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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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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看來你是早有準備啊,那你說,我聽著。”“我想在這裡問你一個問題,莫醫生,請你如實回答我。”莫醫生一笑,做了個繼續說下去的手勢,箏狠狠吸了一口周圍的空氣,“我想問你,你,跟他們一樣嗎?”

“哦,他們?你是指?”莫醫生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想要繼續聽下去的表情。箏聽完這話才反應過來,活活想扇自己一耳光:如果他也是來騙自己相信之前的事件是個夢,那自己這樣問他簡直就是將自己陷入別人的圈套中,只會讓對方發現自己的異常,而如果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心理醫生,那麼這樣的問題別人肯定也回答不出來,問了也是白問!

莫醫生見箏臉上的表情變化很快,不知是想到了什麼,開口說道,“你不用緊張,我們只是很簡單的談話,不帶任何目的性,你想到了什麼,沒關係,都可以再我面前說出來,你可以當我是鏡子裡的你自己,就想將心裡的想法讓自己聽一遍一樣。”箏搖搖頭,“沒什麼,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說出來也沒什麼好。”

莫醫生將手覆蓋在箏的手背上,掌心傳到皮膚上的溫度,發燙的像是要灼傷皮膚,箏抬起頭,正對上莫醫生的眼睛,眸子很清晰,像泉水一般的乾淨,不參加任何的渣子,箏的臉瞬間紅到了耳根。莫醫生並不在乎這樣的尷尬,反而很平靜的問,“你能感受到我手掌的溫度嗎?”

箏微微的點頭,不知道莫醫生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醫生的手掌反而抓緊了箏的手,箏想縮回去,發現有些掙不開,索性作罷,聽著莫醫生繼續說下去。“很好,你能感受到現在我抓著你的手,那麼你不一樣能知道,現在,你是真實存在著,周圍的一切景物都一樣,還有我,坐在你面前的莫醫生,都不是幻象。現在,你是在活生生的世界裡,你可以相信眼前的一切判斷。”莫醫生說這話儘管說的有些無厘頭,但箏還是能夠聽得懂,他是在提醒自己,自己所處的地方不是夢裡,是真實的世界。

箏有些驚訝,“難道,你知道?你知道哪些事?”莫醫生聳聳肩,還是笑了出來,“我知道什麼?我只知道你的安全感意識很薄弱,現在連身邊的景物都不敢相信是否真實存在,你一直在懷疑,懷疑我,懷疑你身邊的人,懷疑你身邊的一切,包括你自己,你連自己的感覺也開始產生懷疑。”莫醫生漸漸將手抽了回去,那只原本被莫醫生抓住的手暴露在空氣中,有些微涼,箏有些不可思議,剛剛那一刻,竟然有些捨不得莫醫生抽回去的手。箏傻傻的呆在那裡,不知道腦子是什麼,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太久沒接觸男人?NONONO,自己身邊的可都是一群男人,連個女孩都沒有!

莫醫生看著眼前臉再次變紅的箏,明銳的觀察力察覺都什麼,輕咳了一聲,將箏的思路拉了回來,“好了,我們接著說剛剛沒說完的事情。”“嗯。”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起身邊的人?這樣的情況有多久?你自己清楚嗎?”莫醫生一本正經的問道說,“你不要怕,我只是你的醫生,如果涉及到你的隱私,我會保密。”箏笑笑,哪有什麼隱私啊現在,自己的一切都被人操控,還能有什麼隱私可言?這一縷笑也被莫醫生捕捉到,問,“剛剛那個笑容,是在嘲笑我猜錯了,是嗎?”

