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捷了!?
陳帝、蘇賢、陳可妍、恬王,還有滿殿的大臣們,同時離座起身,齊刷刷扭頭看向殿外。
只見來人身著鎧甲,掛著猩紅披風,龍行虎步,頗有一番大將風采。
他的鎧甲與披風上,殘留著許多刀痕以及乾涸的血跡,一幅剛從戰場退下來的樣子。
“末將拜見陛下、公主殿下、蘇侯,以及諸位大臣。”
此人走進大殿,行過君臣之禮後,便開始自報家門。
原來他是吳國公主府中的親兵,姓李,官至校尉,人稱“李校尉。
在那一千人組成的抗倭隊伍中,李校尉佔據著非常重要的位置。
“李校尉,你剛才說,我軍大捷,數千倭寇都被剿滅了?”陳帝那凝重的面色中,極力壓抑著一絲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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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校尉朗聲答道:
“回稟陛下,我軍大捷!我們一千人憑藉狼先與鴛鴦陣,在金壇縣附近與倭寇決戰,倭寇們被全殲,而我們只損傷了數十人!”
“好!好!好!”
陳帝連道三個好字,大喜過望,那絲狂喜再也壓制不住,仰天暢笑起來,嘴角的鬍鬚都在顫抖。
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為恬王鋪平道路。
為了這個目標,他也算豁出去了,甘以皇帝之軀服藥假死,揪出那幕後黑手,還對皇后的家族斬盡殺絕!
皇后家族在南陳根深蒂固,以前陳帝雖有打壓之心,但顧慮頗多,這次下狠手收拾他們,造成的後果果然十分嚴重。
若不是蘇賢鼓搗出狼先,大敗了倭寇,堂堂南陳王朝此次必定蒙羞,而且極有可能留下棘手的後患。
蘇賢真是一個福星啊……陳帝心中一動,面上笑容不減,側眸看了眼蘇賢,眼中隱隱冒出一縷精光……
陳可妍自始至終都相信蘇賢,從未懷疑,不過狼先與鴛鴦陣的效果,還是遠遠超出了她的預估。
竟一舉全殲數千倭寇!
要知道,那數千倭寇戰鬥力十分彪悍,一萬地方駐軍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再者,阻擊倭寇的隊伍只有一千人,而且熟悉狼先、操練鴛鴦陣的時間還短,只有數日罷了。
結果卻能達到如此驚人的效果,足見蘇賢的厲害!
她一動不動的看著蘇賢,一雙明眸好似會說話般,嘴角掛著甜美而動人的笑意,那是發自內心的笑……
大殿中的群臣早已激動的熱議起來,這一戰對南陳來說十分重要,他們看到了狼先與鴛鴦陣的厲害。
徹底解決南陳境內的倭患終於有望了!
大臣們對蘇賢充滿了感激,紛紛上前作揖道謝……
此外,李青牛、周威,乃至楊止蘭,心中的思緒也是萬千,不過他們都習慣了,蘇賢總能帶來驚喜,這不算什麼。
陳帝高興一陣後,忽然想起,城中的百姓還在聚集呢,面色不由微微一暗。
那些鬧騰的百姓,雖不如倭寇那般嚴重,但卻也十分棘手,因為你總不能將他們都殺光吧?
忽然,陳帝想起蘇賢之前曾說過的話,一箭雙凋,不僅可以解決倭寇,同時還能處理城中聚集的百姓。
陳帝面色當即就是一喜,擺手止住大殿中的喧囂,看著蘇賢問:
“蘇侯,你之前說此舉可以一箭雙凋,那城中聚集的百姓如何處理?”
蘇賢定了定神,作揖一拜:
“回稟陛下,透過種種線索加以分析,外臣大膽做出猜測,倭寇必定與皇后家族有所關聯。
“如今我們大敗了倭寇,可將倭寇的屍體運回,若百姓們發現,在倭寇的屍體中竟存在皇后家族的人,那就有意思了。”
“……”
陳帝恍然大悟,連聲讚道:
“好主意,好辦法,此舉順勢而為,果然一箭雙凋!”
陳可妍、群臣等也面露喜色,都認為此法甚妙。
恬王在旁凝眉想了一會兒,問出心中的疑惑:
“可是……蘇公子,萬一,我是說萬一,倭寇屍體中並沒有發現皇后家族的人呢?那該怎麼辦?”
這貌似的確是個問題。
大殿中的喧囂為之一靜。
所有人,包括陳帝、陳可妍,還有群臣,全都扭頭看著蘇賢,等著蘇賢給出一個解決之道。
蘇賢摸了摸鼻子,瞥了眼恬王,遲疑一瞬,終究說道:
“簡單,我們辦事還是靈活一些好,若倭寇的屍體中沒有皇后家族的人,我們可以……手動給他新增啊!”
