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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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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了一陣五子棋, 羅衣又貢獻出跳子棋,再加上各種傳統的趕圍棋葉子牌, 一屋子人一直鬧到後半夜才各自回房收拾。容儀依舊悶悶不樂。羅衣無奈的說:“你要鬱悶到什麼時候?大過年的就你黑著個臉。”

“要你管!”

羅衣頭上掛了個井字:“你當我愛管你啊!我拜託你像個男人行不行?”

容儀扭過頭來,輕佻的說:“為夫哪裡不像男人了?”

羅衣假笑:“哪裡都不像!為個遊戲氣了小半夜, 心眼比針尖還小,也配叫男人?啊呸!”

“你怎麼就不說我有上進心?”

羅衣嘴角直抽:“你什麼時候不寫錯別字,再來講上進心這個問題吧。”

“你!!”

羅衣累的半死,沒心思跟他講道理,也就不接話直接回了房間。洗臉補妝,抱著杯濃茶消消點心吃多了的那種甜膩感。眼看著天就要亮了,這時候去睡, 純屬瞎折騰。脫了大衣服, 倚在炕上的大靠枕上,眯著眼微微養養神,傳統的新年真累,婆家比孃家更累。

容儀是慣常熬夜的, 這麼一夜對他而言實在是太習以為常了。跑去廂房看海棠, 沒想到孕婦會保養的很,正呼呼大睡中。不得以又折回正房。現在的丫頭長的好點的都是羅衣的陪嫁,他沒傻到去動母夜叉的名下物品。於是我們容儀同學無聊了,十分無聊。只好趴在炕桌上看著羅衣發呆。羅衣並沒睡著,想換個姿勢的時候,眼角餘光撇到容儀,嚇了一跳:“你幹什麼?”

“我們聊聊天吧。”

羅衣詭異的看著對方:“你怎麼了?”

容儀看了羅衣一眼:“我就很好奇, 你們一家子挺看不起人的,怎麼就把你嫁我們家來了呢?”這個問題容儀都奇怪好久了,於是開口嘲諷:“莫不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事吧?”

羅衣想了想,決定還是說實話:“表哥想娶我,姑姑不同意。祖母偏心眼,只好把我嫁了唄。”蕭氏鬧那麼大,有心打探不可能不知道。何況出嫁前於氏也說過,曹夫人已經聽到風聲了。到時候他自己去打探,反而更多人知道。這種陰私又沒法解釋,還不如坦坦蕩蕩的。反正真弄的人盡皆知,丟臉的至少算上一個容儀。

容儀嗤笑:“你怎麼不說你看上你表哥?”

羅衣一抬下巴:“本姑奶奶從來看不上不學無術的東西。”

“本少爺就討厭你這個調調。”

“呸!要不是我母親沒了,你連我這種調調你都別想。”

“母親?”容儀疑惑。

“我們太太,我們家不興叫太太。”

“說的好像你是她生的一樣。”容儀撇嘴。

“又不是各個嫡母都不好。”羅衣內心補一句,更不是各個姨娘都跟你親媽似的抽風,不然曹夫人也沒必要這麼陰陽怪氣。

“喲,不知你學到幾成?”容儀衝著東廂抬了抬下巴。

羅衣一臉驚詫:“你覺得我賢良淑德?”

容儀摸摸鼻子:“當我沒說。”

羅衣笑道:“我也很不明白你。”

“恩?”

“你覺得你委屈了,怎麼就還要跟丫頭混一起,讓你兒子繼續委屈!?”

“……”

“果然白痴!”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開枝散葉是本分!”容儀急急想到了理由。

羅衣似笑非笑:“直說你好色無德昏庸無能就行了唄,扯那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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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麼對你夫君說話的麼?”容儀火了。

羅衣索性不再理他,天亮了,直接帶著一串丫頭往仙萱堂走了。容儀只好摸摸鼻子跟上,忽又想起羅衣彪悍的甩針舞,驚的一聲冷汗來——我今天怎麼就抽風去招惹母夜叉了?豬啊!不過找了個這樣的夜叉,是太太故意的吧?哼哼!

羅衣既然決定融入這個家庭,當然要討好唯一值得討好的人——太夫人,不提以後能佔什麼好處,至少不讓那幫下人欺負的太過分。因此在仙萱堂就不僅僅裝壁花,偶爾也說幾句話增加點存在感。但由於業務不熟練,導致存在感還是不強。正逢過年喜慶的日子,奉承的話每一個人都卯足了勁,羅衣這個沒多少準備的泯滅於眾人中是必然的。暗自發誓,明年一定要好好做功課。

舊俗裡,年初一是不出門拜年的。誥命要進宮朝賀,所以曹夫人早就出門了。太夫人年紀漸大,皇家免了她進宮遭罪,算是恩典。當然慣例是屋裡各處下人也要來磕頭,家裡幾口人也要互相拜拜年。一直鬧騰到下午,體力本來就不算好的主人們早就十分支撐不住,紛紛趁機倒頭裝死。

俗話說:“初一崽,初二郎。”“郎”就是女婿的別稱,以前叫主人家或者尊稱別人家的少爺都是叫“郎”的。只不過如今都叫“爺”的多了,女婿自然叫“姑爺”。但俗語卻保留下來。簡而言之,初二就是姑娘回門女婿拜丈母孃的日子。

