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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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箏輕輕敲著自己的頭,一定是這幾天事情太多,腦子裡的哪根筋搭錯了,才會有這樣奇怪的想法吧,居然會對一位表情麻木的中年大叔產生好感,一定是這樣,一定是。箏開啟保溫桶,儘管剛剛吃壓縮餅乾已經差不多吃飽了,可還是想看看這保溫桶裡裝著什麼食物,並且還沒開啟蓋子的時候,自己都快聞到飯菜香味。保溫桶裡分了三層,最先看到的是上面油炸的酥脆金黃的食物,像手指餅乾大小的東西,看著就像流口水,繼續開啟,第二層是炒的青菜,第三層是冒著熱氣的大米飯。箏忍不住想動筷子嘗一嘗,剛夾起那個油炸金黃的美食,往嘴裡送的時候,想起王默說的話,不要吃他給的食物,箏想來想去也不懂到底是為什麼,店老板那個人看起來對自己也挺好,昨天還讓自己早點離開,說了個謊?箏將放下筷子,出於好奇,將食物放在桌上,想用筷子挑開,可食物外層倒是挺酥脆,裡面怎麼也弄不開,箏那一把小刀,稍微用點力氣才將那個手指餅乾般的油炸食物剖開,然後那根油炸食物,從裡面溢位了絲絲血跡,一直染紅了外層那層金黃酥脆的外殼,箏覺得胃裡一陣翻騰,忍著要吐的預感,刮開油炸食物外層的金黃外殼,裡面居然是,一根手指,尾部白森森的骨節上染著鮮紅色,箏再也忍不住,衝進衛生間,哇哇的吐了起來,很難受,胃裡還沒消化的餅乾也便成了糊狀如數的吐了出來,吐到最後,反胃吐出來的只有酸水,胃裡空空的,全身更是無力。箏暗自慶幸著,還好著兩天沒吃什麼,否者不知道要吐到什麼時候。一想起剛剛那些東西差點就送到嘴裡,箏不住的皺著眉頭,沒想到,送來的食物,居然是油炸手指,這一點,就看的出,這是有多變態。箏憤怒的站起身來,提起那個送來的保溫桶,咚咚咚的就向樓下走去。她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東西放在她的房間裡。

走到樓下,她將保溫桶重重往櫃檯上一放,打算上樓去自己房間。聽到響動的店老板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看到櫃檯上的保溫桶,以及往樓上走的箏的背影。“吃完了。”不是詢問,只是一句簡單的打招呼。箏聽到這個聲音,只覺得背後一僵,隨後怒氣衝衝的轉過身來,三兩步跨到店老板面前,指著那張臉一頓罵,“我告訴你!我又沒逼著你給我送飯!是你自己自願送到我房裡,我沒拒絕是怕傷你面子!看來我是太好心了!我又沒逼你送我食物,你用得著這樣來噁心我嗎?!啊?!你想騙我吃那麼噁心的東西,你包裝也應該包裝好點!我才能吃的下去吧,弄得那麼不專業!你自己拿去餵狗吧你!不對,你自己留著慢慢享用吧你!”男人卻沒說話,臉上是慣有的淡定與從容,耐心聽著箏罵他,像聽人拉家常一樣輕鬆,一直等到箏罵完了,才問了一句,“你吃沒吃?”

箏聽到這話跟誰覺得火大,“吃!?吃你個大頭鬼!你存心的吧!”說著將保溫桶開啟,將裡面那些油炸過的手指直接倒在櫃檯桌面上,“你喜歡你吃啊!你喜歡你自己吃完!”男人本來還不以為意的瞟了一眼,可看到桌面上的食物之後,居然出現吃驚的表情,“你吃了?”箏瞪著他,“別妄想了!我怎麼會吃這種噁心的東西,你這個心理變態才會吃!”男人好像是松了口氣,低聲說了句,那就好.儘管聲音很小,還是被箏聽到。男人繼續開口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嗎?”箏沒好聲好氣的回答,“你送的還好意思問我?!你可別說出這東西你不知道是什麼這種天方夜談!”男人點點頭,“看來你是知道的,這是油炸手指,油炸人手指。”

箏忍住要撲上去掐死他的衝動,當然,忍住這種衝動的原因是因為她自己深知自己根本打不過眼前這個男人,只能咬牙切齒的在心理默默詛咒他,詛咒他下地獄!男人對箏的表情變化毫無反應,“這不是我送的。”“得!別瞎編了成不!你敢說這個保溫桶不是你的給我的!你敢說,這裡面的食物不是你說你帶給我的!你到底是想幹什麼?!”

