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這是第一件事兒。現在說完了，有什麼想說的嗎？咱們一塊討論討論。”劉主任笑道。
下面普遍的人在聽到這句話，也只是開始議論了議論。並沒有怎麼反對。
“這事兒跟咱們沒關係啊。主任這一次，這是準備出手了？看來是真忍不了了？”
“小點聲，你說的誰看不出來。你看看那邊那夥人的臉。再大點聲，我看你就要找揍了。”
“嗨，怕什麼。咱們這麼多人。他們那邊才多少人。而且這麼遠的，聽不到的。再說了，這是不是實話嗎？實話不讓人說了？這車間裡想讓他們走的人可不在少數。”
這話讓人沒法反駁。直到那邊有人忍不住了。
“主任，我們不服。憑什麼要讓我們走？憑什麼只換我們？”
“是啊，主任。憑什麼。”“就是，憑什麼。”
***
一連串的叫板聲，還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站在臺子上的劉主任自然也聽到了這些。
只見他笑容滿面，一點兒不耐煩的神色也沒有。
細心的跟大家講解了起來：“我來說說這個事兒。首先，咱們選人一定是要根據邏輯、實際。不是說隨隨便便就選人的。
我來說說咱們車間的組成。咱們車間現在總共是可以分為三個組成。
首先就是咱們這些借調的師傅。咱們人員流動，自然就不能將人家這夥人選在裡面。
再者，就是咱們就是車間裡的大部分人。因為咱們車間成立時間較短。技術還不成熟，還都是學徒工。這些人也不符合人員流動的要求。
因為他們還沒有掌握技術，就算流動出去，也沒有學習和攪動車間活力的能力和實力。所以，這些人也不具備實力。也不在所選的行列。
那麼，所選擇的人，就很有限了。我們要挑選的是，年紀不算大，還有很大上升空間的。並且自身還有把子技術的人。
這樣的人，才算是有促進大家共同進步的能力。而我們車間，篩選過來，篩選過去。你們這些人，就是最適合的，也是包含了我的心血的。
而且很重要的一點是，這份名單，廠裡也是看過了的，也透過了我這份名單。”
聽著劉主任義正言辭的話，李守良心裡給他豎了個大拇手指。真是會聊啊。把黑的說成白的，死的說成活的。
前兩天說話的時候，言語裡表達的，都是讓‘攪屎棍’走人的意思。
這轉頭，給大家夥解釋。就成了這個樣子。李守良實在是佩服。
儘管劉主任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但是並不妨礙，這夥人不滿意。
一時間，叫喊聲，喧鬧聲不絕於耳。
劉主任也沒想著一口氣就能讓這夥人滿意。
氣定神閒的接著道：“我不是說了嘛。不管怎麼看，你們都是咱們車間最合適的一批人。而且，這個時候，所有的新車間，都在經歷這麼一回事兒。
你們要是能夠想通。早早地就去了其他的車間。這也是一件好事兒。”
“主任，我想要問一問。咱們車間這麼多人。難道就真是我們這些人最合適。咱們車間，就在真的，找不出幾個和我們一樣合適的嗎？
怎麼就獨我們這一夥人，別的人，連一個人影都看不見。”李大友問道。
這話算是相當犀利了。畢竟這相當於明說了，主任‘暗箱操作’他們。
劉主任呵呵一笑道：“話怎麼能這麼說呢。我看啊。你是想左了。你們啊就是咱們車間最合適的一夥人了。哪還有什麼更好的。
要是有更好的，我不就從咱們車間把他們都調過去了。還用特意開這個會說這個事兒。
同志們，我知道，突然讓你們離開咱們車間，是很突然的一件事兒。但是這件事兒也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了的。
要我說，就不如積極一些，咱們早點結束，早點過去。怎麼樣？”
劉主任這話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倒是想早點結束。可是人家可不大願意。
一夥人也不像是以前，只站在人堆裡，有什麼藏著掖著的。
圍在那一塊商量了半天。
隨後朝著劉主任說道：“主任，其他的先不說。我們承認，我們以前在車間裡有做的不對的地方。
