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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無價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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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拓在上面。”蕭天河拿出一塊白巾,正要遞給賣焚天石板那人,卻突然被一隻手給攔住了。側目一瞧,是費徒空。

“且慢,為這種東西花一萬珠,還不如多買些材料給我呢。”費徒空一邊說,一邊偷偷衝蕭天河眨了眨眼睛。

蕭天河伸出的手又縮了回來。

“怎麼,你們耍我?”那人惱怒道。

費徒空冷笑一聲:“就你這墓裡掘出來的東西還好意思賣錢?我告訴你,拓本我這裡就有一份,我勸你還是莫要做發財的夢了。”

這時,花清雨也返了回來,費徒空需要的材料,在接連跑了幾家店鋪之後,已經置備妥當了。

“走吧。”費徒空催促著,幾人拋下那個氣得七竅生煙的賣主,離開了市集區。

走出集市後,蕭天河第一句話就是問費徒空:“你有焚天石板的拓本?”

“算是吧。”費徒空面露微笑,模稜兩可的回答讓人捉摸不透。

蕭天河疑惑地看著他。

“拓本在這兒呢。”費徒空指著自己的腦袋得意洋洋地說,“剛才你們和他交談之時,我已經偷偷把地圖記在了腦中。哈哈,怪只怪那個傢伙傻,焚天石板的貴重之處並不在於石板本身,而是上面所刻的線條紋路,他居然不懂得要把地圖遮蓋住。我看吶,他的生意是難做成了。”

蕭天河與趙湘琳對視了一眼,心中都在想:“對那麼複雜的地圖能過目不忘的,恐怕也只有這傢伙一個了吧。”

費徒空還真沒吹牛,把白巾鋪在路邊岩石上,只用了片刻功夫就把地圖給畫了出來,遞給了蕭天河。

“如何,幫你省了一萬珠吧?”費徒空道。

“你厲害!”蕭天河瞅著複雜的地圖,衝他豎起了大拇指。

“材料都備齊了,你什麼時候開始幫我鑄鼎?”花清雨手中握著蕭天河送給她的那個磚塊模樣的儲物法寶。

“隨時都可以,不過鑄這套八王鼎需要摸索試驗,要鑄造的爐鼎數量又大,所以消耗的時間也肯定比一般的鑄造要長很多。”費徒空頓了頓,望著花清雨,“所以,我建議,你們最好帶上我一起走。”

“原來你早就打算好了這麼賴上我們!”趙湘琳十分不滿。

費徒空似乎習慣性地兩手一攤:“你找遍全天下恐怕也沒有一個能片刻就鑄造出爐鼎的人吧?何況你們一鑄就要鑄八個!更何況我還得試驗材料的配比!需要大量的時間是理所當然的。”

此言在理,蕭天河他們三人面面相覷,先前的確是疏忽了這個問題。

“或者這樣,我找一處隱秘的場所秘密鑄煉,然後每隔一段時間,你們就回來看看進度。”費徒空自己提出了第二種選擇。

可是對蕭天河和花清雨來說,這樣行不通。蕭天河要去赤熛域打探葉玲瓏的下落,花清雨則要一路找尋師門,更有時刻被伏擊的兇險。兩人將要踏上的都是一去不回頭的路,總是返回某地根本不可能。

趙湘琳更是斬釘截鐵地拒絕:“不行不行,留下你一個我還怕你貪了我們的材料呢!天大地大,我們上哪兒找你去!”

費徒空咧嘴一笑:“那看來你們只能帶我同行嘍。”從他的神情來看,他肯定早就預料到會是這麼個結果。

“要不,先不鑄鼎了吧。那箱子裡的毒物和藥物也夠我使用很長一陣子了。”花清雨咬著下唇,“以後大不了多費些錢財去買些丹藥來用就是。”

費徒空臉色變了,連忙勸道:“可別,丹藥中品質低的,但買無妨;可是品質高一點兒的,終究還是自己煉製的好——除非你自己不會煉。如果靠買,呵,多少錢都不夠你花的。真正的極品丹藥,更是有價無市,一粒難求啊!”

“這個……”花清雨想了想,“我想我暫時還用不上那些高品質的丹藥。一般的小傷用尋常丹藥也就夠了。”

費徒空的臉上難掩失望的神色。

蕭天河突然問費徒空:“你說你以前曾經運送過一套乾坤八王鼎給花珺門人?”