“哈哈哈哈!”
大殿中頓時爆發鬨堂大笑,眾臣皆讚道:“有道理,就這麼辦!”
陳帝看著蘇賢,也緩緩點頭,笑道:“難怪蘇侯能屢立奇功,其實對很多事來說,手段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話畢,陳帝側頭看著恬王,面色一肅,認真教訓道:“恬兒,你平時應該多向蘇侯學習,辦大事者,當不拘小節!”
“多謝父皇教誨,兒臣明白了。”恬王拜道。
陳帝點點頭,親自將此事安排妥當後,大手一揮:
“今日得蘇侯相助,徹底解決了困擾我朝許久的三大難,朕十分高興,來人,設宴,朕要好好款待蘇侯,今夜不醉不歸!”
“……”
宮外。
江寧城中。
百姓們不顧天黑,依舊聚集在街頭。
他們的注意力雖被“倭寇來襲”一事轉移,但並沒有遺忘聚集的最初目的。
天色徹底暗下來後,倭寇大敗的訊息傳來,百姓們重重松了口氣,終於不用怕被倭寇圍城了。
“蘇賢果然名不虛傳啊,隨手鼓搗出一個狼先,居然還真就打敗了倭寇!”
“而且我還聽說,我們只有一千人,倭寇的人數則多達數千,這是以少勝多,簡直不可思議!”
百姓們熱議一陣,都對蘇賢充滿了感激,更有人惋惜道:
“若蘇賢是我南陳的人,可就好了,但他總歸要返回大梁……”
忽然,人群中傳來一個聲音:
“諸位,眼下倭患已除,都把眼光收回來吧,看看當下……陛下冤枉皇后與皇后家族,我們不服!”
“對,我們不服!”百姓們瞬間進入一種亢奮的狀態,齊聲吶喊道:
“請陛下停止迫害皇后及其家族,並下罪己詔明示天下!”
“……”
這時,江寧城的城門方向,忽然傳來陣陣譁然之聲。
似乎還有人大聲喊道:“這……這不可能!”
“怎麼回事?”聚集的百姓們十分疑惑,甚至有人驚恐猜測道:“莫非朝廷派大軍殺我們來了?”
“諸位……”
一個普通百姓打扮的人擠了過來,滿臉震驚,一臉不可思議的神色,揮著手大聲喊道:
“城門那邊,官兵運回了許多倭寇的屍體,其中有一小半的屍體……居然是皇后家族的人!”
此話宛若一塊隕石投入湖水。
瞬間激起千萬層浪。
百姓們面色驟變,如何肯信,大聲嚷嚷道:
“不可能,這不可能,皇后家族乃我朝名門望族,平日裡十分憐貧惜老,經常舍米舍粥的,不可能勾結倭寇!”
“是啊,倭寇流竄各地,濫殺無辜,就連老人小孩也不放過……這不可能,這一定是朝廷的陰謀!”
百姓們聲音各異,有堅決不相信的,也有面露遲疑的。
不過,當有人用平板車推著“倭寇”的屍體巡街時,一大半百姓都沉默了。
因為他們之中,很多人都認得那些所謂的“倭寇”,可不就是皇后家族的人麼?
皇后家族表面上一套,背地裡又是一套,欺騙了所有人,百姓們都感臉上無光,這明顯就是被人利用了!
接下來,透過官兵們一頓操作,不僅逮住了散播謠言的帶頭之人,還輕鬆將聚集的百姓全部遣散。
整個江寧城的街頭巷尾為之一空。
一場朝廷與百姓之間的信任危急,剎那消散於無形……
與此同時,厲王府。
厲王也得到了最新的訊息,蘇賢的狼先不僅戰勝了倭刀,同時還一舉解決了城中聚集的百姓!
這……相當於徹底斷了他的路啊!
厲王“啊”的哀嚎一聲,噴出一口鮮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
皇城。
越國公主府。
陳可瑤這兩日都待在府中,哪兒也沒去。
不過,嚴格上說來,她其實是被禁足,被姐姐陳可妍禁足在府中,不得踏出府門半步,不然罰她抄書一百本!
但實際上,宮裡發生了什麼,她隱約都知道,也明白陳可妍此舉的用意。
為了不添亂,她這兩日都乖巧的待在府中,終日抱著蘇賢上次送給她的“淑女貓”,獨自嬉戲玩耍。
可不知為何,從昨日晚上起,整個皇宮就神秘起來,她想盡了辦法也不能從宮裡得到任何訊息。
“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昨日晚上,陳可瑤的房間中燭光輝煌,她坐在桌前,以手託腮,喃喃自語道:
“希望父皇、姐姐,還有蘇哥哥他們都能安全度過此關,平安無恙,我也想去幫忙,可姐姐不讓……”
時間來到今天,宮裡的情況依舊神秘。
不過,宮外所發生的事,比如城中百姓聚集,還有義興倭寇作亂等等,陳可瑤都一一得知。
其中,就包括蘇賢鼓搗出“狼先”一事。
狼先什麼的她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蘇賢,蘇賢果然來到了南陳!