店老板似乎沒想要辯解什麼,低頭注視著保溫桶,隔了幾秒鐘抬起頭,眼睛裡還是黑洞洞的,看不出情緒,他指著保溫桶說,“你看,儘管裝著油炸手指的這層可以完好的放進保溫桶裡,看起來完全是一個整體,但你仔細一點看,會發現裝油炸手指這層明顯是新的,而我這個保溫桶已經買了很久,無論外觀還是內部構造顏色都顯得有些暗淡,裝油炸手指的這層屜根本不是我的。明顯是被人換了。”箏看著眼前表情沒有絲毫改變的男人,低頭仔細看了看,的確,如果再仔細一點,甚至可以看出,儘管大小與保溫桶吻合,可材料做工都是不一樣的。

“可這又能說明什麼?!這些食物的確是你親手放到我房間裡的,是你給我的!就是你的!”箏承認,眼前這個男人,大腦的反應速度完全可以與他的麻木表情成反比。

“好,你這樣說,那我要想騙你吃下這些人手指,我會故意讓你知道?像這樣油炸一遍的肉食是不會熟透,即使你吃了,嚼在嘴裡也會吐出來,一樣會發現是人手指。這麼簡單的道理,真是我,我會做的如此膚淺來讓你懷疑?我何必又在這裡跟你解釋?”

箏也點點頭,覺得有理,這樣做實在太笨了,太明顯了,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吐得七葷八素的,也不會笨到直接就朝這人發火,清醒一點都可以想到不是他。“可不是你,能是誰呢?”

“我們這裡只有三個人。你,我,和那具擁有我身體的人。我不會愚蠢到用這樣的方法來讓你吃油炸手指,你自己更不會發瘋的油炸手指弄出這些荒唐事,你說,還能有誰?”男人早已拿出抹布,擦拭著油脂的桌面。將那些外表金黃的油炸手指掃筋垃圾桶。

箏擺手,一臉你別開玩笑的表情說,“不可能是王默,就是他。。。。。。”

還沒說完,男人就停下手裡的事物看著她,“怎麼,你還相信那個人是王默?那些事,還不夠嗎?”箏立刻住了嘴,差點把今天早上的事情說漏了。可現在,她有覺得糊塗了,到底應該相信誰,早上是王默來提醒自己,別吃店老板的東西,自己才看到這噁心的食物,幸好沒放進嘴裡,可現在又知道,店老板送給自己的食物是被人換掉的。而剩下唯一的嫌疑人員是提醒自己小心的王默,這,可能嗎?

箏還是搖搖頭,“不會的,不會是他。”

“為什麼?你告訴過你,你眼前看到的不是王默,我才是,那只是我的軀體。別相信他!”男人第一次有了一絲怒氣,但也是一閃而過,隨後還是那張呆板的臉。

“可你不認為你這樣說話很荒唐?!你說他不是王默,你才是王默!就因為你知道王默與我的幾件事情,就要我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是假象。好,即使你說的是真的,那你換個角度,你想想,你如果換成是我,你要怎麼相信,這是事實?!”箏找著不一樣的理由,也不知道是想說服自己,還是說服別人。

男人看了看收拾好的殘局,轉身進屋去,淡淡說了句,“跟我來。”

