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島一處山坳裡。
賈瑞點燃了引信將手中的香一丟飛快的跳進了溝裡。
轟的一聲，大地都隨之顫了三顫。銅炮炮口噴出一陣火焰和濃煙，碗口大的鐵球噴射而出，打在石壁上激起一片煙塵，石頭被打得粉碎簌簌往下墜落。
用銅鑄炮而不是用鐵也是無奈之舉。
雖然鐵的價格更低廉，硬度也比銅高，可是鐵的熔點太高了，沒有焦炭光靠木炭很難把鐵融化成鐵水。
而且受冶鐵技術的影響，生鐵中含硫等雜質太多，鑄造出來的鐵炮很脆。
倒是青銅的熔點只有八百度左右，且容易獲得，只要四處蒐羅銅錢就行了。
公孫勝、柴進等人還是第一次見到火炮的威力，一個個目瞪口呆。
“這可是攻城拔寨的利器啊！這不就是將火槍放大了數倍嗎？”公孫勝讚道。
“任他再厚的城牆只怕用不了幾下子也能被打塌吧？更不用說城門了！”柴進也說道。
魯智深雖然沒見過這玩意在實戰中的表現，卻聽楊志說起過，因得意道：
“不光是能破城，這東西打在那種密集的隊伍裡，一炮下去就是一條溝！十幾個大活人一炮帶走！”
眾人腦補了一下大鐵球打在人身上的那種血肉橫飛的場面不禁都有些不寒而慄。
見賈瑞又在擺弄小口徑的火炮魯智深問道：“三弟，這火炮自然是越粗威力越大，你為何又讓他們鑄造了這許多小的？”
賈瑞說道：“大的威力固然大，可重量太大了，不方便攜帶。而且裝彈什麼的也太慢了。用來攻城的話帶上個十幾二十門也就夠了。
倒是這種小的，攻守兼備，射程也夠用，射速也快些，攜帶方便，可以多裝配一些。
而且——大哥你想想，若是在戰船上多裝上幾門這種火炮，效果如何？”
眾人聽了都是眼睛一亮，配上火炮的戰船！
宋代是很重視水軍的，有各種帶著水輪的大小戰艦，還有海鰍船、雙車、十棹、防沙平底等各類艦艇，供江、海防禦調遣之用。
水戰的方式也不過是離著遠了用箭射，離得近一點了便用拍杆一通狂拍，再近點就是直接開船撞，而後長矛對著捅，接舷了就跳過去掄片刀了。
賈瑞最早看到戰艦上的好像蒼蠅拍一樣的巨大拍杆差點沒笑岔了氣。
不過這玩意雖然笨拙，若是真的被拍上一下子一般的船還真扛不住。
可有了火炮就不一樣了！
這玩意的射程本就比弓箭遠，威力又大，洞穿船板根本不是什麼問題。
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們又在紛紛腦補船上排了一排火炮而後一起發射打得敵艦木屑橫飛，水兵哭爹喊娘的場景。
魯智深搔頭道：“咱們不是要收燕雲十六州嗎？這契丹人也沒有什麼水軍啊？我聽說有許多城池連水門都沒有，弄這些戰船做什麼？”
賈瑞總不能說往後還得統一全國呢，因含湖著說道：“他們沒有水軍正是軟肋。
只要咱們用水軍控制了河道，不讓契丹人順利過河，就可以讓契丹人首尾不能相呼應，無法快速救援。”
說著又看向站在後面半天沒說話的林友仁：“林兄，我上次跟你說的定的那些船，你可得給我抓緊辦吶！”
“是……”林友仁答應一聲。
將攻打沙門島的事定了下來，賈瑞本想著自己仍帶著隊伍出海北上析津府，魯智深卻說道：
“攻打沙門島這種大事怎麼能少得了灑家？先打破了沙門島將人擄回來再去幽州不遲！
扈成和華強海柱雖然在這邊練兵有段時間了，到底他們都沒有真正帶著打過仗，還是灑家親自跟了去的好。”
賈瑞略想了想覺得魯智深說得也有道理，又見公孫勝和柴進等人也都想跟過去看看，便說道：
“既然如此，就勞煩大哥帶著人走一遭吧。
記得，不管是囚犯還是島上的守衛，只要肯投降，統統打包帶過來。
尤其是那些精通造船的，咱們現在需要技工！”
又商議一回，定好明日就發兵沙門島，眾人各自回房休息。
賈瑞同梁紅玉回到屋裡便拉住了她的手說道：“紅玉，你是不是覺得我不該去打沙門島？”
梁紅玉是個只講愚忠的人，她的爺爺和爹都含冤而死仍會覺得是罪有應得，賈瑞怕她心裡過不了這條坎。
果然梁紅玉低頭小聲道：“大官人要做什麼事，奴家哪裡敢說該與不該？”
賈瑞坐下來，雙手又環住了梁紅玉的腰問道：“那你覺得官人要收復燕雲，使那裡的百姓免遭戰火荼毒對不對？”
梁紅玉沉吟片刻說道：“能救百姓於水火本是好的，可這種事……不是該由朝廷發兵去做麼？
方臘在江浙聲勢，也是打著什麼摩尼轉世的旗號興風作浪？
再者說，雖說是去救百姓，只要發兵，打起仗來受苦的還是百姓……”
賈瑞呵呵一笑，反問道：“你覺得我和方臘那些人一樣嗎？”
梁紅玉搖了搖頭。
賈瑞又問道：“你覺得這種事能指望上朝廷嗎？一百多年了，大宋可在契丹人前討過半點便宜？
更不用說現在朝堂上除了昏君就是奸臣，天天只想著尋歡作樂壓榨百姓，搞得民不聊生四處揭竿而起。
能指望著他們做什麼大事呢？”
梁紅玉無言以對。
“放心吧，別的話我不敢說，至少我比趙官家更懂得民間疾苦，就算發兵也會將損失降到最小，嚴明軍紀，不讓士兵滋擾地方劫掠百姓，紅玉相不相信官人？”
“相信……”梁紅玉儘量讓自己忽略掉那一隻在她的翹臀上輕輕揉捏的怪手。
賈瑞手上卻反而變本加厲起來，嘴上仍說道：“你卻不知，相比起已經佔領統治了燕雲一百多年的遼國來說，女真人更兇狠殘暴！
他們都是白山黑水裡那些尚未開化的野蠻人，見了男的就殺，女的就搶。
爹死了兒子就把爹的小妾佔為己有，兄死了弟弟就把嫂子搶回自己屋裡……”
這倒不是他危言聳聽，在女真人看來，女人就是一種財產，從爹或者兄弟那裡繼承本是無可厚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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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兇狠殘暴，看看靖康之難金兵的所作所為就知道了。
正說著，卻聽外頭有人咳了一聲問道：“大人可在屋裡麼？”
梁紅玉下得一跳，忙睜開了賈瑞的手，好像個犯了錯被抓到的孩子紅著臉跑到裡屋去了。
賈瑞只得強壓胸中慾火一臉不耐煩的說道：“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