“沒事的。”
房間中,陳可瑤將“淑女貓”、“流氓兔”等布娃娃擺在桌上,排排坐,她兩手託腮,看著這些布娃娃道:
“我相信蘇哥哥一定會有辦法解決這一切!”
隨著時間的推移,天色漸黑。
蘇賢的狼先大敗倭寇一事,城中聚集的百姓散去一事,還有皇后家族被連根拔起一事,紛紛傳入陳可瑤耳中。
“我就說嘛,蘇哥哥一定有辦法的!”
陳可瑤那圓圓的大眼中,綻放出崇拜的光芒,她將手裡的“淑女貓”一丟,抓著身旁的宮女問道:
“蘇哥哥是不是在宮裡?”
“宮裡傳來訊息,陛下於勤政殿大擺慶功宴,蘇公子自然也在那裡。”宮女答道。
“大擺宴席?”
陳可瑤大眼一轉,拍著手笑道:
“這次多虧了蘇哥哥,若沒有蘇哥哥的辦法,父皇與姐姐一定焦頭爛額,我這就入宮,去給蘇哥哥倒酒!”
“……”
一段時間過後。
皇宮。
勤政殿。
燈火通明。
大殿中宴席大開,舞姬起舞,絲竹聲與推杯換盞之聲觥籌交錯,熱鬧非凡。
陳可妍數十杯美酒下肚後,臉蛋兒早已紅撲撲。
她捏著酒杯離座起身,再次敬了蘇賢一杯後,忽然發現大殿門外有人探頭探腦,正往裡面打量。
她看得分明,那是……胞妹陳可瑤?
陳可妍眨了眨眼,趕緊放下酒杯,藉故走出大殿,一把捉住轉身欲逃的胞妹,擺出做姐姐的譜,斥道:
“你怎麼跑來這裡了?我不是禁了你的足嗎?”
“我來給蘇哥哥倒酒!”
陳可瑤作為妹妹,身高自然矮了一些,她微仰著頭,大眼圓瞪,緊咬著下嘴唇,一幅據理力爭的模樣。
“倒……”
陳可妍心頭一陣無語,略感頭痛,終究還是讓胞妹發現了蘇賢。
她明眸一瞪:
“你是我南陳的公主,不是宮女,你跑來倒什麼酒?”
“我……”
“別說了,趕緊回府去待著,仔細母妃知道了罰你抄書一百本!”
陳可妍見此話鎮住了胞妹,她滿意的笑了,然後轉身回到大殿,走到蘇賢桌旁,素手提起酒壺就為蘇賢斟滿了一大杯,嫣然笑道:
“蘇公子請。”
“公主親自斟酒,下官可不敢當,公主莫要折煞下官了。”蘇賢笑道。
大殿門外,陳可瑤親眼目睹了這一幕。
她小嘴一噘,兩隻小粉拳狠狠錘著大殿的金絲楠木門框,怒道:
“不許我為蘇哥哥倒酒,她反倒是自己去倒了,她這是……抄襲人家的創意!我……我……我……”
陳可瑤說著說著,面色忽然由陰轉晴。
她大眼一亮,轉身往宮外跑去,並在心中暗道:
“嘿,你不讓我接近蘇哥哥,我就偏要,看我如何瞞過你!”
“……”
勤政殿。
絲竹聲依舊悅耳。
眾人已經喝的醉醺醺。
陳帝見歌舞暫歇,便趁機說要重賞蘇賢的話。
陳帝的賞賜非常豐厚,除了數量駭人的物質獎勵外,他還想給蘇賢一個官做做,而且官位還不小。
蘇賢將物質獎勵照單全收,那可是一大筆家業啊,萬一以後在大梁混不下去了,跑來南陳,就算什麼也不做,享受個幾輩子都不成問題。
不過,對於陳帝賞賜的官職,蘇賢一口回絕了,不帶絲毫猶豫的。
他如今可是大梁的太尉,官居一品,跑去南陳掛個官職很不合適。
陳帝聽了蘇賢的說辭,又堅持了兩次,見蘇賢始終不鬆口,他也就不再堅持。
蘇賢見狀松了口氣,心道:
“不錯,陳帝不死纏爛打,也懂得替他人著想,不強迫人,這一點就比陳可妍強多了,猶記得,當初在瀛州,陳可妍為了忽悠我去南陳可謂不擇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