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和證據都已經擺在面前，無論他劉德貴說什麼，明顯都狡辯不了了。
沉默了一會兒，劉德貴最終認命道：“我們都是選那些看起來老實、好欺負的下手。我看那小姑娘小小年紀就騎著一輛鳳凰二八，家裡應該挺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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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接著道：“我老孃負責碰瓷，我作為家屬負責上去理論、訛詐，胡三和馬六則裝作路人幫我們說話，挑起輿論壓力，逼迫對方賠償。
一般沒見過世面的，這三板斧下去，多多少少會賠我們一些。
事成之後，我和我老孃得六成，胡三和馬六各得兩成......”
項紅軍在一旁拿筆不停地記下劉德貴交代的情況。
只有雨水越聽越生氣，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這小丫頭第一次見識人心險惡，多少有些接受不了。
李衛國接著又問道：“以前碰瓷過幾次？訛詐了多少錢？”
“沒...沒碰瓷過幾次，就一回....”劉德貴這會兒還想撒謊隱瞞。
李衛國一聲冷笑：“嘿，行，跟我扯犢子是吧。你和你老孃是主犯，胡三他們倆是從犯，我要是讓他們轉作汙點證人，給他們從輕發落的機會，你猜他們會不會把你褲衩都翻出來？”
一聽李衛國這話，劉德貴臉都綠了。
胡三和馬六兩個就是打雜的小癟三，哪能指望他們忠義氣節，守口如瓶，搞不好三兩下就給他賣個乾淨。
臉色變換了幾回，劉德貴最終無奈道：“幹過十來回......”
.........
審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劉德貴四個全部都交代得明明白白。
這劉德貴母子四個人沒有正經工作，屬於本地混子的一撮，又不願意正經上班掙錢，常年在四九城碰瓷訛詐，偶爾還做些票證倒買倒賣和其他一些見不得光的生意。
四人搭夥幹了快一年了，單單碰瓷訛詐就有六十三回，從中非法獲利兩千多塊，平均每個月就碰瓷五六次，可不是劉德貴說的只有十來回。
而且他們不光在東城軋鋼廠職工社群訛詐，其他地方也不少幹，知道打一槍換一炮，換著地方來，免得被別人識破。
他們還賊精，盡挑看起來老實好欺負的訛詐，不好惹的一個不碰。
被碰瓷的人，出門在外，一沒人幫忙說話，二又有輿論壓力，大多只能選擇破財消災，息事寧人，讓他們得逞獲利。
而且隨著碰瓷次數增多，技術不斷嫻熟，他們算是嘗到了甜頭，越發猖獗，動不動就敢開口要價三四十。
三四十塊是什麼概念？
工廠職工幹夠六七年，技術職級升到二級工以上，一個月工資才這麼多，這可不是小錢，可見這幫人的惡劣程度。
做完審訊和筆錄，李衛國把這四個重新關回了羈押室，等明天交了報告再做處理，畢竟幫人犯的事情可不小。
李衛國這邊剛把羈押室的鐵門鎖上，辦公室那頭傻柱就喊人了。
“衛國，你們好了沒啊，我這兒菜都快涼了，燉了一個多小時的雞呢。”
“來了，來了。”
隔了老遠就聞到肉味了，李衛國叫上項紅軍和槍械室小王，趕緊去吃夜宵，折騰了這麼久，都九點多了。
一進糾察股辦公室的門，一股濃郁的肉香就撲面而來，讓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辦公室中央拼了兩張桌子，放了五道菜，燉雞、紅燒肉、土豆回鍋肉、清炒油麥菜、幹煸豆角，還有一盆白面饅頭，有菜有肉又有湯，相當的豐富。
“哎幼，衛國哥你們可算來了，我都快餓扁了。”雨水捂著肚子，有氣無力道。
“傻丫頭，餓了就先吃唄，我們都吃過晚飯了的，等我們幹啥，哈哈哈。”李衛國笑道。
“哪裡知道你們要折騰這麼久的。”雨水委屈道。
“好好好，我的錯，吃吧。”說著，李衛國拿起一個饅頭塞到雨水手裡，並招呼眾人坐下開動。
餓壞了的雨水，見大家都坐下開動了，也不客氣，拿起饅頭就狠狠地啃了一口。
這下丫頭晚飯都沒吃，一直挨到現在，可把她餓壞了。
項紅軍和小王的饞得不行，這麼豐盛的飯菜，他們也不常吃到，有土財主請客，哪裡還客氣，紛紛拿起快子，埋頭吃菜。
.........
第二天一早。
保衛科二樓，科長辦公室。
孫玉成看了李衛國的桉件報告後，“砰”的一聲，將手中的搪瓷缸狠狠地砸在桌上，怒喝道：“哼，無法無天！敢訛到咱軋鋼廠職工子弟身上來了，活膩味了他們！”
接著孫玉成想了想，又道：“這樣，衛國，你現在就帶人押著他們四個去把非法所得都收繳了，儘早結桉，移交派出所，這幫人必須嚴懲嚴辦，決不能姑息了。
現在正是全市治安整治時期，上頭領導都看著呢，我們也搞點動靜出來給大家看看，不能讓職工家屬們罵我們沒用不是。對了，全員配槍，記得動靜弄大點兒。”
“是，科長。”
李衛國敬了一禮，應道，隨後轉身下樓召集人手。
沒多大會兒，鄭山、楊小軍、邵剛、王芬他們九個就到齊了。
糾察股的治安員都是部隊退役下來的，執行命令非常迅速，李衛國還是挺滿意的。
環視了眾人一眼，說道：“昨天有一夥碰瓷團伙，訛詐到了我們軋鋼廠職工子弟身上，昨天夜裡已經被收押。
應保衛科長孫玉成同志命令，收繳劉德貴團伙的非法所得，並移交公安機關，有沒有信心完成任務？”
治安員們習慣地喊道：“有！”
李衛國：“好，現在命令，所有人戴臂章，去槍械室領槍！”
抄個家而已，本來用不著槍的，弄得如此興師動眾，其實就是為了做給外面人看的，不然什麼牛鬼蛇神都來禍害軋鋼廠職工子弟，他孫玉成這個保衛科長還有啥用，退休了也少不得被人摁著腦袋指指點點。
而且特殊時期，做點動靜出來給上面看，也是正/治/正/確.
既然領導讓弄大，那就弄大唄，搞排場誰還不會了。
糾察股眾人一聽可以領槍，這就激動了。
能領槍的桉子都不小，完事了少不了獎金和補貼。
沒說的，九人麻利地回辦公室戴上自己的糾察臂章，然後跟著李衛國去槍械室領槍。
每人一把五六式半自動步槍，十發子彈，長槍往肩上一背，這氣勢就不一樣了，甚是精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