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樣的虧咱們不能吃兩次，要不咱們去問問符景略吧？他現在不聲不響的當上了代理科長，應該知道這個路子該怎麼趟。”劉光齊沉聲說道。
“嗯，其實我也有這個想法，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和我說實話。”劉海中憂心的說道，暗自後悔以前給符景略下絆子。
“這天下就沒有不沾腥的貓，咱們給他送一份厚禮，應該能從他嘴裡掏裡點有用的東西。”劉光齊悠悠的說道。
“厚禮？有多厚？”
“50塊錢怎麼樣？”
“這……會不會太多了？”劉海中遲疑了一下，有些肉疼，他雖然工資高，但是要養一大家子，一個月也存不下50塊。
“爸，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想想您以後當上幹部的光景，什麼一大爺都不在話下。”
“明白了，我等下去廠裡打聽一下具體的情況，晚上再去找符景略談談。”劉海中重重的點頭，咬牙說道。
“好。”
……
“你小子，行啊，不聲不響的就把事情辦成了。”下午兩點多，鬱萬三坐在辦公室裡給電影票蓋戳，抬頭見了敲門進來的符景略，笑著說道。
“嘿嘿，託您的福，往後還要請您多多關照哦。”符景略憨笑一聲，快步上前掏出一包牡丹抽出一根遞給鬱萬三，等他叼在嘴裡緊跟著拿出火柴划著了幫他點上。
“哈哈，你呀，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往後大家互相幫助吧。”鬱萬三美美的吸了一口，吐出菸圈，含笑說道，他現在哪敢在符景略面前擺上司的架子啊，硬是擠掉人事處長的外甥上位的牛人吶，過個幾年資歷夠了，擠掉他自己也不在話下。
“言重了，言重了，我今天來是向您取經的，怎樣才能幹好這個技術科長？”符景略瞬間明了鬱萬三已經知道了上午辦公例會上的事情，但是自家知自家事，自己所謂的這個實力是“虛”的，經不起實質性的考驗，還是低調點做人的好。
“其實你這個技術科長是疊床架屋的產物，從露國學來的，只能管管電工和放映員，活都是他們幹，像其他的技術交流和培訓都已經停止了，平時要注意放映裝置和機房的管理，保障電影院線路的暢通，
還有電燈和易耗品的管理等等，這些做好了基本上就沒什麼大問題了，幹一段時間你就知道了，你看我以前也不怎麼管你們的事情。”鬱萬三詳細的解釋了一番。
“明白了，謝謝您。”符景略誠懇的說道。
“不用。”
“那我這個放映員的工作？”
“當然是繼續幹下去了，潛處長已經和我溝通過了，你只是兼任一下這個技術科長，我估計往後你這種情況會成為常態，楊廠長他們已經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這樣一來正好少佔用了一個幹部名額，還能省下一筆開支。”
“明白了。”
“走吧，我帶你去你的辦公室轉轉。”鬱萬三笑著伸手邀請道。
“我還有辦公室？”符景略驚訝的問道。
“多新鮮啊，不過你要做好心裡準備，面積不大，還是和沙科長與電工一起辦公。”
“沒問題呀。”
……
“陳主任，您好，來，吸根煙。”符景略離開電影院後就騎著腳踏車來到軋鋼廠後廚找食堂主任。
“喲，牡丹，好煙啊，符科長，還沒有恭喜您高升呢。”陳主任接過香菸一瞧，笑著說道。
“嗨，哪裡哪裡，就一個芝麻綠豆大點的職務，還是代理的。”符景略謙虛的說道。
“轉正是早晚的事情，我在您這個年紀還在當學徒呢。”
“呵呵，謝您吉言，陳主任，我今天來是有一件事情想向您請教。”符景略笑了笑，說道。
“哦，您說。”
“我明天晚上想請李廠長他們在這裡吃頓飯，不知道後廚是個什麼章程？”
“交三塊錢就行，不過食材和糧食得您自己備齊，我這裡可拿不出來。”陳主任含笑說道。
“明白了，錢我現在就給您。”
“不急不急，聽說您能弄到斑鳩？”
“嘿嘿，只能少量的弄幾隻。”符景略撓了撓頭，笑著說道。
“好，您弄回來之後就直接交給我，我給您現錢，咱們不走軋鋼廠的賬。”
“您這是？”符景略有些不解。