箏不禁豎起大拇指,“你這也能猜得到?!一個笑而已。。。。。。”“你錯了,人的細微動作,不經意的表情,才是反應最真實的想法,甚至潛意識,這不算什麼。既然你剛剛嘲笑我猜錯了,那你就給我分析分析,我是哪兒錯了,這樣,你看成不成?”箏被莫醫生給逗樂了,說,“好啊。其實你沒有說錯,我就是對所有一切都充滿了不信任。因為我做了個夢,一個很長的夢,我第一次做這個夢的時候,真實的讓我差點成了瘋子,然後醒了,當我回到現實的時候,卻又開始做了一個更長的夢,正好接上了前面那個夢,你說巧不巧?然後我又順理成章的當真了,醒來之後,別人還是告訴我,那是我的夢,是假的。”

莫醫生的手指敲打著桌子邊緣,“也就是說,你將夢和現實生活搞混了?把夢中的事情當成了現實的生活,你糊塗了,就因為夢太真實?”箏覺得這就是最好的解釋了吧,點點頭,“對啊,我想這就是我最大的問題,將自己的夢和現實的生活搞混了。。。。。。”莫醫生的臉上漸漸沒了笑容,一開始上揚的嘴角漸漸垂了下去,臉上不再是滿眼笑意堆積,他說,“你忘了,我是心裡醫生。你這樣不配合我,我能怎樣幫你?你就把我當朋友,在我面前不必說謊,行嗎?”

箏頓時像個洩了氣的皮球,她不知道莫醫生是怎樣識穿自己的小把戲的,大概就像他所說,心理醫生沒有那樣的好騙。箏沉默不語,有些事,無論是真是假,都不想說出來,哪怕只有自己一個人擔著,自己一個人摸索著,也不想別人參與進來,不是嗎?莫醫生繼續開口說道,“我跟你只是萍水相逢,我沒有必要打探你的什麼,更不會對你造成什麼威脅,你有什麼都可以放心大膽的說出來。”箏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嘀咕了一句,“你自己不是什麼都知道嘛,幹嘛還要問我。。。。。。”莫醫生笑起來,“對啊,我比一般人瞭解你瞭解的要多,可那並不代表我就是你,我就知道你的每一件事,不是嗎?如果我足夠瞭解你的過去,我何必還要在這裡苦苦逼你說出來,不就直接給你開藥了嗎?”

“真的沒什麼,我只是做了個很長的夢而已,真的,莫醫生,至於想開什麼藥,你看著開吧。”箏有些無力的說道,這時候,她根本就不想去辯解什麼,只想草草敷衍過去。莫醫生可不是個好糊弄的人,聽到箏說出這樣無所謂的話,索性往後一躺,軟軟的倒在沙發的後座上,“好啊,既然你這樣無所謂,那我就去告訴你上司,告訴他你拒絕接受治療,讓他來給你做心理輔導,你看這怎麼樣?”箏不知道該怎麼說,眼前這位醫生,的確不簡單,先是用了套近關係,再就是來硬的,最後又隱隱用了威脅的方式,箏覺得跟這樣的人打交道得不到什麼好處,她可不想再別人的家底還沒瞭解清楚之前,就把自己的事在別人面前放大透明化,於是,她換了套思路跟面前的莫醫生談話,“難道這就是你對待病人的態度嗎?莫醫生?病人與你拒絕溝通的時候,就去威脅病人,你就是這樣給病人做心理輔導的?還是羅sir找錯了人,在大街上隨便拉了一個來給我做心理輔導?”

莫醫生打了個響指,“不錯,這才是我想看到的樣子,別整天要死不活的,就這樣充滿戰鬥力的感覺,才能證明你活著。”靠,又被算計了!箏望著他,“你到底想說什麼?”“沒什麼,只是這樣跟我對峙的樣子,總比敷衍我要來的好。其實你想不想將你的事情說出來,沒有那麼重要,我不會逼你,只想做個聽眾。等有一天你想說了,再告訴我。”

