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軒也惦記著林如海曾經欲言又止的事情，等到處理完了自己手頭上的事情，他便到林如海的家裡拜訪。
在林如海的家裡，遇到了前來傳旨的劉公公，他是戴荃的徒弟。
“劉公公，你們這是？”
劉公公客氣地說道：“王大人，我們是奉皇后娘娘的命令，來給林姑娘送教養嬤嬤的。”
戴荃靠著玻璃獲得了不少的功勞和利益，他下面的徒弟對王庭軒都是和顏悅色的。
“王大人這是來見林大人？”
“是，我家就在林大人的隔壁，這次是來拜訪林大人的。”
劉公公也想起來了，當初戴荃送給王庭軒的院子可不就是在林如海家的隔壁嗎？
林家都十幾年沒在京城了，若不是林如海這次回京，恐怕幾乎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林家在京城的院子還沒有賣。
“是咱家湖塗了，這個院子的房契還是我拿給你的。”
林如海突然問道：“劉公公，敢問當初是何人把院子賣給戴內相的。”
劉公公剛才收了林如海的銀票，覺得他識趣，沒有其他的文官那樣的臭毛病。
林如海的問話，讓劉公公對他不滿起來。林如海聖上的蘭臺御史的職位還沒卸下來呢。要是在朝堂上彈劾戴荃，他會受到懲罰的。
王庭軒說道：“林大人為何如此問？”
林如海也意識到自己不該問這個問題，他現在得罪了勳貴一派，在文官當中也沒有多少盟友。若是再得罪宦官，林家簡直就是舉目皆敵。
林如海連忙解釋道：“不瞞賢侄，那座院子是我夫人的陪嫁。當年榮國公特意給夫人準備的。”
不只是王庭軒，劉公公也驚訝到了。
在場的人都知道林家財力如何，自然不會相信林如海會賣自己夫人的嫁妝。
那麼，這可就有趣了。
王庭軒和林如海不知道是誰把院子送給戴荃的，劉公公知道啊。當初是榮國府的管家賴大拿著榮國府的帖子，找到了戴荃，要給賴尚榮謀個官身。
賴家送給戴荃大量的財物，其中就包括這個院子。
“林大人，是榮國府的管家賴大賣給戴公公的。”
劉公公說完，也不管林如海的臉色如何，憋著笑離開了林家。他從來沒覺得，出來宣旨還能遇到這麼有趣的事情。
王庭軒也有些尷尬。
院子是賈敏的陪嫁，房契自然是在林家。這兩個院子合起來，那就是一所五進的大宅院。賈代善當時的目的估計就是這個。
現在倒好，賴大為了賴尚榮的官身，偷偷地把賈敏的陪嫁送人，關鍵還讓人家給發現了。
賴大送出去的肯定不是真的房契。
林如海從懷裡拿出一份房契，說道：“賢侄不必介懷，這是那所院子的房契，你拿去吧。”
王庭軒沒有接，說道：“林叔父，院子是尊夫人的嫁妝，我拿著不合適。等過幾天，我找到了新的院子，就把那所院子還給你吧。”
林如海搖了搖頭，說道：“算了吧。院子是賈家陪送的，也是賈家送出去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王庭軒確實不好辦，院子是戴荃送的，若是他真的把院子還給林如海，戴荃那裡還不知道解釋呢。
不過劉公公回去，肯定會把這件事情報告給戴荃吧。
王庭軒猜得不錯，劉公公不僅報告給了戴荃，甚至連皇上和忠順親王也知道了。
忠順親王笑得停不下來，說道：“林如海到底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居然結下這麼一門糟心的親戚。”
皇上也憋著笑，說道：“我記得當初林如海的親事，還是父皇賜婚的吧。”
“沒錯，皇兄。那個黃宗興就是因為這個跟林如海結怨的，他要是知道了這個結果，肯定在被窩裡偷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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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收斂了笑容，說道：“當年四王八公顯赫一時，可惜子孫不孝，連家業都守不住。一個奴才都能拿出如此大的錢財，可見他們的底蘊還是有的。”
忠順王說道：“咱們挖了他們的底蘊不就行了。”
皇上看了忠順王一眼，暫時還是下不了決心，畢竟那樣的事情說出去不好聽。
“林叔父，小侄不明白，賴大是如何能知道那麼清楚的。”
林如海想了想，說道：“岳父在時，賴大就是榮國府的管家。夫人的嫁妝可以說是岳父一手操辦的。他能得到夫人嫁妝的訊息也不奇怪。”
“可他明知道這是伯母的嫁妝，又怎麼會有膽子對院子動手？”
林如海苦笑著說道：“林家一直在江南，京城的產業無法顧及，夫人都交給了賈家的下人幫著看顧。”
這不是把糧倉交給老鼠看著嗎？
以賈家人的品性，賈敏的嫁妝還能剩下什麼？
後院，林黛玉也在面臨著一次大考。
皇上倒也不是小氣的人，這一次直接給林家賜了兩個嬤嬤，一個姓張，一個姓柳。
“兩位嬤嬤請坐。”林黛玉有些忐忑地對著兩位嬤嬤說道。
兩位嬤嬤也松了一口氣，她們雖然是皇上賜下的，若是林黛玉的脾氣不好，她們的差事也不好交代。何況，她們這個年紀，出來做嬤嬤，為的還是將來的養老。
第一次見面，林家姑娘的各項規矩都不嚴謹，但能夠感受到對方的善意，她們心裡就滿意了。
林黛玉接著說道：“嬤嬤是貴人所賜，林家自然會敬重嬤嬤，也然不會虧待嬤嬤。嬤嬤們若是有需要之處但說無妨。”
為首的張嬤嬤說道：“咱們是娘娘賜給姑娘的，到了林家，自然該聽姑娘的吩咐。既然姑娘問了，我們也就照實說了。我們也沒個牽掛，不過人老了就想過幾日安穩日子。”
嬤嬤看著嚴肅，說話倒是挺和藹的，林黛玉就沒有那麼緊張了。想著林如海的交代，林黛玉就說道：“若是嬤嬤們不嫌棄，黛玉必然歡迎之至。”
柳嬤嬤說道：“姑娘不嫌棄咱們年老體弱的，願意讓咱們略盡綿薄之力，自當盡力。”
林黛玉露齒微笑起身道：“那麼有勞兩位嬤嬤，黛玉年幼有不得之處還請指正教導。”言罷卻是微微福身行禮。
兩位嬤嬤忙側開回禮，兩邊試探一回，三人俱是比較滿意的。
於黛玉而言，若想幫襯父親，確實需要有見識的嬤嬤指導。林家的內宅只有她一人，內宅的人情往來這些事情，是從林如海那裡學不到的。
兩位嬤嬤來自宮中，見識什麼的遠非尋常嬤嬤能比，若是願意教導自己那是太好不過了。
兩位嬤嬤得了林家的承諾，也就多了幾分真心。她們是皇后身邊的親信，既然被賜給林黛玉，說明林家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在林家這一樣清貴的家族討生活，總比那些世家大族強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