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二,禮拜三。
杜守義等了兩天,也沒見尤人鳳母女來廠裡鬧,看來許大茂已經把這事兒解決了。杜守義沒去問,也沒和任何人說,這事兒和他沒關係。
上午。
“叮,宿主今日簽到獎勵為‘OBB’鵝絨**10。”
‘OBB’,又是一個杜守義不認識的牌子,不過鵝絨被倒是好東西,又輕又暖和。聾奶奶、李吉祥、王桂花三個老人先一人整上一條再說。
中午到了李吉祥家,發現熊明不在。
“熊明呢?”
“說是上他爹的幾個老朋友家去拜訪一下,看看能不能再拉上線。”
這些人以後多半要受衝擊,杜守義聽完立馬提醒了一句,道:“您讓他小心些,多做些防範,別把自己牽扯進去。”
“他去踩個點,剩下的我來,我另外再找中人。”
杜守義笑了,道:“您早想到了就行。”
杜守義在李吉祥這兒放了五千,資金方面沒什麼問題,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安全。
五千是什麼概念?在後世八十年代,成為萬元戶就相當於實現了小目標,獲得財務自由。
六十年代的五千更值錢。在杜守義看來,實際幣值不論,單論對古玩的購買力,它在兩億左右。
等了好一會兒還是沒見到熊明,杜守義不等了,回去上班了。
到了晚上婁小娥來了以後他才知道,熊明中午飯是在婁家吃的,怪不得過了飯點都不見人影。
等婁小娥說完,杜守義問道:“你怎麼今天過來了?許大茂呢?”
“上他媽家去了,他媽身體不舒服。”
婁小娥想起許大茂他媽挺著個大肚子就想笑,“還遮著掩著,以為別人不知道似的。”
杜守義暗歎了一聲,‘人家是遮著掩著,你還真就不知道。’
既然婁小娥來了那就幹正事兒了。杜守義‘寫’的歌已經破了一百大關了。要再往下發掘還能有不少,不過當務之急是把這一百首歌整理出來。把風格、節奏、情緒、適和的聲線等等一個個剖開揉碎了分析探討。
這個工作很繁瑣,用杜守義的話來說就是:集思廣益,‘精耕’一遍。
他和婁小娥龔小北三人工作了一晚上也只敲定了兩首歌,效率有點慢。不過慢工出細活,這種事急不得,婁小娥必須吃透了才能到漁村去找配器,找資源,否則好好的東西都糟蹋了。
一夜無話,時間到了禮拜四上午。
“叮,宿主今日簽到獎勵為‘西單二葷鋪’爛肉面X100。”
杜守義一看這獎勵,樂了。
‘二葷鋪’是個已經不多見了的業態名稱,指的是門口放灶臺炒菜、下面,越過了灶臺才是店堂的小吃店。它不是某家店鋪獨有的招牌。
能把系統這個‘品牌狂魔’,逼到用‘西單二葷鋪’的牌子出碗爛肉面,也許這碗麵已經好吃到爆了。
爛肉面尋常到極點,老京都時在二葷鋪、茶館、飯攤都能見到,六二年的京都它還有賣,只是賣的地方少了很多。
它是用豬牛羊的邊角料碎肉,配上香孤,木耳,蘿蔔這些輔料,熬上兩三個小時製成的滷。一碗筋道的手擀麵出鍋,澆上香噴噴的滷拌一拌,那味道...
老舍先生在《茶館》裡幾次三番提到過它。劇裡有一幕:調解人黃胖子吩咐,讓茶館趕緊準備好爛肉面,這架保證打不起來。
‘管他驢或馬,吃飽了爛肉面再打鑔’。這面在京都人眼裡就是那麼有地位。
看到爛肉面杜守義不禁想起了聾奶奶的癖好:臭豆腐拌麵,另一種老京都獨有的特色拌麵。
一塊王致和的臭豆腐,細細碾碎了再拌上面,那味道,滿屋芬芳,跟螺螄粉有一拼。想起這個杜守義渾身一激靈,連忙關上空間。
有了爛肉面,中午張處再來下棋時就不用四個人就著食堂飯菜將就了。
楊廠長‘刷刷刷’一大碗爛肉面下肚還不滿足,抱怨道:“你怎麼沒弄點麵湯來,原湯化原食啊?”
杜守義埋頭吃麵沒有理他。人熟了就這點不好,熟不拘禮。請他吃這麼好吃的面還那麼多說道。
“這面味兒真地道,哪兒買的?”張處長難得一問道。
“一家開在衚衕裡的二葷鋪,沒名沒號的。”杜守義隨口敷衍一句。
吃完面,杜守義收了三家的錢和糧票,戰局繼續開始。錢糧算清,這朋友才能處長久。再說,這時候黨=員幹=部紀律嚴格的很,象何雨柱那種三天兩頭搞接待,天天帶剩菜的現象其實並不尋常。
棋局結束,張處長依然沒有帶走一場勝利,不過他也輸慣了。
復完盤後他問道:“小杜,這禮拜天有沒有空,我帶你贏賴茅臺去?”
杜守義伸了個懶腰,笑道:“去不了啊。禮拜天還有一堆事兒呢。”
賴茅和茅臺意義不一樣,是上了年份的好酒,很難見到。下棋彩頭是賴茅臺,顯然對方來頭不小。
聽到杜守義拒絕,楊廠長在一旁道:“你年紀輕輕的哪兒那麼多事兒?”
“您瞧啊,一早要送我們院裡兩孩子去學跤,對方跤場就認我,我得去吧?送完回來要教另兩個孩子下棋。下午要去丈母孃家,這也推不得。
晚飯回來還要給我院裡一徒弟上課,同時看著另一個孩子練字。您說我這一天多少事兒?”
楊廠長一聽,奇道:“嚯,你這一天怎麼比我還忙?”
杜守義苦笑一下道:“都是些七八歲十來歲的孩子,這一眨眼就要長大,還一個個笨的飛天遁地的。現在不抓緊時間學點能耐在身上怎麼行?
走了走了。張處長您再坐會兒,我們楊廠長對宣傳工作很不重視,您要好好批評教育他。”
“滾蛋!”楊廠長笑罵道:“你小子少給我上眼藥。”
等他走了以後,張處長問道:“我怎麼聽的都是他院裡的孩子?這是什麼情況?”
楊廠長和鄧科長對視了一眼,道:“老鄧,你來說吧,情況你更熟悉一點。”
“好,我來說說。杜守義他媽死得早,他父親原來也是我們廠職工,在他十二三歲時也死了。
那時福利制度不健全,這小子和他妹妹兩個沒福利院可去,家裡也沒親屬願意領養,眼看著就吃了上頓沒下頓,也上不了學了。
他們院有個孤老太太,當時帶著自己的烈屬證找上了廠裡評理。最後廠裡決定就讓他們兄妹倆繼續在四合院住著,每月發份生活補助,他們這才能活下來,繼續有學上。
杜守義現在把這孤老太太當親奶奶般供著,就怕她餓著凍著。以前院裡幫過他的一個廚子,他當親大哥般待著。
院裡有個寡婦,拉扯著著三個孩子和一個婆婆,日子過得挺苦,他就把那兩個小姑娘收了幹閨女,當成眼珠子般地疼。
這種事情一說一大堆。您剛才也聽到了,但凡院裡以前哪怕接濟過他一碗湖湖的,那家的孩子他都管上了。
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鄧科長說到這兒自己先笑了起來,笑容裡頗有些自豪。杜守義是他發現後向寧遠山力保的,事實證明他沒有看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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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處長好奇心上來了,索性打破砂鍋問到底,道:“那他丈母孃家又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