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電腦嗎？”週六的早上，兩人在吃過早餐之後，俱都坐在客廳裡，秦清淼看著早間新聞，古鬱琰也看著，卻沒有看進眼裡，連新聞結束了都沒有注意到，還是那個平靜的聲音將她喚過神來。
側頭看秦清淼，那個問話的女人只是倚著沙發，白皙好看的手握著遙控器隨意地按著，就好像剛剛問話的人不是她一般。
“有……”就算如此，古鬱琰還是很乖地點了點頭，“在宿舍裡。”
之前就是有幾次都這樣，她還傻傻地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然後便招來某人冷冰冰的白眼來著。
“下次拿過來。”將遙控器扔在旁邊，秦清淼淡淡地說著，眼睛緊緊盯著電視，而古鬱琰也就是在這會兒忽的聽到了電視裡傳來一陣熟悉的歡快音樂聲，不由愣了愣，轉頭看電視，接著瞪大了眼。
貓……貓和老鼠？
保持著目瞪口呆的模樣轉回腦袋看秦清淼，古鬱琰有些無法將面前這個女人將這樣的動畫片聯絡在一起。
只是下一刻，秦清淼卻站了起來，往書房那邊邁了一步，“果然是小孩子看的東西。”
咦？
忽的意識到這句話似乎別有意味，古鬱琰呆呆地看著那個丟出這麼句不屑話語便走了的女人，又轉頭看電視上又被老鼠耍了的笨貓，眨了眨眼，下一刻便明白了秦清淼話語裡的意思。
撇撇嘴站起來，拿過遙控器關了電視，跟上秦清淼的腳步，一直到進了書房之後，那個冷冰冰的女人終於轉身看她，睨著她的眼眸裡盡是疑問。
“都看過了。”古鬱琰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個。”
一聲嗤笑，然後便坐到自己的椅子上拿了檔案翻看，秦清淼沒有抬頭看古鬱琰，“你想看書就看吧，想睡覺回房裡去。”
提到這個，古鬱琰那張小臉兒更紅了。
昨晚居然不知不覺的就又睡著了，還是趴在秦清淼平時坐的位置上……一覺睡醒身上多了條薄毯子，而平時自己坐著看書的地方，秦清淼坐在那裡一臉淡然地翻書，書還是自己看的那本《柳如是別傳》。
“豬。”隱約看到那個女人瞟了自己一眼，然後便在她又低頭看書時聽到了她吐出的詞，昨夜的古鬱琰只覺得臉燒燙得厲害。
而今晨，忽的聽到秦清淼提到睡覺什麼的……古鬱琰當真是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了。
訕訕地拿了那本昨夜**回書架的書翻看，正低著頭，又聽到那個淡然無波的聲音響起，“你喜歡柳如是？”
“唔……”放下書，歪歪腦袋，古鬱琰想了下，“蠻喜歡的……吧……”
“說說。”
“就……就……”忽然被這麼問，古鬱琰頓時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如同卡殼了一般頓在那，好不容易腦子裡閃過點什麼了，卻又恰好看到秦清淼一手支著下巴一手握著筆正看著自己，於是便更加的支支吾吾起來，許久之後終於，“因為她是美女！”
明顯被她這麼個答案弄得一怔，手裡頭隨意轉著的筆也停了下來，秦清淼盯著古鬱琰，直盯得那人低下頭去不敢看她，方才“噗嗤”一聲笑出來，然後便是那讓人聽不清情緒的語調，“沒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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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著腦袋更是恨不得在地上找條縫鑽進去，古鬱琰暗暗在心裡罵自己白痴，就算“俠骨柔腸”啊“外柔內剛”什麼的說不出來，也不該說什麼“因為是美女”什麼的吧，真是丟死人了……
搖搖頭，秦清淼坐直了身子，收回情緒低頭重新翻看檔案，“這種性格，為什麼讀法學？”
就這種軟綿綿喏喏的樣子，無論是當了律師法官抑或是檢察官，都很不適合的吧。
