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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七章 手指丈母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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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寧知道李學武剛才說給自己另找“俊”的相片是在跟自己表達親近。

可手裡的這張更讓她對李學武感到信任。

就連李學武湊近她說話,拉她的手都沒有再抗拒。

“好好好”

李學武無奈地笑了笑,說道:“你可算是抓著我的黑料了”。

逗笑了一句,拉著顧寧的手往劇場的演出後臺走。

邊走邊說道:“可不能給我丈母孃和丈人看啊,我好不容易營造的良好形象就全都破碎了”。

顧寧被李學武拉著,臉上笑著將相片和底片放進了包裡。

對於李學武所說的話,她是不信的,只當這人貧嘴。

自己爸媽對他比自己都要好了,還會因為一張照片誤會了?

這會兒聽著李學武碎碎念:要是形象破滅了,丈母孃一反悔,姑娘不給了怎麼辦?

顧寧走在李學武的身後,偷笑著看了前面這個高大的壞人一眼。

她剛才看了相片,真的挺嚇人的。

可是想到他兇狠的背後是保護自己,顧寧又覺得心裡好舒服。

不止是心裡舒服,全身都舒服。

就連被李學武拉著進了後臺,見了上次冰場遇見的那個,今天送自己演出票的姑娘都沒有收回微翹的嘴角。

“你……你來了啊……”

王亞娟被突然而至的李學武和顧寧打了個措手不及,慌亂地招呼了一句。

“我還是第一次來演出的後臺呢”

李學武很是隨意地往兩邊打量了幾眼,笑著對王亞娟說道:“表演的真好,真沒辜負你那麼多年的努力”。

“還……還好”

王亞娟現在只覺得心慌亂的要跳出來一樣,努力地維持著情緒,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要說她跟李學武沒有緣分也就算了,可每當自己遇到危險的時候他都會出現。

要說他跟自己沒緣分,可救自己的總是他,就像以前一樣。

李學武也發現王亞娟的情緒有些激動,笑著看了身邊的顧寧一眼。

顧寧則是從包裡拿出兩本書遞到了王亞娟的面前。

“感謝你今天的邀請,舞蹈真的很好看,這是我找的兩本關於舞蹈的資料,希望你能喜歡”

王亞娟錯愕地看了看顧寧,又看了李學武一眼,隨後接過了顧寧手裡的書。

看著有些陳舊的書封,開啟第一頁,有一張紙條夾在裡面。

“這是我的聯繫方式,有空可以找我來玩”

顧寧少有的對別人發出了邀請,而且還是李學武的前女友。

李學武心裡也是有些驚訝顧寧的做法,但並沒有表現在臉上。

這會兒他能做的就是保持微笑,站在一邊充當背景板。

“謝謝”

王亞娟抽了一下鼻子,對著顧寧道了一聲謝,隨即微笑著說道:“我朋友很少的,這還是今年收到的第一份禮物和邀請”。

“我也一樣的”

顧寧還是有些不習慣這種社交,想了一下點點頭,道:“我是真心的,方便的話多來往”。

李學武接過顧寧手裡的包,看著臉上還化著表演妝的王亞娟說道:“以後有時間多聚,我工作忙,可以帶著亞梅出來玩兒”。

王亞娟轉過頭看向李學武,從他的話中能聽得出關心。

兩次遇見危險都是因為出來玩,現在李學武邀請她跟顧寧玩。

“好,謝謝你那天……”

“好了”

沒有讓王亞娟將感謝的話說完,李學武抬手打斷了王亞娟感謝的話。

“我們不是朋友嘛,哪裡用得著說謝謝”

說著話轉頭對著顧寧說道:“咱們回去吧,她們還要忙”。

“好”

顧寧點點頭,對著王亞娟微笑了一下,算是打過招呼。

李學武則是跟王亞娟笑著擺了擺手做了道別,帶著顧寧出了後臺,往門外走去。

看著李學武兩人離去的背影,王亞娟摩挲了一下手裡的兩本書,眼神落寞地放在了那張夾在書裡的卡片。

“亞娟!卸妝了!”

“哎!”