也確確實實的做了些令咱們同志們，不大喜歡的事兒。但是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兒了。我們自認，最近可沒有再給車間添什麼堵。
而且年前，不論是咱們車間和別的車間打架，還是什麼的，我們這夥人可沒有一個慫的。關鍵時候，我們也沒有作壁上觀。
我們這樣的改變還不夠好嘛？怎麼翻過個年來，還想著把我們攆出車間呢。難道是因為宋鍾的事兒。
這裡，我們得說明一下。我們呢雖然是個聯絡的整體。但是我們不是同一個人。宋鍾做下的事兒。做出的事兒，都是他自己做的。
和我們沒有關係啊。怎麼能牽連到我們身上呢。”這話話糙理不糙。說的很有幾分道理。
不少看笑話，看熱鬧的人，心裡舒服了不少。
確實是這樣的。雖然這些人，在以前是有過不少的錯誤。但是最近看起來確確實實的給整改了。起碼不再帶給車間裡亂子了。
趁著大家陷入了沉思。
董繼強一夥人又趕緊趁熱打鐵道：“各位同志們。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啊。重要的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我們以前可能有些小錯誤。但是現在我們改正了。就不存在這樣的問題。我們也想著為大家做一些貢獻。
大家想一想。我們就犯下了這麼一點兒錯誤。還是以前的事兒。主任就要把我們趕出車間。這是個什麼說法。
那以後大家都最好不要犯錯啊。不然大家以後的表現，決定了大家以後，在車間時間的長短了。說不定不知道什麼時候，主任就跟大家記一筆。
等著以後給你攢夠了，就送你出車間去了。就像我們現在這樣。”
這段話話糙理不糙啊。同樣的話，換個場景。大家可能還會無動於衷，但是現在有這麼個鮮活的例子在身邊。
大家想不往這方面想，都不行啊。不少人本來看笑話來著，立刻變得有點兔死狐悲了。
本來議論的內容還是，這夥人怎麼還不走之類的。
現在卻變成了，這夥人說的很有道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輪到自己了。千萬不能犯錯誤啊之類的。
臺子上的劉主任也是怒氣滿滿的。
這夥人先是狡辯，用詭辯的說法，把自己的錯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然後扇動車間裡工人的情緒。
讓大家同情他們，繼而達到一個‘拉別人下水’的目的。顯然，他們也知道，他們是走定了。
現在說的這麼多，都是來噁心他的。又或者他們還想著利用這點同情心，來挽回自己？
但是不管怎麼樣，今兒這根楔子是打在他和這些工人之間了。自己那一撥不算。
靳工那一撥人，還有李守良那一撥人。都得有不少的人被他們的說法，說動。
想到這，劉主任之前虛與委蛇的心情也沒有了。還想著哄著他們乖乖的過去呢。真是不識趣啊。
“董繼強，李大友。多餘的話，我也不想再多費口舌了。今天這個會，主要是為了歡送你們。所以才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不過沒想到走到了這一步。還讓你們這麼牴觸，我是沒有想到的。尤其是你們還打算‘裹挾’咱們車間的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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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餘的我實在是不想再多說了。動腦子，想想自己的名聲。咱們車間就你們這些人出名。自己什麼樣，自己也知道。
自己做的什麼樣，自己更是清楚。
你們要是想鬧，就繼續鬧下去。怎麼鬧都沒關係，發洩一下。但是影響到了我們這邊工作的。統統沒好果子吃。
真要鬧大了。最後受罰的還得是你們。最近咱們廠掃廁所的那，有了不少的空位置。你們要是想去那，我就幫你們一把。”
冷下臉來的劉主任變得很是直接。也不拖泥帶水了。直接了當的給出了這麼一個方向。
也是，給好臉的時候，他們不要。
在這扇風點火，把火搞大了，還想著全身而退，哪有這麼容易的事兒啊。