羅衣帶著容儀回家逛了一圈,內宅屬於羅衣的家人也只有於氏和張姨娘算關注她的,三太太回門了,老太太和大太太當然更關注她們的寶貝t紋。而外宅的容儀收了一腦子鄙視和勸學的詩詞歌賦。再加上t紋的男人出現,到底是世子,就地位上也讓人尊敬些。何況定西伯世子雖然也很不靠譜,但仇恨值差容儀好幾個等級呢,再怎麼說t紋孩子還是生了不少,光生女兒這種事,純屬t紋個人命苦。不比羅衣壓根沒得生好太多了。因此受到強烈差別對待的容儀,心情幾乎從過年的天堂般的喜悅一路跌到十八層地獄。

回程的馬車上,就黑著個臉說:“你們家不是清高的很麼,怎麼對著定西伯世子跟哈巴狗一樣。”

羅衣直接伸腳一踩,聽到慘叫後才瞪著眼睛說:“你說你是蠢呢還是蠢呢還是蠢呢?”

容儀聽到這寰涫驕尤匯讀撕靡換岫歐22骸懊納掀巰攏暗哪歉鮁飩惺裁矗康辨*子還要立牌坊吧!”

羅衣火了:“你什麼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你也就算了。”容儀撇了羅衣一眼:“你那個姐姐,嫡長女是吧?怎麼就嫁了不學無術的定西伯世子呢?你不說你們家看不起不學無術的麼?我看是窮酸樣掉錢眼裡去了才是真的吧。”

羅衣氣道:“是定西伯太夫人三番兩次上門求親才嫁的好吧。我姐姐不就嫁了探花郎?自己沒本事,也怨人家看不起你。”

“啊!三番兩次?”容儀冷笑:“我們家還三番兩次求你呢。表面功夫而已,內裡誰不知道你就是一破鞋。”

羅衣大怒:“破鞋?你特麼未婚先孕寵妾滅妻鬥大的字都不識一籮筐,你當你是香餑餑麼?日後滿破幾千兩分家銀子,要才沒才、要錢沒錢、要人沒人,要不是陰差陽錯,你給我提鞋都不配!”說道這裡,羅衣委屈的大哭起來。倘或黃氏在世,或者沒有蕭氏那場大鬧,她怎麼可能有這樣一個結局?想著在現代時的千嬌百寵,更哭的撕心裂肺起來。

容儀被羅衣絕望的哭聲嚇了一跳,一時慌的不知怎麼辦才好。這樣的大哭,美感是不可能有的,恐怖感還差不多。容儀當然也就沒生出憐香惜玉的心思。而哭的歇斯底里的羅衣,眼淚鼻涕直流,早就顧不得在意心想了,簡直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橘子柚子在羅衣開始哭的時候就衝了進來,一面拿著手帕擦那流不完的眼淚,一面還抽空用憎恨的眼光瞪著容儀。容儀討了個大沒趣,只好悶悶的呆在一邊一聲不吭。

羅衣整整發洩了半個時辰,哭的兩眼腫的像桃,喉嚨更是一下一下的打著嗝。衣服也亂了,頭髮也亂了,妝花的一塌糊塗。好在此時有錢人家的媳婦出門至少都帶了套備用衣服和妝奩盒的,就怕出什麼意外。車上只有容儀一個男人還是夫主,也就沒什麼避諱,柚子和橘子急急幫哭的有點呆的羅衣收拾著。進到二門才勉勉強強收拾乾淨,但那雙腫的不像話的眼睛是瞞不了人了。羅衣使人向太夫人和曹夫人告假,哭過了太累,回房補眠去了。

一覺睡到初三日清晨,依舊沒什麼食慾,整個人都懨懨的,還有點低燒。正月裡等閒不叫大夫,只好倚在靠枕上發呆。昨日的事該知道的都知道了,至少知道兩口子拌嘴了。正月裡不興罵人,連說教都不好。太夫人也不好裝模作樣的說親孫子,免了羅衣的請安又藉著新年的由頭賞了一對帶小寶石的對簪和兩匹杭綢。此事就算揭過。只是羅衣壓根不讓容儀進院門,容儀只好大過年的滾去外書房睡。

但是容儀知道,大過年的太夫人喜歡團團圓圓。他不敢觸太夫人的黴頭,誰的黴頭都不敢,背地裡發牢騷是可以的、偶爾擺點小臉色是可以的,但真敢任性必然遭捶。他不是曹夫人生的,打死都不心疼,又不是沒嫡子的人家,誰家稀罕庶子啊?只好初四一大清早就站在青葵院門口,等著羅衣出來一齊去上房請安。

羅衣倒是跟他一起去了,架是沒吵,但直接當他是空氣。連鄙視的神情都欠奉。丫頭們大約也得了囑咐,一樣的目不斜視。一路寂靜的走到了仙萱堂,本來就艱難的建立起的一絲絲好好過日子的念頭昨天又被無情的掐滅,羅衣又懶的出聲。只請過安,見曹夫人也在,便規規矩矩的站到曹夫人後,低著頭神遊天外。太夫人毫無威懾力的瞪了容儀一眼,容儀嬉皮笑臉的撒了幾句嬌,太夫人也笑了:“小兩口還在賭氣呢?”

羅衣抬頭,標準的笑:“沒有,想是老太太聽岔了。”

太夫人早就活成精了,一見這態度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呢?話說這一對從新婚開始就不熱乎,自己的孫子自己當然知道,但孫媳婦也並沒有小意溫存,不由心思也淡了。不聾不啞不做阿翁,何必操心那麼多呢。這麼一想也就轉了個話題懶的再管這對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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