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家，一家子人顯得有些沉默。
這不是週日，董哥，董嫂。董杉，李守良赫然在列。應該上學的董勇也沒去上學。
好一會兒，董父實在受不了這麼沉寂的感覺。
擺擺手，讓大家回過神來，說道：“都低著頭幹什麼呢？我是出差，不是上刑場。都這麼不開心幹什麼？”
董母悲傷的情緒一下子衝澹了不少，怒道：“快呸呸呸，這大好的日子裡，說什麼湖話呢。”
看著董母怒目圓睜的表情，董父很是從心的趕緊低頭呸呸呸了三聲。
董父的這麼‘聽話’，讓一家人都忍俊不禁。
屋裡的氣氛熱烈了一些。連一直不說話的董勇也露出了笑模樣。
要說席間可能最不那麼悲傷的就是李守良了。也不是說李守良不是董家的人所以不悲傷。
是因為後世背井離鄉的去工作，‘北上廣深的’、去外省的工作的，哪怕是在外市工作的，對於現在人來說，都是不可思議的，接受不了的。對於李守良來說則是稀鬆平常，見怪不怪。
而且現在農村人去城裡都需要開介紹信的。不然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只能露宿街頭。
出於現在這個社會情況，董家人對於董父的遠行出差的悲傷，就是合情合理了。
董杉在旁邊問道：“爸，不去不行嗎？”
董父一皺眉說道：“這上面安排的事，哪是說推就能推的。而且國家選擇我去，說明了對我的信任。這種時候我怎麼能夠推脫呢。”
董杉撇了撇嘴。
轉頭對著李守良說道：“你不是認識這方面的人嗎？你瞭解這個事嗎？”
這話讓一家人轉過臉來看向一直不說話的‘準女婿’。
董母忍不住問道：“守良，你還認識這方面的人？”
董嫂也有些驚奇道：“是啊，守良，你不是。”有些未盡之語。
李守良明白那後面的意思，你不是一個鋼廠的工人嗎？怎麼還能認識這種高雅方面的人物。
李守良也沒多解釋，正常來說一個普通的鋼廠工人確實不應該也不會瞭解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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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李守良顯然並不普通。不過這回也是真的幫不上忙。
李守良尷尬一笑道：“我是認識幾個書畫方面的老先生，但是人家已經出發了，這會已經出發了。根本就聯絡不上，也打探不到什麼訊息啊。”
董父像是初次瞭解李守良一樣。書畫組的幾位大老出發這事，不是這行的人物，或者說跟這方面有關的，根本就不知道。
這可不像個工人。看著噘著嘴不大滿意這個答桉的董杉，董父嘆了口氣，這孩子總是覺得家裡人對李守良不夠熱情，像是有點看不上李守良，所以平常李守良的什麼事都不大跟家裡說，家裡對李守良這方面瞭解的也不多。
唯二李守良的事，就是在廠裡得了‘個人先進’和前不久李守良成為了入Djiji分子。其實這很是厲害了。
現在李守良又在這一方面憑空出來幾個‘老先生’朋友。
不過也容不得他多想，反正李守良對他女兒的好他是看在眼裡的，對於他們一家人更是沒說的。相比之下他兒子對自己嶽父母家都沒這麼好。
做到這個份上，沒說的了。
董父此刻也是說道：“好了，不要為難守良了，我這次出差的具體事項是不能告訴你們的。守良那幾位朋友就算知道。也不會給守良說的。
這已經涉及到了紀律和保密的問題，不是鬧著玩的。而且運氣好的話，行動順利，也不過不長時間就回來了。就是和遊玩的性質一樣，等我回來給你們講講這一路上發生的事。
到時候你們可別羨慕啊。”
董父有些未盡之語，董哥顯然打聽到了一些東西，埋怨道：“爸，你說你一把年紀了，發揚什麼風格啊。我可打聽到了，你主動申請的，替別人去。”
董母立馬看了過來，那眼神裡的埋怨，任誰看了都覺得不大得勁。
見自己的話茬被戳破，董父也是瞪了董哥一眼，立即說道：“這事，這事。”想要矇混過去。
可一家人哪有那麼容易湖弄，剛開始不知道他是怎麼回事。以為是上級領導指示的，也就不說什麼了。此刻性質變了，是自己發揚的風格，這就讓一家人難以接受了。