“唔……”撓撓頭，將手裡的書合上放到旁邊，古鬱琰這回倒不會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是掰著手指，“以前在鄉下的時候，經常看到村裡人被外頭的人欺負……像村頭的張大爺，他的兒子就是在城裡打工，辛辛苦苦了一年，結果一分錢都沒拿到……”
說到這種事情，情緒便不免有些低落了，古鬱琰還是低著頭，“後來，張大爺的兒子為了拿到工資，跟幾個好朋友去了老闆那裡鬧事，結果被打死了……那個老闆也只是拿了點錢給張大爺……”
原本翻著檔案的女人早已停了動作，此刻只是看著古鬱琰，聽著她說著這種如今已經算是很常見的事情，一時無言。
“那之後我就想著要讀法律了呢，不是都說法律可以保護公民的嗎……”許是覺得氣氛被自己弄得太低沉了，古鬱琰撓撓腦袋，抬頭咧咧嘴，“然後我就報了呀。”
“呵……嗯。”秦清淼看著她那副傻傻的樣子，這回不再吝嗇臉上的笑容了，只是輕輕笑笑，便讓古鬱琰又有些痴傻了。
見她又看著自己發愣，秦清淼也不以為意，只是收了笑，挑眉又瞥了她一眼，自顧自低頭看檔案了。
如是這般的，一個早上就這樣過去了，秦清淼處理了好幾份檔案，倒是古鬱琰，偶爾低頭看看書，大多數時候卻是忍不住抬頭傻看著認真做事的秦清淼，一早上下來，居然看了不到十頁的內容。
將檔案整理好擺在桌上，然後便是似笑非笑地看那又看著自己出神的傢伙，心頭一動便決定欺負一下，秦清淼難得的用那帶著些許柔媚的語氣，“好看嗎？”
臉頰熱了熱，卻沒看出人家是故意逗她，古鬱琰傻乎乎地點了下頭。
“喜歡？”
又點點頭，臉頰更熱了。
“呵……”這回秦清淼是真的笑出來了，起身走到古鬱琰面前，抬手輕輕敲了下她的額，“回房換衣服去，出去吃飯。”
“額？”緩過神來的人仰視著那抱著胸立在自己面前的女人，隨即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白痴的事情，驀地瞪大眼，一瞬間從脖頸處紅到頭頂，猛地站起來打算要跑出去，卻直接撞進了秦清淼的懷裡，招來那輕笑著的女人一聲驚呼，急忙伸手扶住她的腰。
站穩了身子之後便察覺到某人的手還環著自己的腰，秦清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冷下了聲音，“還不去換衣服？”
“啊……我去換衣服了！”慌亂地縮回手，看也不敢再看秦清淼一眼便跑出了書房，那副倉皇的模樣，讓剛剛還有些惱怒的女人忍不住又輕輕笑了。
當真是笨蛋啊……
待換過衣服後一起出門，坐到車上時，古鬱琰還是一直不敢看秦清淼。
“平時不是偷看得很來勁嗎？”開著車的人卻是完全不打算放過這個敢撞了自己的傢伙，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手裡動作熟練，話語輕描淡寫，“鼻子都快碰到玻璃了。”
縮了縮腦袋，怯怯地看了秦清淼一眼，又轉回頭，沒敢說話。車裡一下子變得有些安靜起來，秦清淼也沒打算放點音樂什麼的，任著這車裡的氣氛越來越詭異，而古鬱琰也終於忍不住又偷偷摸摸看了秦清淼好幾眼。
待到車子在某個餐廳外的車位停好的時候，一開始還總是望著窗外的人早已是大著膽子直直盯著秦清淼看了。
總覺得這兩天感覺不大一樣……古鬱琰老覺得自己遲鈍，情商幾乎為零，可是身旁這人的情緒變化，自己雖然不是很能夠立刻明白，隱隱的卻還是能夠感覺到的。
一路跟著秦清淼進了餐廳，接著便忽的意識到什麼似的看了看四周，然後便是直接低頭望向自己穿的牛仔褲，再看秦清淼時，卻發現那張一向冷漠的臉上帶著戲謔的笑容，“不是還在發呆的嗎？”
“我……”四周所有坐著的人都是穿得很正式的，西裝革履什麼的，還有禮服什麼的，像她這樣白襯衫牛仔褲的，貌似沒有。
“好了，坐下吧。”看她露出無措的神情，秦清淼也不再多加“欺負”她了，古鬱琰卻沒有聽話坐下，而是跑到秦清淼旁邊先幫她把椅子往後拉了拉，才對著她咧嘴傻笑。
這個是她上學期選修的那個什麼禮儀課的老師說的，雖然是說紳士該對女士這樣做什麼的，不過這樣的情況……
唔，她來拉椅子，也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