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陳秘書，李愛華就請了個假，直接去第一機床廠找黃衛紅。
他要第一時間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抵達她們廠，還沒到下班時間。
李愛華請人去傳話，等了好一會兒，才見黃衛紅出來。
他高高揚起手臂向她揮舞，她每次都是老遠就蹦蹦跳跳向他跑過來。可今天，她一直低著頭，走得很慢很慢，都沒看見他在打招呼。
怎麼啦？
李愛華心裡“咯噔”一下，不會是她在廠裡受到衝擊了吧？
應該不會呀！
早就讓她在廠裡不隨便講話，也不搞學習。生產上也讓她不要做出頭鳥，上面怎麼說，她就怎麼做，不會出差錯的。
好不容易才等她走到門口，他上前拉著她的手，仔細一看，眼睛紅紅的，顯然哭過了！
他心疼得將她拉到自己身邊，見到他，她眼角溢位淚花。
看得他心口疼，用大拇指的指腹為她擦拭眼角的淚。他沒敢在廠門口擁抱她，一切小心為妙。
哎喲，眼淚擦不完。
他左右看看，拉著她走到離廠門口遠一點的路邊。這裡很空曠，說話應該沒人聽得到。這個年代，什麼監聽裝置之類的，一般人也沒有這玩意兒，所以，不用擔心。
“紅紅，別哭了。告訴我，出什麼事了？”李愛華心疼不已，雙手捧著她的臉，低頭在她耳邊問道。
黃衛紅當著他的面哭過一陣，心情好受一些了，這才抽抽噎噎告訴他今天的事情。
原來，她最親近的兩個人這周都受到了衝擊。
首先是她師傅，昨天被下放到環管處，去掃廁所。
“你師傅他不是根正苗紅的工人師傅嗎？怎麼會？”李愛華真沒想到，一個一心撲在工作上的工人，一個八級銑工，也被趕去掃廁所。
“他就是太專業，太認真，這段時間廠裡幾乎停工停產，師傅就用這時間看書學習，被定為黑典型。”黃衛紅壓低嗓音敘述道。
李愛華舒了一口氣，如果不是他從後世穿越而來，及時提醒黃衛紅，她可能和她師傅一樣遭殃。
“沒事兒，掃廁所去了，反而更安全。安安心心掃幾年廁所，不再受衝擊就好。”他安慰她。
她覺得他說得有道理，頻頻點頭。
然後提了一個問題：“可師傅那人，平時在家裡都不會做家務。他心中只有機床，根本就掃不好廁所。”
“你真是個傻姑娘！”李愛華笑了，“知道什麼叫生存需要嗎？用不了三天，他就能學會了。”
黃衛紅扳著指頭算：“昨天，今天，按你說的，明天過後，師傅就能學會掃廁所了？”
“別擔心了，你師傅那麼聰明，說不定明天啊，他就學會了！”
黃衛紅臉上有了笑意，另一件事她都不準備說了。
“你今天為什麼過來？是不是想我了？”黃衛紅臉上重新有了往日靈動俏皮的模樣。
望著她白裡透紅的臉龐，李愛華愛不釋手，他伸手刮了一下她挺直的鼻樑：“想！”
然後拔高嗓音，大聲說道：“明天下班，我來接你，我們一起去見家長！”
他似乎在向這個世界宣告，他很快就能結婚了。
“幹什麼？”黃衛紅有些害羞，伸出手捏住他的嘴唇，不讓他繼續發瘋。
然後嬌俏地笑了，都嘴問道：“太好了！我明天穿什麼衣服？”
李愛華說道：“紅紅穿什麼都好看！”
黃衛紅毫不謙虛地笑著點頭：“給點建議嘛。”
李愛華腦海中浮現她在長城上的倩影，便告訴她：“白襯衣，綠軍褲，記得束上寬皮帶。再穿上我給你買的新涼鞋。”
……
這天晚上，李愛華帶著黃衛紅在外面吃晚餐，很晚才回到四合院。
剛拐過月亮門，就看到許大茂正在他的門前搓手轉圈圈。
聽到動靜，許大茂抬眼一看，眯著眼睛笑了：“兄弟，你可算回來了！”
“大茂哥，找我有事兒？”李愛華邊說邊推門進屋。
許大茂跟在他後面進屋，返身關上大門，並閂上門栓。
看他這麼謹慎，李愛華知道他確實有重要的事情了。
兩人坐下，許大茂搓著雙手，滿臉期待地望著李愛華：“兄弟，你這回一定要幫幫我。”
說著，許大茂把頭湊過來，幾乎挨著李愛華的頭，以極低的聲音說道。
“李主任今天找我談話了，他暗示我，只要我能頂替一個人，那他就能讓我進廠領導班子。”
許大茂在大浪潮中，非常活躍。他和於海棠在宣傳科裡也是鬧得風生水起，加上他有初中文化，能整材料，幾次主動幫李主任整理材料，現在深得李主任的賞識。
“兄弟，你看班子裡的這些人，頂替誰最簡單？你給我分析分析。”
李愛華想了想，自己可以給建議。如果許大茂存壞心思，要舉報的話，這件事情許大茂的風險更大一些。
他便點點頭：“你最瞭解誰，就找誰下手。”
許大茂眯著眼睛，伸出兩根手指頭，李愛華點點頭。
因為二大爺劉海中住在大院裡，找他下手最容易。
“我給你一個思路，你去想一想，悟一悟，就知道怎麼做了。”李愛華肯定不能完全包辦，那會有風險。
“好！”
“第一，你找他家兩個小子，揭發一點黑料。”
話音一落，許大茂笑得眼睛都沒了。
又湊過來，壓低嗓音問：“我能給他倆什麼好處？”
許大茂就是有錢有物質，但這時候，你給任何人錢和物質都是危險的，弄不好就被舉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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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愛華建議：“進班子之後，你給劉光天的團隊一些支援就行。至於劉光福，你許諾，等他高中畢業，讓他進軋鋼廠。”
許大茂伸出大拇指豎起來，悄悄稱讚李愛華。
“第二，你鼓動二大爺去做一件讓李主任失望的事情。”
兩人都沒敢弄出太大動靜，許大茂激動得雙手揮拳，然後悄無聲息回自己家去了。
……
週六下班時，陳秘書帶車來軋鋼廠接李愛華，然後又去第一機床廠接黃衛紅。
黃衛紅從廠裡跑出來時，胸前像揣著兩隻小兔，可愛極了。
一上車，和陳秘書打過招呼，黃衛紅就非常興奮地拉著李愛華的手，笑靨如花。
“我師傅他今天真的學會掃廁所了！”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