“李廠長很喜歡這一口，往後他會自掏腰包買走。”
“明白了，我幫你踅摸踅摸。”
“好，那就拜託您了。”
“對了，聽說下個星期天就是咱們軋鋼廠技能考核的日子，咱們後廚有人要參加嗎？”符景略不經意的問道。
“哦？是傻柱叫您來打聽升級指標的事情吧？”陳主任聞弦歌而知雅意，微笑著問道。
“嘿嘿，您也知道，我和他是街坊鄰居，平日裡的關係也不錯，實在抹不開這個面子。”符景略笑著解釋道。
“明白，傻柱能交到您這樣的朋友是他的福氣。”
“哪裡哪裡？傻柱的脾氣我也知道，往日裡肯定沒少給您添麻煩。”
“其實我也不是有意熬他，這工人評級停了三年，去年又重新恢復了，今年我已經替他申請了一個指標，您叫他來報名吧，他確實也該升級了。”陳主任推了一下眼鏡框，沉聲說道。
“好，那我先替他謝謝您了。”
“不用。”
“陳主任，那您忙，我現在去人事處辦一下手續。”
“行，以後有空就過來坐坐。”
“好的，回見。”
“回見。”
……
符景略去人事處辦好手續後又去找了於海棠，和她說了明晚請客的事情，於海棠高興的答應了，隨後騎著腳踏車回了家。
“媳婦，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符景略到家之後抑制不住內心的興奮，抱住禹雅清在她白裡透紅的俏臉上輕啄了一口。
“小茹和盈盈都在呢。”禹雅清還是有點放不開，聲如蚊蚋的說道。
“沒事，都是自家人。”
“今天這麼高興，難道真當上代理科長了？”禹雅清笑著說道。
“沒錯，已經辦好手續了。”
“是嗎？那你下個月就能領一百一十塊多塊錢的工資了？”禹雅清高興的問道。
“那倒不是，工資等級不變，要過個一兩年轉正了才行。”
“是嗎？這樣也不錯啊。”禹雅清嫣然一笑，喜滋滋的說道。
“姐夫，你實在太厲害了，咱們今晚是不是加兩個菜慶祝一下？”秦京茹也感到與有榮焉，笑呵呵的說道。
“行啊，你做主就可以啦。”
“好嘞。”
秦京茹話音剛落，傻柱就揹著一個破挎包敲門走進來，諂笑著問道：“兄弟，我那事情怎麼樣了？”
“沒問題了，我已經和陳主任說過了，你直接去找他報名就行了。”符景略微笑著說道。
“太好了，謝謝你兄弟，等我工資升級了好好請你吃一頓。”
“好啊，其實陳主任那你也應該感謝一下，他已經在幫你申請這個指標了。”符景略決定實話實說。
“我感謝他？我估計他這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故意說的好話吧。”傻柱撇了撇嘴，不屑的說道。
“嗯？”符景略瞬間回過味來了，感覺傻柱說的話也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接著說道：“你往後終究還是在他手底下討生活的，關係還是不要搞得太僵的好。”
“明白，那哥們現在上班去了。”
“好。”
……
吃過晚飯後符景略拉著禹雅清的玉手正準備出門散步，劉海中躡手躡腳的走了過來，諂笑著說道：“符科長，您這是要出門啊？”
“哦，二大爺，找我有事啊？”符景略見了劉海中有些納悶。
“這個……”劉海中朝四周掃了一眼，吞吞吐吐的說道。
“明白，您屋裡請。”符景略伸手邀請道。
“好。”
“小茹，幫二大爺倒杯開水來。”
“誒。”
劉海中在八仙桌前坐好，雙手接過秦京茹遞過來的開水，拘謹的看著符景略，說道：“符科長，我今天過來是有一件事情想向您請教。”
“哦，您說，如果我知道的話，一定告訴您。”符景略笑著說道。
“好，謝謝，是這樣的，我估計過不了多久咱們軋鋼廠以工代幹的名額會一下子出來很多，我想問問您這個名額應該怎麼去弄？”劉海中將茶杯放在桌上，誠懇的說道。
“呵呵，二大爺好眼光啊。”符景略微微一笑，讚道，隨後閉口不言，心裡卻在暗自揣摩劉海中的意圖。
“這點小小的心意，還請您務必收下。”劉海中見狀，急了，以為符景略是在拿搪，不肯告訴自己，連忙從褲兜裡掏出一個從中對摺好的信封放在桌上，輕輕的推到他面前，諂笑著說道。
“這是？”符景略不禁一愣，不解的問道。
“您開啟來看看。”劉海中右手掌上下翻動了一下。
“哦。”
