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軋鋼廠。
後勤部的周主任一大早就找到葉國強。
“周主任，有什麼事嗎？”葉國強放下報紙，起身問道。
“小葉同志，忙啊？”周主任笑了笑，對葉國強摸魚的行為視而不見，甚至還誇獎了一句，“咱們軋鋼廠就是需要你這種人才。”
聽著這熟悉的話，葉國強啞然失笑。
“小葉啊，我想麻煩你一件事。”周主任在葉國強桌子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小聲地說道。
“主任，有事您吩咐一聲就成。”葉國強也坐了下來，客氣地回答道。
周主任滿意地點了點頭，說：“是這樣的，我兒子下個月結婚，有些東西現在不好買，我想請你幫幫忙。”
說完，他從口袋裡拿出一份清單遞給葉國強。
“周主任，恭喜恭喜。”一聽周主任的兒子下個月結婚，葉國強趕緊朝他道了一聲喜，這才接過清單。
“同喜，同喜！”周主任客氣地回應道，“下個月別忘了來喝一杯喜酒。”
葉國強點點頭，這才開啟清單。
低頭一看，發現大部分都是時下的緊俏貨，有幾樣東西還是限量供應。
周主任緊張地注視著葉國強，補充道：“小葉你放心，我也不會讓你吃虧，我會多出市面上一成的價格來購買。”
認真看了一遍，葉國強已然心中有數，然後收起清單，對周主任笑著說道：“能搞到，就是時間可能要久一點，不過肯定能在婚禮前湊齊的。”
“太好了，我就知道還是你有辦法。”周主任大喜過望，激動地站了起來。
為了這事，他找過不少關係，結果效果都不太好，最後還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來找的葉國強，沒想到居然成了。
“哪裡，還是周主任領導有方。”葉國強澹定地搖搖頭。
“小葉你放心，今年的先進肯定是你的。”周主任投桃報李，提前就把後勤部的先進稱號人員給定了。
葉國強依然一臉澹定。
這種東西他不稀罕，不過有總比沒有好。
仔細想想，周主任還佔了大便宜。
清單上的有些東西有價無市，要拿到鴿子市場上去買，翻一倍都有可能，想加價一成拿下來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也就葉國強有個商城空間，不然還真辦不成這件事。
“小葉同志，你先忙，我就不打擾你了。”目的達成後，周主任扔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葉國強隨手將清單揣進口袋裡。
東西他準備婚禮前一週再交給周主任，現在時間還長，暫時不用管這事。
摸魚的時間總是很短暫，一不留神就到了下班時間。
葉國強走出後勤部，推著昨天剛修好的腳踏車朝大門走。
他照例先去鴿子市場逛了一圈，這才騎著車回到四合院。
“國強，回來啦？”剛進四合院的大門，三大爺閻埠貴就樂呵呵地迎了上來。
“三大爺，氣色不錯嘛，遇上了啥喜事？”葉國強停下來，笑眯眯地打量著閻埠貴。
“嗨，我能有什麼喜事？”閻埠貴擺擺手，眉目間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光是上週週末何雨柱就賠了他七塊錢，能不高興嗎？
雖然挨了兩巴掌，腳踏車的車輪也被卸了，但在閻埠貴看來，這些都是值得的。
“國強，來三大爺家裡坐坐唄。”閻埠貴收斂起笑容，向葉國強發出邀請。
“成，我先把腳踏車放回去。”葉國強好奇地看了閻埠貴一眼，點了點頭。
閻老摳邀請人去他家坐坐可是一件稀罕事，多半是想讓自己幫忙。