“沒錯!”

“那你應該知道花珺門人在何處咯?”蕭天河道。

花清雨眼睛一亮,她明白了蕭天河的意思,於是滿懷期待地望著費徒空。

“確切地說,我不知道。當初我交付八王鼎的地點也是鑄鼎前花珺門人定下的,而且那地方十分偏僻。時至如今,恐怕她早已離開。不過,我可以帶你們去那裡瞧一瞧,說不定會有什麼線索,總比這位姑娘漫無目的地亂逛要好。”費徒空這番話說得很有水平,既保留了希望,又留下了餘地。

蕭天河問:“那個地方在哪裡?”

“何童界,清明湖畔。在極北之地,混元域東北方。”

又是一個無主之地。混元,乃是仙族一位大君之號,統轄仙族地境最北地域,從混元域再往北去,隔著茫茫的五靈海,亦是妖族地境。看來,這趟行程將是極為漫長的。

“何童界……很遠麼?”花清雨問。

費徒空使勁地點頭:“遠!當然遠了,我們現在可是在魔族地境的西南部,要往東北方走出魔族地境,再穿過仙族地境直至邊緣才能到達。”

趙湘琳將花清雨撥到身後,走上前盯著費徒空的眼睛,冷冷地

笑了一聲:“呵,我說你,該不會是為了長時間賴著我們,才故意說了一個遠到天邊的地方耍我們吧?”

“我實話實說而已。花珺一脈毒、藥雙絕,五帝五君可都個個緊盯著呢,誰都想拉攏為己之用,即便不能為己用,也萬萬不可為他人所用。作為花珺門人,也只能選個偏僻的地方露面。”費徒空說的與花清雨當初在監牢中聽胡蓓璇所言差不多,似乎可信。

“那就這麼定了,上路吧。”蕭天河大手一揮。

“哈,太好了!”費徒空滿面喜色。

“哎,弟弟,你不是還要去救那位葉姑娘嗎?”趙湘琳對費徒空始終放不下心來。同伴中突然多了一個外人,難免心生不安。

“反正也要路過赤熛域嘛,到時仔細打聽線索就是了。大不了等找到葉姑娘之後,我們再一起上路。”蕭天河道。

趙湘琳嘆了口氣,心道:“這能算是個計劃嗎?真是個連點兒防備之心都沒有的傢伙!”

“原來你們還要去救人,所以才不願意帶我同行啊。”費徒空說著,忽然回頭看了看兩位姑娘,又衝蕭天河道,“要說天下之幸事,我想兄臺也算是佔了一件吧?兩位同行的姐姐端的美貌,又各有韻味,只是靜觀欣賞,也可解徒旅之乏。那位葉姑娘,想必也是個花樣女子吧,到時我一定會盡一份微薄之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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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韻味’你個鬼啊!再說誰稀罕你那‘微薄之力’?你只管全力鑄造丹爐,你我哪天鑄完哪天散,我警告你,可別故意拖延,否則有你好果子吃!”趙湘琳“惡狠狠”地說。

“唉,這位姐姐就是兇殘了些,可惜了那副好相貌。”費徒空說話毫無顧忌,惹得趙湘琳一路追打,花清雨則笑彎了腰。

“清雨姐,當我們經過魔、仙兩族地境交界之處時,應該離落霞區不遠了吧?我想到時前往浪卷灘順便打探一下,看看遙弟上界來沒有。”蕭天河心中估計,恐怕何天遙已經飛昇了。但不妙的是,以他那優秀的資質,如果被選中加入了仙軍甚至是留在某位將軍、元帥身旁的話,要見面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行啊。其實尋找師門這事我也看開了,花珺一脈在這禹餘界就像是個‘過街老鼠’,藏頭藏尾地惶惶不可終日。當初璇姐讓我往南找,現在費徒空又說在北方。即便到了何童界,又有多少希望呢?我覺得,這其實是個‘緣’。我既然有緣拜入花珺一脈,就一定能遇到師門。如此刻意去追尋,其實不如順其自然。等我們到了赤熛域,先去尋找你說的那位‘葉姑娘’,再打探遙弟的訊息好了。等費徒空鑄完八王鼎,我們再決定去不去何童界吧。”找了如此之久,花清雨心中不再像起初那樣焦慮了。禹餘界不比大赤界,身為花珺門人,想隱世修煉也沒那麼容易。既然自身的實力不足以改變這個困境,那就只好“既來之,則安之”了。

花清雨的說法逗得蕭天河直樂:“‘過街老鼠’?沒那麼慘吧?我想花珺脈要是答應了加入某方勢力,不論是哪位大帝大君,定然會傾盡全力保護你們吧?關於你那些師門長輩,其實還有一個隱秘的線索,只不過你不曾注意罷了。”

“哦?是什麼?”

