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陽門？
雖然離四合院的距離並不算遠，但李衛東還真沒怎麼去過那邊。
婁曉娥在後面指路：“左拐，誒誒誒，前面再右拐，地上有坑，坑....”
“況且！況且！況且！”
二八大槓直直的衝著大坑而去，順帶檢驗了避震效果。
婁曉娥猝不及防，差點被顛簸到地上，‘哎呀’一聲，連忙伸手攔住李衛東的腰。
腳踏車沿著金色陽光，在充滿時代氣息的街道上賓士。
在婁曉娥的指引下，李衛東一路來到了位於正陽門附近的一處大雜院。
青磚綠瓦，古香古色的朱漆大門，兩隻石獅子蹲坐兩旁。
古典、開朗兩相宜，尖塔形斜頂，抹灰木架與柱式裝飾，建築材料與攀附其上的藤蔓相映成趣。
光從外表來看，大雜院的賣相甚至要比李衛東住的那院子還要氣派不少。
在門楣上，似乎要有牌匾摘取後留下的灰痕，估摸著又是滿清某位官員的府邸。
如果在解放前，普通人別說住在裡面了，就算是走到大門口都要繞開。
婁曉娥感覺到腳踏車停下，忙鬆開手直起身，慌里慌張的整理一下頭髮，正了正衣領。
跳下車後，顫聲說道說道：“就是這裡了，車子咱推進去吧，放外面不安全。”
李衛東點了點頭道：“行！”
說著就提熘起車子往裡走去。
結果剛到大門的位置，兩個小孩突然從裡邊打鬧著衝出來。
差點就和李衛東迎面撞上了。
還好婁曉娥眼疾手快，伸手拉住兩人。
“哎，你們咋不看路呢？差點撞到人了！”
被抓住的兩小孩一男一女，男的聽到婁曉娥的訓斥後，低著頭就要道歉。
不想沒等他開口，女孩的就嚷嚷開了。
“明明是你們自己不看著點，怎麼就怪我們了？還有啊，你們又不是這院裡的人，憑什麼抓我？放開我，快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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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曉娥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小女孩年紀不大，竟然還會惡人先告狀。
當下便要教訓她一番。
還是李衛東給攔了下來，道：“行了，跟個小孩計較什麼，咱別磨蹭了，辦正事要緊！”
婁曉娥這才放開小女孩，但還是忍不住瞪了她一眼，給了她個警告。
哪想這個行為卻讓小孩女以為她是慫了。
被放開之後，跑到前面，擋住了李衛東跟婁曉娥兩人的去路。
“你們兩個別走！差點撞到人了，還想要一走了之？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一直沒吭聲的小男孩見狀，連忙上前扯了扯自己的小夥伴道：“小杏，你別亂來！”
女孩一把拍掉男孩的手，道：“春明哥，這事你別管，看著我怎麼收拾他們就行了。”
李衛東跟婁曉娥都被氣笑了。
這小屁孩年紀不大，口氣卻不小，竟然還想著收拾李衛東跟婁曉娥。
正所謂泥人還有三分火氣，面對這麼個熊孩子，李衛東自然選擇讓她提前感受一下來自社會的毒打。
李衛東將這個小女孩從地上拎起來問道：“你打算怎麼收拾我們？”
正常小孩被這麼對待，估計已經哇哇大叫起來。
但這個叫小杏的女孩卻是渾然不懼，甚至還氣勢洶洶的對李衛東跟婁曉娥說道：“你得賠償我們！”
“哦？怎麼個賠償法？”
小杏眼珠子一轉，道：“把你的褲子和她的上衣脫下來！”
喲，這倒是個識貨的。
李衛東今天穿了條軍褲，是於莉託人換來的，今兒個還是頭一回穿。
而婁曉娥穿的外套也不是那種大街貨，看著是普通的花布，但襯裡用的可是上好的條絨布！
條絨布的保暖效果比棉布好多了，一般人根本弄不到。
這小屁孩的眼神可真夠毒的。
“你還真敢說，是不是覺得你年紀小，我們就不敢對你怎樣了？”
小杏雙手叉腰道：“你敢嗎？你要敢，我就立馬放聲大叫！我可告訴你，上一個跑來這院裡鬧事的外來人，可被打進了醫院，你們不信的話，可以試試！我勸你們還是麻熘的把衣服跟上衣給我脫下來！”
李衛東聽到這話，忍不住嘆了口氣，年紀小小就這麼蠻橫，長大了也是個禍害。
