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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八章 椋鹿奇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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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蕭天河把妖靈寶珠收回孟章界時,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問白水集:“祝融聖祖當初有沒有說過,必須等有緣之人破除禁制之後,你才能離開?”

白水集想了想,回答:“雖然沒有確切地這麼說,但不破除禁制,根本沒法離開。那禁制只對妖族有效,對人類無效。”

“嘿,那就好。”蕭天河笑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不必再等了,我現在就有辦法帶你出去。”

“真的?”白水集半信半疑。

“不用破除禁制,只要避開禁制就成了。”蕭天河決定對眼前這個和藹的巨妖透露自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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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蕭天河說完出去的方法之後,白水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居然還有這種方法?果真能成嗎?”

“放心。開始吧!”

白水集將長長的尾巴從太陰之水中揚起,這也是他唯一能夠自如活動的部位。長尾重重地拍了一下水面,激起一股浪來,直衝頂壁的洞口而去,冰丘再次發出了碎裂的聲音。接著,蕭天河順著他的脊背一直爬到了尾尖。白水集又猛甩了一下尾巴,蕭天河順勢鬆手,向上飛去。在出洞的剎那,他將白水集收進了孟章界。

蕭天河從冰丘縫隙中躥出,落在冰潭旁邊,然後把白水集放了出來。白水集的身軀實在是太大了,淵底一下子變得擁擠起來。白水集雙眼閃著淚花,昂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用顫抖的聲音嘆道:“出……出來了!我終於出來了!”

“孟章界之事,還望替我保密。”蕭天河道。

“那當然。”白水集的身軀一下子不見了,一位白淨的長髮年輕人出現在蕭天河面前,跪地伏拜道:“大恩大德,無以為報,白水集願從此為主人執鞭墜鐙,效犬馬之勞!”

蕭天河趕緊上前攙扶:“萬萬不可!我助你出來是理所應當,不求你回報。”

“既然你就是祝融聖祖所說的有緣之人,我自當追隨左右。剛才我也看過了,孟章界中的七位小妖實力還不夠強,得繼續修煉,就由我來代替他們為主人效力。再說,我已悔過八百年了,高岸深谷,滄海桑田,我也沒什麼地方好去,不如跟著主人闖蕩江湖,也是一件快事。”

“可如今世界已不似原先,修真者人人都想得到高品質的妖靈寶珠進行化丹,你現在雖是人形,但將來倘若被高手察覺,豈不危險?你還是找個僻靜之處獨自隱修吧。”蕭天河勸道。

白水集又道:“這點你大可放心。陸氏夫婦和‘千臂金剛’算是實力高強的修真者吧?我有信心讓他們那等實力的人都察覺不到我是個妖族。即便被發覺了,又能如何?想來取我寶珠,就讓他儘管來好了。”

蕭天河見白水集言語誠懇,只得答應:“那好吧,不過今後你我須以朋友相待。”他將白水集扶起之後,納悶地問:“你早已修煉成人形,為何在山洞裡卻要化出本體受罪呢?”

“有祝融聖祖設下的禁制,我在洞內無法變成人形。我想,這也是聖祖對我的一種懲罰吧。”白水集一邊說話,一邊活動著筋骨,脖頸和四肢關節都在“噼啪”作響。

“你當年到底犯了什麼過錯?”

白水集惆悵地嘆道:“年輕氣盛,不服聖祖的實力,非要挑戰聖祖。結果又打不過,顏面盡失。於是心生忌恨,惡蒙雙眼,用卑鄙手段害死了聖祖之妻。聖祖放我一條生路,乃是天大的恩德。唉,沒想到我悔過了這麼久,連聖祖都已殞沒……”

“聖祖果真殞沒了?”蕭天河驚道。

“沒殞沒的話,你那顆妖靈寶珠又是從何而來?”白水集反問道。

蕭天河點點頭,又問:“你的本體可是山羊?”說起來,妖族的本體如果是常見的獸類,一般都是比該種獸類大一些。可像白水集那樣和小山一樣山羊本體,未免也太誇張了。

“像,但不是。”白水集道,“我本體乃是‘白澤’,算是天生地孕、獨一無二的異獸,否則當初也不會不服聖祖之威。”

蕭天河恍然:“白澤……‘澤’乃水聚集之處,難怪陸長岡夫婦給你起名‘水集’呢!”

