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瀟，我們走了啊，你好好考試，考完我就讓飛車來接你。”
“好的。”
“不要天天吃土豆啊。”
“好的。”
“記得給姐姐的花澆水啊。”
“好的。”
“別長高了啊……”
“好……”
小姑娘點頭點到一半，忽然停住，如以前一樣瞬間抬起頭，表情從懵懂變為嚴肅，直直的盯著姐夫看。
只見姐夫伸手過來，捏著她的臉往一邊扯著：“我就知道你沒聽……”
“油聽的……”
小姑娘嘴巴漏風，支吾著說。
同時眼神真誠的盯著姐夫——
確實是有聽的，只是腦子裡在想其它事情，說話和點頭是半自動完成的，收到的資訊也沒有被過濾掉，而是被大腦自動保留了下來，等她想完腦子裡的事情，自然會處理這些留存的資訊。
不過到時候就不見得全是“好的”了。
酌情閱讀，酌情處理。
“卡……”
院門已然開啟。
小姑娘站在院門口，目送他們遠去，看見桃子從姐夫肩膀上探出頭來，朝她招了招爪子，她也回了一下。直到他們的身影從她視線裡消失，她才收回目光，關上院門。
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對了，姐夫剛才說什麼來著？
小姑娘歪頭揹著院門，想了一下。
好好考試，給花澆水……
於是她一直在心裡重複這兩句，好好考試，給花澆水，一邊重複，一邊走回院子，上樓打遊戲去了。
……
風聲劇烈呼嘯。
雲朵從凝實柔軟的棉花糖變成了遮蔽天空的濃霧，兩人穿進迷霧之中，用屏障擋開了撲面而來的水霧，隨著繼續上升霧也變得越來越稀薄，越來越亮，像是在發光，很快透出了天空的藍。
就在那麼一瞬之間——
眼前一片清朗。
碧藍無暇的天空，一輪潔白烈日，下方白雲如海，被光照得發亮。
兩人沿著導航往靈宗飛去。
現在清清已晉升了七階，雖然她的靈力質量比不上當初的陳舒，使用的也只是平緩節能的雲空術，但時速也已能達到六七百公里，比飛車飛得快些。
最主要的是，自己飛更好玩。
桃子則被他們裝進了儲物空間裡，為防止裡面太黑，它會害怕和寂寞，陳舒給它放了一盞檯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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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兩人一前一後，一個安安穩穩，勻速飛行，一個很不老實，不時偏離航線，時左時右，時快時慢，時而又在空中繞一個大圈，從前面飛到她後面來，享受高速飛行下急轉彎和陡然加速帶來的快感，如果他也像前世的飛機一樣有尾跡雲的話，應該會在空中畫出一條很自由的線。
再沒有什麼感覺比這更自由了。
忽然間，靈力全力輸出。
“啪！”
空中一聲爆響。
陳舒卻聽不見這聲響聲，只覺世界陡然安靜了下來。
“……”
絕大多數聲音都被他甩到了身後，對比起先前的劇烈風噪，顯得更為安靜了，以至於有種寂靜無聲的錯覺。
要直到幾秒後，適應過來了，才能反應過來，這時也不是絕對的安靜，只是快過了身邊的聲音，但自己身上的聲音和前邊靈力破風傳來的聲音仍然會捕捉到。
都怪剛才太吵了。
這樣的感受新奇而美妙，靜靜地飛行中，像是整片天地都是他的，沒有哪個地方是他去不了的。
“哇~”
陳舒忍不住喊了一聲。
聲音只剩骨傳導，顯得乾澀而短暫。
刺激完後，陳舒自覺往左轉向，又在空中繞了個圈，掉頭回去，同時緩緩減速。
“啪……”
又是一聲爆響。
這次聽得見了。
陳舒回到清清身邊，在她冰冷的目光注視下，厚著臉皮笑，不再亂跑了，而是保持勻速，跟在她身邊。
沒過多久，兩人到達靈宗上空。
宗門法陣掃過身上，冰冰涼涼，陳舒拿出名牌，順利降落玉頂山。
隨手在空中畫一個圈。
伸手進去，先拿出檯燈，將之關掉，接著不等他伸手，一隻叼著一條內褲的長毛白貓便自己跳了出來。
等等！？
“你都做了些什麼？”
陳舒立馬拎住它的後脖頸，將它提在空中，一邊抓著內褲扯下來，一邊扭頭看向四周。
還好，沒什麼人。
一把將內褲塞回儲物空間，陳舒藉著光線往裡瞄一眼，行李早已被它翻得一片凌亂了。
“嗚汪~~”
桃子仰頭無辜的盯著他，任他把自己嘴裡的東西扯掉，然後落到地上，跑到主人腳邊撒嬌。
陳舒瞪著清清：“看你教的好貓！”
“是你教的。”
“呸！你教的！”
“……”
寧清翻了個白眼，邁步向前。
桃子也邁著歡快的小碎步，滴熘熘往前跑，還扭頭朝陳舒叫了一聲。
陳舒無奈，只好跟上。
