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騎士大人也會有這種時候？”塔塔將選單遞給李若子，“想吃什麼隨便點。”
“你的意思是不用付錢嗎？”慕樂笑著問。
“是啊，我待會會讓祭司大人付賬的。”塔塔很迅速點頭，“絕對不讓你們掏錢。”
李若子捂嘴輕笑，低頭看著選單，不知不覺好像身邊站了個人，李若子疑惑眨眨眼，抬起頭，熟悉而陌生的臉映入眼簾，竟是已經多年未見的林允之。
很久未見了——或者說，只是單方面的很久未見了。林允之從商，財經雜誌上經常可以看見他的近況。
慕樂對於李若子的過去也是有所耳聞，對林允之也不陌生，此刻見了林允之臉上清晰可見的震驚和淺淺的痛楚，也是識相地拉著塔塔離開：“你們聊，我有點事和塔塔說。”
塔塔的腦迴路太長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傻傻拉著走了。
李若子朝林允之點頭：“坐。”
林允之有點拘束地坐下。
李若子抬頭，正眼看著林允之。
時光似乎總是比較善待他，從認識至今，他一直沒怎麼變，依舊還是記憶中的那個樣子。
“聽說她懷孕了？”李若子飲一口熱茶，雙手抱著杯子，試圖吸取一點溫暖。
“恩，八個月了，我陪她來這裡待產。”
李若子笑笑。
果然備受矚目，待產來這裡，不用想也知道那個“她”有多被看重。獸人閣的裝置堪稱完美，費用也是天價。
“你怎麼也來了？”林允之問道。
李若子抬頭，看著林允之眼裡的試探。
獸人閣的門票如此昂貴，憑她李若子，怕是得存半輩子的錢才能進來看看。
“我認識洛斯。”不想太多彎彎繞繞，李若子直接搬出洛斯的大名，然後看著林允之臉上驚訝的表情，好笑的發現，自己居然也有狐假虎威的一天。
她認識洛斯不假，但是和洛斯根本就沒有聯絡。
“我不是那個意思……”林允之徒勞解釋。
李若子搖頭：“你有那種想法才是正常的。”
她當初是拿了林家的錢，也不怪林允之會有那種想法。
只是看著林允之的臉，李若子還是覺得遺憾。自己的初戀，就找了這麼一個根本和自己不合適的人。
“結婚了嗎？”林允之看著李若子恬淡的眉眼，輕聲問道。
李若子笑笑：“還沒。”
“是不想結還是……”
“獸人和人類，目前還沒有出臺這方面的相關法律，就人類的角度，我確實還是未婚。”李若子解釋。
看著林允之，李若子才明白自己內心一直不願意和幸運有進一步發展的原因——在她還不肯定自己是否已經完全放棄林允之之前，她不願意讓幸運得到一份不完整的感情。
她沒有辦法接受自己和幸運在一起，腦海中卻還時不時閃過林允之的臉。
只是現在看到了，李若子發現，原來自己，是真的看開了。
不再對過去耿耿於懷，面對林允之，或許還會回憶，但是那只是回憶自己的初戀，和林允之這個人沒有關係。
這樣很好，她終於可以沒有後顧之憂的和幸運在一起，也不枉費幸運這麼多年的陪伴。
“原來如此……”林允之恍然大悟，然後點頭，“獸人很好……”
李若子覺得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和林允之說的話了，抬頭見慕樂在休息室那邊已經等了很久，起身：“我還有人等著，就不陪你了。”
林允之點頭：“好，再見。”
或許該說，再也不見。
吃過飯，林允之和友人一起回隔壁的醫院，走到一半發現自己的錢包掉了，忙和友人說了下，轉身朝塔塔的飯店走去。
空曠的飯廳，連塔塔這個老闆都不在，林允之環顧一週，在李若子之前坐的那張桌子上找到了自己落下的錢包，轉身離開的時候，經過虛掩著門的休息室。
隱約傳來的談話聲不甚真切，卻讓林允之突兀地挺住腳步。
