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接到張林與李麗的離婚案件後，程慕青就很糾結。倒不是糾結其他，一想到在法庭上肯定會見到張林的家人，自己就覺得頭疼。
於是中午午休時間，程慕青去了趟醫院，找凌川吃午飯。
"今天這麼好，來找我吃飯？"凌川坐在辦公桌上，看著坐在對面的程慕青。
程慕青點點頭，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讓凌川很不習慣。"你這副鬼樣子，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了。說吧，發生什麼事情了？"
"沒怎麼啊，你不是當上院長了嘛，我來找你一起吃個飯，幫你慶祝一下！"程慕青喪喪的坐在哪裡，非常不走心的說道。
"你這慶祝說的也太不走心了吧！我上任院長都已經一個多月了，現在才想到要給我慶祝？"
程慕青低頭笑笑，"到底要不要一起吃午飯？"
"吃！程大法官請吃飯，為什麼不吃？"凌川笑著搖搖頭，這個丫頭，脾氣依舊是這樣。每次有事情想不明白的事情，或者心情不好的時候，就都主動來找凌川。
"好啦，去吃你最愛的牛排，我請客！"程慕青著挽著凌川的胳膊。
"當然是你請客！哪天我要跟你好好算算心理諮詢費。這幾年，找我諮詢了多少次了！"凌川很自然地任由她挽著自己的胳膊。
兩人雖然不是真正的夫妻，但是兩人之間的感情可比親兄妹了。
有人說，這世上男女之間沒有真正的友誼。程慕青認為不對，因為在她看來，她和凌川就是非常純潔且深厚的友誼。
所以，這句話應該改為，這世上男女之間如果存在著深厚的友誼，鐵定是其中有一方隱藏了感情。
"說吧，什麼事讓程大法官如此頭疼？"西餐廳裡，凌川和程慕青選擇了靠窗且人少的位置坐下。
程慕青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說："這世上，除了我哥，就屬你最瞭解我了。"
"好了，不要拍馬屁，說重點。我下午還有一臺手術。"
"啊？院長還要做手術嗎？"
"廢話！你們院長不開庭嗎？"
"很少！"
凌川頭頂上垂下三道黑線，"程慕青，為何你說出的話總能讓人有想要拿把槍滅了你的衝動呢！"
程慕青聳聳肩，道，"我說錯什麼了嗎？我說的是事實好不好！"
凌川懶得跟她鬥嘴皮子。"麻煩你直奔主題。"
"你記得國慶假期裡，咱們再韓式烤肉店裡遇到的那個女人嗎？"
"李麗？"凌川的記憶力可比程慕青好多了。見到她的第一眼就認出她就是三年前拿紅油漆潑程慕青房子的李麗了。
"對！"程慕青喝了口紅酒，繼續說，"她當時不是說她已經跟張林結婚了嘛。"
"恩。"
"現在又要離婚了！"
"跟你有關係嗎？"凌川誤解了，以為她今天黯然傷神的那副鬼樣子是因為前夫張林要離婚，所以情緒跟著波動了。
"當然有關係！"程慕青點頭，若是沒關係，她今天能來找這位'神父';告解嗎？
凌川臉上突然晴轉多雲了，憋著怒氣問，"別忘了三年前他就已經成了你的前夫了，現在他跟誰結婚，還是跟誰離婚，跟你半毛錢關係都沒有。這些年你吃的苦都忘了嗎？不過是離個婚就能讓你這麼六神無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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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慕青被說的一頭霧水，打斷了他的話，問道，"不是，這跟我吃苦又有什麼關係，你再說什麼呢？"
"你——"凌川被氣得眼睛都要冒火了。
程慕青看他臉色不對，這才理解到他肯定是誤會了，於是趕緊解釋："不是，你誤解了，哎呀，他離不離婚，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剛才不是說跟你有關係！"
"是這樣的，他們離婚與我無關，可是他們離婚訴訟的案件，現在被分配給我審理了，這不就是跟我有關了嗎？"程慕青努力的組織好語言來解釋這件事情。
凌川這才明白，原來程慕青說的有關係是這個意思。
"你就當尋常案件去審理就是了，有什麼好顧忌的？是擔心大家知道你跟他的關係？"
程慕青搖搖頭，答，"當然不是，開庭當天，張林的父母肯定會到庭的呀，我是怕跟他們碰面！"
"他父母有什麼可怕的？"
一提到張林的父母，程慕青頭又開始痛了。想起當年跟張林結婚時，他的父母百般阻撓，後來知道程慕青家底豐厚時，才立馬改了另一幅臉面。
程慕青不願再回憶過去，於是晃晃頭，問，"還有一週開庭個，到那時候，你能去嗎？有你在，我會很安心。"
有你在，我會很安心。這八個字，凌川聽得很受用。
"一週後？週二還是週三？"
"週二。"
"週二不行，有個高難度的手術，需要我主刀。我去不了。"凌川倒是很想去陪她，給她那份只有他才能給的安心，但是沒辦法，人命關天的事情，凌川沒得選。"你讓別的法官替你去。"
"我已經問了一圈了，都沒有人願意接手。"
"為何？"
"因為大家都聽說被告的父母非常難纏，所以在區法院都沒有搞定，才上訴到市法院的。"程慕青無奈的回道。
凌川沉默地看了程慕青一會兒，道，"慕青，你想想，三年前，你還只是個失婚的單親媽媽，現在呢，你透過努力已經成了A市法院的一名非常優秀的女法官，現在你還怕什麼？你想想你現在有個無敵可愛的女兒，還有一個高富帥的老公。虛什麼呢？怕什麼呢？"
程慕青被他那句高富帥逗笑了，"是啦，是高富啦，但是沒有帥！以前很帥很酷，但是現在因為太逗了，一點都不帥！"
"是你審美疲勞了吧！哪天一定要拉你去手術室，將你大腦裡的神經系統更改一下，將審美疲勞的那根神經給去掉！"凌川逗趣著說。
程慕青以為真有審美疲勞這麼一說，於是天真的問："真的有審美疲勞的神經嗎？"
"你是不是傻？"凌川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