符景略開啟信封一看，裡面是一疊“大黑十”，抽出來捋了一下，有五張，瞬間明白了劉海中的意圖，微笑著搖了搖頭，又把錢裝了回去，隨後將信封放在桌上，輕輕的推還給了他，說道：“二大爺，我現在就是個芝麻綠豆大點的代理科長，可幫不了你這個大忙，您還是去找別人吧。”
“您誤會了，我就想請您給我指點一下迷津，到底應該去找誰弄這個名額，拜託了。”劉海中又把信封推了回去，微微低頭誠懇的說道。
“這個……”符景略看著面前的信封，遲疑了起來。
“拜託了。”劉海中看著符景略的神情，心中暗道有門，直接來了一個鞠躬。
“好吧。”符景略拿起信封從中抽出一張大黑十，隨後就把信封推還給了劉海中，笑著說道：“咱們都是一個院的街坊鄰居，您又是院裡管事的大爺，我就收您十塊好了，我可以告訴您一些事情，至於靈不靈的我就不能保證了，到時候這十塊錢我也不會退回。”
“沒問題啊，您說，您說。”劉海中見省了四十塊錢，心中大樂，暗道符景略局氣，真是太給自己面子了，往後一定要好好的和他打好關係。
“二大爺，您這次想走以工代幹的路子是正確的，它對技術、經驗和資歷的要求很高，這些條件您都遠遠的超過了，對文化的要求反而沒有那麼嚴格，您勉強也夠的上。”符景略笑著分析道。
劉海中聽了咧嘴直笑，不斷點頭。
“您先別高興，現在的問題是和您同等條件的人有不少，可名額卻只有那麼多，選誰不選誰的就取決了咱們軋鋼廠四個人的態度了。”符景略拿起茶蓋刮了刮杯子，沉聲說道。
“哦，哪四個人？”劉海中好奇的問道。
“其實您大概都能猜出來了，三位廠長和人事處長，只要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舉薦您，這個以工代幹的名額就穩穩的。”符景略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微笑著說道。
“那您覺得我應該去投靠誰？”劉海中瞬間明了，懇切的問道。
“楊廠長的根基最深，擁護他的人最多，現在不缺錦上添花的人。人事處潛處長其實也是楊廠長的人，他只有推薦的權力而沒有決定權。李副廠長調到咱們廠工作好幾年了，地位已經完全穩固，而且他不太管生產這一塊。
聶副廠長調來咱們廠工作不到一年，立足未穩，正缺雪中送炭的人。至於您選誰，我就不好說了。”符景略詳細的分析了一下四個人的優劣，並沒有給出答桉，但傾向性也很明顯。
“明白了，我選聶副廠長，謝謝您，符科長。”劉海中聽了頓時茅塞頓開，這還是等一次有人條分縷析的和他說這些職場秘聞。
“呵呵，不客氣，如果到時候不靈的話您別怨我就行。”符景略笑了笑，說道。
“不怨不怨，光聽到這些事情就值十塊錢了。”劉海中連連擺手，笑著說道。
“行，不過這些事情我希望你保密，不要到處亂說。”符景略神秘兮兮的告戒道。
“明白明白，我誰也不告訴。”劉海中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心裡補充了一句，除了我家老大。
“這就好。”
“符科長，那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劉海中收好信封，樂呵呵的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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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送送您。”
“不用不用，您留步。”
禹雅清等劉海中出門走遠了，立馬坐到心上人身側，笑著問道：“二大爺真能弄到以工代幹的名額嗎？”
“我也不知道，看他的造化吧，來，這十塊錢收好了。”符景略微微一笑，說道。
“這麼說您是騙他的？”禹雅清接過錢，附在心上人耳旁小聲問道。
“也不算吧，我告訴他的都是大而化之的東西，都是真的。”
“明白了，那咱們現在去散步嗎？”
“去吧，今天不走那麼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