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南郡主哀求著，顧不得自己的驕傲，卑微的祈求祁宴書放過自己。
祁宴書轉頭看向雲姒，“小安是你人，此事如何解決由你做主。”
聞言，靜南郡主猛地抬頭，目光從祁宴書的身上緩緩移到雲姒身上。
她是堂堂靜南郡主，父親是勝遠侯，母親是大長公主，身份何其尊貴？
如今卻為了一個侍女之死卑微至此，在祁宴書面前也便罷了！
可是憑什麼要她向一個庶女低頭？
靜南郡主緊緊抓著自己的衣裙，指甲被掐斷陷進肉裡，不知是十指連心，心口才會如此痛，還是因為眼前的屈辱。
“宴書哥哥，你當真要如此羞辱我嗎？”她望著祁宴書，眸中含著淚，帶著幾分希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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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她向雲姒低頭，還不如直接取了她的性命。
“王爺，出事了！”
祁宴書剛要開口，門外傳來江空凝重的聲音。
他轉頭，看向雲姒，此刻有訊息傳來，定是和小安有關的。
雲姒轉眸瞥了眼靜南郡主，吩咐侍衛將她先看好，不許她踏出屋門一步。
見兩人出來，江空輕呼出口氣，肅聲道：“方才發現了個侍衛屍體，瑛兒下落不明。”
雲姒皺了皺眉，“這個瑛兒會武？”
江空搖搖頭，瑛兒是靜南郡主的侍女，旁人不瞭解，看來只能問問靜南郡主了。
雲姒轉身，祁宴書拉住她，她笑了笑，拍拍他的手，“放心，不會一怒之下殺了她的。”
祁宴書抽了抽嘴角，“你自己小心。”
“王爺，您該擔心靜南郡主才是。”江空忍不住開口。
就憑他們王妃的實力，十個靜南郡主也碰不了她一根頭髮吧？
“不過，若是小安還活著，應該也會像王爺這樣護著王妃的。”
想起那個平日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笑起來格外燦爛的人此刻已經躺在那兒再也不會醒過來，江空便又覺得心底難受了起來。
祁宴書看了眼他的神色，開口道：“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江空搖搖頭，“不必了，小安屍骨未寒，屬下想親自替她找到兇手報仇。”
祁宴書輕嘆了口氣，沒再堅持，目光看向緊閉的屋門，燭光透映著兩道身影。
“事情不是都如你們所願了麼？要來也該是大理寺的人過來，你來做什麼？”
靜南郡主坐在暖閣的長椅上，手裡拿著繡架，目光落在上面的花樣上。
“我很好奇，小安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殺害她？”雲姒看著她的動作淡淡開口。
靜南郡主的動作頓了頓，“她的確與本郡主無冤無仇，但誰讓她命不好，聽見了不該聽的。”
“是聽見了你們密謀和歡香的事，你們就殺她滅口？”雲姒的語氣裡染上幾分怒意。
“你要問的都問清楚了，本郡主不想見到你。”靜南郡主把繡架隨意一扔，轉頭朝內室走去。
雲姒壓下心底的怒意，沉聲開口，“若我說，我可以不報大理寺呢？”
靜南郡主微微一頓，轉頭望過來，眸色帶著幾分探究，確定了雲姒不是故意戲耍她，她才冷哼一聲。
“你休想拿這事兒逼我離開宴書哥哥。”
雲姒笑了笑，“我根本不屑用這種方式留住別人。”
靜南郡主怔了怔，疑惑看著雲姒，“那你的條件是什麼？”
靜南郡主待在深閨之中，這些後宅之中的算計得失她也算有幾分瞭解。
自然想得到雲姒肯放過她，定是有條件的。
“瑛兒跑了。”雲姒淡淡開口，“她是你的侍女，你該知曉她的底細。”
靜南郡主瞭然，瞧著雲姒輕笑了聲，“我確實是知曉她的底細，但我又為何要告訴你？再說事情是本郡主下的令，她不過是聽從我的命令，你要報大理寺便報去就是了。”
雲姒抬眸看了她一眼，忽的輕笑了聲，笑得靜南郡主心裡一陣疑慮。
“你笑什麼？”靜南郡主忍不住開口道
“笑你愚蠢，被人利用了還不自知，竟蠢到想方設法包庇一個利用你的人。”
靜南郡主瞳孔猛然一縮，騰得一下站起來，“你少胡言亂語，瑛兒待我忠心耿耿，這次也是因我一時鬼迷心竅，她才動的手。”
“是麼？”雲姒輕聲問道：“那麼，燻爐裡的和歡香是哪裡來的？誰提的餿主意？還有小安，殺小安滅口是你自己的決定還是她的提議？”
“對了，為了留下來劃傷自己的手臂也是她的意思吧？”
雲姒句句逼問下來，靜南郡主似想到什麼，臉色立即變得不太好。
她攥著袖子，又輕輕鬆開，“瑛兒跟著本郡主四年，與本郡主情同姐妹，本郡主怎會信你而不信她？”
“情同姐妹？若真情同姐妹她此刻為何不是站出來將一切往自己身上攬保全你而是殺了侍衛自己逃之夭夭呢？”雲姒嗤笑道。
這話徹底擊破了靜南郡主心底的堅持，一日之內，被心底在意的人背叛兩次，她渾身的力氣彷彿都被抽盡了。
靠著一旁的圓桌撐住身子，緩了好一會兒，她才慢慢坐下，輕聲開口。
“四年前，瑛兒老家發了天災，家裡人只剩她和她母親還活著，一路相依為命到京都，被本郡主遇見了，就收了她為侍女，至此，她便忠心耿耿，一心服侍我。”
說起一心二字，靜南郡主自嘲的笑了聲，“我知曉的就這些了。”
雲姒眯起眼，眸中帶著幾分幽深的凌厲，淡淡掃了眼靜南郡主，“瑛兒的母親住在哪兒？”
靜南郡主一怔，下意識地答道：“我給了瑛兒一筆銀子，她便將她母親安頓在城西第一個衚衕的第三個巷子，門口有顆大槐樹的就是。”
話音剛落，眼前的人已經轉身朝門口去，靜南郡主看著她的背影，心底竟忽然生出一股奇異的感覺。
不論是世間的傳言，還是她親耳從雲家那個嫡女口中聽到的，似乎都與眼前的人截然不同。
她也是第一次意識到，眼前的庶女無意間的舉手投足比京都任何一位世家貴女都更有風範。
“我不會將此事報大理寺。”
清冷的聲音猛的響起，靜南郡主回神便對上雲姒淡漠的神色。
心底卻半分因這話升起喜悅都沒有，恍惚感覺到雲姒的話還沒有說完。
靜南郡主驚恐的搖搖頭，忽然衝過去，“雲姒，你把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