“或許也有‘太陰之水聚集之地’的緣故吧。”白水集走到冰潭旁邊,一掌刀將冰丘劈了個粉碎,從四射的冰渣中抓得椋鹿戒,遞給了蕭天河。

蕭天河興奮地接過戒指,椋鹿戒就這麼輕而易舉地到手了:“那些來參加桂菊會的高手們要白跑一趟了。”

白水集好奇地問:“這戒指究竟珍貴在何處?”

“江湖傳言,戒指中藏著稀世珍寶,不過這訊息尚未證實。此外,陸氏夫婦還在戒指中存著不少功力,得到戒指之人勢必會實力大增,這才是讓世人趨之若鶩的主要原因。”

白水集笑了笑:“戒指儲存功力?簡直是無稽之談。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戒指裡沒有絲毫功力。”

蕭天河反駁道:“可是,太玄洲的大司馬洪潮生正是因為得到了陸蘇奇戒之一的銀熊戒才升到了上境九品啊!”

“怕也是誤傳吧。我想即便沒有銀熊戒,那個大司馬也能升上九品才是。當初陸氏夫婦留下椋鹿戒時,壓根就沒提到儲存功力一事。倒是

說過八枚戒指中隱藏著一個線索,具體是什麼線索就不知道了。幾百年過去了,我還以為線索早已被世人獲悉。現在看來,它依然是個謎。”白水集道。

蕭天河從未提起過陸蘇奇戒的個數,白水集卻知道總共有八枚,可見他的訊息更可靠。“可是,已經發現的陸蘇奇戒除了這枚椋鹿戒,還有銀熊、寒羊、皎豬三枚,如果戒指中沒有功力,為何戒指的所有者不出面闢謠呢?”蕭天河想不明白。

白水集思考了片刻:“可能是為了掩藏戒指真正珍貴之處,也就是那條線索。因為線索不齊,所以三枚戒指的擁有者希望剩下的幾枚戒指更快被人找到,但又不想暴露線索的秘密,因而就編造出另外一個吸引人的說法。大家都認為戒指儲藏著功力,那麼一旦有人得到了戒指,也就意味著功力耗光,也就再沒有搶奪的必要。如此既能激發世人尋找寶戒的興趣,又能讓得到戒指的人不必擔心遭人覬覦,更能保護住戒指所隱藏的真正奧秘,可謂是一舉三得。”

蕭天河連連點頭,白水集分析得很有道理。“真想知道那神秘的線索究竟是什麼。”

白水集提醒他:“那還不簡單?椋鹿戒就在你手裡。”

蕭天河根本沒想過把椋鹿戒認主:“不可,我還有兩位同伴,是他們幫我拿到了紅珠,我再佔了椋鹿戒的話,說不過去。”

“給他們另外兩枚戒指不就行了?”

蕭天河沒回過神來:“哪兩枚?”

“陸蘇奇戒總共八枚,再找兩枚給他們,這樣你們三個就一人一枚了。”白水集說得好像撿塊石頭那麼容易。

蕭天河拿出《八獸珍戒》給白水集:“談何容易!江湖盛傳陸蘇奇戒只有六枚,其中有兩枚依然下落不明。只有看過這本冊子的人才知道奇戒總共有八枚。可惜,這本書是殘本,還有兩枚戒指連名字都不知道,更不用提下落了。”

白水集粗略翻了翻,然後說:“還有兩枚叫冥牛戒、霜雁戒。”

“原來你知道啊!”蕭天河大喜。

“陸氏夫婦生於北方寒冷之地,八枚戒指皆是以寒地妖獸之骨鑄成,很好記。”

銀熊,寒羊,皎豬,椋鹿,幽狼,玄蛇,冥牛,霜雁,的確都與寒冷有關。蕭天河急切地追問:“那你知道剩下幾枚戒指的下落麼?”

