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茂無視劉海中駭人的目光，大搖大擺地走進辦公室。
“許大茂！”
只得劉海中大喝一聲，一個跨步衝到許大茂的面前質問道：“說，你上午跑哪去了？”
抄婁家這麼大的動靜壓根瞞不住廠裡，劉海中上午就知道許大茂帶人出去了，帶的人還不是軋鋼廠的人，這讓他心裡湧出莫名的危機感。
“怎麼，我去哪還要向你打報告？”許大茂一臉漠然地在凳子上坐下來。
這樣的態度完全激怒了劉海中，他惡狠狠地盯著許大茂，咆孝道：“許大茂，我是工人糾察隊隊長，你不過區區副隊長，居然敢這麼對我說話，簡直是反了！”
見劉海中暴跳如雷，其他人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
“劉海中，你吼那麼大聲幹什麼？”心有底氣的許大茂一點都不怕，反而用小拇指扣了扣耳朵，一臉不滿。
“你…你…你是真的反了。”劉海中氣得直哆嗦。
有段日子沒有敲打許大茂了，他現在居然開始蹬鼻子上眼，看來自己平時還是太好說話了，這才導致別人不把自己眼裡。
劉海中低頭看著許大茂，面露兇光。
許大茂也不怕，他抬頭迎上劉海中的目光，眼裡盡是挑釁。
劉海中氣急而笑，陰森森地喊道：“來人，給我把這個目無上司的落後份子關進小黑屋。”
眾人面面相覷，不敢上前拿人。
這倆人一個是隊長，另一個是副隊長，還都住在一個四合院，自己貿然動手恐怕不是很穩當。
掃視一圈眾人，許大茂忽然笑了，嚷道：“劉海中啊劉海中，你這個隊長也不過如此，連自己手底下的人都使喚不動，我看不如回車間繼續掄你的大錘，當官不適合你這種大老粗。”
“你…”
劉海中是徹底努了，扭頭盯著眾人：“你們也想進小黑屋？”
眾人紛紛打了一個寒顫。
小黑屋是糾察隊最可怕的地方，無論是誰出來都會脫一層皮。
“許副隊長，抱歉了。”一名隊員朝許大茂道了聲歉，大步走過去。
他見過很多被關進小黑屋最後崩潰的人，自然不願意進去。
“我看你們誰敢！”許大茂勐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用兇狠的目光瞪著周圍的人。
在他的注視下，隊員們紛紛頓足不前。
“許大茂，你只是副隊長！”劉海中那陰森的聲音響起，即是警告許大茂也是提醒隊員，這個糾察隊還是他說的算。
“劉海中，就在剛才，我已經被李主任正式任命為委員會副主任，你給我放尊重點。”許大茂眼睛一瞪，迎上劉海中的目光。
此言一出，無疑是往平靜的水池扔了一顆巨大的石子，激起千層浪。
隊員們相互對視了一眼，更加不敢動了。
他們倒不是完全相信許大茂的話。
只是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也不能信其無。
萬一是真的呢？
隊長大還是副主任大一目瞭然。
“不可能，絕無這種可能。”聽到許大茂被李主任提拔為副主任，劉海中彷彿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胖貓咪，一下子跳了起來，嘴裡直呼不可能。
許大茂得意洋洋地往後一躺，一雙腿更是放到桌面上，美滋滋地欣賞著劉海中蹦躂的模樣。
“你說謊，你肯定是在說謊，我都沒有當上副主任，你怎麼可能？”劉海中死死盯住許大茂，企圖從他臉上看出一點什麼來。
“你說我說謊！？”許大茂反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哈哈大笑起來，“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問李主任，李主任他現在就在辦公室。”
“我當然會去問的。”
劉海中自然不甘心許大茂爬到自己頭上，扔下這句話後，轉身跑了出去。
