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想去旭城看看，聽聞顧琳薇生了一兒一女，爹孃都有幅好皮囊，那兩個小娃娃應該也很是可愛，還有東禹國，那個刁蠻的公主唐芷瑤如今也該懂事了些……”
司卿芸說得滔滔不絕，睏意也消散了許多，她頓了頓，看了眼祁宴書，他的目光裡倒映著自己的影子。
在她身影之後是一片澄澈的湖，湖水裡倒映著明月的影子，泛著金燦燦的光。
“阿宴，我好像看到湖面上的第一縷陽光了。”
她忽然開口，眼眸裡祁宴書的模樣卻越來越模糊……
“芸兒！”
耳畔隱約傳來祁宴書焦急的聲音，司卿芸微微伸手，想要觸碰他的臉頰，卻怎麼也觸碰不到，最後一抹意識也忽然消散。
雲春苑，熟悉的閨閣裡。
司卿芸悠悠轉醒，便對上一雙略帶幾分擔憂的眸子，“王妃，王爺一直守著您，但還未成親，怕損王妃清譽，便在院外等著。”
司卿芸坐起身，張了張口，喉嚨嘶啞得厲害，如嬋忙遞了茶水來，司卿芸喝了口才感覺喉嚨好些了。
“王妃，可要喚王爺進來？”如嬋詢問道。
司卿芸垂眸，瞥見自己墨發裡藏著的一縷白髮，神色一閃，忙伸手把頭髮拂到腦後，順勢遮住那縷白髮。
司卿芸掩下眸中神色，淡淡的開口，“不是說成親之前見面不積極嗎？你告訴阿宴，我沒事兒了，讓他先回去吧！”
如嬋愣了愣，“可是昨日您和王爺還……”
“昨日是我疏忽了，方才想起來的。”司卿芸打斷她，“好了，你去吧！我還有些累，想再睡會兒。”
聞言，如嬋只好點頭，按照她的吩咐出去回話。
司卿芸起身，把門關緊才坐到銅鏡前，把那縷白髮翻了出來，才短短一日，就多了這麼多白髮……
她看著一旁繡框裡的剪刀，手微顫著伸過去，拿著剪刀把那縷白髮剪了下來。
門外忽然響起一陣敲門聲，司卿芸忙把那縷白色扔進簍框裡，那東西遮蓋住，才起身開門，而後便見墨沈媛站在門外，擔憂的打量著她，
“姐姐，聽說你暈倒了，大夫怎麼說？”
司卿芸笑了笑，“我沒事兒，一些老毛病了，休息會兒就無礙了。”
墨沈媛這才松了口氣，“那就好，你這身子就是太弱了，得好好調理才好，墨家旁支有個人醫術極好，我已經讓墨沈黎寫信催他來一趟了，等他來了，姐姐身體的什麼毛病都能好了。”
“墨家還有如此高人呢？”司卿芸驚訝道，不過醫術再好恐怕也對她沒什麼用處。
司卿芸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拉著墨沈媛進屋，想起昨日與祁宴書說過的事兒，眸子微轉，倒了杯茶水給她，一邊隨口問道:
“你和墨沈黎又和好了？”
“才沒有。”墨沈媛垂著眸子，手攪著衣袖，似乎有些糾結。
司卿芸握住她的手，墨沈媛疑惑抬頭對上她的視線，“姐姐，怎麼了？”
“其實你心裡根本沒生她的氣，你只是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對嗎？”司卿芸說完，看著墨沈媛慌亂的神色，她便知自己猜對了。
“姐姐……”墨沈媛咬著下唇，急得快要哭出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我一想到他會娶別的姑娘，我心裡就很難受，控制不住的難受，我想要將來出閣的時候為我帶上笄簪的人是他，為我揭開喜帕的人是他，但他是墨沈黎啊！姐姐，我該怎麼辦？”
墨沈媛無助的拉著她，像是溺在水裡無助之下抓住了一根浮萍，不敢鬆開半分。
司卿芸有些哭笑不得，不知該說什麼，鬧了這麼些天，果然還是因為她根本就不知情。
“媛兒，其實你與墨沈黎還是有可能的。”
司卿芸話音剛落，屋內猛地安靜了下來，墨沈媛臉上還掛著淚水，眼睛還泛著紅，就這樣呆滯的看著她。
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姐姐，你……方才說什麼？”
“這件事兒還是讓墨沈黎親口告訴你最好。”司卿芸朝她眨眨眼，把帕子遞給她，“你呀，先擦擦眼淚，然後再去找墨沈黎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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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沈媛吸了吸鼻子，接過帕子就跑了出去，直奔墨沈黎的院子，一推開門，墨沈黎正在屏風後低頭繫著衣帶。
素白的中衣系到一半聽到動靜轉頭望了過來，還沒看清人影，懷裡就多了顆腦袋，緊緊的抱著他的腰。
墨沈黎頓時慌亂了，手也不知該放哪裡，胸膛一片溼潤，她似乎剛剛哭過。
“媛兒，是誰欺負你了？”
他忍不住問道，懷裡的人安靜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一雙圓溜溜的眸子緊盯著他，對著他的視線忽然就委屈了起來。
看著她眼眶裡又堆積起淚水來，墨沈黎的心都感覺要碎掉了，語氣愈發輕柔，“媛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別哭啊！”
“墨沈黎，你討厭我嗎？”墨沈媛抽抽搭搭的開口。
“自然不討厭，媛兒這麼可愛又聰明又活潑，我喜歡還來不及呢！怎麼會討厭你？”墨沈黎忙開口，恨不得把所有能討好墨沈媛的詞彙都說出來。
墨沈媛吸了吸鼻子，繼續開口，“喜歡還來不及？”
墨沈黎還未來得及點頭，她就哇得一聲，忽然大哭了起來，“你騙人，你若喜歡我為什麼還要和別的姑娘喝茶？為什麼還要和那個李姑娘遊湖？你是大騙子……”
“我沒有騙你，同她們喝茶是因為母親的吩咐，與李小姐也沒有遊湖，就是找個地兒同她說清楚，我已經告訴她，我心有所屬了，除了媛兒，我心裡不會有別人的。”
墨沈媛眨了眨眼，怔了一會兒，繼續哭道:“可是你還天天欺負我，你還罵我蠢笨，你每天捉弄我……”
墨沈媛一算起賬來就什麼都忘了，只想著翻舊賬。
墨沈黎也是一心只想著哄好她，壓根就沒心思想別的，手忙腳亂的開口，“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欺負不捉弄你了，換你來捉弄我好不好？小祖宗，你可別哭了。”
“你叫我小祖宗？我老得能當你祖宗嗎？”墨沈媛嘴一癟，又要哭，忽然發覺自己似乎忘了點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