箏不著調應該怎樣形容眼前這個人,是形容他聰明?還是,太解人意?接下來的談話,箏就隨意談論了自己喜歡哪個明星,誰又和誰穿了花邊這樣的話題,即使很無聊,莫醫生也是在一旁靜靜的聽著,箏知道,像莫醫生這樣的人士,是不會去關注哪個女明星懷孕,或則那個男明星劈腿的,所以當箏在天臺上想瘋子一樣的向樓下大喊,“你們那些夜店出來的小姐,少打我男人的注意!警告你們,離我男人遠點,否者小心我往你們臉上潑硫酸!”莫醫生看著彪悍的箏,不禁問了一句,“你男人誰啊?”“胡歌!”“哦。。。。。。好像聽過,你男人挺有名的。。。。。。”箏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莫醫生不明白的問她哭什麼,結果箏來了一句,“你知道嗎,,,,,,嗚嗚,,,,,,我TMD太想胡歌了!”其實箏哭起來,是有原因的,夢醒了,王默也就沒了,王默就斷了,這一次,王默是徹底的消失了,胡歌誰啊?她偶像。王默誰啊?她物件。。。。。。當然,事後莫醫生回家問周邊的人才知道,胡歌是誰,以至於他之後會經常偷瞄箏的臉,他搞不懂:到底為何箏的這張臉能讓胡歌給看上。。。。。。這都是後話。因為箏當時哭的太真情了,眼淚啪啪的就往下掉,中途害的莫醫生叫了好幾次服務員拿餐巾紙。其實野沒有那麼傷心的,其實野沒有那麼難過的,但一直就是找不到一個好的藉口能夠哭出來,那些恐懼啊,那些擔心啊,那些孤獨啊,都儲存著吧,等到有一天,一個合適的時機,我總會讓你們不再憋在我狹隘的心臟裡,會將你們釋放出來,你們等等吧,等到心臟負荷超重的時候,我會將你們都放出來,會的,一定會的。。。。。。

回家的時候,箏堅持沒讓莫醫生送她回家,她找了個很爛的藉口,說,“我怕我男人胡歌會誤會你跟我有姦情。。。。。。”莫醫生:“。。。。。。”好吧,這樣的藉口的確是扯淡了一點,莫醫生看的出箏都有心情開玩笑,應該沒什麼問題,就先走了。箏看著莫醫生走遠之後,嘴角揚起一抹笑容,拿起了手機,在上鎖的短信箱裡播出了一個電話,“喂?幫我查個人。”“嗯,名字是莫黎銘,我現在的心理醫生。”箏在簡單的談話之後,嘴角的笑意更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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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最愚蠢的想法,就是講自己的對手想象的太白痴,過於輕敵!沒有誰是真的笨,沒有誰是真的蠢,如果你能騙到一個人,不要洋洋得意的向別人炫耀,因為今後的某一天,你總會發現,被你騙到的那個人,要麼是故意相信你,讓你騙,為了讓你高興;要麼,呵呵,故意讓你相信你騙到他了,而你自認為騙到他的這一成功,只是你作為他棋子其中的一個小步驟。沒有人是真傻,在你想要牟利之前,不要高估自己,更不要低估別人。

箏開著自己的車,一路往自己家開去,眼前的車馬人流,紅燈綠燈,在眼前應接不暇,箏覺得眼前有些恍惚,等紅燈的時候,在馬路上走著的那個人,是王默嗎?箏努力睜大眼睛,臉幾乎要貼到玻璃上,熟悉的側臉,真的是王默!綠燈剛巧在這時亮起,箏搶先轉彎到人行道,90度的轉向人行道,人行道上還有幾個人,被箏忽然轉過來的車子嚇住了,正要往前開車的司機看到眼前突然轉90度的車子,差點一個急剎車沒剎住,後面的車子差點發生車輛追尾事件,箏顧不得路人的咒罵,“要死啊!”“你趕著去投胎嗎!”“搶槍搶!你搶死嗎!”。。。。。。旁邊是更加惡毒的話不斷從一張張華麗的臉上釋放出來,箏一時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剛剛什麼理智都沒了,這會兒直接被旁邊的人罵醒,箏將車子停到了一邊,這才讓堵塞的交通得到緩解,而前面那個王默的背影,在聽到身後的剎車聲,咒罵聲之後,也轉過頭來,箏看的清清楚楚,那個人,根本就不是什麼王默,類似的衣服,一樣的髮型,可那張臉,完全不是王默,僅僅只是一個路人。箏暗暗罵著自己,是瘋了嗎?剛剛如果哪一個人出意外,或則哪一輛車的司機能不能及時剎住車,後果都不堪設想不是嗎!先不說這人是不是王默,即使是王默,又能怎樣?!剛剛一旦出事可就是一場大車禍,死的人不知道會有多少,自己這是怎麼了!