移動腳步不是大腦做出的反應,跟在男人身後。走進店老板屋子的時候,箏還是有點驚訝,與她所住地方的佈局完全不一樣,這間屋子裡只有一張摺疊整齊的小床,連桌子也沒有,原本空空的四面牆上掛著奇奇怪怪的影象,大多都以深冷色為主色調,地上唯有一個牆角堆滿很多書,整整齊齊,一點也不亂。可整個房間還是給人一種陰冷的觸覺,地上也扔著一些書籍,箏忍不住低頭撿起書,看到封面卻是一本很出名的書,鬼故事。接著撿起地上的其他書籍,看到都是關於靈異,推理,偵探的,其中最多的倒是偵探書籍,這一點還是很像王默,王默在學校的時候也很喜歡偵探,開口閉口都離不開推理,雖然箏之前沒見過王默的房間,卻早已想到,王默的房間應該是堆滿這樣的小說的。想著想著,箏居然笑出了聲來,似乎也不覺的房間冷暗了。店老板低沉這聲音說,“這都是以前的。”箏扔下手中的書,站起身來,“你就為給我看你的房間佈局麼?”

“不是。”男人忽然變得很疲憊,像是一個強撐了很久的木偶,拉扯他的線繩忽然的就斷掉了,然後所有的動作都沒有了,只剩下一些殘肢,“我想告訴你,一些事情。”

“你說吧。”

“那天還在學校的時候,有個中年人來找我,我從不認識他,他說找我有急事,是有關於你的,我本想給你打電話,可那男人說,是關於你的秘密,關於你自己而連你自己也不知道的秘密,對你有生命危險。一開始我是不相信的,但男人說服能力實在太強,而且知道我們關係的人並不多,我就離開了學校,跟他去了校外咖啡館。坐下之後,他卻一直不再說什麼,幫我點了杯咖啡,他說讓我邊喝邊聊,否者容易緊張什麼的。可之後,他說了什麼,我腦子裡都沒意識了,只記得當時腦子一片空白,突如其來的睏意直接讓我倒在桌子上,再之後,我醒來發現自己被困在一個很大的容器裡面。感覺手與腳都被什麼束縛著,跟掙不開,唯一還能活動的就是脖子,而我能看到的只是漆黑一片,我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待在蒸籠裡,周圍很多的水蒸氣,我試過,嗓子居然不能發出一點聲音,聲帶就像消失了一樣,之後變得更困,我怕自己睡著之後就再也醒不來,我知道,在學校裡,即使是大學,一個人幾天不見蹤影,應該也是會有察覺的,我以為很快就會有人來救我,我一直等一直等,周圍的水蒸氣很熱,我一直堅持不然自己眼睛閉上,想看看周圍到底有些什麼,可全是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見,睜著眼睛與閉上眼睛都是一樣,一樣的黑暗。等我再次失去知覺的時候,我內想到我還能再醒過來。可是,你知道嗎,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很奇怪,我當時就躺在這張床上,我能發出聲音,可是聽到的聲音完全不是自己的,我以為周圍還有別人,問了一句‘你是誰’,發出那個聲音的居然就是自己,我看到自己的手掌不一樣了,乾枯的像樹枝,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哪兒,我想跑出去,我想離開這個陌生的地方,可我在外面的鏡子裡看到自己完全陌生的臉時,我怕了,我覺得這就是個噩夢,鏡子裡的自己,完全便成了別人,我不能忍受!可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是這個身體在掌控,我一直想要跑出去,我當時只有一個想法,離開這陌生的鬼地方,我跑了一天一夜,結果還是回到了這裡,好像,這裡是起點,卻也是終點。我以為是自己弄錯路線,之後我試過很多次,我都沒辦法走出去!唯一出去過一次,其實我也不知道那是出口,因為在那個地方,我看到一個人,一個看起來高壯的人,開著車在我面前停下,我很久都沒見過正常人了,而那人看到我卻是一臉驚恐。我怕了,還是退了回來,那之後我按著這那樣的路線走出去,卻怎麼都還是在這裡繞圈,最後只能繞回來。你知道,我又多痛苦嗎,我每天只能看著那個具有我身體的人早上從這裡出去,晚上又回到這裡!我跟蹤他要出去,可不知為什麼,每次都會跟丟!他不僅一次的嘲笑我,他說‘王默,你就好好呆著吧,別妄想出去!’”男人蹲在地上,聲音裡全是顫抖,箏知道,他是哭了,他不是鋼鐵巨人,不是無知覺的木頭,他是個有血有肉的人,會與扛不住的時候,一直壓抑的情緒卻不能宣洩,才形成了如此的淡漠與冷血的外表。

箏輕輕拍他肩膀,思考了一會兒,問他,“那你現在的外表,是之前約你出去那個男人的嗎?”

