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 布魯克林的一家地下酒吧裡。
激烈的搖滾震得天花板都在顫抖，五彩繽紛的燈光下，無數男女歡笑著在舞池裡搖晃。
艾麗卡低著頭在擁擠的人群中穿梭, 她穿著中規中矩的長牛仔褲加襯衫, 外面罩一件黑風衣，領子立起來能擋住大半張臉，剩下的半張則被巨大的黑框墨鏡遮掩。
這身打扮與酒吧中的其他人相比實在太過保守，看上去彷彿是從舊時代穿越過來的，或者活在寒風蕭瑟的深秋時節, 如果不是冷氣開得很足, 艾麗卡恐怕早就熱得滿頭大汗了。
雖然扮相古怪, 但卻相當有效，至少沒人對古板的艾麗卡展現出過多好奇，就算偶爾有喝醉的人不長眼撞上來，也會在開口找茬之前被女孩陡然散發的陰沉氣勢嚇得瞬間清醒，跌跌撞撞地跑遠。
歷盡千辛萬苦後, 艾麗卡終於擠到了吧臺前, 她從容地在角落空著的轉椅上坐下, 曲起手指輕輕敲打著大理石檯面, 對調酒師微微一笑：“一杯螺絲起子。”
螺絲起子，又叫漸入佳境，以伏特加做基酒，加入檸檬、西柚或柑橘類果汁調製的雞尾酒，口感酸甜清爽, 酒香醇濃，被稱為少女殺手，是酒吧裡最容易灌醉姑娘的酒。*
藉著昏暗燈光的遮掩，調酒師不動聲色地打量了艾麗卡一眼，但艾麗卡裹得太嚴實，他什麼都沒看出來，只好暫時放棄了。
趁著調酒師工作的空檔，艾麗卡拿出手機，開啟了螢幕正中央一個標識為“j”的app。
傳說中的“嬰兒監護協議”就是它，它最初並不存在於手機桌面上，而是默默隱藏在系統深處，是艾麗卡某天趁著彼得不在家的時候借用電腦，經過一番鬥智鬥勇後才好不容易翻出來的。
“嬰兒監護協議”開始的作用大約是被用來記錄蜘蛛俠的行為，以便於監護人（鋼鐵俠）及時發現危險趕去救援，但彼得沒用這部手機，把它送給了艾麗卡，後來監護目標也就隨之改變了。
艾麗卡沒有試圖遮蔽它或者換個手機，如果隨時隨地掌握她的動向能讓託尼感到安心，那就這樣做吧。
“晚上好，艾麗卡，我檢測到你的位置似乎偏離了原定目標，需要修正路線或通報主程序嗎？”
賈維斯的聲音從耳機中傳出來，沉穩而可靠，艾麗卡幾乎能想象到一個身穿黑色西服、冷麵又帥氣的男人坐在電腦前，透過攝像頭認真觀察著她的場景。
託尼真的是天才，這ai完全不像程式，他更像個理性的真人。
艾麗卡託著腮漫不經心地四處張望，她隨口問：“原定目標是哪兒？”
賈維斯報了個地址，正是彼得的家。
“這個時間你應該待在家裡，而不是坐在酒吧裡喝酒……”賈維斯的聲音聽上去有一點苦惱：“這不是淑女應該做的。”
艾麗卡一挑眉：“我不是淑女。”
“‘淑女養成計劃’，這是我的新名字，”如果賈維斯有實體，這個時候他應該無奈地聳聳肩膀：“先生昨天修改的。”
艾麗卡哭笑不得：“……斯塔克的惡趣味。”
酒很快調好了，服務生將玻璃杯放在艾麗卡面前，他臉上浮起完美無缺的笑容，恭敬道：“請慢用。”
艾麗卡從衣兜裡抽出一疊小費，塞進了服務生的襯衫口袋裡，抽手之前還用修長的指尖輕輕拍打了一下對方纖薄的胸脯。
服務生的呼吸微微一滯。
“艾麗卡，”賈維斯非常不滿，他無比嚴肅地說：“這不是一位淑女該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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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麗卡單手扶額：“我們換個話題，你會把我在這裡的事情告訴斯塔克先生嗎？”
賈維斯沉思片刻，謹慎地回答：“五分鐘後如果你仍然沒有離開這裡回家，我會向主程序彙報監控物件行動異常的資訊。”
身後傳來了匆忙的腳步聲——艾麗卡敏銳地從嘈雜的環境中將其辨認了出來——她抬手拉開身旁的椅子，做了個“請”的姿勢。
“五分鐘，”女孩低頭一笑，笑意並未觸及眼底，她輕聲承諾：“足夠了。”