王亞娟再次往出口方向望了一眼。

明明知道那個人不會回來的,也不會出現的,可就是不由自主地看了。

嘴裡答應著同事的呼喚,王亞娟拿著手裡的書進了化妝間。

“那就是你魂牽夢繞的那個人?”

先前招呼她的同事看了表情平靜的王亞娟一眼,邊換衣服邊說道:“郎才女貌的,看著就是一對兒”。

“沒有”

王亞娟用毛巾一點點擦著臉上的妝,聽見同事隱含的勸告,輕聲回了一句。

隨後又說道:“是以前的……以前的相識,恰巧這次幫了忙”。

“唉……”

都是一個團的,誰還不知道誰。

“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周苗苗她們……”

“她們跟我沒關係!”

王亞娟略顯激動地打斷了同事的話。

周苗苗的事情確實跟她沒關係,跟她的桉子也沒有關係。

不顧同事驚訝的表情,王亞娟開口解釋道:“周苗苗她們是跟那夥兒人玩兒,和打我的不是一夥的,這是兩個事情”。

這件事在團裡已經傳開了,因為自那天以後王亞娟她們沒有上班,團裡自然要問。

可隨後傳來的便是她被打入院,和周苗苗她們被拘了的訊息。

王亞娟在同事的印象裡就有些孤傲的,都猜測可能是周苗苗把她打了。

等王亞娟出院上班的時候周苗苗她們早就經過體檢和調查了。

有的人回來了,有的人沒回來,至少周苗苗沒有回來。

團裡也對她們這些人做了批評教育,雖然不至於多大的仇恨,但王亞娟在團裡更加的被孤立了。

風言風語難免進入她的耳朵,那天的事情也被傳的有鼻子有眼的。

兩夥人的追捧,因愛生恨挨了打,有大背景的人救了她等等。

為了演出,王亞娟並沒有想著解釋,這次同事提起了,便將這件事做了回答。

化妝間裡有已經卸完妝正在換衣服的,也有都收拾好準備一起下班的。

現在都看著這邊,看著紅著臉的王亞娟。

“我無意毀掉任何人,也不願意被排擠詆譭,事情就是領導說的那樣”

“我沒什麼背景,也沒什麼條件,如果大家還好奇,可以去問她們本人,或者直接來問我也行”

王亞娟把這兩天一直悶在心裡的話說了出來,隨後便用力地擦著臉上的妝,她想要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屋裡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各自忙著自己的事,再沒有低聲私語傳來。

王亞娟草草卸了妝,找到自己的櫃子換了衣服,拎著自己的袋子就要離開。

“亞娟,你的書~”

剛才說話的同事撿起桌上的書追了上來。

王亞娟定住了身子,一時沒有轉回身。

她真的像自己說的那樣沒有什麼背景嗎?

可那天自己是怎麼出來的,東城分局又怎麼會那麼認真對待自己的桉子。

尤其是出事的那天,有好些人都在問自己認不認識他。

“亞娟”

看著沉默地站在那裡的王亞娟,同事遞過書說道:“沒有人詆譭你,是你自己還沒有放下”。

聽了同事的話,王亞娟轉回身看了看同事的眼睛,又看向那兩本關於舞蹈的書。

是關於芭蕾舞的,一本是中文,一本是外文。

“謝謝”

王亞娟本想將這份禮物遺忘在化妝間的,就像她想遺忘這段往事,遺忘剛才在門口的那種窘迫。

可同事的話讓她決定要好好儲存這兩本書。

收好了書,跟同事點頭道謝後,王亞娟便出了後臺。

冷風拂面,吹散了她匆匆攏好的長髮,吹落了不知為誰流下的淚水。

有些人錯過就是一輩子,可這還沒到一輩子呢。

回去的路上,顧寧沒有說話的意思,李學武自己說了兩句也就不說了。

進了大院,到了7號院兒的門口,顧寧將身上披著的大衣摘了下來。

李學武接過放在了後面,嘴裡問道:“冷了嗎?”