“不是,我記得很清楚,那個人跟我現在的樣子完全不一樣,那是個開著黑色跑車的中年男人。”男人抬起頭的時候,是滿臉淚水,掛在那張滄桑的臉上,像流進溝壑的溪水,他說,“箏,你知道嗎,見到你的那一刻,我多驚喜,我沒想到,能在我還活著的時候還能見到你,可是,這裡離奇詭異的事件實在是太多,你根本不該留下。我不敢說什麼,我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我根本不敢面對你!我讓你離開,叫你趕快走,可心裡一面又極為的舍不得你!我擔心你出不去,可又害怕你離開!可你在離開之後竟然又回來了!所以這次,你趕快離開,我相信你還是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的!你快走!”

箏覺得心被狠狠揪了一下,疼的快不能跳動了,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樣的離奇事件,可又心疼面前這個人,心疼這個不知道是不是王默的人,心疼這個原本就受盡折磨,被折騰的快失去情緒的人還在顧忌自己的死活。可是箏在心理又不敢完全相信,這是真的,到底誰在說謊,她像陷入一個巨大的謎團,超控者在遠處似乎還是為這些心酸事件不屑的笑了。箏低頭,彷彿現在說每一個字,都會將自己的心扯出來,痛到骨髓,“你,別這樣,再給我一天時間,我帶你出去!”

“不可能的!不可能!箏,你快走!快點離開!我已經這樣了,我不在乎,可是你,你還是好好的,你不能受到任何傷害!你趕緊離開!”男人激動的的說。

“不,我一定可以帶你離開!一定!”

屋外響起了很大的聲音,大概是又王默樣子的那個人。店老板小心囑咐著箏,“別讓那個人知道這些,我不清楚他的底細,但肯定不是什麼好人!”箏還是重重的點點頭。

店老板將臉上的痕跡擦乾淨,又恢復到麻木的樣子,箏先出了門,一出去便看到到處亂翻的王默,箏走到他背後,開口,“你幹嘛呢?”王默聽到聲音之後,轉過來直接抱住箏,“你去哪兒了你!我到處找你找不到!”王默帶著發火的語氣責罵他,聽得出是著急與緊張造成的。

箏覺得也不像是裝出來的,糊塗了,也任由王默抱著,嘀咕了一句,“那麼緊張我幹嘛,我又不會走丟。”

“你剛剛去哪兒了?我怎麼也找不到你!敲你門沒人,找你找不到,能不擔心嗎?!這裡別亂走,我怕你出事!”王默的語氣裡全是關心與愛護,任哪個女孩聽了心裡都是無限甜蜜的,可箏的心裡亂成一團麻線,沒有什麼感動甜蜜的感覺,這個如此真實關心自己的王默,倒是讓自己更加糊塗了。到底誰在說謊?到底該相信誰?

店老板表現的更加麻木,之前那個還在房間裡淚流滿面的人,怎樣都與現狀這樣的表情聯絡不到一起。箏輕輕推開面前的王默,此刻,無論與誰靠近,都沒有好處,箏強扯出一個笑臉掛到臉上,說,“沒事啊,你看,我還不是也一樣好好的嘛!別瞎擔心!”然後上樓去,店老板意味深長的看了箏一眼,不用說什麼,箏也能懂。箏覺得自己肚子空空的才造成如此乏力,問他們,“你們這裡有廚房麼?”

