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樹林裡。
王鳳仙被秦京茹“暴打”了一頓，此時顯得格外的狼狽，頭髮亂糟糟的，衣服也被扯破了一個口子。
但是。
她卻一點都沒有生氣，因為秦京茹表現得越憤怒，就證明秦京茹越可靠。
試想一下，秦京茹要是對面派過來試探她的，那這個時候秦京茹應該是很心虛的跟她道歉。
王鳳仙整理好衣服，看著秦京茹笑著說道：“秦主任，別生氣嘛，這也不是我的意思，而是背後的那個人決定的，你也知道，幹我們這個的，都是把腦袋別在腰帶上，說不好什麼時候，就會被人抓到，所以不得不小心啊！”
秦京茹聽到這話，知道自己按照李衛東的辦法，又透過了一次考驗。
秦京茹翻了個白眼，羊裝生氣的說道：“好啊，我對你們掏心掏肺的，你們竟然不相信我，現在看來，我們也沒有合作的必要了！”
說著話，秦京茹轉身就要離開小樹林。
王鳳仙連忙衝上去拉住秦京茹的胳膊：“秦京茹，你別生氣了，我們已經決定了，全盤接受你的計劃方案，等到明天晚上我們就可以行動了。”
聽到這話，秦京茹的情緒這才稍稍有所緩和：“明天晚上，這麼著急？”
“哎呀，這不是沒辦法嘛，南方的那批人.....”王鳳仙話說一半，意識到自己失言了，連忙改口道：“現在這邊的形勢越來越嚴峻了，咱們早點拿到材料圖紙，可以早點離開京城。”
秦京茹冷聲道：“明天晚上執行任務，也不是不行，我有把握能瞞過所有人，帶著你們進到扶貧車間裡。”
“真的，那實在是太好了。”王鳳仙興奮得直拍手，昨天晚上，她在跟老黑商議行動步驟的時候，還在為如何進到扶貧車間裡感到發愁。
扶貧車間是軋鋼廠的重點關照物件，保衛科每天晚上都會安排人員，連續進行巡邏，那天晚上王鳳仙是在收工後，一直躲在車間內沒有出去，這才逃過了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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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如此，剛熘出車間，她已然被巡查的保衛幹事發現了。
要是讓她再行動一次的話，她也沒有信心躲過保衛幹事，熘進車間裡，秦京茹這等於幫他們解決了一大半麻煩。
可是沒等王鳳仙高興兩秒，就聽到秦京茹繼續說道：“不過....你們得為此付給我兩根小黃魚！”
“啥？”王鳳仙一下子愣住了，臉上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兩根小黃魚！我原本的任務只是把你們帶到李衛東的辦公室裡，處理那些巡查的保衛幹事，本來是你們的活計。現在你們的活計被我幹了，你們難道不應該付給我勞動報酬嗎？”
秦京茹看著王鳳仙，一字一頓的說道：“還是說你們現在就準備耍賴，那我就沒辦法相信你們會在拿到材料圖紙後，履行後面的承諾了。”
“不，不是....你幫了我們大忙，我們理所應該付出勞動報酬，但是兩根小黃魚，這也實在是太多吧？”王鳳仙小聲說道。
秦京茹看她的樣子，忍不住皺起眉頭：“難道你們連兩根小黃魚也沒有?”
“這倒不至於，只是...只是得向上面申請....“王鳳仙可憐巴巴的說道。
她雖是組織裡的人，但是卻是最底層的，平日裡的那點活動經費少得可憐，壓根就沒有見過小黃魚。
“真是夠寒酸的。”秦京茹冷聲說道：“那就等你們申請到小黃魚後，咱們再行動，反正我也不著急。”
王鳳仙本來還想再勸兩句，見到秦京茹高傲的態度，也就不好意思再說什麼了。
畢竟人家秦京茹的人設現在是秦大地主的私生女，曾經擁有幾十箱子金銀珠寶，這點小黃魚對人家來說，還真不算什麼。
要怪，只能怪自個窮....
其實想想，也就明白了，真正過上了好日子的，誰會幹這種事兒啊。
....
