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將十幾臺風暴和晨光切換為高空跟隨模式。
他和剛從另一條船上下來，還有事情要安排的傑斯打了聲招呼，便帶著卡莎離開了碼頭。
李林已經差不多半年沒回過皮爾特沃夫了，這裡和他記憶中相比，已然有了頗多差別。
不僅僅是日之門碼頭已經大批量投入使用的簡易版動力裝甲，城市的面貌也有很大的變化。
道路兩側已經豎起了成排的電線杆，那些使用化學藥劑, 整日發光不停歇的鍊金科技路燈也改造成了正常的電燈。
街道上，尤其是南部城區，有許多市民選擇了騎腳踏車出門，數量要比李林離開皮城時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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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於，他還看到了某些打扮頗為體面的市民手腕上做工比較粗糙的劣質版機械手錶，證明它也不再僅侷限於上流社會貴族間流通了。
回北部城區吉拉曼恩宅邸的路上, 李林和卡莎十分吸引人們的眼球。
一方面, 大多數人都已經聽說過李林這個名字, 還知道他喜歡穿著一身特別的“海克斯”動力裝甲出門。
忽然幾個月不見了蹤影，市民們非但沒把他忘記，反而有更多人想見見這位忽然崛起的吉拉曼恩家族的年輕工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畢竟，李林先前讓吉拉曼恩家族有意向祖安宣傳自己的名聲，皮城自然是不可能不瞭解這種訊息的。
光是這幾個月來，《皮爾特沃夫》日報個人財富榜就不止一次報道過李林。
憑藉十多項專利和發明的分紅，他的個人身價早已榮登皮爾特沃夫前 10 名，甚至比菲羅斯家的投資大亨亞布斯·菲羅斯還靠前，只比“發明大王”科爾溫·李維克落後兩名。
只是他還不知道而已。
對於卡莎，大多數人則是對她身上稍顯怪異的“裝甲”，尤其是雙肩上隱隱透出紫光的頰囊感到好奇。
不過皮爾特沃夫的普通市民基本沒人知道虛空的傳說, 自然也就沒把卡莎與“怪物”掛鉤，反倒將她這身活體皮膚也當做了海克斯科技。
卡莎不懂他們好奇的眼神，只覺得這種被圍觀的感覺令她很不自在。
她下意識地抓住了李林的小臂，往他身邊縮了縮。
“別害怕，他們沒有惡意。”李林覺察到卡莎的不安, 回頭輕聲安慰道, “他們只是對你身上的護甲好奇罷了。”
卡莎張了張嘴,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過了幾秒, 她才小臉，神色黯然道：“可……我這是虛空……”
“沒關係的，沒人會把你當成怪物。”李林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打斷了她的話，“他們只會把你這身護甲當做海克斯科技。”
卡莎抿著泛白的嘴唇，有些糾結的目光掃向周圍的人。
她忽然發現，這些穿著五顏六色，甚至有些“奇怪”的人確實跟李林說的一樣，沒有絲毫厭惡和恐懼的表現。
他們臉上顯露出的唯有敬仰和好奇，而且基本都是盯著李林……就跟納施拉美人看內瑟斯的表情一樣。
可為什麼呢？
卡莎不是很理解。
但隨著她的視線重新回到李林身上，忽然發現一個問題：
回到皮爾特沃夫，他本來可以不用穿動力裝甲的。
卡莎的瞳孔微微一縮，這才反應過來他的用意。
為了讓我顯得不那麼顯眼和突兀，他才特意穿上了機械裝甲，從而讓人們認為我這身皮膚也是科技的產物……
卡莎心中不禁一暖。
李林不知道她心裡對自己的美妙誤會。
雖然他確實有照顧卡莎的用意，但穿動力裝甲更多是他的習慣，用來防身罷了。
畢竟人怕出名豬怕壯。
名聲大了出門還不帶保鏢, 總有可能遇到各種麻煩。
皮城也不是百分百安全，那些執法官一直受各個家族的影響, 相當一部分都很腐敗。
除了精英執法官, 皮城警備裡像格雷森警長這樣的清流確實不多。
卡莎腦補了緣由，緊張的心情逐漸舒緩，並漸漸轉變為好奇，“你在皮城很出名嗎？”
“一般般吧。”李林笑了笑，“如果硬要說的話，還是比不過你父親當年在卑爾居恩家喻戶曉的名聲。”
“可爸爸跟我講過，卑爾居恩的規模比不過皮爾特沃夫呀？”卡莎眨了眨水潤的眸子，“還有，你所在的吉拉曼恩家族不是議員家族嗎？”
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卡莎嘟了嘟嘴不滿道：“你在騙我麼？”
