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氣突然放晴,頭頂上壓了半個月的厚重鉛雲都退倒了東邊半天,難得是個好天氣,雪雖然沒化,但已經有很多行人出現在路上。
水泊東邊的大道上,有兩個巡路的水軍小哨穿著紅色的宋軍兵服,腰裡掛著腰刀,肩上扛著齊眉棍子,大搖大擺的在溼滑的路上走著。
沿湖道路的巡哨之事,一直是水軍負責的,他們是張榮都的人,今天是他們都當值,這二人要巡查東邊一段二十裡的大路,一天規定至少要來回走一趟,總共四十裡的路程慢慢晃悠著就走完了,所以二人並不著急。
當然他們很清楚自己的任務是巡道而不是走完四十裡路,至於巡道做什麼,他們都頭也說不太清楚,只是讓巡道哨探注意著可疑的人就行了,於是二人很認真的打量著路過的每一個人。
梁山自新寨主王英上山後,便不再打家劫舍了,劫道的生意也不做了,不但自己不做,還不準別的盜賊在自己地盤上找活,有些不信邪的盜賊嘗試了一下,結果都被梁山幹掉了,於是水泊周圍數十裡成了大宋國少有的安靖之地。
百姓們發現了這個情況後,行路便都從這裡過,這使得周圍路上的過往行人客商稠密了很多,行人來往不絕,偶爾還能見到幾百人的大商隊。
兩個小哨邊走邊看著過往的路人,卻沒有過去查問,他們得了命令,不準騷擾百姓,如果不是對梁山有威脅的可疑之人,一律都不準攔截搜查,這是王英為了防止底下人濫用權力欺壓百姓的預防手段。
梁山的軍紀很嚴,已經驅逐和斬首了十幾個違反軍令的士兵,所以現在沒有一個人敢違紀,巡哨的士兵也都乖乖的只管帶著眼睛走路,不敢動手動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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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人們對路上一對一對的巡哨士兵早就習以為常了,都知道他們是好人,而且還維持著路上的治安,所以對他們很熱情,每個經過的人都會跟他們打招呼,二人也笑著回應。
很多路人都以為這是周邊幾個州的官府派的兵,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其實是梁山上的水賊,只有一些本地人和頭腦清醒消息靈通的人,才知道他們的真正身份,都感嘆,這年頭真是詭異,兵是匪,匪是兵!
到了中午,二人便在路邊的一根倒了的枯樹上坐了,拿出幹餅子和水囊吃午飯,餅子又冷又硬,水也結了冰碴子扎嘴,不過他們都吃的很香,因為在一個多月前,他們連糠都吃不上。
自從投奔了梁山後,頓頓白米白麵的吃,魚肉乾菜也足量的供應,他們這些一輩子都沒有吃飽過的窮漢,一邊感嘆王寨主的大氣,一邊又猜測著王寨主哪裡來的這麼多糧食供給這麼多人吃。
不過那不是他們該想的事情,既然王寨主給了自己和家人一口飯吃,自己就應該給王寨主賣命,咱窮漢沒別的好,就是知恩圖報!
二人邊撕咬著餅子邊談著些家裡的事情,商量著找找關係,讓裡正李椋大人給自己家人多安排點活幹,好多收入一份錢糧。
正在這時忽然聽到‘嘚嘚’的馬蹄聲響起,忙看時,卻見一匹雄健的白馬從南邊疾馳而來,這馬的皮毛雪白,和周圍空間中的雪混在一起,幾乎分不清輪廓,而馬上的騎士也是一身白衣,背後飄揚著白色的狐尾,一人一馬端是絕配!
兩個小哨一看就知道來人的身份不凡,只是對方似乎不屬於‘威脅到梁山的可疑人物’,本來不打算管的,可是見到路上還有兩個行人,道路積雪,可走的路面狹窄,如果馬這樣直衝過來的話,就有可能會撞到人。
在自己巡查的路段上出了治安事故,責任可是要算到他們倆頭上的,他們可不想被罰糧罰薪,於是忙扔下餅子和水囊,拿起棍子邊衝到路上,對著馬上騎士大叫道:“速速駐馬!”
這白衣騎士見兩個士兵突然攔路,急忙拉馬,白馬一聲長嘶,猛地人立起來,甩了二人一臉黑泥,碗大的雙蹄從頭上踩下,險險的落在二人一步之外。
兩個人臉都嚇白了,向那騎士看去,只見是個英俊非凡的年輕人,帶著有兩根狐尾的白色皮帽,身上緊裹著灰白色羊羔皮大氅,身後揹著畫弓,鞍側掛著寶劍和箭壺,一看就是富貴公子哥。
“兩位軍爺攔下我,所為何事?”年輕人不悅的問道。
“我、我、我們是巡路的軍士,這一片都歸我們管,你的馬速太快,難道沒看到前面有兩個行人嗎?撞壞了他們怎麼辦?”一個小哨說道。
前面的兩個人也被身後的動靜驚動,都轉過身看了過來,聽到這個小哨的話,其中一個大漢對他們抱拳一禮,說道:“多謝兩位軍爺相助。”
二人也回了一禮,沒多說什麼,繼續跟這個騎馬的年輕人交涉。
那年輕人皺起了眉頭疑惑的問道:“巡路軍士?你們是哪個州府的?”
“我們不是大宋國狗官的爪牙,爺爺們是梁山的軍士!”另一個小哨大聲叫道。
“哼,我還道是州府的廂兵呢?原來是兩個草寇!真是可笑,一幫水賊也人模狗樣的巡查道路,何等荒謬!”年輕人冷笑道。
“你這小白臉說什麼?”兩個小哨都怒了。
“滾到一邊去,否則我就不客氣了,順手取了你們兩個蟊賊的狗命為民除害。”年輕人斥道。
要不是梁山咱一家早就餓死了!這小子竟然敢侮辱梁山!這種傢伙應該算是威脅到梁山的人了吧?兩個小哨一起暴怒了,怒喝一聲‘大膽’,掄起齊眉棍子就向馬上的年輕人砸去。
“找死!”年輕人喝道,順手抽出馬鞍一側的寶劍,‘刷刷’兩下就把兩根棍子都削斷了。
兩個小哨把半截棍子放到眼前一看,斷口整整齊齊的像鏡面一樣光滑,都吃了一驚,還鋒利的劍!
一愣神的工夫,年輕人已經打馬衝的了二人中間,舉劍就往其中一個的腦袋上砍去。
這小哨避無可避,眼看著頭顱就要被劈成兩半了,忽然眼前火花一閃,只聽‘當’的一聲響,寶劍竟然被擋開了,有人叫道:“劍下留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