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達回來了,而且帶來了很多好消息。
王佳宇退兵了,寧王也退兵了,陸神醫下落不明,王守仁在江西已經打了第一場勝仗。
客棧裡一片歡聲,本以為這場浩劫永無止境,誰知道它就這麼結束了。
白冉親自掌廚,五個娘子幫襯,大排酒宴慶功。
張七爺帶著一群姑娘打掃戰場,且把破損的牆頭重新修葺一番。
煙雲和煙翠埋葬了陣亡的姑娘,和尚唸經超度,陳達用法術給她們修了墓碑。
到了夜裡,眾人吃喝暢快,張七爺提醒白冉一聲:“猴崽子,不可掉以輕心,若是陽明先生戰敗了,只怕寧王還要殺一個回馬槍。”
白冉道:“七爺說的是,若是有戰事的訊息就好了。”
“有滴呀,有滴呀!”陳達道,“倩娘說了,若是要訊息滴話,她可以叫人送來滴呀,送一次二百兩銀子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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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冉恨道:“這瘋婆娘財迷心竅了怎地?八百裡捷報能值多少銀子?”
虎妖道:“可不是說,送一次信就要二百兩,日後咱們也別開客棧了,還是開個驛站算了。”
陳達道:“掌櫃滴,你沒聽過那句詩麼,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這戰場上的訊息都價值連城呀。”
白冉道:“那是家書,我要的是戰報。”
陳達道:“戰報就更不得了滴呀,掌櫃滴若是嫌貴,乾脆我就跑一趟吧,省得倩娘叫人來送,沒準還能算得便宜些。”
虎妖怒道:“你要去作甚?你怎恁地勤快?是不是看上那張倩娘了?我可告訴你,那老婦人都不知多少年歲了,就你那點精元,兩天就能讓她吸乾。”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呀!”
“我說的是正經話!你給我說清楚,是不是看上了那老妖婦!”
“還敢讓我說清楚,你先說說,掌櫃滴為什麼看過你的屁股!”
“這院子裡誰的他沒看過,他就是那賤種,洗澡、換衣裳、上茅廁,誰知道他什麼時候看的。”
白冉怒道:“哪個偷看你了!分明是和尚偷看的,看完之後告訴我的!”
陳達道:“還有和尚的事情?你個死賊禿!”
和尚道:“善哉善哉!說來說去,還是一場孽緣。”
虎妖喝一聲道:“誰他娘的和你有緣,莫再胡扯了,快些吃完早些睡吧!”
……
一連幾日不見動靜,白冉心裡越發慌亂,那一日把陳達叫了過來,當真想讓他去找倩娘買些訊息。
陳達正要啟程,忽聽黃芙一臉慌亂跑來道:“哥哥,不好了,那該死的夏提刑來了。”
“夏提刑?他敢來找我!”白冉一咬牙道:“這廝當真嫌命長,他帶了多少人?”
黃芙道:“少說也有三五十號吧!”
“三五十號人也敢來找我晦氣?”白冉恨道,“這廝太狂妄了!清風麗娘,隨我來!”
白冉帶著清風、麗娘和黃芙,來到了門前,但見夏提刑帶著幾十號人站在門口,冷笑不語。
白冉沒有客氣,直接問道:“你來作甚?”
夏提刑道:“來找白先生一戰。”
白冉點點頭道:“那好!”
說完,白冉拔出短刀,直撲夏提刑,夏提刑慌忙閃開,道:“白先生,你錯會我意,且容我說句話。”
白冉收回短刀,道:“有話快說,且把身後事一併交待了。”
夏提刑笑道:“白先生,你太心急了,我是想請你下山一戰。”
白冉也笑了,被氣笑了。
“你以為我會跟你下山?下山之後好任憑你擺佈是麼?你當我失心瘋了不成?”
夏提刑嘆道;“我不是要與你一戰,我是邀你一戰。”
“這卻有什麼分別?”
夏提刑道:“我想邀你共奪雨陵城。”
“奪城?”白冉皺眉道,“你在說什麼鬼話?”
“不是鬼話,是人話!”夏提刑道,“我手下有五百兵,若是得你相助,定能重奪失地,剿除反賊!”
白冉沉默片刻,看了看夏提刑,道:“請裡邊敘話。”
夏提刑跟著白冉進了青雲寺,他在雨陵城為官一十六載,這是他第一次踏進青雲寺的大門。本來心裡有些悚懼,可看到了滿地焦土,不禁感慨一句道;“果真是一役苦戰,陽明先生誠不欺我。”
白冉詫道:“你和陽明先生有來往?”
夏提刑笑道:“若不是有他引薦,打死我也不敢上你這南山。”
白冉皺眉道:“他是如何引薦你的?”
夏提刑從懷裡掏出了一把扇子,白冉結果一看,是王陽明的一首詩作:
問君何事日憧憧?煩惱場中錯用功。
莫道聖門無口訣,良知兩字是參同。
這的確是王陽明的真跡,白冉苦笑一聲道:“這詩句說的是良知,倒和你甚是般配。”
夏提刑道:“你也不必挖苦我,我那良知早就被我自己吃了,前情舊事不提也罷,咱們先說說這雨陵城裡情勢吧。”
“雨陵城裡是何情勢,與白某無甚干係,”白冉道,“你既然找上門來,前情舊事就不能不提!牡丹,出來吧,你家仇人到了。”
牡丹提著長劍,顫抖著身軀來到夏提刑面前,咬牙切齒道:“狗官!認得我麼?”
是白冉讓麗娘叫她來的。
“白某從不幫人尋仇,”白冉笑一聲道,“可若是仇家自己找上門來,白某也自當好生招呼著。”
夏提刑神色從容的看著牡丹,對眼前的情勢似乎並不意外。
“這位小娘子,我們好像素不相識吧。”
夏提刑沒有撒謊,他的確不認識牡丹。
“你和我的確不相識,”牡丹拿著劍,冷笑道,“可你總該認識雲杉吧?”
夏提刑點點頭道:“認識,那姑娘死的冤,冤死在了我手上。”
牡丹道:“今天我替雲杉來報仇,你還有什麼話說?”
夏提刑道:“一命賠一命,我無話可說,只求姑娘寬限幾日,容我報了家仇,再來找姑娘領死。”
牡丹皺眉道:“你說什麼家仇?”
白冉搖搖頭道:“莫聽他胡言亂語,趕緊結果了他。”
“不忙,”牡丹道,“且讓他把家仇說完,若是有半句假話,我便將他千刀萬剮。”
夏提刑很鎮定,他手下的人也很鎮定,很難想象他們到底經歷過什麼。
“我妻死了,女兒也死了,”夏提刑平靜的說道,“被呂知府獻給了寧王,當著眾人的面,活活糟蹋死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