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會滿意嗎？王超宇在心底苦笑著。
或者的確是會吧，畢竟相對於下層的熱鬧，王超宇的確更喜歡上層清淨的環境。畢竟他從來都是喜靜而不喜鬧的。
只是上層、下層這樣的稱謂……
“那麼什麼樣的人能住在上層，什麼樣的人又只能住在下層？”王超宇隨口問了句。
“當然是對社會貢獻更大的人能住在上層！”林婉兒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所以一臺電腦就能夠決定一個人對社會的貢獻程度？”
“那當然，超算一號從來不會犯錯的！”
林婉兒毫不猶豫的回答再次讓王超宇心頭升起了絲絲寒意。
這究竟是個怎樣的社會運作模式啊？人們竟然對於一臺電腦的資源分配深信不疑，階層依然存在，卻被一個非人類的高科技產品分成三六九等。
莫名的，王超宇想到了曾經很經典的電影《終結者》系列，講述的便是未來世界，人類製造的機械人叛亂，人類文明岌岌可危，主角受命穿越回數百年前保護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的生死將決定整個人類文明的生死存亡。
很諷刺的是，當他來到未來卻發現，人類竟然將自己的命運直接交給了機器，沒有任何疑慮在自己的身體內注入晶片，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機器的監視之下。
更可怕的是現代人竟然對機器深信不疑，如果超算一號真的打算毀滅整個人類……
王超宇不敢在深想下去。
看來一枚晶片的注入並沒有立刻便將他同步成一個現代人，從思想上來說，他依然是一位古人。
再次失去了聊天的興致，王超宇將視線放到了城市內的風景。
風景很別緻，少了高樓大廈，讓整個城市有了別樣的韻味兒。
“城市的採光是由中控電腦操控的，完全模擬自然太陽光結構，所以人們可以隨時沐浴在陽光下，所以無需擔心長時間缺少陽光而導致的一些疾病。”
林婉兒的講解總是恰到好處在王超宇耳邊響起。
溫溫婉婉的聲音不會讓王超宇感覺被打擾，也無需回覆什麼，默默的點點頭便算做回應。
這算不算一種默契？
王超宇心裡想著，眼神沒有聚焦，整個人處於完全放空的狀態。這種感覺其實也挺好，不去煩心任何事情。
說到底，王超宇還是不太習慣這種無所事事的狀態。
如果可以選擇，他還是希望自己能在屬於自己的實驗室裡，用工作填充自己所有的想法跟時間，那才是屬於他的生活。
而不陷入兒女情長的糾結中，去關注僱人跟現代人觀念的衝突，甚至不必去思考人類的命運被一臺電腦主宰是進步還是玩火這種類無限接近哲學方向的問題。
林婉兒注意到了此時王超宇的態度，便也不在做聲。只是用眼角餘光偷偷的注意著對面男人面部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小心翼翼的不被發現。
或者這正是她的工作吧……這真只是她的工作嗎？有那麼一瞬間，林婉兒覺得自己也沒有答案。
王超宇對現代人的思想無法理解，作為一個現代人又何嘗能夠理解古人的思維模式？對於一個早已經習慣了現代生活的人而言，或者王超宇的任何疑惑，都會讓她困擾吧？
……
軌道公共交通車的速度並不算快，但卻是持續執行著。
對於王超宇來說，他只依稀記得這車停了六站路之後，他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已經算是熟悉的聲音：“58區電梯入口已經到達！”
“哈，我們到了！”同一時間，對面的林婉兒開口道。
感覺有些奇妙，兩個聲音先後提醒著他，讓王超宇突然有種分不清現實跟夢幻的邊界。
“差點忘了，你已經植入了晶片，是不是收到了提醒？”林婉兒站了起來，主動走上前拍了怕王超宇的肩膀，這大概算是兩人認識以來，最親密的接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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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王超宇點了點頭，跟著站了起來，緊隨著林婉兒的身後，下車。
“看，這就是植入晶片帶來的便利了。起碼不會錯過站。”林婉兒俏皮的說道。
王超宇聳了聳肩，沒有吭聲。
獲得從來跟付出是成正比的，天知道為了獲得這些便利，人類付出了多少。
當然，這句話只是在腦海中想了想，王超宇並沒有說出口。
沒有任何意義，這個時代的人或者並不認為這是付出呢？
……
電梯很快。
沒什麼人排隊，用林婉兒的解釋便是，上下層電梯很多，但是用到頻率並不算多。尤其是居住區。
畢竟最低十層的住戶一般是不被允許隨意登上二十層以上的。除非是受到邀請，又或者晶片被開通了許可權。
前者大都是現代版灰姑娘的故事，而後者則是上層城市需要的一些服務型崗位給了他們機會。
顯然這是個階級壁壘甚至比前世還要堅固的社會構架，王超宇甚至懷疑這個世界有沒有給住在下層的人最基本的晉升通道。
果然，階級永遠是不可能被消滅的。
即便現在已經初見共產主義的模式，人們大概已經不用為生計發愁，都能吃飽穿暖，階級也會以其他的方式體現出來。
或者這是人類的文明的傳承方式決定的，又或者這本就是已經滲入人類基因層面的東西。
只是確定人類階層的真的只是一臺電腦？
“超算一號由誰來制約？”站在電梯上，王超宇終於問出了已經繚繞在他心頭許久，卻一直不知該如何提出的問題。
“大部分時間，超算一號是處於自主執行狀態。”
林婉兒耐心的解釋了句：“在出現特殊情況時，光輝憲章管理局有權接受超算一號的管理權。管理權包括但不限於關閉超算一號，對超算一號系統執行模式進行修改、以及對超算一號核心進行更換等等。除此之外，超算一號的日常維護也是由憲章管理局進行的！”
“什麼是特殊情況？”
“當憲章管理局有證據證明超算一號的執行阻礙了人類文明的發展，甚至威脅到人類生存的時候！”林婉兒一臉肅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