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赤果果的敵視了，杜嘉皺了皺眉頭，他和這兩個護衛首領只是在吃飯的時候見過一面，此前根本都不認識，更加不要說結怨了，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對自己呢？
如果換成阮小七或者李逵這種火爆脾氣的人，恐怕連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動手了，非把這兩個敢來挑釁的鳥人先狠揍一頓後再做理會，但是以杜嘉現在的心性和智慧當然不會那麼做，單純的暴力並不能解決問題，相反許多時候倒會帶來更多問題。
因此他只是從容問道：“二位大哥，這床上的東西可是你們的麼？”
那兩人似乎對杜嘉還能保持如此平靜頗為驚訝，旋即嘴角都滑過更輕蔑的笑容，那姓張的護衛隊長冷冷道：“正是，這屋子我兩人住的好好的，誰鳥知道你會突然搬來？我們已經安歇了，你要收拾就自己收拾吧，要不就打地鋪。”
姓馬的也幫腔道：“就是，不過你要收拾就弄的齊整些，若是弄髒弄壞了我們的東西休要怪我們不客氣。”
難道是因為自己過來佔用了他們的空間？杜嘉暗自猜測，不過他馬上就否定了這個想法，他見過的絕大部分江湖中人可能會粗魯一些，但是卻往往比文人更熱情更直接更不拘小節，很少為這種小事而玩弄這麼多把戲，說明這背後一定是有什麼真正觸犯到他們利益的地方。
但是杜嘉卻也不動聲色，這當然不是怕了他們兩個，只是在這裡如果發生爭端就算把這兩人都放翻了但是卻沒有任何好處，一來引得這裡一片混亂，擾亂大家休息，不管事後原因如何大家肯定都不喜歡自己；二來這兩人若是真的有什麼圖謀的話，自己等於就是打草驚蛇了。
因此杜嘉只是賠笑道：“小生還是剛來此處，今後還要多多仰仗兩位大哥，這東西小生自行整理便了。”
說完他仔細的把那床鋪上的東西都整理好放到了旁邊那木箱之中，然後才把自己的鋪蓋放在上面，打了個招呼後和衣而眠，不一會兒就睡著了，那兩人看到這樣子似乎放心了不少，姓馬的還故意喊了杜嘉兩聲，看到杜嘉沒有應答就‘嗖’的一聲輕聲躍下床來。
杜嘉心中冷笑，他之前不過是假裝麻痺兩人罷了，以他現在的五感之敏銳，雖然只是眯著眼睛但是房間之內所有東西卻都看得清清楚楚，這傢伙要真的想要過來暗算自己的話那他就是自尋死路了。
不過那馬姓隊長卻沒有到杜嘉這裡而是去了那王姓隊長那床頭，咬著耳朵道：“看來這小子就是個膽小怕事的酸腐秀才罷了，我們這樣羞辱他都不敢說什麼，看來沒甚麼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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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姓王的卻微微搖頭道：“雖是這樣也不行，畢竟這次的行動不容半點有失，而且就剩兩天時間了，我們一定要準備完全才是，這樣吧，明天我找個機會暗算這小子一把，讓他老老實實搬出去。”
姓馬的嘿嘿一笑道：“一切但憑二哥吩咐，咱們牛頭山上要論武藝自然是咱大哥金獅張猛，可是要論智謀又有誰能和你翻天鳩王英相比呢？嘿嘿。”
王英也笑了：“都是自家兄弟，拍這種馬屁作甚麼，趕快休息吧，接下來兩天可有的我們忙呢。”
姓馬的點點頭悄然又回去了，只不過他們哪裡明白，這一切都被杜嘉看的清清楚楚，甚至就連他們貼著耳朵說的話也都被盡數聽去了，這倒怪不得他們不小心，實在是杜嘉的能力實在是遠超他們想象，或者用後世的某句名言來形容更為貼切，“報告長官，不是我們無能，而是敵軍太狡猾了。”
牛頭山？杜嘉的腦中馬上快速轉動起來，很快就在之前方臘給他的那份情報上找到了匹配的資訊，這天下叫牛頭山的地方很多，但是再結合金獅張猛以及翻天鳩王英的話，那符合的就只有一個了。
牛頭山，徐州排行第九，位於下邳府東面三十裡，一共有三個頭領，分別是金獅張猛，翻天鳩王英，以及黑蛇馬力，山上約有一千多小嘍囉，其中張猛武力最強，王英善謀，而馬力則是下手最為狠辣，這牛頭山強人們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三人在下邳府方圓百里名頭都是十分響亮。
看來這兩個護衛隊長就是那王英和馬力了，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混到這裡的，而且更令人震驚的是他們說兩天後那張猛還要過來，難道是要對付這左元德一家不成？而這又是為了什麼呢，一般來說除了站在最頂尖——比如三王這個級別的勢力以外，其餘的勢力很少會公開喊出造反的口號，更加會主動去襲擊官府方面的人，因為他們大部分其實也就是混口飯吃罷了，搶搶老百姓商賈之類的官面兒上的人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如果去和官府作對那就是在打朝廷的臉了。
雖說現在朝廷昏暗，奸臣弄權，官場腐敗，可是國家機器的力量也絕不是這些扔了鋤頭沒幾天的農民們所能比的，無論裝備，訓練，將領的軍事素養，士兵的紀律等等雙方都根本不在一個等級上，所以這些勢力們的高層大部分在掌權者們面前還是很低調，甚至聰明的那些都在透過和官府的代言人們和朝廷建立了千絲萬縷的聯絡，悄悄的送上了各種名義的保護費而換得合法搶劫的資格，而那些個無所顧忌的愣頭青們則絕大部分都已經化作了地方武官們的功績了。
能夠出現在方臘的情報名單上從某種程度已經可以說明這牛頭山的地位和實力了，按說這樣級數的人應該知道怎麼樣和朝廷打交道才對，為什麼還要做這種不智之舉呢？杜嘉心中充滿了疑惑，他很希望那兩個人能夠再多交談幾句，好洩露出更多機密出來，可遺憾的是這兩個傢伙簡單的溝通完後馬上就呼呼大睡了，讓杜嘉的打算落了空，不過他倒也沒有著急，因為明天一早那兩人就會來找他麻煩了，到時候...
誰都沒有看到，黑夜之中杜嘉的嘴角突然滑過一個興奮冷酷兼而有之的笑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