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身體開始不可抑制的顫抖，因為憤怒，更因為羞恥。
“怎麼？肯不脫？這就是你所謂為了愛情而獻身的誠意？”濃濃的嘲弄聲從黑暗中傳來，林婉兒眯起了眼睛，卻無法透過黑暗看清此時對面那個男人是怎樣的表情。
不過激盪的內心卻開始漸漸平靜。
“我不會脫的，如果他在這裡，想來也不會讓我這麼做的。”說到這裡，林婉兒頓了頓，抬起手，將晚禮服微微的向上拉了拉，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子優雅的味道。
“您不應該拿這種事情來威脅我，您若真有那般飢渴，外面有無數人願意站在這裡脫給您看，但很抱歉，我正好不是無數人中之一。我可以為了愛情而獻出我的生命，但不會獻出我的身體。若讓您失望，我很抱歉。”
說完，林婉兒轉過身，朝著另一邊的黑暗走去。這裡是她曾經經常來的地方，即便是在黑暗中她也能找到來時的電梯。
“或者我應該提醒你一句，你走了，他怕是沒機會醒來了。”
男人的話讓女人的腳步頓了頓，但也只是頓了頓。
“我從不相信誰能隻手遮天，更何況您捨不得他死的。他是個天才，虛擬世界中的教學並不能保證有人能繼承他的衣缽，就好像百年前那場事故，專案的主持人可是他言傳身教多年的弟子，最後的結果是怎麼樣？更何況這些人不過在那個虛擬世界中接受了不到一年的培訓，他們能學到多少？對您的計劃又有多少幫助？”
“等到您的計劃無法實施，終歸是會讓他醒來的。我真的很傻，差點就當真了。為什麼他的記憶經過這麼多次擦洗，卻依然沒有傳輸故障？相信您在他的身上是下了大本錢的。新的技術，小心翼翼的維護他的意識系統，所以每次擦洗他的記憶其實您也很緊張吧？”
林婉兒毫不留情的說道。
這些東西也是她剛才轉身的那瞬間才想通的。
或者是因為關心則亂，之前林婉兒並沒有對王超宇的境遇以及他的學識跟才華對真理集團的意義想的太多。
但在馬嚴超提出那個要求的時候她想通了。
這個世界上，還能清醒的活在這個真實世界的人，都有著來自不同問題的壓力。她有，馬嚴超同樣也有。
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馬嚴超的壓力或者比她更大。
因為他是個有野心的男人。
有過做馬嚴超貼身秘書的經歷，林婉兒非常清楚馬嚴超的日程安排是多麼的緊密。每天四個小時，甚至有時還會更少的休息時間，並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到，並堅持以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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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嚴超的野心，就是真理集團的意志。這是真理集團上下所有人的共識。集團上下制定的一系列戰略都是圍繞著新資源開發來的。針對可控核聚變的研究更是集團發展的重中之重。
百年前的那次事故，並沒有澆熄這個男人的野心。
事實證明王超宇的理論是正確的，雖然在當時整個世界已經達成共識，在確定天空城市為什麼會突然消失一半之前，不會再以透過粒子對撞的方式進行可控核聚變的研究，但是這些阻礙對於現在的真理集團來說，卻如一紙空文。
人類想要的得到更多的資源，需要將視線放向茫茫的宇宙，而要征服宇宙，首先需要能夠支援大規模宇宙探險的資源，這似乎已經成了一個死循環，但是核聚變卻能完美的解決這個迴圈。
海水中幾乎取之不盡的氘與氚便是人類的底氣所在。這些資源足夠讓人類的遠航艦去探索到足夠的資源星，甚至找到類似於地球適合人類生存的行星，真正踏入宇宙時代。
如果真理集團，又或者眼前的男人能夠做到這一點，那必將被載入史冊，被後人永世牢記，只要人類的文明還在傳承，誰會忘記又敢忘記帶領人類在宇宙中開疆裂土的領頭者呢？
當然，讓林婉兒能夠想到這一點不止是因為馬嚴超的野心，更因為她對馬嚴超的瞭解。
這是個公私分明到可怕的男人，更是一個驕傲的男人。
驕傲的表現很多，比如林婉兒相信馬嚴超說出的話肯定會做到，因為這個男人根本就驕傲不屑於去撒謊。
他更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而影響到公司的計劃。如果他根本沒有打算真的讓王超宇醒過來，在現實世界中為真理集團效力，就絕對不會對她做出之前那個承諾。
想通了這些，林婉兒當然一秒鐘都不想呆在這裡。
拋去無恥這一點，這個男人還真是一點都沒變，不管任何事情，他都要將利益最大化。甚至毫不介意去利用人的感情。
好吧，這才是一個真實的馬嚴超，眼中只有利益，甚至無所不用其極，他根本就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
……
“被看穿了啊，這還真是有些尷尬了！”
話音落下，又是“啪”的響指聲，燈亮了。
亮起的燈光下，林婉兒也已經沒有了羞惱的情緒，只剩冷漠。
“好了，或者現在我們可以說些正經的話題，你應該知道為什麼我會讓你做一號的觀察員。”說到這裡，馬嚴超抬起手揉了揉鼻樑，那張神采奕奕的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一絲疲憊：“這代表著我對你的信任以及對你能力的認可，但我沒想到你會愛上一個古人，哪怕這個古人在我看來的確很優秀。”
“我一直沒有把你調離崗位，也是因為我認為你能分清公私之間的關係，畢竟之前我一直認為我瞭解你，一個幹練而謹慎的女人，但這一次你讓我很失望。我甚至可以原諒你荒謬的愛上了一個古人，但我不能容忍他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被人一再騷擾，你卻始終無所覺。”
“正如你剛才所說的，王超宇整個人對集團未來的戰略計劃有著不可估量的作用，這對你的工作要求也更高，你本該更專心於自己的工作，不得不說，林觀察員這一次你真的讓我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