轉過來的那個人,與箏對視著,來往不息的車輛,周圍人群依舊不停地咒罵聲,紅綠燈跳過之後,人群車輛再次翻滾的聲音,全部都散在空氣中,最後淡淡的擴散開來。箏轉身打算開著車回家,對面與她對視許久的人一笑,“箏,好久不見。”像是一段並部精彩的劇情,在放映過程中,自然而然的被人忽略掉的一個小鏡頭,腦海裡不斷翻滾著過往的一切,從記事起,再到現在定格在吵雜的馬路上,原來很短,短的只需要幾分鐘就可以完全放映完畢。眼前的男孩,卻沒有印象。箏只是笑笑,“對啊,好久不見,怎麼,最近好嗎?”

男孩並不是停步在原地,直直的向箏走了過來,像是一個許久不見得老朋友,“還不錯,只是。。。。。。”男孩似乎有些難言之隱,又將話題一轉,說,“你過的怎麼樣,現在還好嗎?”箏打趣的說到,“活著就都算還好吧。”兩個人就這樣無厘頭的聊了一陣,也許以前就見過,也許以前關係不錯,也許,是這人很熱情,箏才毫無忌憚的問出口,“對了,你名字我忘了。”

男孩呵呵的笑,笑的箏覺得有些尷尬,自己的謊言被拆穿就算了,偏偏拆穿自己的這個人還在一旁笑自己,好一會兒,男孩才說,“你根本就不認識我嘛,我就想看看你能跟我聊多久,沒想到,還是,咳咳。”一開始因為尷尬而漲紅的臉一瞬間變得有些怒氣,心裡極為不悅,有種被人耍了的感覺,“你TMD是在逗我,是嗎?”“話可不能這麼說,你不認識我,可我認識你啊,箏。”“你怎麼會認識我?”“看來還真是貴人多忘事,你再想想,真的不記得我?”箏看著眼前放大的那張臉,仔細端詳了許久,還是認真的搖搖頭,“還是沒印象。”男孩,“。。。。。。”“那我說王元傑,你總能記得吧?”箏的心裡咯噔一聲,原本還保持禮貌微笑的臉,像丟在水面的重物,迅速沉了下去。王元傑,王元傑,王元傑,怎麼會不記得這個名字?自己被莫名其妙插入的第一段記憶,就是關於這麼莫名其妙的王元傑,什麼劈腿,自殺,男朋友,精神失常,不都是因為這麼名字麼。。。。。。旁邊的男子看見臉色逐漸變冷沉思的箏,忍不住打斷她的回憶,“你沒事吧?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箏冷笑,“我是記得王元傑,可是,你又是誰呢?”“我是在你精神失常的時候,在報亭前面見到你,然後你還讓我幫你查一個叫王默的人,怎麼,你不記得了?再想想。”那段時間,的確發生了許多事情,當時聽到悅格說沒有王默的時候,跑下宿舍樓,看到的是報亭,然後,對了,是有這麼回事,一個學長在背後,之後還打過電話到寢室,說的確沒有王默這個人。。。。。。箏再看看這張熟悉的臉,儘管當時那個人的樣子沒在意不記得,但仔細一想,也對。“哦,記起來了,你就是那個告訴我,幫我查王默,幫我的‘好心人’,記起來了,原來是你啊,我記得你,記得,記得。”怎麼能不記得,當時如果沒有那通電話,箏也不會那樣肯定的相信悅格那個完美的故事,不是嗎?

男子坐在對面,一臉笑意,一種‘你能想起來就好的樣子’。箏繼續開口說,“既然今天都見面了,那你就說說吧,與悅格一起騙我,說沒有王默這個人,你這樣做,有意思嗎?還說什麼我男朋友王元傑跳樓自殺,你總的給我說說吧。”男孩坐在對面,臉上禮貌的掛著笑容,“這大概也就是緣分,當年我一面之緣,如今又意外重逢,怎麼,你不先說感謝,也不問我名字,就直接這樣犀利的對著我嗎?”