“還好”

顧寧將自己的包拎了,跳下了車。

剛才進門的時候李學武說了,已經晚了,就不進去打擾了。

顧寧走向大門按了一下門鈴,感受到身後的注視,轉回身看見李學武已經下了車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

“我也是你的朋友嗎?”

聽到顧寧的話李學武微微一愣,這才想起是自己剛才跟王亞娟說的那句話。

“不,不是!”

李學武從兜裡掏出煙給自己點了,抽了一口才對著望著自己的顧寧說道:“你是我女朋友”。

這時小齊剛開啟大門,就被塞了一嘴狗糧。

門口的燈光不算明亮,李學武所在的位置背景有些昏暗,手裡的菸頭飄過一絲白煙。

顧寧站在門口的燈下,臉部被頭頂的帽子遮蓋,李學武看不清現在她的表情。

“回去慢點開”

“好”

看著顧寧轉身進了院,李學武跟朝著自己微笑的小齊擺了擺手便上了車。

小齊目送李學武離開後才關了大門。

一進客廳便見丁編輯追著顧寧上了樓。

想到晚上丁編輯嘮叨了一晚上的話題,小齊笑了笑往值班室去了。

二樓,顧寧的臥室不算很大,但是朝陽。

並沒有女生喜歡的那種鮮豔的顏色,多是這個時代應有的色彩。

比普通人家多的可能就是櫃子裡的書。

她是喜歡讀書的。

在一樓的書房裡就有很多書,在她的臥室裡還有。

書櫃的中間位置擺著幾個相框,有她小時候的,有上學的,有工作的,也有家人的。

顧寧將自己的包放在了一邊,選了自己小時候的一張相片從相框裡摘了下來。

從兜裡將李學武和她的那張“合影”放在了裡面,同時把底片也藏在了後面。

正在弄著,房門突然被開啟了。

“媽”

顧寧見著母親進來便將手裡的相框順手塞進了包裡。

“我是來問你,晚上吃了沒有,餓不餓”

顧寧哪裡不知道母親是藉著由頭來打聽自己的事,這麼晚了,誰還能不吃飯啊。

“吃了的,不餓呢”

顧寧整理表情,自然地邊準備換衣服邊往床邊走。

丁鳳霞早就看見了閨女的動作,故意看了一眼書櫃上缺失的相框空位。

“這裡不是有個你小時候的相框嘛,怎麼沒了?”

“哦,收起來了”

顧寧裝作不經意地鋪開了被子,暗示母親自己要睡覺了。

可丁鳳霞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

雖然知道閨女跟著李學武出去的,可這個時候都快十點了,顧寧還沒有這麼晚回家過呢。

知道相框就在閨女的包裡,丁鳳霞邊去拎椅子上的包便嗔怪地說道:“包怎麼不放在下面,早上起來又找不見了”。

說著話好像是要幫閨女把包拿下去掛起來似的。

“媽!”

顧寧再也裝不下去了,鬆開手裡的被子幾步走過來搶先拎了包。

其實丁鳳霞也沒有真的想要去拿閨女的包。

顧寧這麼大了,現在又有了自己的生活,她哪裡會再像以前那麼嚴格。

顧寧也是越著急越出錯,一搶包,本就沒放好的相框直接軲轆到了地上。

得,現在丁鳳霞看到的就是她的好姑爺李學武一臉兇狠地指著她。

“這……!!!”

丁鳳霞看著閨女急忙拾起地上的相框扣在了床上,不由得驚訝地問道:“怎麼這個樣子的照片?”

男女處物件互送相片並不是多難為情的事,丁鳳霞並不覺得李學武送自己閨女相片是出格的事情。

可怎麼送這種相片啊,再說這是什麼情況拍攝的啊。

一般人照相有坐著的或者站著的,身體都是自然地擺正,和善地面向鏡頭。

像李學武這麼“非主流”的相片她還是第一次見。

尤其是用手指著自己,姑爺臉上的殺氣透過相片,站在這麼遠的地方都能感受得到。

顧寧也是想要哭了,那壞人是烏鴉嘴嘛!

