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自行車廠終於建成完工了。
腳踏車生產的技術資料和相關裝置也都已經準備好了，其他廠裡抽調過來的工人師傅們也即將搬入。
何玉柱已經聽到了確切的訊息，他已經被在抽調的名單裡了，很快就要調過去了。
他的新崗位自然是自行車廠裡的食堂廚師，而且一過去就是後廚的大廚了。
新廠長是原來軋鋼廠裡的楊廠長，和何玉柱也算是認識的。
這樣子怎麼算都比留著軋鋼廠裡要好得多。
軋鋼廠的食堂裡, 大家夥都在忙碌著的時候
楊師傅找到了何玉柱說話。
“柱子啊，今年我就要退休走了。
這食堂啊，剩下來的廚師裡面就屬你的廚藝最好了。
以後的招待餐，你要是不上來做的話其他人怕是做不好啊。
你看看，要不我退休之前幫你和領導說說情。
幫你把位子移一移，待遇升一升, 然後由你負責做招待餐，我能幫你的也不多就這些了。”
何玉柱看著眼前這位老師傅, 心裡頭有些感動。
人家都要退休了，還在想幫自己鋪一下路，也不枉費和他交流廚藝。
“老楊師傅，多謝您記掛著我。
不過啊，我也已經有去其他處了，就不麻煩您了。
而且這領導的人情可不好賣啊。”
“柱子，你客氣啥。
不就是李副廠長那茬嗎，因為你和許大茂那點矛盾，值當的啥。
今天有招待餐，到時候你和我一起，敬一下李副廠長幾杯。
我在和領導說一說，你有這手藝在, 肯定沒問題的。
許大茂那邊, 要不我讓秦淮茹提前去說一說, 讓他別搗亂。”
“我這還真不是客氣，不僅是您要退休走了, 其實我也要走了。”
“走了離開廠子，你能去哪裡。
你可別意氣用事啊，柱子。”
“別人我就不多說什麼了, 您的話，我想應該沒什麼問題。
隔壁自行車廠不是已經建好了嗎，我啊已經被抽調過去了，就這幾天的事情了。”
楊師傅一聽有些急了，雖然他要退休離開了，但是他也還是希望廠子好。
“柱子，這哪成啊。
你這一走，這食堂招待的活誰頂上去啊，招待餐後繼沒人了都。”
“楊師傅這事您擔心啥，這世界離了你我它照樣地轉。
人李副廠長不是管人事的嗎，搞不好人輕輕鬆鬆就請了一位廚藝比咱倆都高明的回來了。”
楊師傅聽了搖搖頭。
“柱子，你這是坑李副廠長啊。
現在哪個廠子裡會輕易放廚藝好的師傅出來，都想著招待領導呢。
而且外頭好廚藝的廚子也不見得會來廠裡。
算了你們的事情我就不管了，我都老了，也該退休嘍。”
說完他有些失落地回去了。
這是人都有脾氣，讓何玉柱他去給李副廠長敬酒說好話怎麼可能。
就因為和許大茂關係更近一些，就把他的考核給不透過。
雖然他不是很在意, 但是也瞧不上李副廠長和許大茂的操作。
反正他也是要離開軋鋼廠的人了，用不著討好他們。
旁邊的馬華看見楊師傅走了以後, 靠過來問：
“師傅，您真的要走了啊。”
“是啊，不過不是我一個，是我們。
我把你也報上去。”
“師傅，那太好了。
以師傅您的廚藝肯定比在這強，我就是過去給您打下手也比一個人留這好啊。”
“你啊，嘴皮越來越熘了。”
下班的時候，何玉柱準時走了，他可沒興趣參與招待餐。
楊師傅和何玉柱交流廚藝時間不短了，手藝也是提高了不少。
自從做過酸菜魚後，他喜歡上做這道菜，可以自由發揮搭配。
沒例外的話，他經常會加上這道菜，這魚湯也是特別的鮮美。
來過的一些領導也是喜歡上了這道菜，每次過來都吃得滿頭大汗。
宴席間大家舉杯推盞，楊廠長開口說道：
“大家都要喝得盡興啊，這次以後我可就不能在這以廠長的身份招待大家了，再來可能就只能是訪客了。”
“楊廠長接下來不知要去哪裡啊，我們也好知道一下。”
“這個其實也不遠，就是去隔壁自行車廠子繼續管理。”
“這可是一個不錯的去處啊，大家敬楊廠長一杯。”
李副廠長趁機鼓動大家敬酒，順帶暗示了一下許大茂。
今天又不用放電影，再說許大茂也是科長了，要上也不用他上了。
反正喝醉了也沒關係，以後可沒什麼機會灌楊廠長喝酒了，這次一定要抓住機會。
楊師傅也是差不多最後一次做招待餐了，最後一道魚就自己上了。
本來也想和領導說一下他退休後的後廚的安排，聽到楊廠長也要去自行車廠了。
他就不多嘴了，反正到時候沒做菜的好手，發愁的也不是他的老領導楊廠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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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喝得很歡的李副廠長和許大茂，心想往後人走了這招待餐可有你們愁的了。
這好廚師都是真刀實材練出來的，除了他和何玉柱，剩下的廚師哪有什麼機會上手過招待餐。
平常都是只會做大鍋菜，這樣的水平顯然是不能讓領導們滿意的。
而且剩下的廚師基本上就是在混混日子，他的便宜徒弟胖子和劉嵐在他看來已經很長時間廚藝沒有進步了。
雖然他們兩個都已經轉正了，廚藝卻反而不如沒能轉正的何玉柱徒弟馬華。
這有手藝的人上不去，難怪何玉柱要走，這還真不怨人家。
他對這個廠有很深的感情，原本很在意他退休後的後續安排，現在想想也就放開了。
這招待餐做好了不過是討好領導，這樣的風氣不要也罷。
於是他一句也不提後面招待餐沒人接手的事情，只等著結束時攙扶了一下楊廠長。
楊廠長有些後勁上來支撐不住，見扶他的是楊師傅就說：
“老楊，你扶一下我去休息室吧。
今晚喝的有點多，我怕是要在廠裡睡一覺了。
把我送到，你自己就回去吧。
這時間不早了，路上別耽擱。”
“行吧，那我就把您送到休息室就走。”
回來的時候，胖子和劉嵐已經把剩下的菜打包好了，就剩他特意留出來的一份沒有動。
對於胖子這個徒弟，他可感覺沒什麼虧欠。
雖然他不像何玉柱那樣手把手地細心教馬華，可是每回做招待餐他可都是帶上胖子了。
這有天賦的話，看多了自己也該學會了。
沒天賦的話，也不值得他花心思。
他自己本來就是野路子，靠的就是自己學自己摸索。
收拾起東西，打了一下招呼帶上自己那份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