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逝，轉眼間就過去了一個月。
十二月，年底，此時早已進入寒冷的冬季。
清晨七點半，整個帝都都鋪上了一片雪白，昨夜下的一場雪，給帝都增添了一股詩意，年味也越來越重了。
後院後罩房，聾老太太屋。
老人家睡覺淺，早早就醒了，聾老太太早上起來之後，就在忙活個不停，不知道她在忙活啥。
只見她從床底拉出一個大箱子，把箱子開啟，裡面卻是一沓糧票和日用品票證。
老太太將裡面的票證全部拿了出來，仔細地數了數，糧票60斤，毛巾、牙刷、牙膏、煤油之類的票據十來張，是老太太攢了快一年給攢下的。
揣上這些票證，穿好衣服，老太太拄著柺杖往外面走去。
今天是週末，大冷天的，寒風陣陣，院裡的住戶都不願意早起，都縮在被窩裡睡懶覺呢，整個大院都靜悄悄的。
抬頭看了看天空，現在雪已經停了，太陽也出來了，天氣還算不錯，點了點頭，也沒驚動任何人，老太太自個兒拄著柺杖，慢悠悠的就出門去了。
出了院大門，老太太就往交道口東大街方向走去。
花了半個小時，慢悠悠地逛到交道口東大街，到了地頭，老太太又繼續走了幾分鐘，拐到一個不顯眼的小巷裡。
小巷裡此時有七八個人，有拿著一塊布，蹲在地上擺攤的，也有拿著票證跟人討價還價的，沒錯，這個小巷就是一個小鴿子市，門口那邊還有人在那放風。
像這種鴿子市，帝都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數量也沒法統計，可能隨便一個街頭巷尾都有可能是鴿子市。
為了互通有無，滿足生活需求，有不少鴿子市是自發形成的，明面上雖然不允許，但只要不是大批物資倒買倒賣，公家很多時候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這種事情也沒辦法禁絕。
老太太輕車熟路地走到一個中年婦女面前，從兜裡掏出一沓票證，對那婦女說道：“糧票現在在怎麼收？”
“本地的還是全國的？”
“本地的。”
“多少斤？”
“60斤。”
“本地糧票兩毛一每斤。”
“兩毛一？”聽到那婦女的報價，老太太皺了皺眉說道：“前兩個月是兩毛一，現在糧食這麼緊張，本地糧票不都漲到兩毛三分一斤了嗎？”
“誒幼，老太太，那是賣價兩毛三分，我這是收，您不能讓我白忙活吧。”
聽婦女這麼一說，老太太才點了點頭，將手裡的糧票和日用品票證遞過去：“您受累，給算算價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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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女接過這一沓票證，當著老太太的面，一張張地數了起來，連著數了兩遍，才說道：“老太太，60斤糧票，總共十二塊六毛，日用品票證，三塊三毛，總共十五塊九毛錢。”
聽了這個價錢，老太太擺了擺手道：“十五塊九不好聽，不好聽。十六塊吧，十六塊就全部給你。”
“這不行，老太太，這大冷天的，我們掙點錢可不容易。”
“就十六塊！你要是同意就給你，不同意我再找別人問問。”
“呃，行吧，老太太您可真會做生意。”拗不過老太太，那中年婦女最終點頭同意。
老太太接過中年婦女遞過來的一沓錢，仔細地數了數，確定沒問題，錢票兩清，才揣進外衣的下口袋裡。
兩人低頭交易的時候，卻是不知道已經有人盯上了這邊。
一個二十多歲，身材矮小的男子，頭上戴著狗皮帽子，臉色圍著圍巾，看不清長相，裝作在一個地攤上看東西，眼睛卻時不時地瞄向老太太那邊。
交易結束，老太太也沒多待，柱上柺杖，就慢悠悠往回走。
走了一兩百米，已經遠離了這個小巷，突然，一個人從老太太側後方撞了過來。
“誒幼。”
老太太當即被撞倒。
“幼，老太太，您沒事吧，我扶您起來。”
那男子裝作不小心撞倒了人，趕緊伸手將老太太扶起，幫忙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接著說道：“不好意思，老太太，有急事趕路，沒看見您，您沒事兒吧？”
老太太被扶起後，活動了一下手腳，發現沒什麼事，便沒跟那人計較：“你走路可看著點兒，看你這著急忙慌的，還好沒什麼事。”
“誒誒...抱歉了，老太太。這大冷天的，那您慢著點兒哈，我先走了。”說著，那年輕男子給老太太道了歉，然後才快步離去。
目送那人離去，老太太搖了搖頭，沒放在心上，繼續往回走。
走了幾十米，老太太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於是停下來思索了一番。
突然，老太太好像想起了什麼。
壞了！
趕緊伸手到外衣下口袋裡，結果這一摸，什麼也沒摸著。
兜裡的十六塊錢沒了。
老太太此刻猶如晴天霹靂。
攢了快一年的票證，年底了準備拿出來換錢，等過年的時候買點年貨的，沒想到眨眼就被人摸走了。
老太太頓時感覺頭暈目眩、手腳無力。
.........
上午九點。
四合院，大門口。
聾老太太自己一個人拄著柺杖，滿頭大汗地從外面回來，氣喘吁吁的，一步一步地踏上門口臺階。
“幼...老太太，您自個兒出去遛彎去了？”正在門口拿著掃帚打掃衛生的三大媽見老太太回來，笑著打了個招呼。
“誒...是啊。”老太太勉強地扯了一個笑臉回覆道。
“老太太您這是怎麼了，怎麼感覺您今兒個不太對勁啊？”三大媽見老太太氣色不太對勁，便關心道。
老太太這一回來整個人氣色都太不對勁，臉色蒼白，步履蹣跚的，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對。
“唉...沒事。”
老太太搖了搖頭，沒再多說什麼，拄著柺杖哆哆嗦嗦地走過臺階。
正當抬腳想跨過院門時，沒成想一口氣不順，手腳一軟，整個人就搖搖晃晃，一頭栽到了地上。
“誒幼...老太太，您這是怎麼了？”
見老太太栽倒在地，三大媽頓時驚呼起來，哪裡還顧得上其他，掃帚一丟，趕緊跑過來要扶起老太太。
“老太太，您沒事吧？怎麼樣了？”
三大媽雙手扶著老太太，想把她扶起，但是試了幾次都沒成功。
老太太這會兒整個人臉色煞白，氣息奄奄的，根本無力起身。
這下可把三大媽嚇壞了，趕緊衝著院裡面大聲呼喊道：“來人啊...快來人啊...老太太摔倒了...快來人幫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