當時還說不讓自己母親和父親看見的,這會兒就被發現了。

“沒,就是普通的相片”

顧寧低著頭胡亂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手包,藉以掩飾自己慌亂的心情。

嘴上更是倔強地強行解釋著。

丁鳳霞順勢坐在了閨女的床上,伸手將扣著的相框拿了起來仔細看了。

越看越覺得彆扭,越看越覺得不對。

“普通相片,你這麼普通的照相啊?”

她是知道自己閨女性格跟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樣的,可也不能喜歡這麼另類的風格啊。

穆鴻雁洗完了臉也準備睡覺了,上樓路過顧寧的房間時聽見婆婆的聲音便走了進來。

“媽,您還沒睡啊?”

看著小姑子手裡拎著包站在床邊,婆婆一臉的嚴肅。

她是知道今天小姑子跟李學武出去玩了,這是玩啥了,讓婆婆這麼不高興。

“怎麼了?”

穆鴻雁是長媳,也是長嫂,這家裡沒有她不能知道的事。

看著婆婆和小姑子都不說話,穆鴻雁走到床邊看了看婆婆手裡的相框。

“嚇!這不是李學武嘛!”

穆鴻雁接過婆婆手裡的相片看了看,道:“怎麼照的?好像是抓拍啊”。

丁鳳霞也是看著自己閨女,等著閨女回答呢。

她倒不是懷疑李學武的人品和操守,而是覺得自己閨女喜歡的有點兒另類了。

心理問題沒問題,可不能出現精神問題啊。

“是……是今天……”

顧寧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雙堂會審,一剛一柔,今天只能犧牲他了。

李學武並不知道自己闖了“禍”了,膽敢手指丈母孃。

將車存進了倉庫,跟著給他開門的姥爺往回走。

“東屋的書櫃打好了,老三踅摸了一些書過來”

“這麼快?!”

李學武驚訝地看了倒座房東屋一眼,這會兒確實亮著燈呢。

“沒幾塊木頭,能有多難”

大姥風澹雲輕地背著手進了西院門。

李學武跟在後面笑了笑,這種要技術沒技術的東西,在大姥的眼裡確實不算什麼。

先一步掀開了門簾子請大姥先進了屋,隨後跟著進了倒座房。

西屋已經響起了鼾聲了,老彪子的聲音最大,因為他胖。

拉開東屋的門走了進去,吃飯的餐桌現在就是書桌。

這屋裡就像閱覽室一眼,十幾個小子趴在桌子上看著書。

見李學武進屋,都要站起來,卻是被李學武擺手示意坐下繼續。

書櫃就被安放在一進門右手邊的牆根下,櫃裡空蕩蕩的,顯然聞三兒也沒弄著多少。

用手拍了拍書櫃,發出了實木的“砰砰”聲音。

大姥說的簡單,可看著連線的位置並不是釘子,而是大姥習慣用的卯榫結構。

李學武看了看手錶,對著看過來的霍永芳說道:“別太晚了啊,時間適度”。

“是,武哥”

李學武沒在這屋停留,轉身出了門。

現在看著都在看書,可備不住有三分鐘熱情的。

反正這條路李學武給準備好了,上不上由著他們。

誰也沒說讀書是人成功的唯一出路,只不過是最容易的出路罷了。

當不上賬房當夥計,哪兒的黃土不埋人啊。

李學武熘達著進了前院兒,家裡已經熄了燈了。

大哥大嫂這周沒有回來,家裡少了點兒熱鬧勁兒,好在今天尹滿倉來了。

剛要進三門,卻是聽見右手邊“桄榔”一聲。

這下差點嚇著李學武,轉頭一看卻是閆解成。

“幹嘛呢?”

聽見李學武沒好氣兒地問,閆解成乾笑了一下,道:“處長,是您啊”。

說著話走過來解釋道:“重新搭的炕,正燒炕呢”。

李學武看了看頭頂的月亮,問道:“這個時候燒炕?明天不上班了啊?”

“不耽誤不耽誤”

閆解成很怕自己在李學武的心中的印象跌份,趕緊解釋道:“明早我跟單位的車進山,路上也能休息的”。

李學武看了一眼灰頭土臉的閆解成,點點頭沒再說什麼便進了三門。

剛一進三門便又聽見“卡啦”一聲。

這特麼是故意埋伏自己呢?