劉主任滿含著憤怒的命令和建議。打破了董繼強一夥人最後的幻想。
以董繼強為首的一夥人。都紛紛的對視了一眼。誰都沒再說什麼。
“行了，去收拾自己的東西。我送你們去其他的車間。動作要快一點兒。收拾東西要仔細，不要有遺漏。”
看著一夥人擠出人群，去了自己的工作臺收拾自己的行李。
劉主任轉過臉來繼續說道：“接下來，咱們繼續說咱們的事情。剛才就說了個人員流動的事兒。
現在說說第二件事兒。這第二件事兒，就是純粹和大家息息相關了。當然了我也要聽從你們的意見，車間的聲音很重要嘛。
首先是去除了這段時間一直以來的高壓。咱們車間這段時間都是一直處於一個高壓的工作狀態。
這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當時，我就不大看好這一情況。畢竟實行的太倉促。咱們車間當時其實根本不具備這樣的條件。
當時大家都實行。新車車間這邊雖然跟進了，但是確實還是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也就沒管它。”
不過他們車間，錢主任當時為了讓大家都跟上。其實也是為了他自己。就讓大家晚上在這加班。還什麼都沒有。
這個高壓的狀態，就很明了了。
“從今日起，每日工件的完成率如果能達到85%，就不用加班了。
下個月就要達到90%，第三個月達到95%，第四個月才回到和老車間一樣的情況。”
劉主任這話一出口，瞬間引來了沉思。不管第四個月怎麼著，至少前面這幾個月，只要使使勁，下班之前足夠完得成。那這不就可以歇一歇了嘛。
大家聽到這話，都很激動。立刻把剛才董繼強這夥人扇風點火造成大家不和的事兒，給象徵性的遺忘了。都有了更好的選擇。
嘰嘰喳喳的。好不熱鬧。
“哎，這可是個大好事兒啊。我以前也就能幹到這一塊。剩下的，全靠晚上加班。現在是晚上不用加班了。以後可以早點回家了。
以前這麼長時間晚上不回家。家裡人早都不滿意了。現在好了，一切都解決了。”
“是啊，是啊。而且你們聽到了嘛。剛才說了這是三個月的福利。這三個月雖然每月工作遞進增加。
但是也都是正常範圍的，比起以前來也好多了。最重要的是，之前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磨合和鍛鍊。
我現在基本能跟得上咱們車間的工作情況了。這可是個好現象。”
劉主任在臺上只聽得雜亂。但是看到大家臉上洋溢出來的笑容。他就知道他說的這些話管用了。而且很管用。
正當劉主任準備趁熱打鐵時，以董繼強為首的人，陸陸續續的揹著自己的行李走了出來，來到了臺子跟前。
劉主任笑問道：“怎麼樣，都收拾好了嗎？那咱們走著？別耽誤了大家工作的時間。這還有事兒沒說完呢。等我回來我再慢慢說。”
沒有應答的，都悶不做聲。
好在劉主任也不大在意這個事兒，只是說了句：“來，都跟上。”說著就要下臺來，往外走。
臨走的時候朝李守良、靳工兩人做了個手勢。
李守良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隨後兩人就藉著自己那一塊的人在嘰嘰喳喳討論的時候，各自找了機會加入了進去。
人堆裡，是最能找到對映自己的那塊的。有了榮辱感，是最好的辦法。
***
等到劉主任臨近中午回到車間裡的時候，人群已經散去了。
沒辦法，等一等還可以。但是要是一直等著，誰受得了啊。而且都有今天的工作你在幹什麼？
在這歇著，幹不完的活，到時候還得繼續加班。加什麼都沒有的班。
劉主任稍微找李守良瞭解了一下後續的情況，也就沒再說什麼。再找機會吧。反正車間裡最大的毒瘤已經被他給解決了。
只這一件事兒，他就比他的上一任錢主任，為這個車間做的多了。
一直忙的不可開交的他，也終於有了時間能夠好好的觀察觀察車間。
很顯然，有他給的‘福利’在。今天的工作充滿了積極性與緊迫性。
忙碌的一天，就這麼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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