箏忽然覺得眼前的人,笑得讓她摸不透,明明就應該是一張極為嚴肅的表情,為何還要表現的如此有趣。“你不用再編瞎話騙我,我知道,王默沒死,王默存在過,而你們,一起變了個戲法,讓我以為自己做了個夢。現在既然你已經畢業,這些事你也沒有隱瞞下去的必要了,不是嗎?”男子低聲說了句,“那可不一定。”箏到了,卻沒聽懂,正想問什麼意思,男子又接著說,“嗯,王默的確是存在過。”“那你當時為什麼還要和悅格一起合起來騙我?還有報亭裡的那些圖片,文字,也是你們的傑作吧。”男子苦笑一下,“你想多了,憑我們的能力,怎麼可能將這些事做的天衣無縫?我們都只是棋子,沒你想的那麼能力高強,我們可沒有超能力。而我當時會合著悅格一起對你說謊,這些,都是學校給我們的任務,跟我無關,這是學校的決定。”

“Z大到底是個什麼學校?你清楚嗎?”面對箏的追問,男子只會搖搖頭,“那對Z大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你以為我是誰啊,我只是A大一個的學生,我能知道什麼?從進校到簽發畢業證書社會工作,就只有這些,我可不是偵探,能知道很多。”箏想想也對,Z大的那個學生,不是稀裡糊塗的就進了Z大,然後開始一段莫名其妙的生活呢?兩人都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對面的男子最後才自我介紹了一下,“你以後別叫我喂,我名字是韓楓,這是我的名片,我現在可是一名律師,有事可以找我。”箏不屑的‘嗤’了一聲,“怎麼,你還真盼著我官司纏身啊?”韓楓頓時發現口誤了,但還是接著幽默下去,“這也叫有備無患嘛!”

兩人也沒聊的太多,但韓楓表現的對箏是極為又好感,作為律師,口才也不差,一來二去,與箏交換了電話號碼,倒像是一個許久沒見的老朋友了。韓楓抬起手腕,眉頭皺了一下,“不好意思,看來我今天得先走了,還有個案子等著我,電話聯絡啊。”箏做了個再見的手勢,在咖啡廳裡多呆了一會兒,其實這樣一來,也不錯,有了個能說話的人,也不錯。

箏走出咖啡廳的時候,天已經變得暗沉,頭上像頂著大片大片的烏雲,箏揉揉眼睛,“快下雨了吧。”開著自己的車,回家。等紅燈的時候,周圍的霓虹燈閃爍著各種光彩,箏遠遠的看過去,其實不得不說,市裡的夜市是十分繁華的,除了眼前閃爍的紅燈奪人眼球,旁邊的各種光芒一樣逼近著眼睛,茶樓,歌廳,旅館,還有幾家飯館,都像夜裡的眼睛,捕捉著夜裡的一切,然後記錄成一幅畫,一副傷感沉默的畫。箏想想,這輛車從第一次辦案跟著自己了吧,時間一長,還真是有感情的,忽然就想讓羅sir將這輛車作為獎勵發給自己,畢竟自己進了野屍嶺還沒發過任何獎勵呢!箏越是這樣想,越是覺得理直氣壯,一開始還很遠的要車計劃直接就改成了明天就說出來,對,理直氣壯的說出來!

箏沒將車開回家,而是開到了河邊,冬日將近的天氣,河邊不是個很好的去處,還呼呼的刮著河風。箏站在河岸邊,看著對面掛成一排的燈,中間有幾個燈大概是因為什麼電路原因吧,壞了,就在當中空出了一片黑暗。也沒有什麼心事,就想自虐的冬天吹吹風,就是想要在冷天裡站在風中發呆,似乎那樣做的存在感會顯得更加強烈。箏站在河邊,忽然覺得渾身一涼,與風吹過來打在臉上不同,是那種寒氣從心裡冒出來然後再皮膚裡層凍結血液的冰冷,箏打了個寒顫,覺得背後有雙眼睛盯著自己,在漆黑的夜裡,泛著紅光,就那麼突兀的在背後盯著自己,帶著強烈的涼氣。有時候,人真的會有第六感,並不是什麼自己想多了,當有人靠近你,即使是毫無聲息的靠近你,你也能感覺到,有時候,就在你快出意外的時候,第六感也可以讓你坐立不安,這些,都是前兆,不是嗎?