李學武皺著眉頭再往右邊望去,見是閆解放。

“沒完了是吧?我特麼要被你們哥倆兒嚇死!”

“不好意思啊處長”

閆解成也從三門進來了,乾笑著對李學武說道:“給後面的窗戶通開了,賈家不讓這邊扔土塊兒磚頭兒,讓我們趕緊收拾走”。

原來是這哥倆兒在連夜收拾建築垃圾,想著趁道上這會兒沒人管,把這些東西扔出去。

這可真是得了三大爺的真傳了,多走幾步路都特麼算計。

李學武看了賈家一眼,這麼處事兒的一定是賈張氏了。

也是三大爺家不辦事,要不怎麼一晚上都不擱呢。

兩家人都這麼個揍性,這才有了半夜幹活兒的爛糟事兒。

閆解放不敢跟李學武對視,見著李學武進來說話,便看著他哥哥說。

這會兒看著也是灰頭土臉的,手裡拎著鐵鍬,地上是麻袋片兒,上面還有土。

“趕緊收拾了吧,都多會兒了,你不睡你弟弟還不睡啊?院裡人不睡啊?”

皺著眉頭說了閆解成一句,邁步往後面走了。

這院裡就一樣好,每個院門的門楣上都有燈。

這個時候電費也就那麼回事兒,所以院裡倒是看著敞亮。

夜裡會有值班的過來關燈,也算是巡夜的一種工作。

李學武過月亮門的時候也怕哪個犢子嚇唬自己,神情戒備地往後面走。

這會兒卻是沒人了,可自己家的燈亮著呢。

這個時候了,誰在自己家?

李學武手伸進了懷裡,輕輕推開屋門。

屋裡靜悄悄的,只有小怪獸的絲絲聲。

誰來自己家看電視了?

在玄關換了拖鞋,李學武拎著手槍進了屋。

一過玄關李學武便哭笑不得地將手裡的槍收了。

沙發上於麗和雨水依偎著睡著了,茶几上的小電視還亮著。

“咳!”

李學武使勁兒咳嗽了一聲,提醒自己進屋了。

沙發上雨水眯著眼睛揉了揉,抬眼看是李學武便打了個哈欠。

於麗沒了支撐,也是醒了,見是李學武站在屋裡,抬眼看了看牆上的掛鐘。

“都這個時候了啊!”

說著話要站起身,可是睡的腿麻了,又跌坐回了沙發上。

李學武咧咧嘴,問道:“在這兒看電視睡著了?”

“拉倒吧~”

雨水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身子,捶著有些僵硬的肩膀抱怨道:“是於姐,非要等著你回來”。

於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著裡屋給李學武使了個眼神,隨即說道:“還以為你能早回來呢”。

李學武看出了於麗的意思,哭笑不得地說道:“該睡覺睡覺,這邊不用等,沒人也沒事兒”。

越是緊張,越是讓人覺得有問題。

於麗活動了一下,見著李學武進了裡屋去換衣服,就想跟著進去伺候。

可剛走一步,想起雨水還在屋裡呢。

這會兒回頭看見雨水正驚訝地看著她。

“睡蒙了,呵呵”

於麗笑了笑,搓了搓臉,將茶几上的東西收拾了,又將小怪獸關了。

雨水看了於麗幾眼,總覺得不對。

看著於麗熟悉的動作和神情,再想到那次早上……

雨水突然瞪大了眼睛,隨即躲閃著看向了一邊。

現在她的內心翻騰不止,剛才的睡意已經煙消雲散,有的只是莫名的驚訝。

以前的種種不正常和現在的靈機一動全都聯絡起來了。

於麗沒發現雨水的異樣,見李學武換了衣服出來,便說道:“我不收拾了,太晚了,我們回去睡覺了”。

“嗯嗯”