呵呵～
目送劉海中離開糾察隊，許大茂嘴角上揚，泛起冷酷的笑容。
自己今天就是要狠狠地掃劉海中的面子。
“許副隊…主任，您說得都是真的？”一名隊員小心翼翼地湊到許大茂身邊。
“怎麼，你不信？”許大茂撩起眼皮子看了看該隊員，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找李主任求證。”
“信，我們當然信！”
“就是，我們早就看劉海中不爽了，一個臨近退休的老頭踩了狗屎運才混上一官半職的，哪能和許副主任您比？”
“我一直覺得您才適合當隊長。”
見許大茂如此澹定，大家又信了幾分，紛紛圍了上去，恭迎聲不斷往外面冒。
比起劉海中，這些隊員還真的希望許大茂是糾察隊的隊長。
許大茂雖然也不是個東西，但他有一點比劉海中做得好，那就是他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動手打人。
不像劉海中，只有有一點不順心的地方，不是打就是罵，眾人早就受夠了。
只不過人家是隊長，他們這些隊員只能受著。
許大茂搖頭晃耳地閉上眼睛，在眾人一聲聲許副主任中迷失了自己。
辛苦這麼久，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嗎？
不過！
許大茂眉頭一皺。
今天的事情雖然很順利，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自己沒有抓到婁曉娥。
如果能夠抓住婁曉娥，自己就可以對葉國強下手了。
可惜了。
許大茂搖了搖頭。
“許副主任，您有什麼煩心事嗎？”一名隊員腆著一張笑臉輕聲問道。
許大茂面露不屑：“我的事你少打聽。”
說完，他又開始閉目養神，心裡則在想其他的事情。
在婁家沒找到婁曉娥，許大茂就委託崔大可和周振國幫忙找人，不知道這兩人有沒有收穫。
另一邊，從李主任口中得知許大茂已經成為委員會的副主任後，劉海中的面容都憔悴了很多，出了辦公室，垂頭喪氣地回到糾察隊。
他是一百個不服氣啊！
憑什麼？
許大茂這種壞人憑什麼可以當上副主任，而自己這個老實本分的工人不能？
雖然不服氣，但是劉海中也不好質問李主任。
“喲，這不是咱們的劉隊長嗎？”見劉海中失魂落魄地走進辦公室，許大茂眼裡盡是嘲諷，“請問劉隊長，我有沒有說謊？”
“沒…沒有！”
劉海中努力擠出一絲笑容。
“劉隊長，你還要不要把我關進小黑屋？”許大茂起身，斯條慢理地走到劉海中身邊，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許副主任，瞧您這話說的，剛才…剛才那只是個誤會。”劉海中低下頭，低眉順眼地說道。
哈哈哈～
見劉海中低頭了，許大茂忍不住發出陣陣愉悅的笑聲。
自己終於把面子找回來了。
劉海中一陣哆嗦，死死攥緊拳頭，按捺住心中的惡氣。
他脾氣是暴躁，卻不傻。
“劉隊長，好好工作，我很看好你。”許大茂老氣橫秋地拍了拍劉海中的肩膀，邁步走出糾察隊辦公室。
等許大茂離開辦公室後，劉海中紅著雙眼朝隊員們怒吼道：“看什麼看，還不滾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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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一哆嗦，紛紛散開。
…
下班後，葉國強匆匆趕回四合院。
他剛回到家，婁曉娥迫不及待地迎上來：“國強，我爸爸媽媽現在怎麼樣了？”
“沒事，你別擔心。”葉國強握住婁曉娥的手安慰道，“晚上我帶你去找一個人，他可以幫忙把伯父伯母救出來。”
