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源見狀，忙雙手往下一壓，真誠的道：“你們這些同志，不要被你們王主任誤導了，我是來向你們學習的，又不是山賊土匪，在她嘴裡好像都成了來搶人的了！”
王主任根本不信，但他剛才只是誇獎劉平，如果不是知道他的“前科”，誰也不會確定他是來“搶人”的。
而且，證明了他說謊也沒有意義，解決問題才是根本：“行，老梁你說不是來搶人的，我姑且信你一次，但有件事咱們先說好，學習可以，但不能把劉平帶你們那裡去！”
只要不把劉平帶到他們街道辦，他們自然就沒辦法“搶人”了。
“這個……”
梁思源有些後悔這次來得匆忙隨意了，讓王主任有了防備之心。
但是，他如果不來親自瞭解情況，也無法確定劉平就是這次安全宣傳活動的關鍵，也算是有得有失吧。
王主任追問道：“老梁，我這要求合情合理，你覺得怎麼樣？”
梁思源把眼鏡摘下來拿衣角擦了擦，道：“你的要求確實是合理。不過，我現在就一個人，年紀又大，能學到什麼呀？”
王主任又好笑又好氣的問道：“那你想怎樣？”
梁思源把眼鏡重新戴好，認真的道：“我說實話。我一開始的打算就是請劉平去我們那……”
“休想！”
不等他說完，王主任就斷然拒絕道：“把人送你們那，你還會送回來嗎？不只是我，還有其他街道辦，都吃過你太多虧，你以為我還相信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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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源忙擺手道：“不至於，不至於……你聽我說嘛！我的打算是請劉平給我們街道辦所有人講講課，讓我們都知道安全宣傳是怎麼回事，該怎樣開展，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也是為你們著想，你看你們這裡這麼窄，我們那麼多人來了，不是給你們添麻煩嗎？讓劉平去我們那就不會有這個問題了嘛！”
王主任對他的話嗤之以鼻：“說到底還是想把我們劉平拐你們那裡去！老梁，我告訴你，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
“至於想聽劉平講課，你們也未必一古腦的全過來吧？都來了，你們的工作還幹不幹了？”
梁思源往四周和門外看了一眼，道：“這個，就算分幾批過來，你們這也沒地吧？”
王主任澹定的道：“這有什麼難的？要是真心來學習的，嫌沒地兒，我把我辦公室讓出來都行。”
梁思源看到是真沒機會了，不由感到遺憾，但又捨不得這樣就走，於是又退而求其次，道：“你看我來一趟，也別讓我白來，先給我講講，這個可以吧？”
王主任無奈的道：“我們家老秦說你當時最會要物資，一點虧都不能吃，我現在算是見識到了！”
隨後她看向劉平，道：“劉平，你就給他講講吧。”
劉平忙站起身道：“好的，王主任。”
正說著話，轉頭就從窗戶裡看到來一名走路帶風的中年人，帶著一男一女兩個精幹的年輕人走進了院子。
看著中年人一身洗得褪色的中山裝，這是這個時代幹部們經常穿的標準服裝了。
劉平忽然心裡有了一個預感：今天應該會很熱鬧，說不定會來很多人。
心裡想著這件事，他對走到近前的梁思源道：“梁主任，咱們去旁邊的空房說話怎麼樣？那裡沒人打擾咱們。”
同時也不會打擾到辦公室的其他同事。
梁思源很好說話：“行！怎麼不行！我客隨主便。”
……
易中海幾乎一路推著腳踏車到的軋鋼廠。
論速度可能還不如之前走路，但心情是不一樣的。
進了廠裡，他到存腳踏車的車棚存好腳踏車，上好鎖，再取下座墊放進工具包裡，他就整了整衣服，準備去向楊廠長彙報和劉平交談的結果。
廠長楊鳳山也等著他了：“來，老易，嚐嚐我這煙。”
易中海忙伸手接了過來：“呀，這可是好煙！”
楊鳳山笑道：“我這裡還有，一會兒你拿兩盒回去抽。”
易中海儘管知道楊鳳山為什麼對他這麼客氣，而且，受到如此的禮遇，他也感到受寵若驚，但所有一切也比不上劉平的前途。
於是，他嘆了一口氣，面帶難色的道：“廠長，你前天不是讓我勸一勸劉平那小子嘛，這個……”
楊鳳山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但還能穩得住：“怎麼樣？他聽你的了嗎？”
易中海能感覺得到楊鳳山的期待，但還是只能嘆氣道：“這個，我讓您和廠裡失望了！”
楊鳳山眉頭皺了起來。
紅星軋鋼廠將要成為全京城乃至全國工廠的學習物件，這樣重大的榮譽，廠裡上上下下都不會有任何的鬆懈，他也在週末去拜訪了部裡的大領導，為的是想確定他們都需要在哪些方面努力。
大領導給他的建議是，他們這次能得到重視是因為安全宣傳工作做的好，那麼，首先就要在安全方面成為表率。
如此，劉平對軋鋼廠就很關鍵了。
而且，大領導還說，部裡領導會在這個周的週中前後去軋鋼廠視察，他們到時要拿出具體的思路和章程。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易中海竟然沒有勸服劉平。
他現在也忍不住後悔，如果第一次打電話過去，直接給出後面的待遇，劉平應該很大可能會來他們軋鋼廠的吧？
可惜他當時沒有重視他，以為只給個正式編制就行了……
現在再說別的都晚了，關鍵是無論如何也要把劉平弄來軋鋼廠才行。
想到這裡，他儘量和緩的問易中海道：“老易，我覺得讓劉平來咱們廠，我和其他領導也都很有誠意，按理說……他到底怎麼說的？”
易中海道：“楊廠長，我把你的話都講給他聽了，但他說，他們王主任那麼器重他，平日裡對他也很關心，他不能因為咱們廠待遇好就離開街道辦，而且他在那裡也能發揮自己的能力……”
楊鳳山聽得牙疼。
關於器重，王主任那邊本來就佔優勢，軋鋼廠則從一開始就有缺失，他第一次打電話過去給的待遇又太低，留下的印象就更不好了……
至於說“發揮能力”，上報紙受表揚的除了他們軋鋼廠，銅鑼鼓巷街道辦也次次不落，並且，除了內部報紙，街道辦每次還都排在前面。
可以想見，以後不僅會有很多做工業的同行來軋鋼廠學習，肯定還會有其他部門向他們街道辦學習。
劉平說“他在那裡也能發揮自己的能力”，這句話一點也不假。
既然說出這句話，他想讓劉平以為的軋鋼廠會有的更好的待遇和發展也就不存在了。
但軋鋼廠現在十分需要劉平也是事實。
楊鳳山管理這麼大的軋鋼廠，自是有決斷的：“老易，這樣，你跟我一起去一趟街道辦吧。”
他準備親自去見一見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