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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行商木陵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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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車隊停在山口處的樹林裡,二十幾條漢子個個都疲憊不堪的坐在地上大喘著氣。

這裡人煙漸多,遠處隱約可以看到一個鎮子,接下來的路好走了,同時也更容易暴露了。

要怎麼處理那幾個苦力,王英有點頭疼。放了吧,誰敢保證他們不會去官府告自己,看他們那懦弱外表下隱藏的仇恨眼神就知道絕對不可能。要是不放的話,肯定也不能就這樣帶著吧!

“該怎麼辦呢?”王英問自己,其實他很清楚最好的辦法是什麼,只是不敢去想,不敢去做。

過了一會,車隊的人都緩過氣來,除了最傻的牛通,都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氣氛變得越來越凝重,每個夥計的臉上都聚積起了大量的殺氣。

那些苦力也感到不對勁,卻沒想過會被殺死。他們被捉來前,雖然見到過山賊殺人,但沒有見過山賊大批的屠殺百姓,不相信這些人會把他們全殺了。

都還以為自己老老實實的幫山賊大爺幹活,山賊大爺到了地方肯定會放了自己,殺人對於這些在和平環境下長大的人來說,是很遙遠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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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普通人永遠也想象不到壞人的道德底線會低的何種程度。

一幫夥計都目視著王英,張這和王雄手中暗做‘殺’的手勢,王英看到了,心跳的厲害,臉上毫無表情。

他下不了決心,感情上難以接受,但理智對他說了一個‘殺’字,他不想殺人,卻又希望張這他們去殺人,他無法表態,心中煎熬矛盾不堪。

張這二人可不知道眼前的王英已經是另外一個人了,還當是那個脾氣暴躁、殺人不眨眼的少東家,見他面無表情,還以為是很不滿,嫌自己太囉嗦,殺個人這點小事都來麻煩他。

於是二人便示意其他人準備好,然後都站了起來,拽著拴在脖子上的鐵鏈,把躺在地上就像死狗一樣的苦力踢了起來,嘴裡罵道狗才起來繼續趕路。

幾個苦力累慘了,一路上的重活幾乎都是他們幹的,他們是大戶人家的奴僕,又不是常年乾重活的農夫,這兩天的行程中,雖然沒有被太過於虐`待,但也都累散件了。

艱難的爬起來分別被拉到幾輛車後,低著頭推車,車隊的夥計一人身後站一個,好像是在監督。

忽地一起拔刀動手,揪住頭髮在脖子上一勒,連一絲聲音都沒有發出來,七八個人就都被利落的殺死了。

王英坐在車上,依然看不出來什麼表情,但手卻在微微的顫抖,怕被看出破綻,便往車上一躺裝睡。

沒有恐懼,沒有厭惡,也沒有悲哀,總之沒有了任何情緒,他的腦中一片空白,彷彿一下被掏空了似的。

原來的心靈世界在這一刻徹底的被擊碎,新的世界就要形成,失落逃避就成懦弱,奮進堅硬則為冷酷,兩種心理此刻正在王英的心中激烈交戰,最終將決定他會變成什麼樣的人!

其他人可沒有王英那麼敏感,他們早就從最初殺人的心理迷茫中走出來了,殺個把人就跟吃飯一樣平常。處理好了屍體和現場,便拍拍手出發,見到王英在睡覺,也沒去打擾,誰也想不到少東家此刻心裡已經開打了好幾場戰役。

前方的那個小鎮叫做木陵鎮,位於青州最南邊和沂州的交界處,被夾在兩山之間,位置偏遠,鎮子裡只有千來戶人家。

王英一行的車隊進鎮,頓時引發了百姓的轟動,都蜂擁而來,圍著車隊問詢有什麼貨物賣,收什麼貨物,讓他們驚愕不已。

原來地理位置有些偏僻,除了些小遊商外,很少有大型的車隊過來,平日裡鎮子上的人有缺少的物品不得不去百里之外的大城鎮裡購買,很是不便。

王英的車隊足足有十一輛車,是近年來少有的‘大’商隊了,對這裡百姓的吸引力很是巨大。訊息很快傳開了,鎮民聞訊傾巢而出,帶著老人孩子如趕集般都來購物、趕熱鬧,將一條街道堵得嚴嚴實實。

這時王英也恢復過來,從車上翻起來,看到被人包圍的這一幕,心一下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他們之所以選這條路,就是為了低調,誰知在第一個鎮子裡就引起了轟動,若被人看出了破綻或者被人認了出來,豈不死翹翹了。

再看其他人,一如既往的除了牛通在傻笑外,也都一臉的緊張。

都到了這個份上,還能怎樣,賣貨唄!既然你裝作是商隊,到人家這個偏僻的鎮子上,不是來買賣貨物的,那你來幹啥?那不就更可疑。

不過多虧了張這的謹慎,知道後邊要扮作商隊趕路,所以還搶了六車行商們常備的貨物做掩護,這下真派上用場了。

一路上為了運這些價值相對不大的貨物,其他人沒少對張這抱怨,怪他搞了這些又重又不值錢的東西,害的大家推了一路車,罵的張這都開始懷疑自己這一手是不是多此一舉了。

現在看來,真是有先見之明,否則,光拉幾次金銀財寶來,這不明擺著告訴別人你們這些人形跡可疑嗎?

於是就弄假成真的擺開地攤開賣,好在他們都很熟悉這種事,都做的像模像樣,為了每一尺布跟人討價還價,每一文錢與人爭執。

王英一副紈絝東家的樣子,高坐在車上,嘴裡叼著根草棍,興致勃勃的看著這市井喧譁,依稀彷彿有自己小時候在農村集市的一些回憶——一個拖著鼻涕的小屁孩被大人拉著,在滿是雞牛糞便味的空間,在人腿的縫隙中鑽來鑽去。恍如隔世啊,不對,是真的隔世了。

正感慨時,忽聽到一陣激烈爭吵聲,放眼一瞧,一個長大的漢子扛著幾根槍棒,挑著個大包裹,正和草藥攤子前的一個夥計拉扯。

“怎麼回事?”

“少東家,這人錢財不夠,硬要買我們的貨。”那夥計一臉的不屑道。

“買給他!幾個錢的事囉嗦什麼,你傻了!”王英怒道,這夥計怎麼搞得?又不是真的做生意,稀裡糊塗的趕緊把這些來買東西的百姓打發走好繼續趕路,這麼較真幹嘛?

“不是,少東家,這廝只有四五十個銅錢,卻要買好幾貫錢的藥材,簡直是欺人太甚。”

那漢子聽到王英話一把從夥計手中奪過一包藥材道:“你東家都開口要賣了,你這廝還磨蹭個什麼,再多嘴,小心咱揍你。”

“喲嗬,原來是個強買的潑皮,真是太歲頭上動土,活得不耐煩了。爺不在乎幾個錢,但也不能讓你欺到爺頭上來。正好好長時間沒動過了,今天就拿你來鬆鬆筋骨。”王英跳下車揉著拳頭走了過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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