回到家，停好腳踏車，葉國強去妹妹的屋子看了一眼，見她正在和王麗做作業，就沒有去打擾兩人，轉身朝前院走。
路過中院，剛好看見秦淮茹從何雨柱手上接過兩個飯盒。
看到葉國強，秦淮茹還笑了一下，何雨柱腦袋一仰，一臉高傲的表情。
葉國強忍俊不禁地搖搖頭。
有時候他都不知道何雨柱哪來的優越感，老大不小了，連個媳婦都找不到，天天和秦淮茹攪在一起，名聲都臭了。
葉國強沒理會這兩人，繼續往前院走。
“呸，神氣什麼？”何雨柱啐了一口，道，“還不是從鄉下來的。”
“柱子，人家可是英烈後代，你少說兩句。”秦淮茹輕輕推了一下何雨柱。
“英烈後代又如何？我還是三代僱農呢？”何雨柱垂下頭，嘴裡小聲滴咕了一句。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三代僱農的身份在英烈後代面前不夠看，所以不敢說得太大聲。
何雨柱拍了拍臉頰，問道：“秦姐，棒梗這小子什麼時候回來，我想知道冉老師怎麼說的。”
“柱子，你就放一百個心吧，今天上學前我還特意囑咐了一聲，讓他一定幫你把話帶到。”秦淮茹柔聲安慰道。
“還是秦姐辦事穩當，不像某些人。”何雨柱頓時眉開眼笑，似乎認定自己可以抱得美人歸。
秦淮茹笑了笑，說：“柱子，我先回去了，等棒梗回來了，我讓他馬上過來找你。”
“行，我就在家等棒梗的好消息咯。”何雨柱點了點頭，美滋滋地回到屋裡。
何雨柱剛走，秦淮茹的笑容就消失在臉上。
她是這個四合院裡最不希望何雨柱和別的女人結婚的人。
站在原地想了一會，秦淮茹也轉身回了屋。
前院。
葉國強在閻埠貴熱情地招呼下進了屋。
一進門，閻埠貴就大聲喊道：“孩他娘，快去給國強泡一杯茶，用櫃子裡的那罐茶葉。”
“得嘞！”
三大媽回應了一聲，開始忙乎起來。
“國強，那是我好不容易才搞到的好茶葉。”閻埠貴笑眯眯地看著葉國強，“等會你一定要多喝一點。”
葉國強點點頭，心裡暗自揣摩閻埠貴找自己想幹什麼。
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閻埠貴居然捨得拿好茶葉來招待自己，說明他肯定有事相求。
不過無論葉國強怎麼想，都想不到閻埠貴找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
很快，三大媽端著兩杯茶過來了，她將其中一杯放到葉國強面前，笑道：“國強，多喝點。”
“謝謝三大媽！”葉國強客氣地點點頭，低頭掃視了一眼。
茶很澹，就放了兩三片茶葉。
注意到葉國強的目光，閻埠貴解釋道：“濃茶喝多了不好，我怕影響你晚上休息。”
葉國強哭笑不得地搖搖頭。
咳咳～
閻埠貴老臉一燙，輕輕咳嗽兩聲：“國強，我就開門見山了。”
“三大爺，您說。”葉國強挺直身體，注視著閻埠貴。
他倒要看看這閻埠貴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國強，你也知道我家解成已經初中畢業大半年了，這沒個工作也不是辦法呀。”閻埠貴取下眼鏡擦了擦，又重新戴上，“咱家什麼情況你也看到了，實在養不起這麼多張嘴了。”
葉國強恍然大悟了。
聽閻埠貴的口氣，好像是要讓自己給閻解成找一份工作？
“國強啊，我家解成也到了結婚的年紀，這沒個正當工作人女孩子都看不上他。”閻埠貴搓了一下手掌，笑著說道，“你看你都能把王愛軍安排進軋鋼廠上班，是不是把我家解成也安排進去？”
說完，閻埠貴用期待的目光看著葉國強。
“果然是這件事。”
葉國強心裡默唸了一聲，笑道：“三大爺，你上次不是說不用了嗎？”
“嗨！”閻埠貴擺了擺手，“誰知道解成那臭小子居然認識了一個姑娘，人姑娘說了，想要處物件解成必須有一份正當的工作，我這也是沒法啊。”