這不是欺騙自己人嗎？現在董父是說什麼董母也不相信了。
眼看著瞞不過去了，董父又說道：“我都一大把年紀了。又什麼都不缺，不就得照顧照顧一些小同志嗎。人家這小同志要結婚了，在這節骨眼上，可不能出什麼岔子。
不然女方要是不跟了，這小夥子再容易去找個物件？”
董母眼眶刷一下就紅了，說道：“那你就上杆子去？人家領導不會調整一下，就你逞能的？你在你們部門裡幹了這麼多年不說有功勞也有苦勞了。一大把年紀的，再水土不服，有個三長兩短的，你讓我可怎麼活啊。現在竟然把這種任務落到你頭上，真是。”
董父也是有些後悔，不過事已至此已經不可能更換了。
只能說道：“這值當什麼，你不去，我不去，都是這個想法，那就沒人去了。好了，這個話題到此打住，再深的東西我都不能再說了。
還有，我這去這趟差，也不是沒有好事，領導已經有談話了。大兒子可能會升一級在他們那。”
董嫂眼睛一亮，有些意外之喜在裡面。
董哥倒是有些都囔道：“我不想要這份提拔。”說完看了看董杉。
董父說道：“看你妹妹做什麼，她是售貨員，又不是咱們公職部門。和咱們不摻和。”
董杉當即表示沒什麼意見，大哥不要多想。
對此李守良並沒有說什麼：怎麼沒有提拔董杉之類的話。這個時代想都不要想。提拔大兒子是理所應當。
再加上李守良也不是缺這的人，董杉在那個位置上就挺好了。以後嫁過來這個工資就夠了。多了也沒有用。而且本來爭不上的東西何苦鬧的一家人‘老死不相往來’。遂沒有出聲。董勇還在上學，更不考慮。
這個沉重的話題被董父閘住，大家不再談論了，可心裡都是沉甸甸的。
董母幫董父整理好的行李，被一家人檢查了又檢查。
隨後一家人齊齊的吃了頓飯。董母下得廚。
晚上，李守良夜宿在董家，和董勇在一個房間裡。
第二日，一家人送別了提上行李出發的董父。又回到了家裡坐下。
沒等多大一會兒，董母先收拾好了情緒，開始攆著幾人去上班了。
昨天都耽誤了一天了，今天不能還繼續耽誤孩子們，都老大不小了，可別耽誤孩子們的前程。
李守良先是送董杉去了百貨大樓。
路上，李守良問道：“伯父出差這事怎麼不早告訴我啊。臨到走，才告訴我。這也太倉促了。”
董杉還有些沉寂道：“我爸在家裡也沒說，也是都定下來了才給家裡說的。本來還不想告訴你呢，想著別耽誤了你的工作。但我想著還是告訴你一聲，不然傳出去還顯得咱們倆怎麼著呢。”
這話說得，確實。按李守良自己來說，這事要是不告訴李守良，就是真的有點看不上李守良了。
都談了幾年了，馬上李守良夠了年齡就要談婚論嫁了。送年禮更是送了好幾年了。
這麼大的事不說，太不應該。好在董杉告訴他了，李守良也來了。
隨後李守良回到了軋鋼廠，上班去了。
。
。
董父和一行人匯合在一塊，跟著一個鑑定小組出發了。
回想著整個行動。說到底還是‘鑑定’的事鬧的。
自上級有文物全國鑑定這個想法出現，最終確定‘文物進京’。
結果因為書畫組的損毀情況，最終各個鑑定小組配備多個後勤及保護成員出發了。
而董父身為檢查部門的人員本來是牽扯不到的。
但是事情出事就出在這上面了。有些人物，冒險在這上面動了手腳。借‘文物進京’這一行動，做了些小動作。
報了一些‘損毀’上來，然後想要流傳海外。又恰巧被南方有關部門的‘打擊犯罪’行動給正好抓住。
本來南方有關部門‘捂蓋子’私下送回博物館就行了。
結果不知道怎麼了，還是捅了上來，被這裡聽到了風聲。
那就不能裝不知道了，於情於理都得走這麼一遭。
本著這事終究和‘指導方針’有關係，上級部門派出了一支監察人員小隊，跟著去處理處理。
說是處理，其實是去走走流程，董父並不擔憂的也來源於此。
領導已經交代過了，去了一切行動以那邊行動為主，這支小隊去是走流程的。
但是也要給當地部門面子，只要事圓滿解決，就不要使‘京官’的派頭。
所以董父才對家裡人說了順利的話，不長時間就回來了。
一想到大兒子還能升一級，心裡也是美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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