴說著某種不甘與後悔。
就這樣,我竟然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家兩口,死在我的面前!
兩具屍體,靜靜地躺在地上,空氣裡,還瀰漫著硝煙的氣味。
我呆呆地站在那裡,整個人都如泥雕一般。
我轉過頭,又看到那個洋娃娃。它那一雙大大的眼睛,也在看著我。她的嘴咧著,好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突然,我又聽到了一個聲音,從洋娃娃身上傳出來的聲音。
可是,她的嘴巴,卻根本就沒動啊!
“瑪麗,我要和你講一個故事,你想聽嗎?這家裡,沒人理睬我們,只有我可以和你永遠在一起。如果有一天,我要離開這個世界了,瑪麗,你也要跟我一起走。”
接著,又傳來了一陣幽幽的聲音:“從前,有個小女孩,她的父母就要離婚了······”
“住嘴!”我大叫了起來。
就在我叫出這聲以後,那洋娃娃,竟然消失了?
天啊,這是怎麼回事?
我再一回頭,卻發現:不僅是這個大的洋娃娃,就是那個護林員,還有他的妻子,甚至連那把獵槍,那個帽子,以及那個小的洋娃娃,都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屋子裡,又變回了最初的那個模樣。
火炭盆並沒有被踢飛,依然安靜地放在地面上,在那裡面,火已經熄滅了。在那盆裡,我也沒有再見到什麼紙錢、紙馬、紙人,只剩下那些灰炭。
那扇曾經被護林員開啟的大門,也再次關上了。屋子裡,又變得陰暗了。
寒風,從視窗吹進來,正吹在我的臉上。
忽然,我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難道,我剛才所看到的,不過又是一場幻境?
我突然明白了:就在這小木屋裡,曾經住過這一家三口人。可是,發生了那慘劇後,護林員夫妻都已經死了,這屋子,從此也就成了一個空屋。
可是,那個叫瑪麗的小女孩呢?為什麼她不住在這裡了呢?
不過,這似乎也好解釋。既然父母都死了,那,這個瑪麗也自然就成了孤女,她又怎麼可能一個人住在這個屋子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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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個小瑪麗後來又去了哪裡了呢?她現在還活著嗎?
還有,那個會說話的洋娃娃,未免也太怪異了吧?
為什麼她一直在說那句話呢?為什麼她一定要帶走瑪麗呢?
我又看了看著屋子,卻發現:頭頂上,還亮著一盞微弱的白熾燈。這,是這屋子裡唯一的光源。
這屋子,看上去和一般的房子,似乎也沒什麼不同。那些曾經堆積如山的紙人、紙馬、紙房子都已經不見了。
除了炭火盆,這屋子中間還擺著一張木桌子,旁邊還有幾把木頭椅子,就跟我剛才看到的一樣。不過,這裡似乎已經很久都沒人住了,牆上掛著厚厚的蜘蛛網,灰塵也落了一地。一把破舊的掃帚,還有一個早就幹得沒一滴水的拖把,靜靜地倒在角落裡。
不過,就在那張桌子底下,我卻意外地找到了一張圖。
那圖畫裡,畫的是一家三口。中間,是一個抱著洋娃娃的小姑娘,兩邊,應該就是她的父母了。這畫,看上去很稚嫩,很明顯,這應該就是那個叫瑪麗的小女孩畫的吧?
我明白了:這畫裡的女孩子,就是那個小瑪麗自己。只可惜,這一家子,經過了這場慘劇之後,就徹底破散了,只留下了這張還記載著她曾經的幸福回憶的圖畫。
突然,我發現:這張畫的背面,似乎還有什麼東西。
於是,我把這張畫翻了過來,這才發現:原來,這圖畫的背面,居然是一張殘缺不全的地圖!
在這張地圖裡,我看到了代表醫院的紅十字標誌,這,大概就是那家幽靈醫院吧?
我在地圖上比劃了起來,沒錯,這就是幽靈醫院,因為後面還有山的標誌。不過,夢山墓地的那一塊,已經不見了,或者,根本就沒畫在那上面。
在幽靈醫院的右上角,東北方向,山的後面,出現了一條路。順著那條路,我看到了一個警察局的標誌。
警察局?離這裡還有多遠?
看到這,我馬上有了精神。
可是,從地圖上的顯示來看,我還要走一段很長的距離,才能到達那裡。
不管怎樣,這地圖對我還是有用的。
於是,我小心翼翼地把這地圖,也就是小女孩繪製的那張圖畫摺疊了起來,放進了我的衣袋裡。
現在,我最好還是趕快離開這裡,免得什麼時候又著起火來了。
於是,我順著原路返回,再次爬上那窗戶,就跳了出去。
我以為:自己從此就可以徹底逃離了這個可怕的小木屋。可是,事情卻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
這個小木屋,我還是要回來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