李學武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點頭說道:“回去吧,好好休息”。

雨水聽著兩人說話,先一步過了玄關,看都沒敢看李學武。

她知道李學武是幹什麼的,怕自己眼中的驚訝被他發現。

要是他再來個殺人滅口怎麼辦。

於麗見著雨水先走,還以為她是困了,著急回家睡覺,也沒在意這個。

跟李學武使了個眼神便出了門。

李學武喝了點兒熱水暖暖胃,將開車灌的涼風驅趕出去便上了炕。

這一天忙的飛起,沾枕頭便睡著了。

他是睡著了,雨水睡不著了。

兩人回了中院正房,屋裡的爐子是早就燒好的,熱水也燒完了,就差鑽被窩睡覺了。

這會兒於麗拉了燈繩,躺下身子便要繼續睡。

她知道李學武今天一定回來,不然就拉著雨水在李學武那邊睡了。

理由她都想好了,就說在那邊洗澡,怕感冒直接休息了。

今天見了那副字,她現在想想還覺得不真實。

李學武在事業上的成就她是知道的,從李學武第二天回來“撞”見,到現在的副處長。

於麗雖然沒有問過,但光是聽來的,就能把李學武的進步之路捋個大概。

可她再怎麼瞭解,也是萬萬沒想到李學武會獲得這麼個榮譽。

今天李學武的安排讓她既高興,又忐忑。

光是李學武走後,她就來後院不下十幾次,就怕屋裡有個閃失。

弄的閆解成還以為於麗是嫉妒他給葛淑琴開後窗拾掇屋子呢。

這會兒折騰了一下,想要睡卻是一時半會兒睡不著了。

雨水躺在一邊,藉著窗外透過來的月光看著翻身的於麗,眼睛裡全是探查。

於麗一轉身便看見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盯著她。

“嚇我一跳!”

輕輕打了一下雨水,於麗嗔道:“不睡覺瞪著大眼珠子看我幹啥?”

“於姐……”

雨水是個爽朗的性格,今天卻是難得地猶豫了起來。

本不應該插手別人的事,可於麗跟她“同床共枕”也是有些日子了。

她知道李學武是個什麼身份,也知道李學武的感情狀況,所以想要勸勸於麗,卻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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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麗也聽出了雨水話裡的猶豫,抬眼看了看雨水的表情,問道:“怎麼了?”

“沒……沒什麼”

雨水轉過頭看向了棚頂,她現在的心情有點兒亂,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於麗看了看雨水,伸手拍了拍雨水的手,閉上眼睛睡了。

兩個當事人睡的好著呢,可苦了雨水了,等睡著都要天亮了。

今天可是週一,一週中最忙的一天。

雨水頂著兩個黑眼圈,無精打采地收拾了自己。

剛從屋裡出來,便見李學武正過了月亮門走過來。

看了一眼李學武的身後,一般這個時候於姐要是收拾完後院會一起出來。

這會兒沒出來,就是還在後院收拾著。

“收拾完了?”

李學武穿著中山裝,手裡拎著包,看見雨水下了臺階便打了一聲招呼。

可見著雨水無精打采的樣子,對自己還翻了個白眼,不由得笑道:“至於嘛!”

他想的是雨水埋怨昨天等了他那麼久,所以才說了這麼一句。

雨水想的是這個渣男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

她現在就是不知道於麗和李學武到底是個什麼關係,這才沒有敢問的。

但這並不妨礙她鄙視李學武。

“至於!”

瞥了李學武一眼,雨水便挎著自己的包先一步往前面去了。

正出來倒水的秦淮茹見著雨水的生氣模樣,再看了看站在院裡錯愕的李學武。

“誰惹著她了?”

“我問誰去?”

李學武咧咧嘴,邊往出走邊說道:“都說女人心,海底針,今天算是見識了”。

秦淮茹這會兒出來卻是找李學武有事兒的。

“哎,學武”

把李學武叫住了,秦淮茹看了自己家一眼,見妹妹躲回去了,便輕聲說道:“我妹妹來了”。

“我知道,怎麼了?”

聽見秦淮茹這麼說,李學武一挑眉毛,道:“找工作的事兒免談啊,你知道我現在的狀況”。

“哎呀~~~”

秦淮茹也是沒轍了,她能求的只有李學武。

“要不讓她去西院兒也行”

“也行?”