店老板這次搶先一步回答,那一刻,箏清清楚楚看到,遲鈍與呆滯都是裝出來的,店老板內心的靈敏全都被深深的覆蓋住,雜草能擋住太陽光嗎?能的,只要太陽願意被雜草擋住,就可以。王默也不甘示弱,上前走了幾步,牽起箏的手,以勝利者的姿勢看了一眼店老板,那個滿臉寫滿滄桑,像百年老樹一樣深層的人物,王默揚起一個勝利者的笑,“我的女朋友,我帶她去廚房!不用外人幫忙。”店老板在這期間,連眨眼的速度都沒發生變化,淡淡說了一個字,“哦。”

王默牽著箏的手,不知是不是有意的,經過店老板身邊的時候,明明隔著一點距離,還是撞到了店老板,那個如骨架一樣的身體,箏生怕一撞就散成一堆骨架,一堆白森森的骨架,撞到他的時候,那具骨架一樣的人只是明顯晃動了一下,並沒有倒下。

箏忽然覺得,面前這個王默樣子的人,不夠聰明,連最基本的掩飾都做不到,而店老板,無論他是不是真的王默,這盤棋局一樣的博弈裡,他與王默樣子的人相比,他一定是贏家,一定是。

王默將箏帶到廚房,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你剛剛到底在哪兒?”箏不心虛的回答他,“你是在審問我?你懷疑我什麼,不妨都說出來!”

面前那張熟悉的臉顯得稍微有點驚訝,是的,他沒想到,面前這個女孩也不僅可以用平靜的語氣跟他對話,還能反駁,語氣軟了下來說,“不是我懷疑你,是擔心你。你知道這地方多危險嗎?你不知道!”王默說著就在廚房裡找出一些帶血跡的骨頭,跟動物的骨頭不太像,而是,有些像人骨。。。。。。“你看到了嗎,這些,都是他的傑作!他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我不知道他到底殺了多少人!”王默還想說下去的時候,箏忽然一臉驚恐地盯著他的左腳,捂住嘴巴使得自己不要叫出聲。王默順著箏的目光看自己的腳下,腳邊是一節沾滿灰塵的手指,指節還是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似乎被什麼重物砸碎了一樣,兩頭的血跡早已凝結幹了,此時箏才注意到,廚房地上的灰塵很厚,但大多地板上還是沾滿的血跡,儘管早已凝結,可顏色變得更噁心,也沒有誰清理過。

記得剛來的那個晚上,如果沒錯的話,當時看到的就是這裡,這個廚房裡,一個無頭的影子在砸碎東西,之後才嚇得自己丟了魂一樣往外跑。記得很清楚,那個黑影是沒有腦袋的,可是,他一下又一下捶打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那個恐怖的夜晚,自己真應該回頭看一眼,是否真是有無頭人跟著自己,真應該看一眼,到底是什麼樣子,或許也就沒有這麼費心了。王默推了推發呆的箏,“你沒事吧,嚇傻了?想什麼呢,這麼入迷?”

箏身體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她壓住自己心裡的恐懼開口,問,“我們這裡就住了我們三個人?我第一天來的時候,晚上,我看到,我看到了。。。。。。”箏有些說不出口,恐懼感一點點滿上來,直接開始打哆嗦。王默捂住她的嘴,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然後神秘的走到廚房門口,冷哼一聲,“怎麼,老闆,躲在外面偷聽什麼呢,你還有沒有道德!接下來我們兩口子要做的事你也想看下去麼?”沒有人回答王默的話,只有漸漸離去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確實聽不到的時候,王默還警惕的看了一眼,在門口說了聲,“呸!什麼玩意兒!”

王默的表情變得沉重無比,他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看到的畫面,是我來到這裡的第一天,就看到的東西。”箏不可置信的開口,“你知道?難道那晚上,你也在?”“不,那天我碰巧不在這裡,但從你的表情變化裡還是可以知道,你那晚上見到了什麼。”

