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走著,做著似乎徒勞無謂的努力。
可是在他的感官裡自己是一直在走的,思考了再三,他還是決定相信自己的直覺,就這樣不知疲倦;不知時間的行走在黑暗中。
走著的時候,他會在想,自己現在到底在哪呢?
也許是一個密封的房間中?這間屋子的主人是個變態,他將自己當做收藏品,裹上了厚厚的繃帶綁在板凳上,做成了木乃伊,將整個房間反鎖,他的四周全部都是各種各樣能在夜裡看清眼睛的娃娃……
猶豫了一下,他還是覺得這樣並不可怕。
如果將娃娃當成朋友的話,就不寂寞了吧。他是這麼覺得的,只是嚴肅了一下,他又開始想到下一個可能:
也許自己是被家人活埋在了棺材裡?外面是裹著的泥土,他出了車禍或者得了大病什麼的,家人以為他死了將他埋了起來,但他其實並沒有死,現在醒了,卻無法動彈一下,只能任由時間流逝……
哇,這樣好慘。他很憐憫的為“自己”默哀了一下。
還有什麼可能呢?
他想著,自己難道是一個人造人嗎?因為意識被製造出來但還沒有解鎖,所以儲存在了營養皿中,黑暗是因為系統的沉眠,被植入的思想與知識才讓他知道如此多的東西!
有一天,他會看到光明嗎?
這個問題讓他一下子被吸引了,興奮的幻想起來。
外面的世界有什麼?會跑的金屬……是叫汽車?還是馬車?還有巨大的船、五顏六色的花、車站旁灰色的金屬桿,綠色的破舊火車、手機上那淺藍色的外殼,還是那黑色的汽車尾氣、沒有顏色的喇叭聲、各種顏色彙集成的廣告牌、還有……各種顏色匯成的街道。
世界有好多顏色啊。他這樣感慨道。
真的,很想看啊。
……
守望朦朦朧朧的醒來,看著乾淨明亮的天花板,他摸了摸自己還有些眩暈的腦袋,漸漸清醒著,冷靜的回想著自己夢到的一切。
“與前天夜晚做到的夢一樣!”雖然很不可思議,但守望覺得這似乎是那場夢的後續。
人生第一次知道了,原來不光是電視劇,夢也會有後續。
然後又人生第一次的,剛剛起床的守望居然開始期待起了夜晚的到來。
雖然戰爭愈演愈烈,但他一點也不繁忙,這些都是薛行天的事情,他只是每天睡到自然醒,鍛鍊一下,便是一整日悠閒午後的日常。
哪怕習慣性的生物鐘在早上四點半便會讓他睡意全無,這已經是刻進本能的東西了,如果不是在強迫自己休眠,他是不需要睡這麼久的。
守望,覺得自己需要放鬆一些,然後……更放鬆一些。
關於放鬆有什麼意義的問題他不想去想,無數的事情每一件都曾經讓他無比的煩躁,他只想過的輕鬆些!
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如今這麼輕鬆,他還是會這麼煩躁?
守望不知道,有一些東西啊,名為本能;他還不知道的是,還有一樣東西——叫習慣。
好不容易度過了難熬的無所事事的一日,守望早早的便入睡了,人生第一次,他對夢境如此渴望。
……
他在思考著顏色到底有多少種,混合在一起會變成什麼?想想估計是一團混亂吧,比如說泥巴那樣模模糊糊的難看模樣。
還是彩虹好看!他喜歡自己的腦海中想出來的那種雨過天晴後地上大大小小的水窪倒映著天空的景象。
旅途好漫長啊,他感覺自己快要絕望了,黑暗無窮無盡,這路究竟有……愣了一下,猛然晃晃自己的腦袋。
不行不行!怎麼能自暴自棄?
還是想些有意思的事情吧!
努力的壓榨著自己的思想,他忽然想到自己如果看見光明後第一件事情應該做什麼?
很想看一場電影啊……據說很遠地方有很多英雄,每個地方都有很多英雄!他們活在虛幻中,卻帶給人們真實的力量。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看看山崩或者海嘯什麼的。
要說為什麼的話,自然是因為壯觀啊!他的腦海裡實在想象不出來比自己還要巨大許多倍的石塊鋪面而來或者滔天的海水湧來時的景象。
人力有極限啊。他這樣嘆息著。
啊,都快忘了,自己還在走路。
應該……快到盡頭了吧?
……
從被窩中翻身坐起,守望的動作太大了,將送早餐進來的僕人嚇得一個哆嗦,牛奶灑到了麵包上。
只是他靜靜的坐了一會,原本瞪大的眼睛漸漸平靜下來,做了決定的樣子,翻了個身繼續躺了下來,強迫自己進入夢鄉。
守望有種預感,
他快要接近真相了。
真的,他對此無比的好奇!
……
黑暗依舊在延續。
只是他覺得自己似乎不是在撫摸空氣,而是在摸著牆壁。自己走在一個狹長的山洞中,潮溼的牆面與凹凸不平的粗糙觸感讓他知道這是個無比偏僻的山洞。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出去又是哪裡?
他已經沒空想這些了,整個人都已經為即將見到的光芒而顫抖著。
啊,他似乎已經看到了光。
那是多麼柔軟的一束顏色啊,白白的、柔柔的、清清冷冷的模樣,讓人見到的一瞬間就感到了寒冷,而隨著接近,又感受到了光和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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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他含著淚水,被熾烈的白光淹沒。
……
“……現在播報早間新聞,據一處考察隊發現,在一個無名深山的洞穴中,發現了一具雙目失明的屍體,屍體儲存完好,整個下半身陷入地底中,渾身僵硬如同標本,將被送往專業機關鑑定準確的死亡日期……”
……
這一天,守望醒來的時候天色已是黃昏了,他顫動著睫毛,眼神失神的盯著床頭的一角。
良久,深深的嘆息。
這都是什麼日子啊!
守望有些糾結的揉了揉自己的頭髮,他有些想上戰場了,這很荒謬,但他居然無法將這個想法從腦海中驅逐。
“也許自己真的應該去。”
“不是在這裡,而是在生死之間,這個世界需要他?”守望神色古怪,他沒有自信啊。
世界沒有了他,依舊在照常運轉。
守望重重的呼口氣。
但他沒有了世界,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所以,去吧!
“就當是這夢境所要告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