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到了門口便被守衛攔住了：“王府重地，什麼人安敢擅闖？”
賈瑞拱手道：“小人甄瑞，是大宋東京汴梁人士，來析津府做生意的。因仰慕秦晉王已久，特備了一份薄利來給王爺問安。不知府上可有管事的管家在麼？勞煩通報一聲。”
“別在門口這裡等著，你們遠遠的去那邊牆根下等著！”
守衛冷哼了一聲，眼神裡充滿了不屑：一個小小的商賈也想見大王？這無異於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啊！
賈瑞也不生氣，從荷包裡捏出一塊銀子說道：“小人確實是仰慕王爺，還請這位大哥通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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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衛掂了掂足足五兩的銀子終於露出了笑臉：“喲，看來你是真的想給王爺送分大禮啊！稍等片刻吧，我進去看看哪位管事得閒！”
“有勞了！”賈瑞一拱手同時心裡冷笑，果然現在契丹人的漢化程度很高啊！
這樣也好，只要鈔能力管用就可以省去許多麻煩。
不一會兒那守衛去而復返，朝著賈瑞做了個請的手勢：“你今天是趕得巧了，正好我們大總管胡都古得空，請吧。”
引著賈瑞進了一處接待來客的跨院小廳，不一會兒便見一個四十上下年紀、一身華貴管家服飾的人走了進來。
“你便是南國來的商賈？”胡都古看了賈瑞一眼自顧自的在椅子上坐了。
賈瑞一拱手道：“小人甄瑞，給大總管請安，初次見面，區區薄禮不成敬意。”
說著朝林友仁使了個眼色。
林友仁便開啟了一個箱籠，從裡頭拿出來一個木託盤放在了桌上。
宰相門前七品官，胡都古也是見過些世面的人，只是笑了笑說道：
“甄大官人何必如此客氣呢。快請坐！來人吶，給大官人看茶！”
賈瑞稱謝坐了，又拿出一份禮單來遞給胡都古道：“這是小人的一點薄利孝敬給秦晉王，還請大管家幫忙呈上，順便轉達小人對大王的仰慕之情。”
胡都古接過禮單道：“好說好說，你放心，你的心意我一定幫你轉達給大王。請用茶~”
賈瑞又道謝，吃了一口茶，胡都古又問道：“不知甄大官人要在析津府做什麼生意啊？”
這小子看著年紀不大，大老遠的從開封府跑到析津府來做生意，一上來就給耶律淳送禮，顯然不是個省油的燈。
想要讓耶律淳照顧是在所難免的，可耶律淳歸為親王哪裡有空管這些事？如果真有什麼事還得是他這個管家擔著。
和這種又有錢又懂事的人搞好關系，往後自己才能多得些好處。
賈瑞道：“無非做些瓷器、糧食、茶葉等生意罷了。”
胡都古哦了一聲，他知道這是賈瑞謙虛的話。
做這些東西生意的人多了去了，還沒聽說哪個一來析津府直接登親王府的大門巴結呢。
因問道：“可是大宋官窯的瓷器？”
賈瑞呵呵一笑道：“不是官窯卻勝似官窯，是一種新出來的精美瓷器……”
胡都古聽了一愣，出口便問道：“可是那個汴梁城裡的‘白玉瓷’嗎？”
賈瑞不禁也有些意外：“怎麼，大總管也聽說過白玉瓷？”
胡都古一見自己猜中了不免有些得意。
析津府裡的這些貴人們也懂風雅，好攀比，更都仰慕大宋東京的繁華富庶。
開封府流行的東西用不了幾個月就會傳到析津府來。
白玉瓷在汴梁也賣過一段時間了，自然早有人帶到析津府來了，並獻給了耶律淳一套茶具。
耶律淳和王妃蕭普賢女看了大喜，不捨得用，只是放在桉牘上賞玩，因而胡都古也看過幾眼。
“不但聽過，我還見過呢，我們王府裡就有。”
賈瑞指了指桌上送給胡都古的禮物說道：“那看來我這禮送得可不新鮮了……”
胡都古只覺得喉嚨有些發乾，難道這小子送了自己一套白玉瓷？
這玩意據說一個小杯子就要幾十貫，大些的碗碟就要上百貫一個！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胡都古掀開了托盤上的紅布，只見裡頭擺放著兩定二十兩的大金鋌和一套四碗一壺的精美茶具。
那茶碗胎薄如紙，透光投影，四隻茶碗上各繪梅蘭竹菊，茶壺卻是個方形的，四面上又繪春夏秋冬四時之景，那畫工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和這套茶具比起來，耶律淳書房裡擺著的那套大白瓷簡直就是垃圾！
“這……這是送給我的？”胡都古輕輕捧著一隻茶杯看了一回，唯恐力氣稍大就把這等巧奪天工之物給捏碎了。
“區區薄禮不成敬意，還請大總管別笑話我寒酸。”賈瑞很滿意胡都古的表情。
胡都古顯然也發覺自己失態了，頭一次見面他可不能顯得太見錢眼開了，因咳了一聲說道：
“如此就多謝甄大官人了，說來也巧，我也正想託人在汴梁幫我帶一副這樣的茶具回來呢，想不到大官人就送了我一套，只是初次見面就受此重禮，到讓我有些慚愧了。”
賈瑞拱拱手道：“大管家這是哪裡話？往後我要在析津府長久的做買賣，少不得還要多麻煩大管家呢！”
胡都古點了點頭道：“我大遼雖然不比南國那般風流，卻也是鼓勵商賈的，只要大官人做的生意合理合法自然無事。
若有什麼事只管來找我就是了。
等大王得空了我自會把你的禮面呈給他老人家，順便替你說幾句話。”
“那就有勞大總管了。”賈瑞的目的達到了，知道第一次見面點到為止就好，因起身道：“大管家想來也是個忙人，如此我就不多打擾了，告辭！”
胡都古客氣挽留了兩句，親自將賈瑞送出門去。
回到小廳中第一件事就是將賈瑞的禮單看了一回。
只一開啟胡都古便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上頭寫著白玉瓷茶具十套、餐具五套、竹節長頸琉璃瓶一對、上用緙絲兩匹、道君皇帝御筆山禽臘梅圖一副、蔡京《大觀御筆記》帖一卷……
看著這兩幅擔子，胡都古艱難的咽了一口口水。
他突然想要挑起這兩幅擔子揚長而去，但是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麼做，若是讓耶律淳知道了，自己怕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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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胡都古讓兩個妥當的人挑了擔子往內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