箏手心裡全是冷汗,指節握的發白,“那你你來講,我聽。”王默點點頭,壓低了聲音,確定只有在廚房的箏能夠聽到,因為他不敢保證,店老板會繼續回來偷聽他們的談話。“我剛到這裡的第一個晚上,由於覺得很餓,被迫從被窩裡爬出來想找店老板買我點食物,我要充飢,肚子餓實在睡不著。我下樓的時候開了過道所有的燈,但是好像整個旅館都沒有開過燈一樣,只有我走過的地方亮起,其餘都是一片黑暗。可我下樓之後,居然聽到一種骨頭被砸到裂碎聲音,同時看到眼前不遠處的亮光,聲音就是從那裡面發出來的。窗簾上的影子被放的很大,我眼前能看到的只有那個黑影一下一下用重物一樣的東西砸著面前,窗簾上都是血跡。我之前聽的清清楚楚,那種骨頭被砸碎的聲音,所以我大膽確定的是,他在殺人!”箏已經是嚇得臉色蒼白,自己的經歷被完完全全說了出來,回到那個恐怖的晚上,自己都不知道怎麼逃出去的,那一幕幕驚險無疑是在自己面前重現。王默安慰了她幾句,問,“我還要繼續說下去麼?”

箏捉住他的衣角,臉色蒼白的點頭,即使被嚇死,她還是想聽下去,她覺得自己有知道真相的權利。王默繼續開口,“其實不瞞你說,我來這裡是為了執行任務。我壯著膽子想看看,這些裡面我最疑惑的便是,那個人影是沒有頭的,我以為是誰裝神弄鬼,要知道,沒有頭跟本看不到方向,哪裡能砸東西砸的滿是血跡呢!我悄悄的摸索過去,看到的確實我這輩子也能不能忘記的畫面,之後我一直都在做噩夢。我看到,店老板的頭顱就從脖子上取下來的玩具一樣擱在一旁笑,而被取下頭顱的身體似乎能聽懂頭顱的指揮,舉著錘子一下比一下更狠的砸著,那具身體前大概還有一個人的形狀,可大部分骨頭都被砸的倒在一邊,血肉模糊,已經分不清是男是女,唯一可以看到的,那是個人!”王默說道這裡,臉色比箏的臉色還差,那段可怕的經歷,讓他必生難忘,說起來都覺得歷歷在目,發生在自己眼前的事實。

箏也不敢說什麼,也說不出話來,最後嗓子裡發出三個音節,“然,後,呢。”王默搖搖頭,根本不想去想任何情節,最後還是艱難的說出來,“當時我在門外,已經嚇得不知道三魂七魄是什麼,那顆頭顱好像是察覺到我的存在,但他不能移動,身子的手臂放下錘子,將那顆頭顱從桌子上拿了起來。然後朝我這邊移動,一點一點的就朝向我這邊,我想躲,想躲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動不了,我的雙腿就像消失了一樣,跟癱瘓的人沒有差別,任我怎樣捶打都沒辦法。那顆頭顱還是看到了我,在他的手中,就是店老板那張臉,他在笑,笑的很猙獰!我看到連他大笑時的牙齒都躺著鮮紅色,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那具無頭肉體就在手中託著自己的頭顱想我逼近,我根本都不敢看他了,離我還有大概一米的時候,我看到影子裡的身體舉起錘子向我砸下來!”箏伸出手,已經是控制不了的顫抖,她覆上王默的額頭,王默驚了,差點叫出來,“你幹嘛!”箏搖搖頭說,“不幹嘛,你額頭有很多汗。你不擦掉麼?”

王默抬手擦拭,連袖子都溼了一節。箏示意他繼續說,王默才再次坐下來,接著剛才的話講起來,但這次變得輕鬆了一點,“我以為我不會醒過來,真的,但是當我醒來發現我就倒在廚房外面的時候,我知道,昨晚的所有看到的都不是夢,當時我根本就不敢相信我還活著。我看到廚房裡只剩下許多血跡,窗簾卻被從新換過了,沒有什麼屍體或者什麼骨頭之類的。只有弄不掉的地板上的血跡!之後店老板就過來了,看到我躺在地上,居然什麼也沒說,直接從我身上跨過去,跟晚上看到的他簡直判若兩人!我是很怕他的!但是他就跟沒事人一樣,不跟我說話,表情沒有變化。我自然不敢提起晚上的事情,只是,我看到他炒菜的時候,放的那些肉,便想起晚上那具屍體,怎麼也看不下去,怎麼都覺得噁心。之後我晚上都沒出來過,一直躲在房間裡,好幾次夜裡,我聽到屋外的敲門聲,我只能將很多東西搬到門口死死頂住門,第二天當我質問店老板人,為何半夜敲我門,而他還是表現的毫不知情,說我的了妄想症。”王默說完後,擦拭額頭的袖子都溼透了,重重的吐了口氣.