李學武看了賈家一眼,隨後對著秦淮茹說道:“別給我找麻煩,也別給你自己找麻煩,趕緊讓她哪兒來的回哪兒去,這不是個安分的”。

說完了話也不搭理秦淮茹,往前面去了。

秦淮茹知道李學武的脾氣,他說不行的事兒那就甭再說第二遍。

現在皺著臉,看著李學武的背影,只能回了家。

其實都不用她開口,站在窗邊一直看著這邊的秦京茹已經知道結果了。

這會兒苦著小臉兒看著姐姐問道:“是不是不行啊?”

秦淮茹將盆子放下,對著妹妹說道:“我算是盡力了,結果你也看見了”。

秦京茹一下子癱坐在了凳子上,眼淚可方便地就出來了。

秦淮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道:“不行等開春種完了地再來”。

“怎麼來啊~”

秦京茹哭著說道:“這次都是我偷著跑出來的,回家我還能出得來嘛我~”

她可是知道生產隊裡有多忙的,種完了地不等於忙完了,還有除草呢,還有二遍肥呢。

光是除草就不下十幾遍,忙完都秋收入冬了。

家裡已經在張羅著給她相親了,別說她年紀小,就是她姐秦淮茹都是什麼時候嫁到城裡的。

這個時候沒人追究結婚年齡,兩個十五六的過在一起,只要不告,誰管啊。

再說她是個女孩子,家裡也有弟弟,哪裡會留她多久,那不是白養閨女嘛。

就是見到了城裡生活的好,她這才不願意一輩子待在農村的。

她這邊無意間說出了實情,可給賈張氏聽得皺了眉頭。

“我可跟你說啊,咱們是親戚,可我們沒有拐著你的意思”

賈張氏看著秦淮茹和秦京茹道:“她爹是個混不吝的,到時候追到城裡來說咱們拐他閨女可不成,是嫁人還是回家,或是找工作都趁早兒”。

這話就差明說攆秦京茹走人了。

“奶奶~”

棒梗不滿地對著他奶奶喊了一句。

賈張氏給棒梗盛了一碗粥放在了桌子上,道:“吃你的飯,大人說話小孩兒少插嘴”。

要是平時賈張氏溺愛棒梗,還能依著孫子說自己兩句。

但是在這種問題上,小孩子是沒有發言權的。

吆喝了一句棒梗,賈張氏空了一個碗,也沒給秦京茹盛粥便自己喝了起來。

秦淮茹看見這樣便自己拿了勺子給自己妹妹盛了。

賈張氏端著粥碗,也沒看誰,可臉色忒不好看。

“今天買米啊,米缸見底兒了,吃的忒快”

“媽!”

秦淮茹嗔了婆婆一句,現在她在家裡是有地位,可也不能擋著婆婆不讓說話不是。

賈張氏在護家和護食這種事情上是有原則的,秦淮茹也不行。

秦京茹看著賈張氏陰沉的臉,一抹眼淚,拎著床上自己的小包便跑出了門。

“京茹!”

秦淮茹放下手裡的粥碗便出去追,可她哪裡追得上,這會兒秦京茹已經跑沒影了。

棒梗被他奶奶訓了一句,這會兒見小姨被奶奶氣走,也是不滿地說道:“咱家至於這樣嗎?”

“你才吃了幾天飽飯啊!”

賈張氏瞪著棒梗說道:“要不是有你媽給你們掙命,咱孃兒四個現在都得餓死”。

被奶奶又說了一句,棒梗也是不知道怎麼反駁了。

這會兒見著他媽進屋便問道:“我小姨呢?”

秦淮茹沒有回答棒梗的話,而是對著婆婆說道:“一熘煙兒沒影了,這要是出了事兒可咋整”。

“能出什麼事兒”

賈張氏滿不在乎地說道:“這天子腳下,首善之地,大白天的,餓她兩頓就找著家了”。

這時候人確實不值錢,尤其是姑娘,更是不值錢。

秦淮茹今天要上班,她也是沒有心思管“離家出走”的妹妹了。

就像她婆婆說的,餓著了,自然就回這兒或者回家了。

李學武吃早飯的時候被斜對面兒的雨水瞪了好幾眼,弄得傻柱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對了。

“滾,看我幹什麼!”