雖是盛夏，玉頂山上倒也不熱，二十多度的樣子，山間空氣溼潤，倒是個避暑的好去處。
剛走到路上，陳舒便遇上了副宗主。
雙方都停下了腳步。
“見過副宗主。”
“不用這些。”
副宗主擺了擺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邊的寧清和桃子，溫和笑著：
“才到麼？”
“是啊，正打算回了院子就去拜見您呢，這就碰上了，好巧。”陳舒笑眯眯的說，“恭喜啊，馬上當宗主了。”
“沒區別的。”
“好聽嘛。”
“虛名而已。”
“宗主大人怎麼樣了？”
“暫時還行，還沒靈衰。”
“我好像好久都沒見過他老人家了。”
“過幾天就見到了。”副宗主說道，“對了，到時候你還要跟著走一圈的，有些流程要做，不過我們都簡略了很多，到時候怎麼做禮儀執事會給你講的，然後其它宗門有些年輕的客人來，都是和你同輩的那些人，你也招待一下。”
“明白的。”
陳舒來之前就做好心理準備了。
頓了一下，他又說：“我想借烈陽滅世神術，先參悟著。”
“晚上給你，你先自己看看，這幾天我也挺忙的，等過了這段時間再和你討論。”
“好，到時候我們再下棋。”
“可以啊！”
副宗主滿口答應下來，同時有些訝異，上下瞄著陳舒：“第一次見你主動提下棋，怎麼，最近棋藝有長進？”
“啊那倒不是。”
“那是……”
“哦忘了給您介紹了，這就是我女朋友，叫寧清，秘宗的，到時候我讓她幫我參謀一下。”
“……”
副宗主稍作沉默，目光移向別處：“當了宗主後，忙的事挺多的，可能沒空……你們先回去，我還有事。”
“您不是一直在做宗主的事嗎？”
“之後會格外忙。”
說完副宗主就走了。
陳舒瞄著他的背影，咧嘴一樂，然後摟住清清肩膀，一邊往前走，一邊說：“我的圍棋就是他教我下的，教會我之後，就老是找我下，我一次都沒贏過，還是你厲害呀……”
寧清沒有說話，只回頭瞄了一眼。
副宗主才剛走出幾十米，以九階的修為，這裡的對話肯定是能聽得見的。
……
當天晚上，山上溫度又降了些，居然變得有些涼爽了。
山風怡人。
陳舒拿到了副宗主送來的《烈陽滅世神術》，包括啟蒙本，總共有七本。
烈陽滅世神術是靈宗的看家本領，在鳳凰樓中的儲藏保密級別也很高，存放於最頂層，每個想要修習烈陽滅世神術的人都要向宗主申請才行，不過現在這份權力已經移交到了副宗主手上。
陳舒剛一拿著，便翻看起來。
一般人要想使用烈陽滅世神術，至少得要九階的修為，但多數人會在八階巔峰的時候開始學習，正好他們會被卡在八階巔峰很多年，衝擊靈鎖之餘，有充足的時間。
陳舒由於雙倍靈海，加上神力的參與，靈力質量極高，也許都不用八階巔峰、八階後期就可以達到這門法術的使用要求，加上他的修為進展很快，現在晉升八階才三個月，都中期了，再考慮到這門法術的難度，因此提前開始學習是個明智的選擇。
這麼一翻看，烈陽滅世神術和他想象中有些不一樣。
原本他以為烈陽滅世神術和大烈陽術的差別應該和大烈陽術和小烈陽術的差別一樣，是在前一級的基礎上做豐富，做擴大，前者的本質不會變——大烈陽術將小烈陽術當做了啟動核心，在大烈陽術的法術結構中，包含完整的小烈陽術。
陳舒以為烈陽滅世神術也會這樣，在它的法術結構中，也會有完整的大烈陽術法術結構。
實在是以他的水平來看，無論大烈陽術也好，小烈陽術也罷，其法術結構都是完美的，是一個充滿了衝突但是又有一種奇妙的和諧的精密的複雜體，實在難以再對其進行修改。卻沒想到在烈陽滅世神術的法術結構中，雖然依稀可以看出大烈陽術和小烈陽術的影子，二者卻被填充進了更多的符文，也進行了大量的修改替換，使得衝突更多也更劇烈，再配上烈陽滅世神術增加的符文，構成了一個無比龐大的神級法術。
僅看這些符文，以他參悟大烈陽術、小烈陽術的經驗來看，幾乎看不到烈陽滅世神術的上限。
靈力有多強，它威力就有多大。
看不到極限，也看不到疲點。
也許即使神靈施放它，也達不到它的效能上限，也許這真的是為神靈所準備的法術。
不然怎麼會有滅世之名呢？
陳舒這一看，就入了迷。
不知時間流逝。
直到清清派桃子來叫他去修行了，他才從沉迷狀態中脫離出來。
這時候心裡便暗道好險。
若非如此，即使今天不通宵，每日修行估計也得受到影響。
這就凸顯了有個女朋友的好處。
同時古修群裡也攢了一堆訊息，大家都在討論靈宗宗主換代之事，並表示會到場——這個群裡除了少數幾人，其餘不是頂級宗門的聖子聖女就是皇室傳人，靈宗宗主換屆，他們自然都是要來的。
陳舒只掃了一眼，便開始修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