縈繞著黑色火焰的巨型影刀足有五六米之長,但在此刻的北野時介手中卻依然顯著十分的靈巧便捷。幾段輕盈地揮舞之下,他的動作之流竟暢絲毫不遜色於自稱最強的武藏幸村。
魏涓的神色變得凝重了幾分,口中呢喃道:“這樣一來,事情可就不太好辦了呀……”
然而一旁的方元臉上卻露出了微微的笑意,低聲道:“沒什麼不好辦的,這樣一來,事情反而變得簡單了起來。”
“簡單?”
魏涓不解地看了一眼方元,道:“你可能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吧?石井東鄉剛剛在這傢伙的身上打下的那道符咒名為夜鬼,是島國傳說中的一種禁制咒術。古籍記載中,它能將亡者的殘魂轉化為無邊的力量寄存在某個人的體內。受術者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實力倍增,但代價就是……必死無疑。”
實力倍增這一點,就算是魏涓不說方元自己也能感覺得到。這傢伙身上此刻所釋放出來的氣勢簡直如同汪洋瀚海一般,普通人別說是反抗了,就算是直視這股力量都需要莫大的勇氣。
可方元卻還是淡然地笑了,彷彿是在對魏涓說,又彷彿是在自言自語:“大象很大,也很強,但一隻小小的老鼠就足以讓其痛不欲生。”
言罷,他竟然從魏涓腳下的保護符咒之中踏了出去。他抬頭望向了此刻一腳就足以將他踩扁的北野時介,居然充滿挑釁意味地伸出了右手,朝著北野時介豎起了一根中指。
雖然樣貌上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但意識上北野時介卻依然還是掌握著主動權。當他看清方元的動作之時,胸中的怒火簡直被瞬間頂到了極點。
北野時介手中的影刀彷彿是一道神罰的閃電一般從天而降,夾帶著漆黑的火焰,與氣流激烈地互動震盪中發出了噼裡啪啦的碎響。
巨大的體型非但沒有制約他的動作,反而卻讓他原本並不強大的身體變得異常的敏捷了起來,甚至就連當前敏銳屬性都已然過了四萬的方元都差一點沒能躲過他的攻擊。
雖然不得不承認,北野時介的綜合素質確實是發生了質的變化。但遺憾的是,方元在速度上依然穩穩地壓過了他那麼一丟丟。然而高手過招,很多時候差的偏偏就是這麼一丟丟。
北野時介手中的利刃揮斬而下,刀刃與地面接觸的瞬間,一道整齊而又狹長的口子瞬間出現在了原本幾乎堅不可摧的金屬地板之上。
整潔的斬痕從距離魏涓不足半步的地方經過,嚇得一向穩重的他額間都忍不住劃下了一絲的冷汗。可作為這一記驚世駭俗的斬擊最初的目標,方元的身影卻在剛剛的位置上消失不見了。
“你知道嗎?”
就在北野時介正略微疑惑之間,方元的聲音卻突然在他的耳邊響起:“玩遊戲的時候,打的時間久了就會覺得最容易過的反而是關底。因為每一個關底的BOSS……都會有其固定的打法和攻略……”
北野時介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但當他正要有所反應的時候,卻已然是晚了一步。
輕盈地落在了他左肩之上的方元頓時一聲暴喝,一記全力以赴的重拳就狠狠地轟在了北野時介脖子的根部。嘭地一聲,不是血肉開花,而是一片的漆黑色的幽影頓時被炸成了一團。
方元的拳面雖然停在了北野時介的身體之外,但
這一拳所帶動的靈氣力量卻彷彿是一枚噴射而出的炮彈一般,直挺挺地打進了北野時介身體裡的核心地帶——他的正間胸腔。
北野時介的身子頓時滯在了原地,就像是一瞬間被凍住了一樣。片刻之後,一陣犀利的巨響在他的胸腔正間隱隱地發出。
幾乎就在下一瞬間,北野時介的胸口突然爆開了一個口子。成百上千的黑色魅影從那道出口之中噴湧而出,像是一道道無主的影子一般,朝著四面八方散亂地飛去。
“啊……啊……啊……”
黑影的流逝彷彿給北野時介帶來了巨大的痛苦,他將手中的影刀向下一刺,搖搖晃晃地半跪在了金屬地面之上。
然而就在這時,似乎是因為失去了強大的依託,北野時介手中的影刀也漸漸地化成了黑色的煙塵,緩緩地飄散在了空中。
緊著,北野時介的身體彷彿是痙攣了一般,劇烈地抖動了起來。不一會兒的功夫,他突然發出了一記仰面的長嘯。他的那張嘴開的極大,甚至都有些略微的畸形。
一大波黑影就像是得到了逃生機會的死刑犯一樣,密密麻麻的一片,爭先恐後著從北野時介張開的嘴巴裡向外逃竄。
北野時介剛剛才變大的身體,竟然再次開始漸漸地往回變了回去。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他已經恢復到了與之前的身材差不了多少的狀態了。
一陣猛烈的咳嗦從他的口中傳出,從聲音中不難聽出,他的生命應該是即將要走到盡頭了。但他卻似乎並不關心自己的身體狀況,反而是一臉怨毒的死死地盯著方元看。
方元自然也知道他的心裡正在糾結著什麼,而且方元還知道不僅是他,就連他身後的那個大BOSS石井東鄉此刻應該也是滿心的狐疑吧?