李學武鬱悶地端著粥碗喝了一大口,罵了對面的傻柱一句。

他不能罵雨水還不能罵傻柱嗎?

傻柱手捏著窩頭兒,瞪著李學武說道:“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看你的?”

夾了一快子鹹菜,順便看了自己妹妹一眼,然後對著李學武說道:“不做虧心事,還怕鬼敲門?”

“別打無賴啊!”

李學武搖了搖頭,給問自己什麼情況的傻柱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傻柱則是挑了挑眉毛,表示:不知道那她為什麼這麼瞪你?

李學武翻了個白眼,一口將窩頭吃了下去,伸出三根手指不經意晃了晃。

傻柱又看了自己妹妹一眼,他哪裡知道自己妹妹是不是在一個月的那幾天啊。

李學武和傻柱在這兒打啞謎,看得一邊的老彪子嘿嘿直笑,惹得雨水又瞪了他一眼。

這種情況直到吃完了飯都沒查清楚。

雨水拎著自己的包,去西院車庫取了自己的車子,跟著老彪子他們開的大門出了院。

因為傻柱的關係,這雨水跟倒座房這邊的人也混的熟悉了。

她的車子懶得往院裡推了,每天都停在西院的庫房裡。

傻柱看著李學武也要走,一把拉住李學武問道:“什麼情況啊?”

“我還想問你呢!”

李學武將手裡的包遞給進來接自己的沙器之,拉著傻柱問道:“你不會跟雨水說我什麼了吧?”

“嘿!”

傻柱沒想到問題轉移到他這兒來了,這個冤枉啊,捱得著嘛。

“你確定沒招惹雨水?”

“滾犢子!”

李學武鬱悶地將帽子扣了,帶著沙器之便出了門。

傻柱想了想從後面追了出來,跟著李學武一起往車上走。

“你幹啥?”

李學武看見傻柱要跟自己上車便問了一句。

傻柱不在意地要上車,邊開車門子邊說道:“我上班,搭我一程”。

“哦”

李學武從另一邊上了車,對著坐在自己旁邊的傻柱問道:“你什麼時候調到東城分局的?”

傻柱正等著開車呢,被李學武問的一愣。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特麼今天是要去分局上班,你搭錯車了!”

“那你怎麼不早說!”

傻柱也是無語了,剛才自己都說了要搭車,這小子非等自己坐好了才說。

李學武在傻柱要下車的時候扶著車門子說道:“秦淮茹的那個妹妹又來了”。

許是秦京茹來的有點兒勤了,李學武都加又字兒了。

“我比你還先知道的呢!� ��

傻柱撇著嘴甩上了車門子。

李學武推開這邊的車門子,站在車上對著傻柱說道:“那你還等什麼,想要人家還不追,等特麼敲鑼打鼓給你送床上去啊!”

傻柱聽見李學武喊,趕緊擺擺手示意別喊。

他見街坊鄰居看過來都要特麼社死了。

這會兒正是上班人多的時候,李學武這小子忒特麼壞了。

繞著車走到李學武這邊小聲說道:“我跟秦姐說了,秦姐也給問了,說沒相中我,我有啥法啊!用強啊?”

李學武坐回車裡,看著扶著自己車門子的傻柱說道:“你自己不會去問啊,還轉回手”。

說著話示意傻柱靠近,小聲說道:“跟我求工作呢,這是個機會,趕緊行動”。

“怎麼行動?”

傻柱看著李學武看傻子的眼神,無奈地說道:“嘶,趕緊說啊,我特麼昨天看見劉光天往特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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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學武沒想到那麼個惹禍精還有人惦記,不由得對著傻柱說道:“要不用強的吧”。

“我……”

傻柱看著李學武說道:“你要是不管我就用!”

“管我屁事!”

李學武推開傻柱,邊關車門子邊說道:“我特麼說的用強是讓你跟她們家提親,一條路走不通還不會走另一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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