“就是囚禁你的那位阮紅玉阮將軍唄。她不是打算以你作為要挾嗎?換言之,她一定知道花珺脈的門人如今身在何處。”蕭天河一語道破。

“唉,雖是如此,可她又如何會告訴我們呢?我們幾個人都實力低微,用強也根本不是她的對手……”花清雨心中才燃起的一絲希望又破滅了。

蕭天河安慰她:“你忘記你有監兵佩了?相信我,妖族高手個個天賦異稟,到時自有辦法。”

花清雨回想起胡蓓璇以掌化巖的神功,於是用力地點了點頭。

天空突然飄起了雨點,趙湘琳依舊追著費徒空在街上亂躥。費徒空是個精明的傢伙,如此鬧騰一番,的確是個既有效又迅速地融入這幾人的方法。

“大姐,我錯了還不行嗎?”被趙湘琳抓住後領的費徒空賠笑道。

趙湘琳正要訓斥他兩句,突然,半空響起一聲大喝:“好小子!我可找著你了!”

隨後,從街道一旁的酒樓二層跳下一個人影。

“糟糕!”費徒空臉色陡然凝重,一把打掉趙湘琳的手,掉頭就跑。

那人也急追而去,口中還罵罵咧咧的。當經過蕭天河身旁時,蕭天河看清了,原來是一位身材精小的老者。步履堅實、風馳電掣,應是健碩之人。

愣了神兒的趙湘琳一拍大腿,尖叫一聲:“上當了!”隨即撩開步子緊追老者。

花清雨也反應過來,一邊追一邊衝蕭天河喊道:“不好,我們的材料!”

眼見幾人一個趕一個全都跑遠了,蕭天河十分疑惑。費徒空自始至終都想與他們同行,難道真會和那老者演戲騙取材料嗎?再說,鑄煉八王鼎的要求也是花清雨提出來的,所以費徒空根本不可能有所預謀。

既然不是事先安排好的假戲,那就是真的了,那老者,莫非就是費徒空口中的“老鬼”?“不管怎樣,追去看看再說。”蕭天河心道。

雨越下越大,瓢潑傾盆,雨點大如豆子,落在地面四濺開花,砸到臉上隱隱作痛,幾丈開外就已是一片模糊。雨聲堪比鬧市鼓譟,沙場鳴金,震得雙耳

“嗡嗡”直響。街上行人消散,唯獨剩下一行五人在頂風冒雨疾奔。

拐了幾個彎,費徒空逃出城去。他身後幾丈就是氣急敗壞的老者,絲毫不顧迎面灌口的疾風驟雨,不停地咒罵著費徒空。再後面的趙湘琳因為功力驟降的緣故,速度非但趕不上前頭二人,反而被越落越遠,透過茫茫雨簾,只能隱約看見那老者的背影,好在老者聲音洪亮,趙湘琳循聲追逐竟也沒丟失目標。可是她心裡頭那個急啊,前頭兩人若是逃出了視野,恐怕那些價格不菲的材料也就沒了。

花清雨扶著斗笠和蕭天河一前一後也衝到了城外,順著泥濘小道跑了許久,逐漸追上了趙湘琳。此時,已經看不見老者的背影,連他的聲音都被隆隆雨聲給淹沒了。

“好了好了,不必跑了。”蕭天河道,“費徒空應該不是騙子。”

“把材料都誆走了還不是騙子?”趙湘琳氣喘吁吁地放慢了腳步。

蕭天河指著前方地面笑道:“那個老者實力高強,即便費徒空使出真本事,他也是跑不掉的。看,兩人留下的腳印越來越近了。”

“你的意思是,費徒空對我們隱瞞了真正實力?”花清雨問。

“兩儀級的人哪有那麼快的速度?我可是一元級的,他數息功夫就把我甩得看不見蹤影,我猜他至少也是四象級的吧。”蕭天河對自己的龍游身法還是頗有自信的,“不過那位老者更厲害,是不是七星級我不敢說,六合級應該是沒跑了。”