“這樣啊！”葉國強點了點頭。
閻埠貴嘴裡的姑娘肯定指的是於莉，為了這事閻解成還來找過自己，不過被自己婉言謝絕了。
“國強啊，三大爺我平時待你不薄吧。”閻埠貴輕聲問道。
葉國強點了點頭。
院裡每次針對自己的大會，三大爺都會幫自己說幾句好話，雖然沒什麼用，但是這個情自己不能不領。
葉國強想了想，說：“三大爺，我還是之前的那句話，我可以幫忙把那位領導介紹給你，其他的就要靠你自己去談了。”
“國強，你就不能做主嗎？”閻埠貴的臉上閃過一絲肉疼的表情，不甘心地問道。
他旁敲側聽過，知道王愛軍進軋鋼廠是葉國強主動安排的，一分錢都沒花。
葉國強沉聲說道：“三大爺，不瞞你說，安排王愛軍進廠就已經把人情耗費乾淨了，你也知道一個工作指標有多珍貴。”
閻埠貴眉頭一皺，點了點頭。
他當然知道軋鋼廠的工作指標有多珍貴，所以才想著找葉國強試試，看能不能免費幫忙把閻解成安排進去。
“那…國強，你覺得多少合適？”閻埠貴壓低聲音問道。
葉國強想了想，給了一個大概的數字：“差不多四五百吧。”
“四五百？！”
閻埠貴一臉心疼。
他打聽過，也知道葉國強沒有多說。
但四五百是多麼龐大的一筆數字，幾乎把他家的家底都掏空了。
“這麼貴？”三大媽也被這個數字嚇到了，伸手輕輕拉了一下閻埠貴，示意他能不能把價格壓低一點。
四五百家裡是拿的出來，再多點也有，但這是老閻家幾十年的積蓄，必須慎重考慮。
閻埠貴深吸一口氣，強顏歡笑：“國強，就不能便宜點？”
“三大爺，便宜不了。”葉國強搖了搖頭，“你也清楚軋鋼廠的工作指標有價無市，這要是讓其他人知道了，肯定願意花更多的錢購買這個指標。”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閻埠貴點點頭，一臉糾結。
葉國強您了一口茶，補充道：“三大爺您最好快點決定，時間長了那位領導手上的工作指標估計是留不住的。”
“讓我在考慮考慮。”閻埠貴點點頭，陷入了沉思中。
一邊是幾十年的積蓄，另一邊則是老閻家的香火問題。
兩邊都很重要，這讓閻埠貴難以抉擇。
“爸，您還在考慮什麼？”就在閻埠貴進退兩難之際，閻解成忽然推開門跑了進來。
葉國強一進門他就知道了，一直在門口偷聽。
“解成，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閻埠貴瞪了自家大兒子一眼，“你知道這筆錢你老爸要攢多久嗎？”
“爸，我又不是不還給你。”閻解成急了，張口就把自己和閻埠貴之間的約定講了出來，“我上班後每個月大部分的工資不都要上交嗎？”
說著，閻解成還有點不爽。
在他看來，這買工作指標的錢是自己出的，閻埠貴一分錢都沒有出。
葉國強詫異地看了閻埠貴一眼。
他還以為閻埠貴良心發現，是真心想幫閻解成解決工作的事情，沒想到裡面還有這種道道。
只能說不愧是閻埠貴，沒有他不能算計的人。
“國強，晚上我再找你說這事，你看成嗎？”閻埠貴的臉上有點掛不住，扭頭對葉國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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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我就等您的訊息。”葉國強點了點頭，起身告辭離去。
待葉國強離開後，閻埠貴氣鼓鼓地瞪著閻解成說道：“解成。你在幹什麼，沒看到我正在和葉國強商量這件事嗎？”