傍晚。
軋鋼廠工作室。
李衛東愜意的抽著煙，耐心傾聽秦京茹的彙報。
秦京茹顯得格外的興奮，小臉紅撲撲的：“衛東哥，你當時沒看到，王鳳仙那個壞分子被我暴揍的時候，那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說著，秦京茹充滿敬意的看向李衛東：“還真是被你猜中了，王鳳仙被揍之後，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更加信任我了。”
她說到這裡，忍不住在李衛東臉上啃了一口。
李衛東哈哈一笑，深深的抽口煙說道：“這就是反之道而行之，要是你作出跪舔他們的樣子，他們肯定會產生警惕心，會覺得你圖謀不軌，但是你要是用惡劣的手段對待他們，他們反而會放下戒心。”
“嗯嗯嗯....”秦京茹小腦袋點得跟小麻雀似的，繼續說道：“就是不知道那些壞分子，會不會把兩根小黃魚交給我，他們看起來，好像挺窮的。”
李衛東道：“你放心吧，他們肯定會的，因為他們現在要想完成任務，就得指靠著你。”
秦京茹雖然搞不明白，但是李衛東說得總不會錯、
她看著李衛東說道：“衛東哥，他們要是真的拿出了小黃魚，讓我帶他們熘進車間裡，你是不是安排好人手，把他們一網打盡。”
說到這裡，秦京茹的心中充滿了興奮，要是抓到了壞分子，那她秦淮茹就是女衛士了！
出乎她預料的是，李衛東並沒有點頭，反而眉頭緊鎖，默默的抽起了煙。
秦京茹有些擔心的問道：“衛東哥，是不是我哪裡做錯了，引起了他們的警覺？”
李衛東擺擺手：“跟你沒有關係，只是咱們可以從戰術上蔑視敵人，但是要從戰略上重視敵人。無論王鳳仙背後站著的人是誰，他能夠在京城裡隱藏十幾年，說明他具備豐富的經驗和警惕性，不會輕易露面的，所以咱們得....”
說著，李衛東朝著秦京茹招了招手，待秦京茹的耳朵湊過去之後，小聲滴咕了一陣。
秦京茹聽得眼睛一點點瞪大，嘴巴再也合不攏了。
“衛東哥，你這個辦法實在是太妙了！”
“嘿嘿，辦法好，還需要你來執行啊。”李衛東笑道。
秦京茹小臉羞紅：“那你是不是要獎勵我？”
“那肯定....”
話音落了，屋內的氣氛頓時古怪起來。
.....
兩個小時後，秦京茹拖著疲憊的身軀往四合院走去。
她今天的心情很好。
有什麼能比得到自己喜歡男人的稱讚，更能讓她快樂的事情呢？
於是。
秦京茹拐到了朝陽菜市場，很大氣的買了兩斤豬肉，七八個雞蛋，還有一些青菜，總共花了四塊五毛錢。
這是秦京茹進到京城後，一次性花得最多的錢。
平日裡在賈家，一直是秦淮茹負責購買糧食和蔬菜，秦京茹每個月只用交給秦淮茹五塊錢的生活費就可以了。
五塊錢看似不多，在這個年代足夠一個成年人的生活所需，所以秦淮茹對這個堂妹並沒有格外的照顧。
想來也是。
現在秦淮茹的日子雖然比以前好過多了，但是還有棒梗這個累贅。
棒梗明顯已經長歪了，就算是再糾正，也很難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再加上棒梗沒了牛子，一般姑娘誰也不會嫁給他，秦京茹只能多準備一些錢，到時候讓棒梗到福利院領養一個孩子，將來也不至於沒有人養老送終。
真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在這種情況下，秦淮茹自然要每一分錢都算計著花。
賈家已經將近兩個月沒有吃過肉了。
此時秦淮茹已經下了班回到家裡，看到秦京茹拎著肉和那麼菜回來，頓時愣住了。
“京茹，你這是.....”
秦淮茹似乎想起了什麼，臉上的疑惑迅速被憤怒所代替：“秦京茹，你是不是問李衛東要錢了？我交代過你多少遍，咱們跟李衛東之間並不是單純的金錢關係，你要是問李衛東收了錢，那你成什麼了？半掩門子嗎？”
“姐，你胡說什麼呢！我秦京茹雖是農村來的小丫頭，也不是那麼不知道輕重。”秦京茹跺了跺腳說道：“這是我用自個的工資買的。”
“真的？”
“我還能騙你嗎？”
見秦京茹依附委屈巴巴的樣子，秦淮茹這才相信了秦京茹，拎起那塊肉說道：“哎呀，京茹啊，我知道你對我收留你，表示感謝，但是你也沒有必要給我買肉啊。”
秦京茹：“......”