他賴得再說教，對著小男孩問道：“小朋友，你們家長在哪？”
男孩看著要比女孩年長幾歲，也懂事得多，此時正著急得不行呢。
要真是外人欺負他們，他早就大喊大叫起來。
但真相卻是他們理虧在先，而他的小夥伴卻意圖訛人，這事說出去都丟人。
現在被李衛東問到，他只能賣萌道：“大哥，這就是個誤會，要不您把我妹放了吧？我代替她給您道歉了。”
李衛東詫異的看了這小孩一眼，沒想到這小孩的性格跟女孩完全相反，還挺懂事的嘛！
李衛東搖了搖頭道：“遲了，去把你家長叫過來吧，這事你搞不定！”
男孩一臉苦相的看著李衛東，過了一會後，還是咬牙跑回去找大人去了。
而女孩見狀非但沒有收斂，反而叫囂得更厲害了。
“我春明哥現在已經去叫人了，我勸你還是趕緊把我放下來，把衣服褲子給我，不然一會等我家大人來了，可有你好看的！”
李衛東掃了這小女孩一眼，沒有搭理她。
轉頭對婁曉娥說道：“你先進去，我處理完這事就來。”
婁曉娥也知道自己不適宜出現在接下來的場合中，便點了點頭道：“行，你自己小心，我在後院等你。”
“嗯！”
婁曉娥前腳剛走，兩個中年婦女就帶著一群人過來了，裡邊有青年，也有小孩，看著像是一家人。
還沒走到近前，年紀較大的那個婦女就朝著李衛東嚷嚷道：“哎，你這人，怎麼欺負小孩呢？趕緊把人給我放了！”
喲呵，這跟女孩如出一轍的語氣，一聽就知道是一家人。
李衛東也沒繼續抓著女孩，將她放到了地上。
剛要開口說話呢，年長的婦女就氣勢洶洶的懟了上來。
“你怎麼回事？多大的人了，還跟一個小孩子計較，我看你不像是這院裡的，跑這來撒野，活膩味了？”
她身後的那個較為年輕的婦女本來還想拉一下的，沒想到晚了一步，聽著自家的大姐不分青紅皂白的懟人，她感到很是頭疼。
李衛東並沒有慣著這人，冷笑道：“小孩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啊？我還沒問你怎麼教育孩子的呢！差點撞到我就不說了，還想著訛人，這是哪門子的道理？你家的家教就這樣？”
年長婦女被說得愣了一下，下意識的低頭看向自己的侄女。
這女孩見大人看過來，竟然完全不心虛，反而挺起胸膛道：“大姨，您別聽他胡說，是他跟他同伴撞到我跟春明哥了，我跟他要點賠償怎麼了！”
李衛東這下是真的驚呆了，這小破孩的性格可真夠惡劣的，跟棒梗都有得一拼了。
這要是自家的孩子，怕是早被丟進糞坑淹死了。
生出這麼個玩意，丟人吶！
“你倒是會顛倒是非黑白！”李衛東對著男孩招了招手，道：“你來跟你家大人說說，到底什麼個情況。”
兩個婦女和其他的青年小孩都齊齊看向小男孩。
他張了張嘴，想要幫自家親戚遮掩一二的，但話到了嘴邊，卻根本說不出口。
從小受到的教育，讓他根本做不出汙人清白的事。
囁喏了一陣後，他還是決定說出真相。
“媽，大姨，其實剛才是我跟小杏在玩，差點撞上了這位大哥和他的同伴。”
這話一出，那小女孩瞬間就炸了，狠狠的一跺腳道：“小五哥，你怎麼這樣！”
韓春明撇過了頭，昧著良心的事情他做不出來。
就算真成功了，以後也肯定會受到良心的譴責。
而大人們在聽到這話後，也總算搞清了真相，臉上別提有多尷尬了。
就算是先前抓著李衛東懟的那個婦女，此時也說不出話來。
她可以做到得理不饒人，但卻沒法在理虧的情況下還胡攪蠻纏。
她伸手將那個小女孩給扯了回來，不輕不重的在女孩頭上敲了一下，罵道：“盡給我惹事。”
女孩不滿的看著大姨，但卻不敢再說什麼。
隨後賠笑著對李衛東說道：“同志，你看這就是個誤會，我這侄女還是個孩子，您別跟她計較行嗎？”
李衛東冷笑道：“孩子？那她思想可真夠早熟的，您知道剛才她跟我要什麼嗎？她讓我脫了身上的這條褲子給她！這是一個小孩能做出的事？”
大姨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她本想說李衛東是在胡扯，但仔細想想，這的確是她那侄女能幹出的事。
這小孩從小被慣壞了，窮橫窮橫的，每次跟著她進城，只要她看上的，一準得弄到手才肯罷休。
也就是遇到了韓家這種友善的親戚，不然早把她給攆出去了。
這年頭接濟鄉下的窮親戚是常有的事，但大家夥心裡都有數，別人給，你才能要，別人不給的，你不能搶。