“爸，這事有啥好商量的，你給錢他辦事，我等著進廠就行了。”事關自己的終生大事，閻解成據理力爭，“我早點進廠也能早一點拿到工資，您也能早點收到錢。”
“你慌什麼？”閻埠貴沒好氣地說道，心裡開始計算。
閻解成急得直揪頭髮，但是又不敢開口打斷閻埠貴的思考。
良久後，閻埠貴重重地點了點頭，決定拿出這筆錢來幫助閻解成。
“解成，錢我可以拿出來，但條件得改改。”閻埠貴嚴肅地看著閻解成。
閻解成點了點頭：“您說。”
“我可以拿五百塊幫你買個工作指標，但是你得還我七百塊錢，其他的就按照前幾天你立的字據來辦。”
“爸，您這也太黑了吧。”閻解成大驚失色。
閻埠貴不滿地拍了一下桌子：“就這麼多，就說你同不同意吧。”
“行，我同意。”閻解成用力一咬牙，答應了閻埠貴的條件。
閻埠貴露出滿意的笑容。
搞定閻埠貴，閻解成催促道：“爸，您快去找葉國強呀！”
“你慌什麼？”閻埠貴看了閻解成一眼，不慌不忙地說道，“太急很容易讓別人看穿你的底細，以後做事穩一點。”
閻解成撇了撇嘴，說：“爸，您湖塗了，現在快到飯點了，您說您要是這個時間點去找葉國強商量事情，他會不會留您吃飯？”
閻埠貴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
他還真忽略了這一點。
想到這，閻埠貴趕緊站起來。
閻解成得意地笑了笑，把葉國強的那杯茶端了起來。
“想喝茶自己買去，這可是好茶葉。”閻埠貴一把將杯子從閻解成手裡奪了過來。
“爸，不至於吧？”閻解成不滿地嚷道，“您老賺了我那麼多錢，一杯茶都捨不得？”
“那是我應得的。”閻埠貴沒好氣地說道，扭頭看向三大媽，“我去葉國強那，晚上就不用煮我那份了。”
說完，把杯子放好，拍拍屁股走出屋子，來到後院敲開葉國強家的門。
“三大爺，你考慮清楚了？”葉國強將閻埠貴讓進屋子，給他到了杯水。
閻埠貴點點頭，嚴肅地說道：“國強，我已經考慮好了，最多拿出四百塊，要是不行就算了。”
“四百塊嗎？”
葉國強暗自琢磨了一下，點了點頭。
四百塊差不多就是市場價格了，不過只是實習工的價格，正式工還要貴點，而且可遇不可求。
見葉國強點頭，閻埠貴的笑意更濃了。
他對閻解成說的是五百塊，對葉國強說的卻是四百塊，這一來一回，相當於賺了一百塊。
見閻埠貴動真格了，葉國強也不好拒絕：“三大爺，你看你什麼時候抽個空，我帶你去見見哪位領導？”
“國強，這事三大爺信得過你，就全權交給你來辦了，到時候你直接把介紹信給我就成。”閻埠貴說出自己的想法，“我明天就讓三大媽把錢取出來給你。”
這是他深思熟慮的。
自己和那位領導又不熟悉，最好還是讓葉國強幫自己談。
“既然三大爺信得過我，我恭敬不如從命。”葉國強點了點頭，答應了閻埠貴的請求。
反正也是自己的一句話，順手而為。
目的達成，閻埠貴吸了吸鼻子，笑眯眯地看著葉國強：“國強你這是在做什麼好吃的呀，咋這麼香呢，把我的饞蟲都勾起來了。”
葉國強莞爾一笑。
這閻埠貴還真是會算計，自己這邊剛準備開飯他就來了。
“三大爺，要不留下來吃點？”葉國強無奈地看著閻埠貴。
“這不好吧，我過來的時候你三大媽都快把飯做好了。”閻埠貴嘴上雖然這麼說著，身體卻一動不動。
葉國強也不說話，起身來到爐子旁，直接揭開鍋蓋，又問道：“三大爺，您真的不吃點嗎？”
閻埠貴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笑道：“國強熱情難卻，我要是再拒絕就是不知好歹咯，既然如此，我…我就留下來吃一點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