來人是個頂著滿頭小捲髮、戴著近視眼鏡、鼻子周圍有一片小雀斑的男性，他佝僂著腰身，一副做賊的模樣，視線警惕地左轉右轉瞄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在艾麗卡拉開的椅子上坐下。
艾麗卡掃了他一眼，沒說話，直接從內兜裡取出一隻信封，貼在桌上用食指推了過去。
男人按住信封，手掌隔著厚厚的牛皮紙不斷摸索著，摸了一會兒後挑開封口，將裡面裝的東西抽出一個邊角，仔細檢視。
耀眼的瑩綠色，全是面額100不新不舊的美鈔。
男人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他趕緊把錢塞回信封裡，將信封貼身放好，舉起手打了個響指示意服務員來杯酒，然後才揉揉鼻子，慢條斯理地問：“想知道什麼？”
這人是個情報販子，在紐約州的業內小有名氣，能打聽到大部分人不知道的訊息，有背景但不是特別複雜。
艾麗卡找到他費了一點兒功夫，她對紐約的黑惡勢力系統並不熟悉，以前出任務也多在中東和歐洲地區活動。但她畢竟在這行混了許久，真需要什麼情報，總是能買到手的。
彼得堅定地認為哥譚的事情沒有結束，他仍然躍躍欲試地想要繼續調查，即使託尼已經宣佈接手了。
艾麗卡跟他是一樣的心態，只是目的略有不同——彼得關心的是改造武器的來源，艾麗卡關心的是喪鐘。
喪鐘，真名斯萊德·約瑟夫·威爾遜，曾在美國陸軍服役，早年秘密參加過九頭蛇的超級士兵改造計劃，後來為了救援陷入危險的戰友而違抗了上面的命令，幹掉所有前來追殺他的人後帶著戰友成功逃走了。他曾輾轉多個國家學習各種戰鬥技術，水平愈發超高，逐漸成了業內聞名的超級僱傭兵。
在艾麗卡十二歲的時候，喪鐘來到了她所在的組織，他教導了艾麗卡四年的格鬥術，是艾麗卡所有老師中唯一在她結業之後還活著的。
艾麗卡來美國出任務之前，喪鐘被她的祖父、同時也是組織的首腦派去了其他國家執行另外的任務，艾麗卡並不知道具體地點，但她敢肯定不會是哥譚市。
那個全美犯罪率最高的混亂城市對於整個組織來說是禁地般的所在，所有有關哥譚的生意，無論佣金多少，首腦看都不看，一律推辭掉。
他倒不是不是懼怕當地盤根錯節的黑幫勢力，令他感到深深忌憚的人只有蝙蝠俠。
如果當初沒碰瓷蜘蛛俠留在紐約，沒在新聞裡看到布魯斯·韋恩和他新認回家的親生兒子的訊息，艾麗卡很可能會去哥譚待一段時間。
綜上所述，喪鐘出現在哥譚市是很反常的。
要麼首腦終於狠下心對蝙蝠俠下手了，要麼喪鐘再度背叛了他待過的組織。
艾麗卡跨出空間門時看到喪鐘的第一想法是先幹掉這個對她身份瞭如指掌的人，等她一擊失敗後稍稍冷靜下來，才意識到不能在彼得面前殺人，得先把他安全救走，這才做出了消除掉喪鐘記憶的選擇。
然而這項措施並不保險，記憶能被消除就可以被恢復，又不是只有艾麗卡一個人會用魔法。
還有那條幽深漆黑的小巷子，誰知道角落裡有沒有安裝攝像頭？艾麗卡來得快走得匆忙，根本沒時間完成掃尾工作。
喪鐘簡直就是衰神實體，跟他打了照面的那一刻起，艾麗卡的完全暴露就只是時間問題。
不過艾麗卡已經無所畏懼了，比起當初孤身一人逃亡時的風聲鶴唳，現在的她淡然了許多。
之前想殺了喪鐘，無非是擔心他會破壞她的生活，但艾麗卡見到了曾經的冬日戰士、如今的詹姆斯·巴恩斯，跟他達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還跟託尼坦白了大半身世，剩餘的打算挑合適的時間一點點講清楚……
這些人和她曾經待過的那個組織畢竟是不同的，他們或許會責怪她訓斥她教育她……
但不會拋棄她。
喪鐘與組織的恩怨艾麗卡懶得搭理，可她必須得搶在他此行動之前搞清楚對方的目的——喪鐘為什麼會出現在彼得追查的事件現場。
按照彼得的性格，這事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艾麗卡不想阻止他，年輕人總要碰過壁才能學會收斂和謹慎，吃虧不是壞事，只要別威脅生命安全。
