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雙生,有著高貴的巫族血統,世人皆求永生,這卻是我最不屑一顧的東西。
距離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上千年了,我所愛之人,隨著千年前巫族大戰逝去了多年,這一場戰爭,讓原本權勢滔天的巫族就此消失於世間,走向了終結。
它卻也帶走了我最心愛之人。
世人對巫族的記錄也不過寥寥幾筆,鮮有人知,我便是這巫族最後一名後人,苟活於世,虛度長生。
“雙生,你這酒館也不見開門迎客,不賺錢啊?”
昏暗房間中,少年用手中白玉摺扇挑開珠簾走到他跟前,他漆黑烏亮的墨發用金冠束在腦後,一雙桃花眼中滿載著戲虐。
“我看倒不如摘了你這無字牌匾,掛上我白無辰的名號,從此這天上人間,皆由我罩著你,如何?”
白無辰誇大道。
“言多必失。”
簾中人黑色袖袍一揮,白無辰手中摺扇‘啦’的一聲被打落在地,他面露錯愕趕緊後退了好幾步。
“你這廝,一千多年過去了,本事不見長脾氣倒是越來越大了!”
他撿起那寶貝摺扇撿起來捂在懷中,似在責怪他此舉唐突。
雙生眼瞼微抬,看他時只是澹澹一撇,聲音冷的像冰一般。
“捂了一千多年的扇子,如今不也冷的像塊石頭?”
“好好好,今日我不與你爭。”
白無辰走到他跟前坐了下來。
“我這寶貝也不是你這凡人能入眼的,今日來找你是有正事與你商議,你且聽我與你好好說來。”
在長的看不到盡頭的生命裡,如果沒有白無辰的陪伴,沒有他時常喚自己一聲名字,也許他也快要忘記自己是誰了吧?
習慣了這樣的相處,雙生神態自怡,不緩不慢的倒了兩杯茶水,取了一杯湊近唇邊抿出滋味。
“你找我竟有正事,真是稀奇。”
往日裡,只有他惹下禍端才知曉回來求救。
白無辰嬉笑著將臉貼了過去,滿臉的討好將就,起身對他又是捏肩又是恭維。
“你我相識已有千年,瞧你這話說的,未免顯得太過於生份了吧。”
“不過,我確實有一粧小事需要你,幫幫我,嘿嘿……”
雙生開啟他四處亂按的手,眼中神色頗有警告意味。
“安分些。”
討好不成,白無辰又道出了兩人的交情說事。
“咱們兩個可是一千多年的情分了,要說瓜葛,那便是幾千年的瓜葛,掰著手指頭都數不過來。”
“想當初見你啊,你還只不過是滿地跑的娃娃,這一扎眼千年過去了,都說女大十八變,我看你這男……”
“你若無事,速速離去。”
雙生手中茶杯與桌子碰出響聲,毫不留情的驅趕他離去。
“好!痛快!”
白無辰一拍桌而起,衝他行了個揖手禮。
“雙生,咱倆好歹也是一千多年的兄弟了,那我就直言不諱了!”
雙生聽完眉頭都快要擠到一起去了,眉間印著一個深邃的川子,因為他講述的精彩‘故事’面色更加凝重了幾分。
他思慮片刻,在白無辰期盼的眸光下幽幽開口。
“我與你相識千年,並未有兄弟情分,你在外面惹下的孽債莫要牽連到我身上。”
白無辰一聽,臉色微變,手不禁握住了那把白玉扇,他凝眸定神瞧著雙生那一副冷酷無情的模樣,心中不由得胡思亂想了起來。
‘這廝,千年過了還是還是這般薄情寡義,這點小事情也不願意出手相助,若是他不幫忙,從這裡出去之後只怕是麻煩不斷啊。’轉瞬間,他眼珠在眼眶中提熘一圈,好似打定主意一般,咧唇釋懷一笑。
“好!”
他站起身搖著扇子在他身後轉悠了兩圈,定步。
“既然你不幫我,那我便娶了那女子,我龍族盡數困於結界之中,外出不得,我與你相伴千年,你也算得上我半個親人,這二拜高堂,只怕還需要你來見證……”
“休想。”
雙生薄唇輕啟,冷冽的聲音裡帶著幾分嫌棄。
雙生一直都是這樣,好似高高在上的仙人,周身氣息讓人不敢輕易靠近,卻又讓人輕易為他所折服。
他並不似白無辰氣息陰柔,俊朗的面容中平添了幾分邪魅,尤其是那雙桃花眼,好似開的正好的彼岸花,垂眸凝視中都帶著死亡的魅力。
長了這麼一副妖孽的神仙面孔,卻偏又愛極了這身黑袍,徒增一絲老練深沉,竟與那地獄的閻君也不相差幾分,若說相差的那幾分是什麼,那一定是他更加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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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便替我解決了這女子,抹了她的記憶,如此一來,你快活,我也快活。”
白無辰說著開始耍賴了。
雙生沉默不語,他卻耐不住性子了。
“雙生,我的生死全在你的一念之間啊!你難道就忍心看我堂堂龍族後人為凡塵情愛所滄落嗎?”
最終,雙生還是出手了。
他取出一堆瓶瓶罐罐,液體順著瓶口流進琉璃杯中,在昏暗的燭火照映下杯中猩紅的液體更顯妖冶。
臨了,他取出銀針在左手中指輕輕扎了一下。
‘滴答!’一滴猩紅的血液在液體中四散而開,很快混為一體,化為透明色。
“日後若是再出了這種事,我便將你趕出去,封印在化龍池下,永生不得踏出一步“知了知了,我知曉了。”
目的達成,白無辰眼睛都快要笑眯成一條縫了。
“我也只是一念之差,瞧那女子著實有趣兒才忍不住多相處了一段時間,誰知道那女子便離不開我要死要活,我這不是秉承著你的意願,不傷及無辜嗎。”
白無辰多嘴解釋了一句。
“再有下次,你不要再踏進我這門檻。”
雙生催他離去,言語中稍加警告。
“當然,當然!”
得償所願,他搖著扇子轉身一剎那,臉上笑容也消失殆盡。
白玉扇握在手中,手中冰涼觸感讓他心生一絲寒意,雙生方才的話猶在耳邊,腳步停在門口,他又忍不住回頭問了一句。
“雙生,你當真不記得我這寶貝扇子從何而來?”
“你惹下的孽債還少麼。”
一千多年了,能從這無字酒館活著出去的,只有白無辰一人。
鈴鐺響,珠簾晃,有客上門——“來都來了,何故轉身?”
雙生滿是蠱惑的聲音,引得門外原本轉身要走的那個女子推開門朝著他走了過來。
她眼睛直勾勾的望著他,目光呆滯形同人偶,一步一步的朝前走來。
“坐。”
在雙生的命令下女人顯得分外乖巧,安靜。
看兩人裝扮便知道他們之間隔了好幾個時代,如今這世界,早已經不是一千多年前的那個情景了。
雙生放下手中的紫砂茶杯,磕到桌子的時候發出了‘冬’的一聲悶響聲,女人也驟然驚醒,眼角凝住的那滴眼淚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