看看眼前的女孩,眼睛裡佈滿血絲,瞳孔裡找不到絲絲光亮,就像被攝影師定格的一副畫像。王默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這些事情,連一個男人聽了到嚇得膽戰心驚,更何況是一個小女孩呢,王默一直坐在箏的對面,靜靜的看著她,不說話了,整個廚房裡一片死寂,沒有聲響。箏只覺得自己腦子裡成為了一片空白,她發呆的想,自己到底還能不能動一下,是不是待會兒想動動手指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起來,而面前坐在椅子上的是跟自己一模一樣的人,王默會不會也在這時候哭起來,大聲吼著,“箏,你醒醒!你怎麼了!”而一旁的自己什麼也做不了,大聲說話,抓住他的肩膀搖晃他,這些都做不了,因為根本碰不到他們,像透明一樣的自己,那就是靈魂吧。

“咚!”一聲悶響,箏才如夢初醒般醒過來,像是沉睡中的嬰兒,睡的太久,最後被外界給吵醒,緩過神來卻只是一臉的茫然,不知所措。箏先動了動手指,確定能受大腦的控制輕微動彈,才注意到眼前的王默,一直注視著她的王默。箏開口第一句話便是,“講完了?”王默內疚的點點頭,緩緩用手指觸到箏的手指,然後慢慢的握緊,他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告訴你這些的。這些事情,都太恐怖了,不該讓一個女孩的記憶裡存在。箏,對不起。”王默吸吸鼻子,將另一只手伸到箏的嘴邊,“你實在害怕就咬我吧,對不起,我沒想到你會嚇成這樣,真的,對不起。”王默低下頭,許久,手臂上也沒有傳來預料之中的疼痛感,相反,是一隻纖細的手握住,那只手的手心,還冒著冷汗。王默有些不相信的抬頭,箏眼睛稍微恢復了神色,不再黑洞洞的像個瞎子,箏只是搖搖頭,。其實,她很想抱住王默,告訴他,他沒錯,他經歷了這麼多的恐怖事件,幸運的活了下來,而自己跟他一樣經歷了其中的一些,即使今天王默不說出來,那些記憶也會在午夜從自己腦子裡面傾斜出來,相反,還要感謝王默,是王默讓她提前承受那些恐怖回憶,自己不至於在午夜時分,獨自抱著蜷縮的身體發抖的抽泣。

“這怎麼能怪你呢,你沒錯。只是你說的跟我看到的太像了,這些,都是我遲早要面對的東西,你能陪著我,我就很高興了。”箏輕聲的開口,王默一把將箏扯進懷裡,緊緊抱住了她,他說,“箏,我帶你離開吧,我們什麼都不管,我們離開吧,跟我一起離開,我們走的遠遠的,越遠越好,忘記這裡的一切,好不好。”

箏覺得沒有那麼害怕了,儘管臉上依舊笑不出來,抱著的王默,身體還在微微顫抖,箏知道,那是害怕,心底已經由大腦控制不了的害怕,輕輕的宣洩出來,王默說的話,卻是要保護著她離開。箏想,著大概是男人的本能吧,總是要逞強保護身邊的人,即使自己已經做不到了,可想法依舊是那樣強烈,他們總是將愛的人想的那樣柔弱,所以才想要扛起所有的風浪,即使那些風浪早已不在自己的承受範圍。