至於那個可能會威脅彼得生命安全的因素“喪鐘”……
艾麗卡目光一沉，決定必要時會為彼得掃清一切障礙。
蜘蛛俠是她的朋友，不允許任何人傷害。
艾麗卡用玻璃棍輕輕戳著杯中上下浮沉的檸檬片，她沉默了片刻，將杯口稍稍傾斜，把一些酒倒在了桌面上。
纖細修長的手指從袖中探出一點點，裸露在外的小部分即使在昏暗的燈光下仍舊白得發光，男人的視線不由得被吸引，露出一絲他自己都沒覺察到的貪婪。
艾麗卡對身邊人偶爾暴露的惡意目光恍若未覺，她用指尖沾了酒水，在桌面上一筆一劃地寫了下一個單詞。
她書寫的速度很慢，當最後一個字母e收尾時，第一個字母d的痕跡已經變得很淡了。
艾麗卡從側兜裡取出一塊手帕輕輕擦拭著指尖上的水漬，她沒什麼感情地說：“我要知道這個人留在哥譚的目的。”
在拼出那個正逐漸消散的單詞含義的一瞬間，男人臉色一變，整個人劇烈地顫抖起來。
“death……”他哆哆嗦嗦地唸叨著：“你——”
話未說完，男人豁然起身，試圖逃跑，卻被早有防備的艾麗卡按住肩膀，以不容反抗的力道壓了回去。
“你很怕他，”艾麗卡輕聲問：“為什麼？”
“他是個魔鬼！”男人壓低聲音吼道：“你沒告訴我是他的生意！這錢我不要了！”
“有些錢不是你想要就要，想不要就能不要的。”艾麗卡慢條斯理地說：“現在想跑，不覺得晚了嗎？”
男人還想辯解什麼，忽然一陣刺耳的電流音透過公放的音響傳遍了整座酒吧。
“錚——”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捂住耳朵，這該死的聲音聽得人牙酸。
全部的燈光熄滅了一瞬，在騷亂發生之前，一束追光從天花板打下，落在正中央的舞臺上。
其他舞.娘都退場了，只剩下一個身穿紅裙、披著金色長髮、從背後看身.材.火.辣的女人，她姿態妖嬈地倚著鋼管，緩緩舉起包裹在輕柔素紗中的手臂，風情萬種地揮了揮。
震耳欲聾的歡呼聲爆發了，人們呼號著湧到舞臺下，衝在最前面的男人一臉痴相，激動地用手抓起女人拖地的裙角，抵在唇上不斷地親吻著。
似乎哪裡不太對，艾麗卡盯著那女人的背影，覺得違和感如浪潮般在心裡一波波翻湧。
“松、鬆開我！”男人還在奮力掙扎著，他實在不明白為何這女人的力氣那麼大，彷彿壓在他肩膀上的不是手而是山嶽。
艾麗卡紋絲不動，只有眉頭緩緩皺起，多年刀尖翻滾鍛鍊出來的直覺告訴她，接下來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權衡一秒鐘後，她拎起男人的衣領，果斷拖著他往外走去。
兩人還沒走出五米遠，劇烈的槍.聲在狹窄的酒吧中炸響了。
繞著鋼管旋轉的舞.娘從胸口拔.出了一挺行動式衝.鋒.槍，一個點射解幹脆利索地決掉不遠處隔間中談話的某位大佬，然後瘋狂地開始了無差別掃.射，用傾瀉而出的密集彈幕阻止大佬的保鏢們衝上來逮人。
“寶貝兒們晚上好！接下來請欣賞爸爸帶給你們的精彩表演～～～”
“那邊的朋友們舉起雙手！那邊的朋友們不要過來！”
“臥槽這位小哥你也太熱情吧！別這樣，人家吃～不～消～”
“……”
舞.娘攀在鋼管上狂笑，話尾銷魂的波浪線幾乎要實體化了。
她仰起頭，金色如波浪般的長卷發往兩邊分開，露出了隱藏其下的黑紅面具。
艾麗卡嘴角抽搐。
……去你的脫.衣.舞.娘！這特麼是死侍！
三分鐘後，該跑的人都跑得差不多了，剩下除了身穿連衣裙發瘋的死侍，還有大佬的保鏢們和無辜中.槍逃不出去的倒黴蛋。
以及懶洋洋坐在角落卡座裡的艾麗卡。
艾麗卡面前的小桌上擺著一排從吧檯裡順出來的刀.具，和一瓶瓶身斷裂了半截的伏特加，她正旁若無人地往杯子裡倒摻了玻璃渣的烈酒，邊喝邊跟賈維斯討價還價。
“親愛的，你看到了，我出不去了。”
艾麗卡隨手抄起一把小刀，頭也不回地往身後一甩，刀柄撞在某位保鏢的腦門上，直接把人砸暈過去。
“那人逃得倒是挺快，死侍真能壞我的事……好歹錢是拿回來了。”