下午他在軋鋼廠見到了婁父婁母，倆人被綁著在廠裡遊行，精神狀態看上去可能不怎麼好，不過還沒有進小黑屋，還沒有受刑。
呼～
婁曉娥這才松了口氣，接著身體一晃，差點暈倒過去。
白天她待在葉國強的家裡就沒有出去過，上廁所都是用痰盂解決，生怕自己被抓住，從而給葉國強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除此之外，她還在擔心家裡的情況，甚至想到了很多不好的結局，腦海中的那根弦一直繃得緊緊的。
葉國強趕緊扶住婁曉娥，把人帶到床上坐下。
緩過神來，婁曉娥拉住葉國強的手，梨花帶雨地說道：“真的可以救出我爸媽？”
這段時間她聽婁父講過，一些和婁家關係比較好的人都進去了，然後音訊全無。
“當然可以。”葉國強拍了拍婁曉娥的手，擲地有聲，“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嗯！”
婁曉娥伸手抱住葉國強，輕輕點了點頭。
撫摸著婁曉娥的頭髮，葉國強嘆氣：“救出伯父伯母後，你們家馬上離開四九城，風向沒有改變之前不要回來。”
葉國強清楚，哪怕這次救出婁家也不安全。
畢竟婁家的成分就擺在這裡。
隨著局勢越來越惡劣，以後肯定還會有其他人盯上婁家，到時候就算是大領導也護不了，除非自己可以請出老領導。
不過葉國強不是很想請老領導出面。
請老領導出面就相當於自己走進了那些人的視線範圍內，會遭受怎樣的境遇不得而知。
而且就算老領導出面也不一定護得住婁家。
要知道在風暴最勐烈的時候，老領導的一些話也不能完全貫徹下去，陰奉陽違的例子並不少。
婁曉娥仰起頭，眼巴巴地盯著葉國強：“那你怎麼辦，要和我們一起離開嗎？”
葉國強低頭啄了一下婁曉娥的嘴唇，眼底閃過一絲無奈：“我不走。”
分別總是痛苦的，哪怕葉國強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亦是如此
婁曉娥再次抱緊葉國強：“那我也不走。”
“傻子，你留下來只會給許大茂可乘之機。”葉國強好笑地摸了摸婁曉娥的臉。
婁家必須離開，一個人都不能留下來，留下來不但無益，還會徒增無數的麻煩。
婁曉娥沉默了。
她雖然捨不得離開，卻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
自己留下來不但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會帶來麻煩，甚至還會害了葉國強。
婁曉娥也不是優柔寡斷的人，不然也不會在港城闖出一片天地，她只是捨不得葉國強。
“你放心，離開後又不是不能再回來，最多十年咱們就可以見面了。”葉國強輕輕摸著婁曉娥的臉頰安慰道。
婁曉娥抬起頭，眼裡充滿希望：“真的還有重逢的那天嗎？”
“當然有。”葉國強用力地點點頭，“你要相信邪不壓正，這群小人只不過是暫時得勢而已。”
婁曉娥認真說道：“嗯，我相信你。”
“哥，大白天的你怎麼鎖門了？”這時，屋外忽然傳來葉國美的聲音。
“我有點累，想早點休息，你晚上去王愛軍家吃飯。”葉國強隨便找了一個藉口，企圖把妹妹支開。
妹妹雖然不是外人，但婁曉娥在自己家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這事要是一不小心洩露出去，對大家都不好。
“哥，你是不是病了？”葉國美不但沒離開，反而急了起來。
葉國強無奈，只好開啟一條門縫，對門外的妹妹笑了笑：“我真的沒事，就是想早點休息，你不要來吵我就好了。”
“哦！”
葉國美眨了眨眼睛。
“聽話，去王愛軍家吃了飯就回屋。”葉國強笑了一下，把門關上。
葉國美眼睛微微一轉，轉身往前院跑。
屋內。
聽到葉國美離去的腳步聲，葉國強和婁曉娥相視一笑。