而此刻的箏,就有這種感覺,背後涼颼颼的,箏吸了口氣河邊的空氣,在夜裡吐出來的是白白的霧氣,她還是很淡定的轉過頭,驕傲的仰著頭,轉過身來,背後只有自己的車,默默的停在周圍微弱燈光的籠罩下。沒有什麼眼睛,什麼都沒有,可那種感覺更加強烈,箏握了握冰涼的指節,在微弱的燈光下,打了個響指,5釐米的帶跟鞋子踩在地上‘噠噠噠’的響起來,聲音清脆,剛好壓過了耳邊風浮起樹葉的響動。箏將背挺的很直,微弱的燈光下,臉上滿是不在乎不屑的表情,甚至嘴角掛起一絲輕蔑笑。對,就是要做到這樣,當危險將來臨的時候,你一定不能縮成一團,你一定要表現出比以往更加強大的氣場,即使不能壓倒對方,也能多一分勝算!箏會握緊手的原因,只是因為鬆開手的時候,手會發抖,對,就是這麼簡單,臉上做出的不屑表情,不知道是要給誰看,或許,只是自己。

箏坐上自己的車,沒覺得寒意有所減緩,反而覺得那股涼氣更加的凍結了血液,快要從皮膚層面衝出來。箏發動車子,向著人稍微多一點的地方開去,或許人多的地方,就不那麼恐怖。箏只覺得背心一陣一陣的冒著冷汗,那雙眼睛,那雙盯著自己的眼睛,箏感覺就在自己背後,一直都沒轉移過,甚至,箏出現一個可怕的想法,,,,,,那雙眼睛,就在車子後座上。箏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默默警告著自己別亂想,別亂想,可偏偏在人最背的時候,那些封存的東西,就會像電影一樣的一遍遍在腦中裡重新出現,比如:那個夜晚,那個像夢一樣的事情,至今都不知道是真是假,背後有人的說話聲,‘不知道怎麼辦了?那就下車啊,他追的是車,又不是你!’。比如:早晨莫名其妙的就在野屍嶺出口醒來,而後座上,躺著個紙人。。。。。。再比如:與偵探部門的人一起見證,在車上的紙人自燃起來,紙人裂開嘴來,笑的嘴裡只有白森森的一片。。。。。。箏越想越覺得冷,額頭也開始冒汗,心裡不由得緊張起來,腦子像不受控制一樣,偏偏要想起那天的場景:剛想要伸手去將紙人拿出來,不料紙人卻搶先一步自己燃燒起來,像是知道要將它拿出來一樣,然後它選擇自燃起來,它為什麼不讓人將它拿出來,因為它想要呆在車裡。。。。。。箏猛的看到反光鏡裡,紙人那張臉,一樣的笑容,再仔細定睛一看,卻什麼都沒有。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手機在此刻響起來,螢幕上顯示著“韓楓”,就是這個電話,讓箏的心裡頓時覺得恐慌減少了些,箏定了定神,一隻手握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拿起了旁邊的電話,將音量開的很大,似乎這樣做可以讓自己感覺身邊有個熟人,增加了不少勇氣。就在箏低頭拿起手機要接聽的瞬間,抬起頭來前面不知哪裡來的一個人“啪”的一聲撞到了車窗上,很巨大的一聲響,就在眼前,玻璃上貼著那張扭曲的臉,箏“啊---------”的一聲尖叫起來,出於人的本能,箏在一剎那閉上了眼睛,周圍環繞的只有自己的尖叫聲,整個車子裡,聲音聽得格外刺耳,當箏做好心理準備要睜開眼睛看看眼前的車禍慘狀的時候,視線裡卻是一片寧靜,眼前的車窗上什麼都沒有,沒有絲毫撞過人的痕跡,沒有人,什麼都沒有,剛剛還逼近眼球的血跡在那一刻卻消失的無影無蹤,什麼都沒有,寬闊的公路上,偶爾還有幾輛車從旁邊開過去,可是,剛剛。。。。。。箏愣愣的接起手中的電話,“喂------”電話那頭傳來韓楓的聲音,“睡了沒?”箏重重的吐了一口氣,繼續開車,將說話聲音放大了好幾倍,“沒有,我開車呢!哎,我告訴你啊,我剛剛差點撞到人,好險。。。。。。”“喲?真的啊,看來你差點就要找我幫忙了。”箏不解的看了一眼電話,也不知道在電話那頭的韓楓是一副什麼表情,“你這話什麼意思?”“不懂啊?你撞到人不得找我給你打官司嘛!”箏在電話這頭沉默三秒,滿臉黑線,她發誓,如果韓楓這人現在站在自己面前,自己一定會狠狠過去踹他幾腳,必須的!箏在電話這邊很不滿的說,“得,你就希望我出車禍是吧?!”“哎,生氣了?真生氣了?我這不是給你開個玩笑麼。”韓楓在電話那頭與箏說了一陣,倒也很風趣,箏不得不說,這位律師的確是能說會道。一直到箏開車到了家,箏才掛上了電話,果然,與人聊天的時候,時間過得最快,而且容易分散注意力。就在箏下車將電話掛上的那一刻,她再次感覺,車裡的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不對,其實它一直都在車裡盯著自己,而與韓楓講電話的時候,自己卻忘了那種恐懼感,所以掛上電話的那一刻,會感到寒意再次襲來。

