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紅菱頓時犯難了，想了想，感覺這事告訴婆婆應該沒事，叮囑其保密後就小聲將自己從表嫂那兒得到的訊息和她說了。
二大媽聽完恍然大悟，心中的疑惑一掃而空，原來自家老大分析的是對的，符景略真的在利用他的表妹攀關係，沒想到早就開始採取了行動，難怪不肯和自家二小子結親，嘖嘖，真是好手腕啊。
“這些事情你都是從哪裡聽來的？”二大媽暗自琢磨了一會兒，又繼續問兒媳婦。
“這個……”趙紅菱遲疑起來，再說下去就有出賣表嫂的嫌疑了。
“得，我不問了，咱們院裡有這種見識的人除了你姨父就沒別人了，你指定是從你表嫂那裡聽來的。”二大媽又不傻，見兒媳婦是這副表情，立馬就回過味來了。
趙紅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算是預設了。
“嗯，保密是對的，這事確實要保密，不能讓院裡其他人知道了，符科長既然有某個大頭頭的關照，往後肯定還能繼續往上爬，咱們家只要暗中和他打好關係，還怕你公公和你男人得不到提拔嗎？要是讓別人知道了，到時候求他幫忙的人就多了，他也顧不過來啊。
還有，以後你得好好改改你這脾氣了，以後對符科長可不能是這個態度，要對他友好一點，要不然惹火了他咱們家不但得不到什麼好處，可能還要遭到他的報復。”二大媽雖說大字不識幾個，也沒什麼大的見識，但小市民的精明還是有的，連忙對兒媳婦諄諄告戒起來。
“我……”趙紅菱聽了很不樂意。
“你的心情我也理解，其實我也看不慣符科長的所作所為，可是咱們這樣的平頭百姓又能怎麼辦呢？結果啥也改變不了，還不如想辦法和他搭上關係，老老實實的給自己謀取好處。”二大媽見兒媳婦沒往心裡去，耐心的好言勸道。
“懂了。”趙紅菱還沒傻到家，知道婆婆說的很對，心悅誠服的點頭了。
“好，咱們一起做飯吧。”二大媽見終於說服了兒媳婦，笑了。
“媽，你先忙著，我去找一下我表嫂。”趙紅菱突然想起來表嫂可能和符景略起了衝突，覺得有必要將婆婆的這一番話告訴她。
“行。”
……
於莉聽完表妹轉述的話後，立刻就後悔了，感覺自己實在太年輕了，沒有二大媽看的遠，撈取現實的好處才是真的，其它的事情哪是自己一個平頭老百姓該管的，至於符景略的人品是好是壞，禍害的是誰，和自己有一毛錢的關係嗎？
好在現在和符景略的關係還沒有搞僵，他也不知道今天中午自己為啥給他甩臉子，過兩天找個機會和他解釋一下就好了，於莉暗自慶幸起來。
唉，自家公公也是，就知道打小算盤，見識還沒人二大媽的高，暗自和符景略打好關係能得多大的好處啊，早就應該叮囑我們了，要不然我也不會把訊息透露給潘採菊和表妹知道了，真是的！道理一通百通，於莉隨後又暗自埋怨起公公來。
“表嫂，你怎麼了？”趙紅菱見表嫂的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白，變幻不定，關切的問道。
“噢，沒什麼，謝謝你啊，幫我了結了大麻煩。”於莉感激的回道。
“不用，咱倆誰跟誰啊，要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好。”
於莉等表妹出門了，立刻起身去找婆婆，將表妹轉述的話一五一十的和她說了。
三大媽聽完直接傻眼了，和兒媳婦的想法一樣，感覺像丟了萬貫家財一般，後悔不迭，給老伴好一通埋怨。
子不言父之過，於莉也不好說什麼，悄悄的回家做飯去了。
……
所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劉海中下班回家從老伴嘴裡聽到了符景略的“秘密”後，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這在他眼裡壓根兒就不算事，連李懷德這樣的副廠長都能和食堂的廚娘來些有的沒的，那地位比他高的人就更不用說了。