“嘁,說到頭,還是騙了我們。”趙湘琳撇嘴啐道。

不過那兩人如果是真的在追逃而不是演戲,那就沒有“誆騙材料”這一說了。趙湘琳將信將疑,跟著蕭天河緩步向前走去。

小路已被大雨泡成一灘稀泥,費徒空和老者留下的腳印灌滿了蠟黃的泥水,十分明顯。順著腳印,三人又追了許久,腳印直到一座矮丘之下的樹林旁,消失了。看來,兩人是鑽進了樹林之中,但林中除了落雨打葉的聲音就再沒任何聲響,也聽不見老者的咒罵聲了。

“看,跑了吧?”趙湘琳懊惱地攤手。

“哈,不是在那兒麼!”蕭天河指著一處。

樹林內荊草茂密,蕭天河所指方向,草叢頂部正在無規律的劇烈晃動。三人緩步接近,費徒空突然從雜草中躥了出來,揉著脖子道:“臭、臭老鬼!我差點兒被你給掐死!”

老者也從草中露出頭來,忿忿地罵道:“你個小兔崽子,本來就該死!”

“老鬼!你好歹毒的心吶!掐死了我,你如何對得起我死去的父親!”

“你還敢提你父親!造孽啊,我現在就替他好好管教你!”

眼見兩人又要扭打在一起,蕭天河大叫了一聲:“住手!”

費徒空連忙躲到蕭天河的身後,對兩位姑娘解釋道:“喏,他就是我說的那個‘老鬼’。”

“不用說我們也知道。”趙湘琳白了他一眼。

費徒空尷尬地笑了笑:“是挺可怕的吧?”

“你們是什麼東西?休要多管閒事!”老者氣鼓鼓的,口氣也十分生硬。

“老丈您好。”蕭天河不失禮數,“費徒空是我們的朋友。”

老者緩了緩氣,人家彬彬有禮,自己當然也得收斂一下暴躁的脾氣,他說:“那個不成器的傢伙是我徒弟,也算是我的侄兒,我與他的父親是拜把子兄弟。”

“哦,我說你怎麼那麼大膽,竟然敢隨便熔鍊別人的法寶,原來他是你的師父兼叔父啊!這你就不對了。”花清雨責怪費徒空。

趙湘琳“呵呵”冷笑:“就算是陌生人也不能那麼做啊!”

“當年義兄去世之時他還只是個孩子,義兄彌留之際託我好生照料他。本著他是我兄長唯一遺孤的念頭,我一直對他寵愛有加,不想一味的慣縱居然讓他成了如今這副遊手好閒、玩世不恭、吊兒郎當的模樣,唉,真是愧對兄長啊!”老者痛心疾首,“好了,你們都閃開,讓我好好修理修理那個小兔崽子!”

“嘁,說得冠冕堂皇,還不是因為我熔了你的法寶你才大發雷霆的?否則你才懶得管我呢!”費徒空繼續耍著貧嘴,氣得那老者的臉憋成了豬肝色,指著他“你”、“你”、“你”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蕭天河打圓場:“老丈,且息怒。法寶已熔,無法挽回,不如我替費兄賠償等價的錢財給你如何?”

還沒等老者張嘴,費徒空就搶道:“還是省省吧!那些法寶是那老鬼自己鑄煉的,他可是當成無價之寶呢,你如何賠得起?”

蕭天河笑了笑:“哦,我倒是忘記了。既然老丈是你的師父,那你的鑄造技藝一定是他傳授給你的。換言之,他是位鑄寶高手。”

“小兄弟,你不必袒護他!若是幾件普通法寶,我還是捨得起的。可是,其中有一件對我來說的的確確是無價之寶!除此之外,他這麼多年來給我惹下的麻煩豈止這一點?今日我一定要教訓他一頓!”老者身為一名鑄匠,自然有著鑄匠的尊嚴與驕傲。

費徒空不以為然地說:“不就是個破鐲子嘛,居然那麼當回事!”

老者暴跳如雷,大吼道:“什麼破鐲子?那可是‘青天發明鐲’!”

“‘青天發明鐲’!”蕭天河和趙湘琳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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