“怎麼會，我騙你這個幹啥呀？”李林哭笑不得，“我已經離開皮城幾個月了，因為位置不定，我只能向家裡寫信，這裡改變了這麼多我都不知道。”
卡莎依然是一副狐疑的樣子，“真的嗎？可他們好像對你很敬仰……”
“這也是我迷惑的地方。”
李林想了想，先帶著卡莎找了家報亭，準備看看最近的報紙。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這家報亭的老闆，一個看上去至少有四五十歲，肥胖度不輸本索的中年男人，竟然是自己的“狂熱粉”……
李林才剛站到報亭門口，老闆直接激動到連椅子都掀翻了，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語氣問道：“您，您是李林李先生對嗎？！”
“呃……是的。”
李林怔了一下，沒想到這個老闆竟然連自己名字和姓氏的區別都分得清楚。
上一個叫我李先生的，好像是被我殺死在阿茲爾的陵墓，連渣都沒剩下的卡西奧佩婭吧？
他心中默默想到。
“真的是您啊？！”報亭老闆激動地握緊了拳頭，“您的發明，實在是太偉大了！”
李林感受到身後卡莎直勾勾盯著自己的目光，不免感到些許的尷尬，“你過獎了……”
“不不不，這可是事實！您這一身動力裝甲，還有普及到各個家庭的電力……對了！還有這個！”
老闆指了指桌子上擺放的一臺通體漆黑，做工較為簡陋的金屬有線電話。
李林身後的卡莎走上前來，看了眼造型奇怪的座機電話，俏眉輕輕一挑，“這是什麼？”
“它叫電話，可以讓兩個位於城市兩頭，甚至跟底城的人對話！簡直是太神奇了！我可是憑這玩意賺了不少錢！”
老闆認出了卡莎不是皮爾特沃夫人，又覺察到她跟李林的關係似乎不錯，馬上滿臉堆笑，用一口蹩腳的恕瑞瑪語解釋道。
很顯然，他在幾年前諾克薩斯還沒發動入侵戰爭時也是個跨國的商人。
一聽這話，卡莎的心情頓時激動起來，“真的嗎？這是魔法麼？那我是不是能用它跟我爸爸對話？”
“……這個，暫時不能。”
李林實在不忍心打擊卡莎的熱情。
但這種事情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做不了假。
“它是透過電話線連通到電話局，然後向工作人員報想要轉接的電話號，工作人員再透過交換機對兩臺電話進行連通……”
“唔……感覺，好神奇的樣子。”
李林沉默了片刻。
他完全忘了卡莎受過的教育僅停留在更夠認字的程度，這種較為新穎的名詞和專業術語她自然聽不懂。
“簡單來說，想用它通話必須透過這條線。”李林指了指座機上插的電話線，“但這根線的長度是有限的，皮城離恕瑞瑪太遠，它連線不到那裡。”
“這樣啊……”卡莎顯得有些失落。
“不過別擔心，我會設計一種不用線就能遠端通話的電話，會讓你和你父親對話的。”
這次，驚呼的可就不是卡莎，而是報亭老闆了，“真的嗎？！”
他表情震驚，然後忽然意識到這似乎是商業機密，馬上收斂了表情，賊賊地左右瞥了瞥眼。
“這是您下一步研究的方向麼？”老闆趴在桌子上湊近李林，用手擋住了嘴，儘量壓低了聲音問道。
似乎怕李林誤會什麼，他馬上補充了一句：“您放心好了，齒輪運轉，我只想瞭解一下罷了，絕對不會將這種事情洩露出去！”
“嗯……算是吧。”
李林點點頭，沒打算在這種事情上隱瞞什麼。
反正行動電話最重要的就是訊號基站了，就算這種事情洩露了出去，其他家族想搶佔先機研究，也什麼都研究不出來。
無線電的技術可是完全掌握在吉拉曼恩家族手裡，只是有些基礎的零部件生產跟其他家族達成了合作罷了。
那些有小心思的人連無線電原理都搞不懂，還想研究行動電話？
李林只能送他們五個字：痴人說夢。
“差點忘了正事了。”李林搖搖頭，將腦海中紛亂的思緒拋到腦後，“給我來份報紙吧。”
“好嘞！”老闆爽朗一笑，臉上的肥肉顫了幾顫，“您要最新的嗎？”
李林想了想，“最近有沒有關於我的報紙？”
“有！當然有了！這幾個月有關您的報紙我可都留有一份珍藏呢！”
報亭老闆眼中一亮，馬上費力地彎下腰，從腳底下搬出一個藍色的海克斯科技箱子，掏出機關鎖鑰匙開啟，從裡面取出了一打報紙。
好傢伙，你這直接用海克斯寶箱裝報紙，還是有關我的……
也太奢侈了吧？
李林下意識後退了一步，這個報社老闆有點嚇人。
“您瞧瞧，這幾期的日報都有關於您的描述，您現在可是皮爾特沃夫個人財富榜第 7 名呢！”
老闆將兩個月前的某期報紙遞到李林手裡。
他抱著懷疑的態度，隨意的翻看了幾下，頓時傻眼了，“我啥時候這麼有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