“唉，我早就應該想到這一點了，他一個鄉下來的苦哈哈哪來這麼高的見識和手腕啊？原來是背後有人在為他鼎力撐腰啊。以後咱們得盡力和他打好關係，可千萬別犯冒了他，像他這樣年少得志又有後臺的人可不好惹。”劉海中對老伴感嘆道，同時心中對符景略的畏懼更深了一層。
“知道，我也是這麼想的。”二大媽立馬附和道。
“老二，尤其是你，可千萬別看不起符科長，以後還得好好奉承他，要是他哪天高興了隨便提拔你一下就賺大了。”劉海中又專門對二小子叮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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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又不傻，我一直對他都挺尊敬的。”劉光天連連點頭。
“嗯，還有，這事不能再往外傳了，要嚴格保密，要不然讓別人知道就會來和咱們家競爭。”劉海中又再三對家人叮囑道。
“知道。”
就這樣，劉、閻兩家的人對符景略更加尊敬了，連帶著對秦盈盈和秦京茹也一樣，於莉也很快改變了態度，比以往還要熱情，符景略感覺有些莫名其妙，稍稍琢磨了一下還以為他們是聽說了自己有可能要加工資後的正常反應，遂沒往心裡去。
……
光陰荏冉，又是冬至，燕都的嚴寒已經提前來臨了，人們已經換上了厚厚的棉襖棉褲，沒事做的人開始準備貓冬了。
這天上午11點多，楊廠長在辦公室裡召集了蔡萬鈞和聶副廠長開小會，先伸懶腰打了個哈欠，才笑著說起了開場白：“總算將段大老闆和呂大老闆一行人送走了，不瞞你們說，這五十多天我都沒睡過一個好覺，生怕廠裡出了差錯今天沒法過關，被兩位大老闆罵。”
“哈哈，我也一樣，剛開始說是試驗一個月，後來又增加了二十多天，我都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心裡一直忐忑不安的，好在今天檢查合格了，總算是松了口氣。”蔡萬鈞立馬笑著附和道。
“嘿嘿，其實我現在也有一種考試及格的感覺。”聶副廠長也跟著笑了起來。
“嗯，言歸正傳，兩位大老闆讓咱們抓緊時間把符景略的那個管理辦法繼續往下推行，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楊廠長點點頭，斂起笑容和聲說道。
“還是老樣子，先在新車間試點吧，有了經驗再全廠推行。”聶副廠長搶先說道，今天上午楊廠長和蔡萬鈞已經被燕都的幾大報紙採訪過了，明天就要登出來，兩人馬上就要露大臉了，這次的試點他就一直躲在後面不怎麼積極，結果啥都沒撈著，這會兒有些坐不住了，也想跳到前臺撈一點資本。
“這樣會不會太慢了？等全部弄好得花多長時間啊？已經有了前面的‘整理、整頓’打基礎，咱們的膽子是不是可以再大一點？多增加五、六個車間試點。”蔡萬鈞還有半計價工資制要推行，不願在這上面多花時間。
“嗯，你們倆說的都有道理，今天已經是12月22號了，這樣吧，先讓工人們喘口氣，等過了元旦咱們再開一次廠委會討論這個問題。”楊廠長還是一如既往的老成持重，沒有開口表態，眼下紅星軋鋼廠好不容易成了典型，他可不想把一手好牌打爛了。
其實他透過段大老闆還知道了點內情，這增加的二十多天是另一位大老闆提出來的，原本要增加兩個月的，後來壓縮了一半，關鍵這人還和李懷德以前的媳婦有點親戚關係，這不得不讓他提高警惕。
“可以。”蔡萬鈞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同意。”聶副廠長只想撈點資本，並不想和眼前的兩位紅人對著幹。
“還有一件事情想和你們商量一下，眼下紅星軋鋼廠有這種局面，符景略功不可沒，咱們是不是給他點獎勵？”楊廠長笑著提議道。
