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站在那廢墟間,不斷的低頭翻找著什麼,掀起一塊塊木板與石塊,如果仔細觀察,他對於細碎的玻璃渣似乎格外用心。
撥開無用的瓦礫,守望用手指捏起一枚碎裂的玻璃燈飾,陽光下,裡面的水晶已經被人挖走了,但可以看到,還有淡淡的綠色物體。
他的神情在一瞬間淡然了,仔細的收拾好了所有他能找到的這種玻璃片,才將手插在口袋裡,慢慢的從斜坡上往燈塔那裡走去。
迪維斯城其實並沒有在外面的看起來那麼安靜,你行走在這裡的街道上,不時從小巷中傳出的箭支破穿空氣的爆鳴聲,還有那無法發出慘叫的肉體撕裂的可怖聲響,讓人的內心在一瞬間就跳動了極點。
這種無聲的可怕與危險令守望笑的無比的開心。
在這裡他能感受到愉悅,那種從沒感覺過的緊張與愉悅,讓他能真實的感受到腦海中那根弦上的跳動。
無聲無息的繞過了所有的危險,守望悄悄的來到了鐘塔下,站在二十米外,向前一步一步的數了三十步;轉過身來,靠住了牆壁,手指敲打了牆壁五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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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上眼睛,撥開了一枚口香糖扔入嘴中,吹出了一個巨大的泡泡,直到嚼到沒味為止,才將它取下來,掏出了蒐集出的所有玻璃球,一個一個的粘入裡面,手指用力將其碾成粉末後,又展開塞入下一個。
這是一項無比浩大的工程,哪怕到後來守望的速度越來越快也依舊耗去了足足半個小時的時間。
吃剩的口香糖在一次次的碾壓與揉虐中,與玻璃的碎渣和裡面的青色顏色混雜在了一起,變成了一個巨大了許多的深綠色硬球體。守望在他靠著的牆壁的右手邊摸索了半天,一塊鬆動的轉被他摳了出來,將手中的那個巨大的球體放了進去……
正好塞滿。
然而沒有任何的事情發生,靜悄悄的連腳邊的泥土都不曾改變,互相之間不認識的人們還在你死我活的廝殺,守望有些奇怪,繞著燈塔走了一圈,就看到那個突然出現的巨大黑洞。
這種異常的感覺就如同你在吃著早餐的麵包與熱狗,然而當你不過轉了下連倒了一杯牛奶而已,你的營養早餐就荒謬的彷彿變成了三明治一樣。
偶爾,會有這樣荒謬的感覺。
彷彿一切都變得陌生一樣,明明是那麼熟悉的一切,卻看著如同恍若隔世……
守望走進了那個洞口裡,無聲無息間,一切又恢復到了原來的樣子。
事情到了現在,這個猜謎著實是有些無趣。
……
麵包、乳酪、還有黃油都是地點的提示,他們分別是三個座標,如同三個點一般,連線通往燈塔的路。
迪維斯城中雖然每條路都能通往大道前往燈塔,但只有那主食店的小巷中,才能讓目光一覽無遺。
教堂的提示表面奢華,似乎有些貪財迷的意思,但那被水弄模糊的最後一部分才是最重要的,那些渡在水晶燈芯表面的不是其他,而是瀝青。
守望從這裡就知道了,這個地方所埋藏的東西是什麼了;瀝青不是顏料,而是一種化學武器,拜它的腐蝕性所賜,守望現在的指尖有著燒傷的痕跡。
這是一個武器庫。
而燈塔是埋藏點,最後的一首小詩中,告訴了人們開啟寶藏的時間。
教眾的吟唱是每一個整點到來之時,傳遍全城的浩大聲音將戰爭驅散,所有人進入短暫的休戰時間。
碎裂的橋洞應該是指鐘塔破損比較嚴重的那一秒,手指敲擊牆面五秒是一種特定的機關,而無法仰望到天空的角度在鐘塔下是不可能的……
所以只能是磚與磚之中。
而地獄,是瀝青。
將瀝青塞入看不見天空的地獄……守望就這樣蒙對了。
這處武器庫應該建在地底,石門關上之後黑暗籠罩了守望,他默默地站了一會,從口袋中摸索的掏出一隻火機,打了兩下,卻只冒出了一些火花。
不過借那一閃的微弱光芒他看到了牆壁上掛著的火把,摸索的拿了下來,用火星點著後,四周的景象一下子亮了起來。
守望的身後是厚實的門,下方是望不到頭的螺旋通道,黑暗一層層的向下蔓延,彷彿有什麼東西就在拐角一樣;他把火把往下照去,除了讓人恐懼的漆黑什麼也沒有。
他往下走去,不急不緩,樓梯似乎是中空的,靴子踩在上面那清脆的砰響在不知道深淺的地下響亮的迴盪,泥土間滲透出來的陰涼侵蝕著守望那單薄的衣衫。
火把噼裡啪啦的燃燒著,不時迸濺出的顆粒如同沸滾的油鍋一般,讓火焰一陣劇烈的搖曳。
守望在這期間一直在沉默,黑暗裡,他的臉色似乎一直都不怎麼好看,冷漠的讓人心底發寒。
終於,守望走到了樓梯的底部,他抬起了一直低垂著眼瞼的頭,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高舉起火把,照亮眼前這片巨大的地方。
一片空白
碩大的地方是乾淨的空地,這裡彷彿連灰塵都已經打掃乾淨了一般,在黑暗裡面有種青幽色的涼爽感。
空地附近是一個個洞穴,守望沉吟了一下,走了過去,點著了牆上的火把。
火光將裡面照亮——他看到了幾個箱子,然而開啟以後只是一片破布罷了。
關上箱子,守望走到下一個洞穴裡。
最後,他在這片地方的收穫無比稀少。這地方被人捷足先登了,而且似乎就在不久前……
守望也說不好此刻的心理,該說是遺憾嗎?可是並沒有什麼感覺。
經歷了太多,他已經明白了,人生不可能一切都是美好的。
殘酷才是這每一天的生活中不變的主題。
所以,就這樣吧。
守望將這個地方剩下來的幾箱子黃金與一些似乎是武器的設計圖紙一起搬了上去,埋藏在了一處隱秘的角落中,離開了迪維斯城後用藍色羅盤給薛行天寫了一封信。
接下來,他要去戰場了。
不過在那之前。
他還想去見一見那些所謂的“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