“不知道。但我有找到下落的方法。椋鹿戒給我一用。”白水集接過戒指,“鑄匠在鑄造法寶時需要融入自己的功力,所以同一鑄匠所鑄之物都具有相同的功力印記,尤其是這種成套的法寶,更為明顯。一般人感覺不到印記,對我來說卻不難,就好比野獸順著氣息尋人一樣,洞悉椋鹿戒上的功力印記之後,就能找到其他幾枚戒指……”說著,白水集緊閉雙眼,開始探尋珍戒。

蕭天河默默地等待著。

許久,白水集睜開了眼睛:“巧了,有兩枚奇戒在附近,其他的都太遠了,印記十分微弱,無法感知。”

在附近!蕭天河第一個念頭是,難道黃泉深淵中還藏著另外兩枚戒指?

可是,白水集接下來的話又給他潑了盆冷水:“唔……一枚在東北方向,差不多有兩千裡,應該是皎豬戒。還有一枚在西北面,一千五百多裡之外,玄蛇戒。”

蕭天河啼笑皆非:“原來這麼遠吶……”

“遠怕什麼?循著方向去找總歸能找得到。”

“等一下,你剛才說,西邊那一枚是玄蛇戒?”

“珍戒是由獸骨鑄煉而成的,不同種類的妖獸,妖力印記也不同。必是玄蛇戒無疑。”白水集相當肯定。

“玄蛇戒,一直下落不明。原來玄蛇戒已經現世,只是擁有者刻意隱藏了訊息!”蕭天河道。

“也許是。”

“有意思……”蕭天河摸著下巴,“好!那我就收了椋鹿戒!”有白水集在,就相當於有了個“奇戒找尋工具”,還怕找不到剩下的幾枚戒指?

認主之後,蕭天河發現,果然如同白水集所說,椋鹿戒中空空如也,既沒有珍寶,也沒有功力,只有一張奇怪的絹布。絹布很薄,上面用黑墨畫著一副山水風景圖。

“這是什麼?”蕭天河把絹布顛來倒去看了半天,怎麼看都只是一塊平常的手巾而已。

“當然是線索。”白水集道,“只是現在還不知道線索的玄機。”

蕭天河略顯失望,將絹布收了起來:“也許等八獸珍戒聚齊,就能明白其中奧秘。”

接下來又出現了新的麻煩,待蕭天河與“雪上飛”他們會合之後,該如何解釋白水集的出現?

白水集道:“無妨,你自回去與同伴會合,我在崖頂等你們。”話音剛落,白水集就蹬地而起,如同一支利箭,疾速向上飛入黑暗之中。蕭天河甚至都沒來得及叫住他。

蕭天河無奈地嘆了一聲,這樣還是無法解釋。“雪上飛”和“玉嬌龍”都知道蕭天河飛昇者的身份,也都知道他剛飛昇沒多久,怎麼會平白無故冒出一個“故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在那之前,還得先勸他們三個放棄這次桂菊會……”蕭天河心道。他邊走邊思索了一陣,然後加快了步伐。

當蕭天河攀爬了三百多丈回到凹坑時,洞中的人聽見動靜之後都圍候在凹坑邊緣。

“你可算回來了!”“雪上飛”伸手將蕭天河拉了上來。

“還好,你的褲子堅持住了。”“月下鬼”遞過來一件衣服。蕭天河這時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是打著赤膊一路爬上來的,褲子雖在,但也只剩下了上半截。

“‘梁’少俠,你看到冰潭了麼?”蔚長老問道。

“看到了。冰潭裡的水凍成了一大坨冰丘。”蕭天河此話表明,他已經走到距離冰潭非常近的地方了。

賈彷榕急問:“那椋鹿戒呢?”

蕭天河聳聳肩:“沒有看到。”

“那就是被凍在冰丘的深處了,那麼小的戒指,從遠處很難發覺的。” 扈逢朝道。

“不,冰丘之中什麼都沒有。我已經走到冰潭邊了,冰丘十分剔透,到潭底都一覽無餘。”

扈逢朝眉頭大皺:“‘梁’少俠的意思是,冰潭之中沒有椋鹿戒?”

“是的。江湖傳言不可盡信吶。”蕭天河撥開人群,走到了篝火旁。

眾人面面相覷。

扈逢朝跟了過來,又問:“不可能吧?‘千臂金剛’的為人我知道,相當正直。他性格再古怪,也不至於編造個訊息戲耍江湖同道啊!”

