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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仁慈啊,都是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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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戰場上的槍聲開始漸漸的稀疏了,守望的內心慌亂了起來,他不願看到先知部落的人們受傷,更不希望會有犧牲!

兩邊的戰士們開始從瓦礫堆後面走了出來,一個個的出現,拿著武器,眼神憤怒的盯著對面的敵人……現在已經沒有時間給他想了,做什麼,必須要做什麼!

守望內心焦急的咬著牙,冰冷的目光掃了灰袍人一眼,什麼也沒有說,身子向下躍去,沿著草坡急速的滑行,轉眼就消失在了灌木叢中。

灰袍人嘴角始終滑著一抹詭笑,緩緩的放下手臂,打了個哈欠坐了下來,看向了戰場那邊。

兩個部落的隊伍已經開始整頓了,雙方越發的接近,手中的刀刃已經開始舉起,隱隱覆蓋上了一層血色的光,然而那個“殺”字卻被堵在了喉嚨裡,因為守望從上方落到了戰場的中間,擋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你們聽我說。”他氣喘吁吁,滿頭都是汗,擋在了毀壞部落的面前,“都退回去吧,沒必要拼個你死我活!”

“這是不可能的,如今已是大好時機,勝利就在眼前,怎麼可能退去!”震崩天怒吼道,身後的部族士兵頓時震天歡呼,一個戰士拿著刀,對著守望狠狠的劈來!

守望一愣,舉劍一擋,臉色蒼白的向後退去,無數的先知部落戰士從他身邊一湧而上,將利刃捅進了那個戰士的體內……

“啊哈哈哈哈哈……守望,不會吧?你居然那麼天真?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違和前仰後合大笑著,像是在看小丑表演一樣盯著守望。

“明明早在戰爭開始前就應該已經明白了。”他收斂了笑容,冷冷的說道,“這場戰爭不可能和平的解決,沒有流血的世界終究是不存在的,血是好的,也是壞的,它可以帶來恐懼,帶來忠誠,帶來敬畏,帶來勝利,帶來至高無上的地位,帶來……改變!”

“唯有鮮血的記憶最令人刻骨銘心,那是滲透進心靈深處的恐懼。”灰袍人淺淺的笑著,看著戰場上的守望,目光耐人尋味,“你說對吧?守望……”

守望站在那裡,有那麼一刻,他覺得自己真是多餘,什麼也做不到,什麼也幹不了,他的右手輕輕的顫抖著,不知什麼時候,殺人對他來說變的那麼沉重了,他發現自己做不到——去幹掉毀壞部落的人。

他有些慌了,人生以來第一次有些慌了,迷茫在了自己的內心裡,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了。

守望有些心虛的嘆了一口氣,扭過頭來,卻忽然發現有一個毀壞部落的戰士從戰場上溜了出來,右手一甩狠狠的將刀投了出去,刀尖所指處,站著一個孩子,正好奇的舔著棒棒糖。

“快閃開啊!”守望只能大吼,距離他實在是太遠了,他夠不到,怎麼會……怎麼會!怎麼會!!

“小天!”一個婦女從旁邊撲了出來,將孩子擋在了身下,刀刃狠狠的穿過她的前胸,婦女的嘴中噴出了一大口的鮮血,掙扎著抬了抬手指,緩緩的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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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的身體僵在了那裡,張著嘴巴站著,不停的哆嗦著,簡直不敢相信他看到的一切,然而血從婦女的身體下面流了出來,很快就蔓延成了巨大的一灘,那大馬刀還插在她的胸前,刀刃上閃著寒光。

幼小的孩子哭了起來,老人婦女都在落淚,唯有守望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越笑越瘋狂!

他擦了擦眼睛的淚珠,笑的無比燦爛的走到了婦女的屍體前,緩緩的將那柄大馬刀抽了出來,刀尖上滴落了一串血滴。

守望低下頭,輕輕的撫摸著刀身,沒有人看的清他的表情,冷漠的有些死寂。

灰袍人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眉開眼笑的拿起了一旁的鮮果,遞到嘴邊狠狠的咬了一口。

“看來是我錯了……不,是我錯了!”守望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平淡,“我終究還是沉浸在了先知部落帶給我的溫暖中,忘卻了殺戮,忘卻了我本應守護的一切……我應該明白的啊?要保護好自己所珍視的東西,必須要毀掉其他所有的威脅!”

“若是不這麼做的話,它們會消失的。”他有些傷感了,內心裡很難過,“我想讓我所珍視的人能好好的活在這世上,我並不想禁錮他們的自由,只是希望他們至少能夠活下去……”

“仁慈都是罪過啊。”守望重重的一嘆,灰白色的眼眸望向鮮血紛飛的戰場,眼神很複雜,“你總算說對了一件事,違和。”

一道劍光閃過,原本正在奮勇拼殺的數十個毀壞部落的戰士們的頭顱高高的飛了起來,鮮血瘋狂的噴灑,守望從這無頭屍體中走過,冷冷的看了一眼毀壞部落的戰士們。

這些人被他的氣勢嚇了一跳,紛紛向後退了兩步。

守望走到最中間,緩緩的抬起劍指著震崩天,語氣冰冷中帶著殺意的說道,“給我滾回去,你們可以活著。”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毀壞部落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開始一步一步的向後退去,“等等。”然而守望卻叫住了他們。

“讓剛剛那個傢伙……給我滾出來!!”守望那灰白色的瞳孔裡面幾乎要噴出火來,臉都因為憤怒而變得有些猙獰,毀壞部落這個時候真的不敢拒絕,惶恐至極的尋找著他說的那個人。

“是他!就是這個傢伙!”一個看起來無比稚嫩的士兵指著一旁的夥伴大叫著,顫聲道,“就是他之前跑了出去,扔了一把刀,我看到的,真的!”

那個士兵的附近瞬間便空了一大片地區,所有人都不願扯上關係,他的身影孤零零的站在那裡,顯得有些孤寂。

然而他很鎮定,而且目空一切,冷眼不屑的看著四周的人,守望走到他面前,看著他的眼睛,他也毫不畏懼的跟他對視。

“為什麼要扔那把刀,你看不見那有個孩子嗎?”守望冷冷的問道。

“啊,抱歉,手滑了。”青年漫不經心的說道,然而下一刻他就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守望鬆開他的右手,淡漠的說了一句,“我也手滑了。”

看了一眼四周眾寒若驚的戰士,揮了揮手,他們頓時如獲大釋的一窩蜂的跑掉了。

守望一把提起了還在地上抽搐的青年,平靜的看著他怨毒的表情說道,“抱歉,我還不能讓你死,因為我還要帶你見一個人。”

“諸位。”他看向了身後的先知部落裡的人們,“戰爭既然結束了那麼先回去吧,打理一下戰場!”

“英雄……那你呢?”光心天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問道。

“我啊……還有一些必須要去做的事情。”守望笑著回答,如往常一樣的燦爛溫暖,帶著那麼一點點的調皮與可愛,讓眾人也跟著笑了起來,圍了上來不停的噓寒問暖。

一切都沒有改變,只要本心如初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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