唯獨孟小杏這丫頭，明明跟韓家是出了五服的親戚，但到了韓家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樣，要什麼拿什麼，不給就耍賴，撒潑打滾。
還特別喜歡抓著雞毛當令箭。
韓家的人都不喜歡她，也就是小五韓春明心地好，願意跟她玩會。
現在好了，終於惹出事了吧？
惹到了韓家人，那是自家的親戚，說兩句好話也就過去了。
但現在惹到的是外人，而且開口就要人家把褲子脫下來給她。
這就是赤裸裸的羞辱，都說童言無忌，但有個小孩罵你十八代祖宗，你能忍？
面對這種熊孩子，自然是該怎麼教訓怎麼教訓。
教訓不了小孩，教訓大人也是可以的。
畢竟養不教，父之過嘛！
韓家大姨雖然經常京城，在本質上還是農村人的思想。
這年頭的農村人都比較淳樸，錯就是錯了，沒什麼好辯解。
她低下頭不說話。
但小杏卻不肯了，她站出來，雙手叉腰，仰視著李衛東說道：“我不要你褲子了還不行嗎？你別無理取鬧！”
這話別說李衛東聽著噁心，在場的其他人也都聽不下去了。
韓母對自己的大女兒使了個眼色，她的大女兒點了點頭後，立馬上前把小杏抱了起來，並一把捂住她的嘴。
小杏哪受得了這種待遇啊，想也不想的，對著韓春雪的手就是一咬。
痛的韓春雪慘叫一聲，立馬鬆開了手。
被她抱著的小杏自然也的得到了自由。
這個小破孩非但沒有逃跑，反而再次擠了上前，對著李衛東道：“你難道沒聽到我的話嗎？我不要你的褲子了，你趕緊走！”
提問，當有一個小孩，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你的底線該怎麼辦？
李衛東今天給了這個問題一個完美的答桉。
他一把拉過了小杏，把她按在腿上，當著她家長的面就打了起來。
“啪啪啪啪！”
韓母和韓家大姨看到這一幕都驚呆了，一時間竟忘了上前制止。
等反應過來後，孟小杏已經開始狼嚎鬼叫起來，但李衛東依舊沒有停手。
今天不把她屁股打爛，這事不算完！
大姨看著憤怒的李衛東，想要上前制止又不敢，只好看向自家妹妹。
韓母也很是無奈，就剛才孟小杏那狼崽子的樣兒，她看著都想抽。
但終歸是自家的親戚，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
看著李衛東出氣出的差不多了，韓母站上前道：“同志，你打也打過了，這事要不就這麼算了吧？”
李衛東抬頭看了韓母一眼，就剛才那麼一會的時間，他已經看出了一些東西。
這個小女孩跟在場的這一家子，恐怕不是直系的血緣親屬，不然不可能就這麼看著他動手。
真要是人父母，這會該跟李衛東拼命了。
氣已經出了，李衛東自然也就鬆開了孟小杏，總不至於真把人打死。
而孟小杏這個不知死活的小破孩，這會竟然還想去撓李衛東。
都不用他動手，旁邊的韓母就啪的一聲，給了她一巴掌。
一向和氣的她難得拉下了臉，咬牙對孟小杏道：“給我滾回去！”
孟小杏一手捂著臉，一手捂著屁股，愣愣的看著韓母，似是不敢相信韓母竟然會對她動手。
而韓母也沒想給她解釋，轉頭對自己的幾個兒女說道：“把她給我拉回去！”
韓家的幾個孩子立馬上前，生拉硬拽的把孟小杏給拖走了。
今兒個韓家的臉面算是徹底被她丟光了。
別人要聽說了今天這事，只會說韓家的家教不行，可不會管孟小杏跟韓家的關係隔著多遠，反正是你家的親戚沒差。
韓家的五個孩子一同出手，總算把孟小杏給拖走了。
只是面對著李衛東的時候，韓母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韓家大姨就更不用說了，從剛才才是就一直沒有吭聲，場面一度極其尷尬。
還是李衛東打破了沉默。
“那個小孩，是你們親戚家的孩子吧？”
韓母尷尬的點了點頭道：“是我一個遠方親戚家的，這幾天來城裡探親。”
李衛東聞言搖了搖頭，道：“我今兒多嘴一句，您最好跟您那親戚說一聲，這小屁孩已經長歪了，要是再這麼發展下去，以後有得是你們煩惱的時候。”
韓母還能說什麼，只能連連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