箏覺得就快陷在著兩人之間了,他們都很對,都很真實,言語動作中都完全找不到任何破綻,當想要一點點去研究那些失誤時,事實總會告訴自己,那些根本不是失誤,是故意的,是人為的,其原因,都是因為不得已的苦衷。選擇相信誰,都是錯的,選擇不相信誰,有好像對不起他們。箏忽然覺得這樣挺好,如果兩人說的都是真的,那也挺好,至少自己還是很幸運的,有兩個人同時都想要拼了命的護自己周全,拿自己的一切來維護自己的毫髮無損,這樣愛自己的人,自己都是不能傷害的。可分不清到底誰真誰假,箏再也不會問那樣的傻問題了,你到底是不是王默!問這樣一個問題,傷害一個人的同時又懷疑了另一個人,回答都是一樣,何必呢這是。

王默一直抱著箏,恨不得與箏可以融為一體,他在箏耳邊不停說,“箏,我們走吧,我們離開,我們忘了這一切,我們過我們自己的生活。。。。。。”箏只是靜靜的聽著,並不是預設,而是,不想反駁這樣幼稚的想法,人在苦難中,總會找到解脫最簡單的方式,比如,人在活著很痛苦的時候,就會想到死,可以做到,但不會去做,只是想想罷了,只是想想而已。

箏平靜的說,“今天,店老板給我用保溫桶裝了飯送給我。”王默反應挺大,緊張的說,“他送了什麼?他送的東西不能吃!都很噁心。。。。。。你吃了?”箏抬著眼皮問他,“你知道他會送什麼嗎?你之前見過?”王默搖搖頭,“我只見過他在廚房煮東西,大概都是人的肢體殘骸,我不知道他到底把這些東西藏在哪裡,根本看到他就覺得噁心。箏,他送的飯,你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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箏忍不住朝面前的人翻了個白眼,那樣噁心的東西,若是真的吃了,現在早該將胃都吐出來了,“我能吃嗎我?哎,你之前提醒我說,不要吃他送的東西,最開始我到是半信半疑,可他送來的食物滿屋子飄香,我就忍不住看了看,其中有一道菜是被油炸的金黃的肉食,我刨開來看,居然是人的手指,當時直接就到廁所吐了,估計要真進胃裡,到時候連胃都得吐出來!”

王默一臉早知如此的表情,有些自豪的笑了笑,“我說對吧,他的東西,不能吃!”

“你知道他要送東西給我吃?你是怎麼知道的?你不是跟他關係很不好麼?”箏有些急迫的發問,當然,店老板單獨跟她分析過的,有關食物被人調換的事情,她不會對王默說出來,只字未提,只是提了幾個膚淺的疑問。

王默卻搖頭,輕輕笑了一聲,“我怎麼會知道?”頓了一下,像是故意掉箏的胃口,“之前來過幾個人,也不知道是怎麼到這裡來的,總之奇奇怪怪的,住下的前一天晚上,都是有那個男人送一份飯給他們,吃的還挺香。可一晚之後我就沒看到過他們,更好笑的事情是,一天下午來了個小男孩,那男人居然也將那噁心的飯菜送過去,我單獨找到男孩,想知道他怎麼進來的。可我看到那個男孩的時候,我發現那個男孩的瞳孔是沒有神色的,就跟店裡那男人一樣,只有眼珠,卻根本不會轉動。我把嘴裡的話都咽了回去,什麼都沒說,走了。第二天,我也沒見到那個男孩,我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裝成很隨意的問了他一句,昨天那個小孩呢?你猜他怎麼說?”箏搖搖頭,確實不知道。“他說男孩很早就離開了!屁!我起的時候天也就剛亮,一個小孩,你說可能會走夜路離開嗎?!”

箏在一旁點點頭,說的挺對!“那你的猜想是什麼呢?”“我估計男孩是被店老板給殺了!就像那天晚上所見到的一樣,被殺了!他根本就是變態,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大概是因為那次事件的陰影,我晚上都不再出門,當然,你可以說是我怕死,可不管你信不信,如果讓我死,我不怕,一點也不� �可我每個晚上都還是沒有勇氣出那道門。”箏點點頭,是的,人真正害怕的並不是死亡,而是對未知死亡的恐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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