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上天再給他一次機會的話,他一定會好好珍惜。
珍惜自己應該珍惜的。
守護自己應該守護的。
改變自己該改變的……
守望活在這虛幻中,不願醒來。他平靜的睜開眼,看向旁邊,妹妹的睫毛幾乎戳到他的眼瞳,肉嘟嘟的嘴唇很可愛的微張著。抱著他的一個胳膊,睡得很香甜。
他輕輕的摸了摸妹妹那帶著點嬰兒肥的柔軟臉頰,覺得自己彷彿像是再摸一塊香甜潤滑的糕點一般。
很小的時候……妹妹是這樣的嗎?守望盡力的回憶著,卻想不起來這方面的記憶。
‘吧嗒。’門被開啟了,媽媽走了進來,帶著微笑的說道:“好了,孩子們,該起來了哦。”
妹妹揉著睡眼坐了起來,如同一個木偶一般讓母親為她穿衣,看起來十分乖巧可愛。而守望卻平靜的下了床,套了幾件衣服,走進了洗手間。
媽媽望著守望的背影,眼睛裡閃過一絲擔憂。
“那個,守望。”
守望剛剛擰開水龍頭,正準備洗漱,玻璃門外傳來媽媽的聲音,他將頭直了起來,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嗯……那個,守望,等你洗漱完畢了……能讓我跟你聊一聊嗎?”媽媽有些侷促的詢問道。守望點點頭,無聲的笑了,“可以哦。”
“啊……是嗎,那我先去餐桌了呢。”
“嗯,媽媽慢走。”
玻璃門外的身影消失了,守望重新低下頭,將自己的臉浸入冰冷的水流中,任由它們肆意的流淌下他的臉頰。
……
“媽媽,找我什麼事嗎?”守望站在母親的面前,看著這個端莊的婦人忐忑不安,欲言又止的表情。
其實每次看到母親的這個表情,守望都是很想笑的。母親的這個樣子彷彿他不是什麼兒子,而是一個不能得罪的魔王或者怪物一樣。
唯唯諾諾的……懼怕著自己。
然而他知道,就是這樣懦弱的母親,在之後殘酷的世界裡是怎樣堅強與勇敢的。
守望很清楚。微笑的看著眼前的那母親的臉,他知道,這是一個多麼偉大的母親。
“說吧,媽媽。”守望輕聲的催促她。
“嗯……實際上呢、守望,你最近……沒什麼事情吧?我看你怪怪的……要是有什麼事情或者哪裡不舒服的話要馬上跟我說呢!”母親語氣急促的說道,緊張兮兮的看著守望點頭後,才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就這樣?”
“不不,還有一件事。”
母親又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了,表情唯唯諾諾的,頭越來越低,聲音如同蚊子在扇動翅膀。
——守望最受不了的便是這樣的母親了。
他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盡力用隨意的語氣說道:“說吧,母親,我會靜靜聽著的。”
“那……我說了呢。”
“嗯。”
“額,那個……守望你最近,變了呢。”
“是嗎?”守望有點好笑的摸了摸髮梢。
“嗯,突然之間就……成熟了好多,優秀了。”
母親誇讚的詞總是非常的讓人忍俊不禁,守望的嘴角稍稍咧大了些,但好在表情還沒有崩潰。
“母親你繼續。”
“過兩天……你爸爸就要回來了,其實他這次出去是為了幫去外國旅遊的弟弟——也就是你的叔叔,照看一下孩子,這次回來會將那個孩子一起帶來,而你突然之間變得這麼優秀,就……”
守望有些雲裡霧裡。
母親到底想表達什麼意思他沒有清楚。
叔叔的孩子跟他有關係——
……他的瞳孔縮了一下。嘴角咧開了殘忍的微笑。
原來如此,這才是原因啊。
父親這麼有錢不只是因為他自己,還有整個家族。他們是一個整體,而目前掌管整個公司的是他那未曾謀面的爺爺——但據說爺爺已經快要死了,身體每況愈下,那麼,負責接管整個公司的……要麼是他那可笑的父親要麼就是叔叔了呢。
但一個巨大的商業王國要長久的發展下去,僅僅是一代優秀的人才是不夠的。
——還要看第二代的孩子們。
……如果他此刻比叔叔的孩子變得優秀了的話,那麼毫無疑問接管公司的將會是父親;而叔叔與父親一向交好,親如手足,這樣一來毫無疑問會反目成仇。
據說父親的業績與能力是超過叔叔的。
也就是說他哪怕表現的普通接管公司的也會是父親。
還能和叔叔保持良好的關係。
一石三鳥。損失的只不過是他而已。
母親啊……守望眼神無奈的望著她,看著她那說完便深深低下去的頭,他只能在心裡默嘆著。
你太善良了。
善良的人。永遠是被傷害的一方。
這可不是什麼好品質
……
任何純粹的東西……都隱藏著深深的惡意!
……
“我明白了,母親。那麼走吧,去用早餐。”
守望轉身離去了,母親安心的舒了一口氣,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跟了上去。
母親看著他那小小的背影,瘦弱的肩膀上,她卻彷彿看到了無盡的重擔。這背影如同遮去了所有的風雨,帶給她安寧。
“守望長大一定會成為一個可靠的男人的。”
“是嗎?”
“嗯,一定會的!到時候一定會有許多女孩子來追我家守望的。”母親在後面開心的笑著,守望走在前方,嘴角也泛起了一抹微笑。
“或許吧。但是如果我真的長大了,真的有許多女孩子喜歡我的話……”
“我可能沒有那個時間談戀愛啊。”他輕輕的說道。母親一怔,卻被侍者恭迎的聲音打斷了思緒,被護送到了早餐桌的位子上。
“哥哥!”妹妹小巧的身影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就撲過來了,蹦到他的懷裡親暱的蹭了蹭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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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這個時候,守望笑的最溫柔。
“怎麼像個小兔子一樣?”他捏了捏妹妹的鼻子,卻看到她鼓起了嘴巴,不高興的哼了一聲。
“別耍脾氣了,快吃……”守望瞥了一眼餐桌,默默地將後半段的話吞進了肚子裡。
桌上一道菜也沒有。
他知道……
這是那個人要回來了。
父親有個怪癖。他從不吃不新鮮的菜,必須要趁熱吃最新鮮的才可以。
所謂的“不新鮮”,在父親的觀念裡,是不在他眼前做的食物。所以守望很平靜的看著管家將一頭碩大的牛拉進了早餐廳中。
他什麼也沒有做,只是靜靜的將妹妹抱進了自己的懷中。
‘吧嗒’。
——這是僕從開門的聲音。
“歡迎回來!老爺!”
這是侍者恭敬的聲音。
“嗒嗒……嗒嗒……”
這是父親的皮鞋在回聲的通道中迴盪的聲音。
“我回來了。”
這,
是父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