其實剛剛的那種情況很明顯已經是個必死的局面了,想必北野時介也是抱著與方元等人同歸於盡的想法才動用了那等有著禁制之稱的咒術。
但北野時介也好,石井東鄉也罷,他們都沒有料到很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方元根本就不是一個普通人,也不是一個普通的修真者。
沒錯,因為他擁有實覺之眼。
就在剛剛這道名為“夜鬼”的禁咒被施展出來時,就連天師門的傳人,在符道方面的造詣堪稱首屈一指的魏涓都忍不住露出了難色。
但在實覺之眼的幫助下,方元卻十分清晰地看到了北野時介的正間胸口處正擁擠著大量的黑暗,而且那些黑暗還在不住地湧動著。
其實那道黑暗產生的原因方元並不知曉,但他卻能看出,北野時介在這個狀態之下的主要力量來源卻正在於此。
更關鍵的是,方元還能看出此刻這些黑暗的狀態並不是很安分,甚至可以說是已經觸及到了平衡破碎的邊緣。就像是一隻裝滿了火藥的炸藥桶一樣,它唯一缺少的,就是一個能夠將其引燃的導線而已。
蛇打七寸,既然它缺少一根引線,那方元給就它一根引線好了。不僅如此,他還選擇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不但給引線,而且他還幫它把引線給點著了。
果然,沒有枉費方元的一番好意。方元全力的一拳下去,正常而言也只能對當時的北野時介造成一點微不足道的皮外傷,但卻恰恰可以讓他將一股靈氣送入到北野時介的正間胸腔之內。
也正是這一股進入其正
間胸腔的靈氣,最終成為了打破那道混亂力量平衡的引線,讓這股強橫卻又焦躁不已的力量最後成為了毀滅他自己的元兇。
然而,這一切方元自然是不會說於北野時介聽的,更沒有必要讓石井東鄉或是魏涓知道。
“這次,終於是要真的結束了。看樣子……咱們兩個之間的戰鬥,最後還是我贏了。承讓了,希望你下輩子還是我的手下敗將。”
北野時介的眼中寫著滿滿的不甘,正當他要拼盡全力再次撲向方元的瞬間,方元卻搶先了一步下手。
一記乾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也絲毫並未猶疑的橫斷踢,將北野時介的整個上半身頓時都踢了個粉碎。同時被踢碎的,還有北野時介那張狂傲慢的夢想,和他意猶未盡的一生。
直到這時,身後的魏涓才輕聲問道:“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方元卻並沒有回答他,而是將目光落在了對面的石井東鄉身上。隨之,他簡單地舒展了一下筋骨,然後故作悠然地朝著石井東鄉的方向走了過去。
石井東鄉臉上的神情卻依然沒有任何的變化,但他的身體裡卻傳出了一陣極其冰冷的笑聲。
緊接著,他的右手在輪椅之上重重地一拍,位於中央位置的祭壇卻突然分成了兩段,一塊看上去好像是某種人體組織一樣的東西從裡面緩緩地飄了出來。
看到那東西的瞬間,魏涓的眼前突然一亮,立刻高聲喊道:“快!阻止他!那是神體!絕對不可以讓石井東鄉與神體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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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石井東鄉坐下的那個輪椅卻忽然飛了起來,剎那間便已然飛到了那塊類似於人體組織的東西旁邊。
“天時已至,我終於等到了這一刻!只要能與神體完全融合,我就能夠一步跨越太素境!從此人類的壽命將不再是我的極限,完成聖戰,統一世界都將指日可待!來吧!神體!我期待這一刻已經期待太久了!”
見此情形,魏涓的手上迅速起訣。然而一個咒訣才剛剛起到了一半,他卻突然放棄了,看樣子是已經來不及了。
退而求其次,魏涓順勢又起一訣。只見其手指朝著那個神體虛空一點,那神體竟然朝著他的方向飛了過來,就好像是被一根繩子給拉了過來一樣。
這種情況石井東鄉又怎會坐視不理呢?於是這老家夥終於在輪椅上活動了起來,雙手迅速結印變幻,每一勢都發出了勁透的風聲。
果然,原本正朝著魏涓這邊飛來的神體忽然停在了半空之中。看樣子二人在拉扯的過程中應該是勢均力敵的情況,神體就那樣僵持著懸停在了一個當不當正不正的地方。
方元也確實不知道這種情況下該怎麼施以援手,他甚至都不能確定自己要不要施以援手。雖然石井東鄉固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也保不齊自己在施以援手的過程中會被魏涓在背後捅一刀子。
這買賣似乎怎麼看都不太划算,方元想來想去,覺得最穩妥的思路就是趁著他倆二虎相爭,趕緊收起了梧桐棺抓緊跑路。他頓時被自己的智慧給深深地折服了,這麼絕妙的想法也就只有他能想得出了。
然而當方元正想要去實現自己那個天才的想法時,一個人卻突然出現在了魏涓和石井東鄉的中間,順手就將二人正僵持不下的神體從那個懸停的地方給取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