沒在屋外過分逗留,箏轉身進屋重重的將門關上,將那道不知何物的目光隔絕在門外。那天夜裡,箏開啟了家裡所有的燈,想要將每個角落照的像白天一樣明亮,開著燈,睡覺多了些安全感,然後拿出趙本上的小品,在臥室裡放了一晚上,沒覺得好笑,就是希望,屋子裡不要太安靜,希望有點喜劇的聲音,然後才能安心的沉沉的睡著。那個晚上,箏夢到了韓楓,以前的學長,現在的朋友,其實想想如今的電話薄裡,或許還會播出的電話也不會有幾個,而韓楓成了極少數中的一個,這樣真好,在害怕的時候,還能有個說話的人,真的挺好。。。。。。

這幾天後的偵探部門變得緊張起來,除了箏。自從箏從野屍嶺回來之後,就一直或明或暗的在提示羅警官:你們可以去野屍嶺調查了,你們可以去野屍嶺調查了,你們可以去野屍嶺調查了。羅警官一連拖延了幾天,可箏就是鐵了心一般,即使逼著也得將他們逼進野屍嶺,“啊,羅sir啊,還不準備去野屍嶺啊?”“咦?羅sir,我們這個案子好不容易有了點進展,你不會就要放棄了吧?”“對了,莫醫生還沒只好我的心理問題,所以我就不能陪你們去了。”“羅sir啊,你不會真的不敢去吧?”“。。。。。。”

羅警官倒也不能說什麼,即使現在說什麼不去野屍嶺的原因,也可以被自己當初的話給逼退回去,箏一個女孩都去過,自己還能不去嗎?而箏每天都會在羅警官旁邊旁敲側擊的。更甚至有一次,羅警官說,“小箏啊,我們這一去賓部知道是多少天了,我就擔心你搭理不好這裡的事情啊。。。。。。”箏在一旁嘴角抽搐,這裡能有什麼事?如果每天沒有老王嗑的瓜子殼,沒有小張的零食袋,沒有諾諾狗的脫毛。。。。。。就連上班的清潔阿姨都不用來打掃,自己一個人在這兒守著還能省下清潔阿姨的錢呢!箏弱弱的開口,“羅sir,你能說的出,我們在這裡上班的一件正經事兒嗎?”再然後,羅警官也華麗麗的沉默了,因為他也沒想出來。

箏將野屍嶺說的極為輕鬆,而他們每個人的臉都在這些輕鬆的語氣中下沉。小張興奮得站起來說,“箏姐,要不就等你病好了,我們一起去吧,你還能給我們帶路!”箏拿著指甲刀修著指甲,吹了口氣,頭也沒抬的說,“什麼?這麼大的事兒,還要等我病好?多一天就多幾條人命啊,這幾天又有人失蹤了,知道嗎?況且我說過啊,去野屍嶺只有一條路的!根本不用我帶路。”小張,“。。。。。。”

箏放下手中的指甲刀,拿起手機,裡面是一條關於莫醫生的未讀簡訊,開啟來是莫醫生約自己到附近的一家咖啡館,箏對著眾人揚揚手機,“不好意思,莫醫生找我,先走了,拜拜------”然後將自己的高跟鞋啪啪啪的踩在大理石的地板上,離開了眾人的視線。她才不管後面那群人要怎樣解決問題,反正他們去野屍嶺是去定了!

