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婁振華也是鬱悶。
今天一大早，他架不住女兒的央求，出去幫她查何雨柱的來歷。
為此他特地找到了軋鋼廠主管人事行政的吳科長，請吳科長上“都一處”吃了頓燒麥。
可誰曾想查都不用查，這一說名字人家吳科長就認識。
何雨柱嘛，大名鼎鼎。
軋鋼廠一食堂的廚子，男，二十五歲，已婚，人送外號：傻柱。
好傢伙，聽聽...
已婚就算了，居然還是個傻子。
這向來只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取錯的外號，這外號都帶了個傻字，你人還能正常得了？
本來嘛，沒法給她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婁振華也是有點愧疚，形勢所迫，沒辦法。
而去了趟軋鋼廠回來後，聽到女兒對軋鋼廠的某男子感興趣，他還是挺樂見其成的。
自由戀愛嘛，總好過包辦婚姻不是。
當時他還以為女兒省心，不用相親，自己就給自己找了個意中人呢。
可誰曾想她居然看上了一個已婚的傻子，這可把他給鬱悶壞了，自家閨女平時看著也挺正常啊，沒想到眼睛有毛病...
你說這事兒給鬧得，搞到最後連帶著吳科長看他的眼神都是怪怪的...
這不，最後他燒麥也不好意思吃了，趕緊結束話題，隨便找了個藉口走人。
實在是丟不起這人哪...
婁曉娥聽了婁父的說法，頓如雷擊，不敢置信。
沒想到難得看上了一個帥哥，居然是已經結了婚的。
美好的愛情還沒開始呢，就已經結束了...
“怎麼會這樣？”婁曉娥陷入深深的失落中。
婁振華看著失魂落魄的女兒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又不忍苛責，只好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算了，小娥，回頭我讓街道辦再給你介紹個好的。”
“偌大一個帝都，天子腳下，要啥樣的沒有，有的是青年俊傑。”
“......喔...”
此時婁曉娥也沒興致聽婁父說什麼了，只是怏怏不樂地回了一句，便轉身上了樓。
婁家父女因為某人的一句戲言，一大清早的就鬧了個烏龍，然而始作俑者的某人卻是對此一無所知，這會兒他正帶著雨水這小丫頭出門逛街購物呢。
前段時間他幫了精軋車間主任曹德茂一個大忙，人家為了表示感謝，送了他一大沓票劵，差不多有二百多張。
本來他是沒準備要的，不過不收人家不安心，而留著又有時效性，索性他就趁著週末清閒，帶著雨水這丫頭到供銷社消費一波，順帶清清庫存。
騎著雨水的鳳凰二六，李衛國載著小丫頭，有說有笑地往交道口供銷社騎去。
路上，坐在後座的雨水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俏聲問道：“衛國哥，咱去供銷社買點什麼呀？”
“先去看看再說，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李衛國回頭瞥了她一眼，笑問道。
雨水歪著頭思考了一下，腦海裡閃過各種零食的畫面，不禁咽了咽口水。
不過一想到最近好多同學因為家裡困難，午飯都不怎麼舍得吃，雨水還是剋制住了慾望，懂事地搖了搖頭：“唔...我沒什麼想要的...”
“沒有？”李衛國好奇地轉頭看了小丫頭一眼。
“嗯嗯...我啥也不缺，不用買。”雨水乖巧地點了點頭。
呃...好吧，也不用問她了，這小丫頭估計是捨不得花錢，還是到了供銷社再看吧。
騎著車子，兩人很快就到了交道口供銷社。
在門口找地方停好車子，李衛國領著雨水徑直往營業大廳裡面走去。
週末的供銷社一如既往的擁擠，一百多平的營業大廳裡排了好幾條隊伍。
一眼看過去，差不多有六七十號人捏著錢票在等待購物，個個都伸長了脖子往貨架上看，好不熱鬧。
李衛國左右掃視了一眼，很快就在副食櫃檯那兒找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圓滾滾的身材絕對錯不了，整個交道口供銷社獨一份兒，今天負責副食櫃檯售貨的正是周燦那小子。
現場購物的人太多，李衛國也不好上去和他打招呼，於是帶著雨水就跟在了隊伍的後面排起了隊。
排了差不多十來分鐘，忽然，副食櫃檯那邊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情，引起了一陣騷動。
李衛國伸著脖子往裡望去，櫃檯那裡，周燦那小子好像情況不太妙，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給引來了供銷社的主任龐萬春。
只見龐主任怒氣衝衝地喊來了一位男售貨員，頂替了他的崗位，然後把他和另外兩位女售貨員一起喊到了營業大廳後面的辦公室。
幾人進了辦公室沒多久，就聽了後面辦公室那兒傳來了龐主任的怒罵聲。
好傢伙...也不知道周燦他們今天到底闖了什麼禍，被罵得個狗血淋頭，隔著大老遠都能聽得到龐主任的咆孝。
營業大廳裡的其他售貨員聽見領導的怒吼聲紛紛噤若寒蟬，而大廳裡的顧客們則是不嫌事大，各個都伸長了脖子往前湊，想看看熱鬧。
“衛國哥，剛才那是不是燦哥啊？”雨水也看到了這一幕，擔心地問道。
“嗯，周燦那小子好像闖禍了，東西先不著急買，咱先等等。”
“哦哦...”雨水聽話地點了點頭。
李衛國眉頭緊鎖，伸著脖子看了幾眼營業大廳後面的辦公室。
不過辦公室那邊大門緊閉，只聽得到龐主任模湖的咆孝聲，外面什麼也看不見。
於是李衛國讓雨水留在原地，自己則繞開排隊的隊伍，徑直往副食櫃檯走去。
“嘿...哥們兒，這是怎麼了，龐主任今個兒怎麼發這麼大的脾氣？”
來到櫃檯前，李衛國伸手給櫃檯的售貨員遞了一支大前門過去，試探地問道。
這位售貨員聞聲轉頭，發現是李衛國，連忙打了聲招呼：“幼，李科長您來了。”
大家同在交道口社群，李衛國因為常來供銷社找周燦，所以這裡的售貨員大多認識他。
打過招呼，售貨員雙手接過香菸，小心地轉頭瞅了後面辦公室一眼，這才低聲和他解釋道：
“唉...周燦他們幾個倒黴催的收到了假票，這會兒正被龐主任抓著訓呢，他乃乃的，罵得真兇啊...”
假票？
李衛國聞言，眉頭一挑，感覺這事兒不小。
“假票？收了多少啊，能把龐主任氣成這樣？”李衛國又問了一句。
“還不知道呢，剛剛才發現的，財會那邊也沒清點完。”
售貨員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清楚具體的情況。
剛才領導一來就把周燦他們給喊走了，讓他來頂崗，他也只知道是因為收到了假票，具體收到了多少，他也不清楚。
就在眾人好奇之際，忽然後面辦公室的門開啟，供銷社龐主任和財會走了出來。
龐主任一出來，二話不說，立馬就喊了一人去派出所報桉，同時吩咐所有的售貨員馬上收攏櫃檯上所有的錢票，交給財會清點甄別錢票的真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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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事發突然，也不確定這一上午供銷社具體收了多少假票，所以龐主任也不好貿然停止營業。
於是收攏好櫃檯所有錢票後，他反覆叮囑了現場售貨員幾遍，讓所有人收錢收票時要仔細鑑別。
安排完工作，龐主任簡單地安撫了一下營業大廳裡的顧客便帶著財會和錢票轉身回辦公室，這收到了假票可不是小事，他也不敢耽擱，得趕緊確認具體的數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