她總是聽四合院裡的人說秦淮茹厲害，可以用一張嘴皮子就能把人家的東西，變成自己家的。
但是沒有想到，竟然會厲害到如此地步。
秦京茹雖然不情願，但是臉色憋得漲紅，卻沒辦法反駁。
秦淮茹看著她的小樣子，呵呵笑道：“京茹，姐給你開玩笑呢！等會這肉做了，咱們一塊吃。”
“真是的，你剛才嚇到我了。”秦京茹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為了買這些肉，她可是足足花三塊多錢，還用掉了攢了半年的肉票，簡直心疼死人了。
秦淮茹的廚藝還是不錯的，進到了廚房裡，很快肉香味就從賈家的屋內飄了出去。
這年代，人們肚子裡都沒有多少油水，對肉香味格外的敏感。
住戶們聞到肉味，鼻子抽抽兩下，紛紛議論。
“真香啊，這是誰家在炒肉，太想吃一口了。”
“我也是....不過看方向，好像是秦淮茹家傳出來的。”
“啥，秦淮茹家....那算了，要是到了她家裡，咱們恐怕得連衣服都得賠進去。”
一般來說，四合院裡誰家做了好吃的，住戶們經常會去蹭一口解解饞。
但是，對於賈家，大家夥都敬而遠之。
開玩笑，秦淮茹這兩年雖然當了一大爺，很少剝削住戶們了，但是她吸血鬼的名聲在外，住戶們躲還躲不及呢！
就連閻埠貴也沒有敢靠近賈家，而是躲在月牙門前，使勁的吸氣，吸一口香氣，喝一口棒子面粥，這樣一來，晚上就能省下一粒花生米了，美滋滋。
要論大院裡誰最高興，那恐怕非賈張氏莫屬了。
她躺在許大茂家的床上雖然不能動彈，但是鼻子不耽誤事，很快就確定了賈家炒肉了。
自從賈張氏中風之後，躺在床上不能動，每天的飯食只有一種，那就是棒子面粥。
現在是三大媽幫忙照顧，偶爾喂她兩根鹹蘿蔔條。
她的嘴裡早就澹出鳥了，一直期望著能夠吃上肉。
現在機會終於來了。
賈張氏滿懷希望的等待...等待....
足足等了兩個小時，等來的只有三大媽，只見三大媽拿著黑窩窩頭湊到賈張氏嘴邊，笑著說道：“老嫂子，你趕緊吃吧，吃完了，我還得回去照顧媳婦兒呢！”
賈張氏壓根就不想吃黑窩窩頭，她也想吃肉，但是卻沒有辦法說話。
只能無助嗚嗚了兩聲，張開嘴巴，把黑窩窩頭吞嚥了下去。
三大媽似乎看出了賈張氏臉上的憤怒，嘆了口氣，扶著床幫坐下來：“老嫂子，這裡只有咱們兩個人，我這個當妹妹的，可得勸勸你。”
“你看看你，現在躺在床上不能動彈，要是換做一般的人家，早就嫌棄你了。”
“但是人家秦淮茹真是孝順啊，不但幫你請醫生看病，還花錢找我來照顧你。”
“要是跟以前你對待秦淮茹相比，那簡直就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
“還有，醫生說了，你是因為血脂比較稠，所以才會中風的，在治療的過程中，不能大魚大肉，就得吃粗茶澹飯。”
賈張氏嗚嗚嗚幾聲，不知道是不是聽進去了。
.....
另外一邊。
王鳳仙已經回到了大雜院裡。
見到周木匠蹲坐在門口，她就知道老黑又來了。
王鳳仙衝著周木匠遞出一個抱歉的眼神，推開門進到了屋內。
果然。
老黑正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喝著茶水，他左腿翹在右腿上，輕輕抖動，神情相當的得瑟。
“老黑哥，這大白天的，你怎麼也過來了，不怕被別人發現？”王鳳仙走過去笑著說道。
老黑哈哈大笑兩聲：“我是你表哥，就算是被人看到了，也不會引起懷疑的，再說了，有周木匠那個慫蛋坐在門口幫我打掩護，能出什麼事情？”
說著話，他一把抓住王鳳仙的手，問道：“今天你跟秦京茹談得怎麼樣，咱們明天能行動嗎？”
“哎呀，老黑哥，你不知道，秦京茹那死丫頭提出了別的條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了。”王鳳仙拍著大腿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