到那家咖啡館門口的時候,剛好與莫醫生碰頭,箏剛想說一句,好巧,不料莫醫生說了句,“我算準了時間的。”讓箏頓時感覺這人一點也不懂浪漫!選了個陽光充足的位置,兩人面對面的坐下。

箏覺得心情無限的好啊,莫醫生:“你最近交了什麼朋友是嗎?”

箏:“哇,你怎麼知道?我告訴你啊,這個可是我以前的學長,哎呀,見到他的時候我不認識,但他認識我,然後對我也特好!而且很幽默,我覺得真不知道怎麼形容他,有空帶你見一見啊!”按照正常的劇情,接下來,肯定是莫醫生說一些很霸道的話,來證明他是吃醋了,咳咳,別誤會,這不是暗戀言情。所以,莫醫生只是點了點頭,陷入一陣思考中。

箏忽然就有點失落,說不出來的感覺,或許是因為莫醫生沒有做出關心她的舉動,連一句想佔有她的話都沒有,也對,醫生能對自己有什麼情感?不就是醫者與患者的關係嗎?大概人都有一種天性,就是希望別人能關心關心自己,無論物件是誰,都希望能多關心自己一下,真的,很貪心。

莫醫生終於開口說話,“那你都跟他說了些什麼?”箏眨眨眼,反問道,“怎麼,這很重要嗎?”“當然,我作為你的心理醫生,你應該對我和對你朋友的態度一樣,我想知道你能對朋友說些什麼。”箏點頭,說的也對,想想跟韓楓也沒說什麼,每天幾通電話就就只是在幹嘛,然後鬥鬥嘴之類的,就沒有了。莫醫生聽完之後,直接就無語了,“下次說話記得說點重點,至於你剪指甲覺得剪的的太短諸如此類的事件,其實可以忽略。”箏呵呵的笑,之後嚴肅的說了起來,“莫醫生,我懷疑我,我懷疑我碰上了些不乾淨的東西。”莫醫生看著眼前的箏忽然變得不一樣,小心地問,“然後呢?比如什麼?”“上次我晚上開車回家,我明明看看我撞到了人,那人就撞在我的車玻璃上,明明就流了好多血,真的,是真的,你要相信我。。。。。。可但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面前什麼都沒有,前面依舊是寬闊的大馬路,你說,我該怎麼辦?”“你別害怕,那些都是幻覺,這樣吧,以後你有事的時候記得隨時打給我,記得我隨叫隨到。是你壓力太大,還有,太缺乏安全感,你之前有過這種情況嗎?”箏想了想,“之前?。。。。。。我說不清楚,我覺得在我上大學之前,一切都正常,可在上大學之後,我覺得我整個人都快變成神經病了!像開車時感覺像是看到撞到人的這種情況,之前都沒有出現過。可是莫醫生,那種感覺很真實,我是不會看錯的!”莫醫生點點頭,“那之前你有什麼預感之類的嗎?比如覺得什麼不對勁?還有接觸過什麼人,能說說嗎?”箏重重的點了一下頭,將那天晚上的情況全部說了出來,然而之前接觸的人,是莫醫生與韓楓。

莫醫生一直聽到箏將這些來龍去脈說完,像從其中找些頭緒,思考了一會兒,說,“韓楓?現在是你的好朋友了?”“嗯!”莫醫生的手指在桌子上敲著,隔了一會兒,說,“把韓楓的號碼給我,我想聯絡聯絡他,這幾天你聯絡的最頻繁的人。對了,那天晚 上之後,你有見過韓楓嗎?或者,那天晚上之後,你還覺得有什麼費解的事情,都可以說出來。”“沒有了,都沒有,只是這幾天都覺得有些心神不定的,你能給我開點鎮靜劑之類的藥嗎?我晚上都不敢開燈睡覺,而且,睡不著。”莫醫生卻沒有給箏開什麼藥物,他說,“你現在即使是吃藥也沒用,說不定會引起你的恐慌,你在家裡買點小動物先養幾天試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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