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擺了擺手，用那血帕子擦了擦嘴：“後宮的人更不能知道。”現在宣太醫，不管是什麼情況，明天都會傳出，皇上身體抱恙的言論。
他可是記得，上次病倒，差點被太子害死。到現在他都不相信太醫院。
魏忠賢扶著皇上，慢慢回到寢宮。
寢宮的宮女太監，見皇上回來，忙眼前。卻被魏忠賢一個眼神瞪了回來：“都退下吧，這有我呢。”
宮女和太監們便順從的退下，大門吱扭的一聲關上。
“皇上，讓老奴來伺候您吧。”魏忠賢放下拂塵，然後上前幫換上脫衣服
皇上恩了一聲，任由對方在自己身邊忙來忙去。
“你在朕身邊多少年了？”皇上依舊逼著眼睛，立在原地，那聲音似乎在喃呢。
魏忠賢笑了笑，道：“皇上，三十過年了。”
“恩，也老了。”
“皇上，老奴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您不要老奴了。”魏忠賢一聽，忙停下手中的夥計，咕咚跪下，神情很是惶恐。
皇上眉頭微皺，淡淡的說：“朕什麼時候說不要你了，你看看你，快起來。”
魏忠賢一聽才慢慢的抬起頭，皇上繼續說道：“你啊，人老了，到糊塗了，朕把你攆走，誰來伺候朕。”
“那些毛頭小子，都那有那麼穩定，若是皇上不嫌棄，老奴就一直在皇上身邊。”
見皇上神情淡然，魏忠賢也放鬆了很多，有點小得意。
“切，你啊。”皇上冷哼一聲，也沒有生氣，像是和一個老朋友聊天：“三十年了，你也算是看著朕一路走過來的。”
魏忠賢邊幫換上換衣服，便應到道：“恩，皇上這些年兢兢業業，一直心繫大啟，是百姓之福。”
“哎，看來還是你最瞭解朕啊。”
皇上慢慢先開被子，做到床上，魏忠賢在其身後塞了個枕頭，換上靠在上面。
“當年的事情，你也知道，你覺得朕是不是做錯了。”皇上忽然提到當年的事情，魏忠賢心裡一緊，沒有說話。
皇上見對方只是低頭，弓背，卻默不作聲，心裡便知道怎麼回事：“你實話實說，朕恕你無罪。”
“皇上，老奴只是個奴才，議論這些……”
“朕讓你說你就說。”皇上有些不耐煩，掃了一眼對方，知道魏忠賢是個老狐狸，而且很是謹慎，這麼多年在自己身邊，沒有出過一點錯。
魏忠賢見皇上不悅，也只能硬著頭皮說了：“皇上，那些事情都過去了，更何況，現在大啟風調雨順，誰還在乎以前的事。”
見皇上沒有說什麼，眉心也舒展了很多，魏忠賢繼續說道：“就算是普通百姓家，兩兄弟也會打架，鬧分家的時候，撕破臉皮的更是數不甚數，更何況是皇家。”
“可是，天光就是不願意打壓榮親王府，他一直認為上官天陽不會和他爭皇位。”聽到魏忠賢的話，皇上幽怨的嘆了口氣，低聲說道。
“那是六皇子心善，是百姓的福氣。”魏忠賢皎潔的閃過上官天陽的話題，只說六皇子。
他心裡知道，皇上對當年的事還耿耿於懷，讓自己說，也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
可是說多了，會引起皇上的懷疑，認為他是上官天陽的人。
魏忠賢在皇上身邊這麼多年，不是白乾的，沒有點本事，早就被皇上殺了。
皇上點了點頭，欣慰的說道：“是啊，天光這孩子心地善良，為人正直，的確是個做君主的還材料，可是就是少了些手段。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他那點善良，保護不了他。”
魏忠賢明白皇上的意思，慢慢上前安慰道：“這不是還有皇上在身邊提點嘛，不著急，慢慢來。”
“就怕朕的時間不多了，你也知道，我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早晚有……”
“皇上，您可不能亂說，在奴才心中，您可是天，哪有天塌的道理，您不要嚇唬奴才，奴才膽子小。”
魏忠賢一臉的惶恐，委屈的在皇上面前抹眼淚。
“行啦，你看看你，都多大人了，還哭。”皇上無奈的搖了搖頭，神情說不上的平淡，不管怎麼說，他到現在還有一個說話的人。已經很知足了：“你，我已經安排好了。”
魏忠賢一頓，不知道皇上說什麼。
“你跟在朕的身邊真麼多年，辛苦了，朕已經和六皇子說了，等他登基後，讓他善待你，還有朕在郊外給你買了處宅子，裡面有幾個傭人，你這幾年也攢了不少繼續，應該夠養老的了。”
皇上又咳嗽了幾聲，魏忠賢感動的上前，不知道說些什麼，嘴角微微顫抖。
“皇上，老奴何德何能，讓皇上操心，真是折煞老奴了。”
魏忠賢最終退後幾步，撲通給皇上跪下，然後猛的磕頭，那老了縱橫的模樣，讓皇上看了，很是欣慰。
“行啦，怎麼現在動不動就跪下，快起來吧。”皇上雖然神情依舊，可是話裡話外都透著親切。
“行啦，你退下吧，朕也累了。”皇上擺了擺手，魏忠賢上前，幫換上蓋好被子，然後行禮，退出寢宮。
等聽到門被關上，床上之人的眼睛猛地睜開，不服剛才的平淡。
皇上之所以厚待魏忠賢，一部分的確是因為魏忠賢跟在自己身邊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其次，也是最關鍵的事，換上知道自己身邊有魏皇后或是太子的人，可是他一直沒有找到，最後落到魏忠賢的身上。
若真是魏忠賢，自己吐血的事情，便會傳到太子的耳朵。
他現在和魏忠賢說這麼多，也是為了以防萬一。若不是，就當是犒勞，若是，看看自己的條件，能不能讓對方懸崖勒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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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找出這個釘子，一直是皇上的心病。現在形勢一觸即發，更是不能推遲。所以皇上才鋌而走險，讓魏忠賢看到自己吐血的樣子。
“來人。”皇上對空中低聲說道。
只見一個黑影閃進：“皇上。”
“這幾日看緊魏忠賢，還有他身邊的人。”
“是。”暗衛在此閃身，消失在原地。
吩咐完，皇上嘆了口氣，然後才慢慢閉上眼睛。他心裡不斷的默唸，不要是他，不要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