“如果‘椋鹿戒的下落是由‘千臂金剛’散佈的’這條訊息本身就是假的呢?”蕭天河借用“月下鬼”的推測,“‘千臂金剛’前輩隱世已久,為何突然散佈陸蘇奇戒的訊息?這本就值得懷疑。”

扈逢朝啞口無言。炎鴉宗另外一位分堂主猜疑道:“你該不會是為了減少競爭對手,故意聲稱潭中沒有椋鹿戒吧?”

蕭天河笑了笑:“你們若是不信,大可等永靈熱泉噴發之後再去淵底一探究竟。我呢,等身體回暖之後,會即刻離開黃泉深淵。”

一聽蕭天河說要走,雨田宗、賈氏三木、炎鴉宗三幫人分別聚在一起商議起來。“玉嬌龍”把蕭天河拉到一邊,小聲問道:“你當真要離開?”

“既然椋鹿戒不在淵底,為什麼還要白白浪費時間?你們也和我一起走吧。”蕭天河勸道。

“大老遠來這裡一趟,未到冰潭就走,總覺得有點兒不太甘心吶……”“雪上飛”道。

“月下鬼”倒是毫不猶豫:“我本來就懷疑訊息的真實性。現在證實了,訊息是假的。”

不一會兒,三組人均商議完畢。

蔚長老道:“並非老身不相信‘梁’少俠的話,只是淵底暗淡無光,在冰丘之中尋找一枚小小的戒指,很容易看漏。還是等永靈熱泉噴發之後,冰丘融化,裡面是否有椋鹿戒也就一目瞭然了。”

“就這麼回去,實在太掃興了。”扈逢朝也是要留下的意思。

賈氏三兄弟卻是要離開。賈彷榕道:“請求‘梁’少俠忍受常人不能忍之寒冷下到淵底探查的是我們,現在人家探明了卻又不信,豈不是戲耍‘梁’少俠?反正我們弟兄三個相信‘梁’少俠的話,他走,我們也走。”

蕭天河笑道:“話我已經說明了,是去是留你們自行決定,不必向我解釋。”

“那現在就走?”“玉嬌龍”問。

“現在就走!”蕭天河向雨田宗、炎鴉宗的七人拱手道別之後,走出了凹坑。七人一直送到凹坑邊緣。

在向上爬的過程中,蕭天河心中十分疑惑。剛才蔚長老的話讓他突然想到了幾個問題:千年冰潭與白水集被困的山洞透過一個大洞相連,當永靈熱泉噴發導致冰丘融化時,潭水勢必會從大洞淌入太陰之水的山洞之中,那冰潭豈不是會變空?永靈熱泉的泉眼又在什麼位置?“‘千臂金剛’散佈的訊息是椋鹿戒被凍在冰潭之中,可據白水集所言,‘千臂金剛’下到淵底的時候正好是永靈熱泉噴發期間,難道熱泉噴發之際,冰丘依舊不化?”蕭天河打算見著白水集之後仔細問個明白。

……

留下的七人目送蕭天河他們向上攀爬,直到消失在視野之中。

“他們還真走了。”傅雲芳道。

“師兄,他們該不會是故意設個幌子,然後從另外一處再下淵底吧?” 傅雲芳的師弟問道。

邱子菁道:“師叔多慮了。能下到淵底的只有‘梁’少俠一人,畢竟他的實力是一品級無疑,即便下到淵底,也沒辦法破開冰丘的。”

“就是這點讓人懷疑。” 傅雲芳道,“區區至境一品,憑什麼能經受得住寒氣?照我看,那小子應該會某種歪門邪道,說不定還真有辦法破開冰丘。”

邱子菁相信蕭天河的人品:“那他剛才獨自下去時為什麼不取戒指?”

“道友,你怎麼確定他剛才那一次沒拿到戒指呢?”炎鴉宗的一人反問道。

邱子菁語塞。

蔚長老道:“不必多想了。連掌門說過,即便在永靈泉噴發的幾天之內,冰丘也不會完全融化,泉熱只是讓淵底的酷寒稍微緩和,讓人能夠忍受而已。只要我們速度夠快,到達冰潭時相信冰丘化不了多少。‘樑上飛’是否取走了椋鹿戒,到時一看冰丘的樣子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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