“當然，要是有大功都不獎勵，那往後咱們這個半計件工資也就不用搞了。”蔡萬鈞立刻笑著回道，順便還把事情提了一個高度，他現在能上報紙風光一把，等於無形中增加了一道護身符，全靠了符景略的主意，眼下正是投桃報李的時候。
“應該的，我看可以給他加一級工資，年底再評一個廠裡的先進。”聶副廠長現在拉攏符景略都來不及，更加不會反對了。
“加一級工資會不會太少了？連段、呂兩位大老闆都稱讚他的主意價值極大。”蔡萬鈞有些不樂意了，他現在視符景略為自己的心腹，就給這麼點獎勵好像在打發叫花子。
“老蔡，我明白你的意思，可現在符景略實在太年輕了，加一級到正科勉強剛好，要是加兩級到副處就有點那個了，咱們廠裡有規章制度。”聶副廠長也有點為難。
“老聶說的對，符景略年紀輕輕的就坐上高位不合適，這樣吧，再給他評一個市裡的‘先進工作者’吧，老蔡，你覺得呢？”楊廠長想了想，和聲說道。
“好吧。”蔡萬鈞無奈點頭，知道他倆的意見是對的。
“喲，時間不早了，那沒事就先散了吧。”楊廠長抬手看了一眼手錶，和聲說道。
“好。”
……
與此同時，符景略和禹雅清、秦京茹、秦盈盈圍坐在八仙桌前，看著桌上四大搪瓷盆滿滿的餃子、辣子炒雞蛋和酸辣白菜，滿意的點了點頭，笑著說道：“辛苦小茹和盈盈了，忙了大半上午。”
“嘿嘿，不辛苦。”
“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嗯，小茹，倒酒，都滿上。”
“好嘞。”
“媳婦兒，你就喝點汽水吧。”符景略拿起子給禹雅清開了一瓶北冰洋汽水倒進她面前的杯子裡，微笑著說道。
“好啊。”禹雅清莞爾一笑，柔聲說道：“景略哥，你有沒有發覺這段時間院裡的氣氛有些怪異？”
“你是不是想說二大爺和三大爺家的人對咱們的態度前恭後倨？”都是老夫老妻了，符景略哪還不知道媳婦兒在想什麼。
“沒錯，一個多月以前的恭敬來的很突然，現在又突然改變態度，實在讓人難以理解。”
“呵呵，估計是聽說我要加工資了，結果這麼久了又沒見動靜，可能又以為我失勢了，所以才180度的大轉彎吧。”符景略笑了笑，和聲解釋道。
“不對，我總感覺這裡面還有別的事情。”禹雅清搖了搖頭，脆聲說道。
“我也有同樣的感覺，一個多月前這兩家人莫名其妙的對我尊敬同情起來，現在就只剩下同情了。”秦盈盈娥眉微皺，小聲接過了話茬。
“我倒沒什麼感覺。”秦京茹倒好酒後大咧咧的說道。
“害，管他呢，只要不影響到咱們的生活，就由他去吧。”符景略忽然有了一絲明悟，可能是兩家人已經看出了自己和秦盈盈的關係了，要是自己一直得勢變強，他們自然會表示尊敬，要是自己失勢走下坡路了，他們自然會鄙視，如果有機會的話，也不介意踩上一腳，呵呵，可真是好鄰居好街坊啊，不過這些話可不好當著媳婦兒的面說。
“也是，對了，廠裡不是傳要給你加工資的嗎？怎麼就沒下文了？”禹雅清點了點頭，柔聲問道。
“楊廠長他們都忙著搞試點呢，大概還不到論功行賞的時候吧，這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又白想。來，咱們喝酒吧。”符景略笑道說道，言畢就拿起小酒杯站了起來。
“好。”
“別的我就不多說了，我祝大家冬至快樂！乾杯。”
“冬至快樂！乾杯。”四隻小酒杯碰在了一起。
“來來來，吃餃子了，都別客氣。”符景略呡了一小口，放下酒杯拿起快子往媳婦兒的碗裡夾了一個餃子，笑著招呼道。
“好。”
……
這時候劉海中家，劉光天三兩口吃完一個餃子，伸手抹了一下額頭的汗珠，突然對父親小聲說道：“爸，是不是咱們判斷有誤？符科長背後壓根兒就沒人，要不然這工資早就加上去了。”
“不好說啊，也許他的後臺現在陷入了困境，暫時還顧不上他呢。”劉海中現在也頭痛了，經過李懷德的事情，他也看出了一些門道，職場上跟錯了人也是很麻煩的，一個弄不好就會跟著倒黴，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