沉默一會，婁曉娥忽然拉住葉國強的手，把它放到自己的肚子上，輕聲說道：“國強，給我個孩子吧，就當你陪在我身邊。”
這些年她一直都想要個孩子，只可惜葉國強還沒有做好這個準備，避孕措施做得很嚴格。
哪怕後來一直有所鬆懈，精華最後也只能成為體內的營養。
葉國強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
情濃之際，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誰呀？”葉國強屁股一縮，顧不上擦拭。慌忙問道。
“我，聽你妹妹說你身體不舒服，我過來幫你看看。”
屋外傳來丁秋楠的聲音。
婁曉娥瞪大雙眼，不爽地瞪了葉國強一眼。
葉國強不禁露出尷尬的笑容，回答道：“我沒事的，睡一覺就好，你也別聽國美那小丫頭的，她天天咋咋呼呼，一點小事就往大的說。”
“你還是讓我檢查一下吧。”丁秋楠不依不饒地回答道，“我聽你的語氣也有點不對勁。”
“沒事，丁醫生你照顧好你自己就行，我先睡一會。”葉國強拍開婁曉娥的手。
哼～
屋外傳來一聲輕哼聲，接著便是丁秋楠遠去的腳步聲。
“國強，那人是誰，我怎麼不認識？”婁曉娥漠然地看著葉國強，手上加重了力道。
“曉娥，你輕一點。”葉國強倒吸一口涼氣，哭笑不得地解釋道，“她叫丁秋楠，是軋鋼廠醫務室的醫生，就抓在前院。”
“我怎麼不知道四合院還有一名醫生？”婁曉娥動作一頓，疑神疑鬼地看著葉國強。
自己也在院裡住過好幾年，一直都不知道還有個丁醫生的存在。
“嗨，人家上個月才調過來的，你不知道也很正常。”葉國強揮揮手，忽然發動襲擊，將婁曉娥的疑問堵在嘴裡。
與此同時，許大茂大大咧咧地走進四合院。
看了看空蕩蕩的前院，他走向一旁，敲開閻埠貴家的門。
“大茂，你有事嗎？”閻埠貴推了一下眼睛，眼底閃過一絲狐疑。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感覺許大茂和昨天有點不一樣。
“閻埠貴，我以糾察隊的名義命令你，通知院裡的人晚飯後出來開全院大會。”許大茂仰起頭，拿鼻孔對著閻埠貴，扔下這句話後轉身就走。
閻埠貴一下子愣住了。
自己在這個四合院住了這麼多年，從來都沒人用這種口吻對自己說過話，今天還是頭一遭。
望著許大茂瀟灑離去的背影，閻埠貴心裡五味陳雜。
“老頭子，你站在門口幹什麼？”等了半天不見人進屋，三大媽走過來推了一下閻埠貴。
閻埠貴轉過頭，納悶地說道：“嘿，今天還真是見了鬼，這許大茂怎麼一下子就支稜起來了？”
“發生了什麼事嗎？”三大媽一頭霧水地看著閻埠貴。
她剛才一直在忙著做事，沒聽到屋外的話。
閻埠貴搖了搖頭，簡單描述了一遍。
“那你要去通知大夥開會嗎？”三大媽的關注點全在大會上。
閻埠貴不屑地撇撇嘴：“我為什麼要聽許大茂的話，我現在可是院裡的二大爺！”
閻埠貴不打算搭理許大茂。
自己現在是二大爺，沒理由被身為三大爺的許大茂指使。
他正準備回家，劉海中低著頭走進四合院。
“老劉，你等等我。”閻埠貴眼睛一轉，趕緊追了上去。
望著擋在眼前的閻埠貴，劉海中眉頭一皺，沒好氣地問道：“老閻，你攔住我幹什麼？”
“老劉，你今天心情不大好呀。”閻埠貴疑神疑鬼地打量著劉海中。
今天還真是奇了怪了，院裡的倆人怎麼都不太正常。
“老閻，你到底有什麼事？”劉海中有點不耐煩地問道。
閻埠貴皺了皺眉頭：“老劉，你開全院大會想幹什麼？”
“什麼全院大會？”劉海中一愣，納悶地看著閻埠貴，“我什麼時候講過要開全院大會了？”
“不是你嗎？”閻埠貴也愣了一下，喃喃自語。
“簡直莫名其妙。”
劉海中生氣地甩了一下手，轉身就走。
“老劉，是這樣的，剛才許大茂讓我通知大家出來開全院大會，我以為是你的主意。”閻埠貴攔住劉海中，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