“艾麗卡，”賈維斯長長地嘆了口氣：“再這樣下去我要判定你的淑女課程不及格了，你不會想知道不及格之後會發生什麼事。”
艾麗卡舉起酒杯晃了晃，杯底的玻璃渣碰撞著，發出清脆好聽的聲音。
她勾唇一笑：“說說看？”
賈維斯認真地說：“先生會把你回爐重造的。”
艾麗卡：“……他還能讓我重活一遍嗎？”
“先生計劃送你去讀書，”賈維斯解釋：“他從彼得那裡瞭解到你今年才二十歲，正是上大學的時候。”
艾麗卡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怎麼會是這個答案？
她之前跟託尼說過想去讀書，但託尼的重點在於艾麗卡“撒謊”自己有三個博士學位，後來這事就沒了下文。
本以為早就過去了，沒想到託尼竟然一直記得。
雖然是以這種奇葩的方式記得。
“讀書啊，”艾麗卡託著下巴若有所思，她的眼睛裡閃著微微的光：“如果可以……”
曾經對艾麗卡寄予厚望的母親在教育上完全沒有虧待過她，給她上課的老師無一不是業內的頂尖水平。但那女人有個可怕的習慣，她會在艾麗卡學成結業之後幹掉她的授業恩師。
當艾麗卡得知這個訊息時，她已經死了三位老師，這也是她後來拒絕深造第四個博士學位的根本原因，她無法贊同母親這種兇殘的做法和狠絕的手段。
賈維斯注意到了艾麗卡聲音中的期待，他問：“原來艾麗卡喜歡上學麼？”
“也不是，”艾麗卡笑了笑：“我只是想體驗一下正常的學校氛圍，因為看彼得每天上學感覺很有趣。”
“這樣啊，”賈維斯應了一句，隨即話鋒一轉：“雖然你出不去，但蜘蛛俠可以進來。”
艾麗卡被這位智慧ai的神轉折搞得懵逼了一秒鐘才意識到他說了什麼。
“……等等，”艾麗卡睜大眼睛：“你什麼意思？！”
“放——下——武——器——”
賈維斯就像個完美的預言家，他話音剛落，蜘蛛俠就抓著蛛絲蕩進了這間破舊又混亂的小酒館。
面對槍.林.彈.雨都安穩如山的艾麗卡終於坐不住了，她倉皇起身，抬手畫空間門，打算迅速逃跑。
艾麗卡不可置信地問：“你一直跟我聊天是在拖延時間？”
賈維斯微微一笑：“是的，小姐，請不要小看ai的智商。”
艾麗卡：“……從來沒敢小看你！”
艾麗卡的速度快，蜘蛛俠的速度更快，幾乎是眨眼之間，他就來到了艾麗卡所在的角落。
手裡還拎著被蛛絲捆起來不斷掙扎的死侍。
“就是她！就是她！”死侍指著艾麗卡睜眼說瞎話，栽贓汙衊：“我的同謀！”
艾麗卡：“……”臥槽你別胡說啊！我什麼時候跟你是同謀了！
求生慾望強烈的艾麗卡急中生智，把領子往臉上一貼，掐著嗓子裝出驚喜的樣子：“蜘蛛俠！我是你的粉絲！我好喜歡你！能給我籤個名嗎！”
蜘蛛俠幽幽地看過來：“別裝陌生人了，你已經暴露了。”
他指了指艾麗卡的身側。
艾麗卡低頭一看，發現她身旁的地板上“biubiubiu”地冒出了一叢叢鮮豔可愛的小蘑菇，小蘑菇們長著短短胖胖的小手，每一隻都在朝著蜘蛛俠用力揮舞打招呼。
艾麗卡：“……”萬萬沒想到竟然是這玩意兒暴露了她。
蜘蛛俠的語氣溫柔又和善：“這就是你說的加班？”
艾麗卡從沒（在彼得面前）這麼慫過，她頭一次感受到了連犯罪分子都沒體驗過的蜘蛛俠式恐怖。
“聽我解釋！”艾麗卡舉手投降，聲音沉痛。
蜘蛛俠十分冷漠：“不聽不聽不聽。”
作者有話要說： 後半段小修了一下，不太影響閱讀~
魔改了喪鐘的身份。
感覺動畫電影裡喪鐘一直很倒黴，就像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不是被大米虐的很慘，就是淪為lt被少年正義聯盟（大米）虐的很慘……
昨天的點選和評論都跳水了，我親愛的寶貝們你們在哪裡嗷嗷嗷_(:3∠)_
這章留言的發個小紅包吧，直到我下章更新之前都算數，數值不大就是個小心意，實在是不想單機了，冷清好幾本了，這本人才多一點，一起玩呀(*/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