“你沒有告訴他，當初你之所以收了林家的錢，是因為那個大小姐直接施壓讓你爸媽丟了工作，然後你媽媽被診出了胃癌晚期？親戚朋友都不敢施加援手，這才被迫收了林家的錢？”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我拿了錢，那是事實，用不著用好聽的話來包裹那些不堪的事實。”李若子的聲音很輕，“我至今唯一難過的，也只是當初他不曾為了我著想過一點點，相信我一點點。只是後來想想，本來我們兩家差距那麼大，他們那個檔次的人，會這麼想也是正常。”
“錯過你這麼好的人，是林允之眼瞎。”
“自古以來，中國就有句古話，叫門當戶對。我和他，不適合。”李若子言談之間似乎有笑聲，“他應該談的，是無關金錢的愛情，而不是和我一起，收到各方面的壓力，最後還要為五鬥米折腰。”
“沒事沒事，反正你現在以後都是晗臨的……不不不，應該說晗臨是你的，我告訴你，那家夥富有著呢，都是你的。”
“好啊，等我將他的財產都歸我名下了，我立刻請你環遊世界啊。”
林允之沒有再聽下去。
快步走出餐廳，明明獸人閣的溫暖很宜人，他卻覺得似有刺骨的寒風吹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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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也許不知道反而可以過得更幸福。
閉眼，林允之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清晰地告訴自己，他們已經沒有任何可能。
他的孩子馬上就要出生，家裡對這一胎很看重，林瀾最近已經不受控制，他們這一支迫切需要再一個寶寶，挽住老爺子的心。
何況，哪怕他真的可以放棄一切，可是她已經有了自己的歸屬。
晗臨不長出現在公眾視線，但是獸人閣的組成就那麼簡單，核心人物就那麼幾個，林允之怎麼可能不知道晗臨的大名？他已經傷過她一次，難道還要讓她再一次被傷害嗎？
走回醫院，vip裡，妻子和友人笑的正開心。
她曾經破壞了自己最重要的幸福……
不！他的幸福不是別人破壞的，是他自己弄丟的！
林允之收拾好臉上的表情，笑著推門進去。
“回來啦？”妻子臉上的笑容很溫柔。
“恩。”
他大概再無法那樣喜歡上一個人了，但是那又如何？對於林家人，愛情原本就是奢侈品，他不過是一個意外，遇到了自己根本無法擁有的東西。
若若，祝你幸福。
李若子對此毫不知情，她不過是個普通人，自然察覺不了剛才有誰來過，只是在看到慕樂和塔塔擠眉弄眼時還是微妙的感覺到不對勁：“你們……沒有揹著我做什麼事吧？”
“若子，你要相信我的人品。”慕樂一臉嚴肅。
李若子黑線：“你確定你有人品這種東西？”
“喂喂你不要人身攻擊啊。”慕樂抗議。
李若子笑著，將最後一朵西蘭花吃下肚，看看時間：“塔塔，麻煩你幫我打包一點白粥好嗎？”
“對哦，晗臨也差不多要醒了。”慕樂點頭。
塔塔笑了：“好啊，粥不收錢，就當我對騎士大人的慰問。”
“塔塔你最近越來越財迷了啊。”
塔塔的動作很迅速，李若子接過塔塔細心打包好的粥，和慕樂並肩走出餐廳。
似乎有感覺，李若子抬頭，朝某個視窗看去。
“看什麼？”見李若子抬頭，慕樂疑惑。
“沒什麼。”李若子搖頭，“走吧。”
“老公，在看什麼呢這麼入神？”林允之依靠著窗戶，雙眼一直看著窗外。
“沒什麼，只是覺得獸人閣的景色很美。”林允之笑著，有點模糊了眼裡的情緒。
“是啊，雖然在這個呆了兩個月，但是一直都沒有看膩呢。”妻子贊同點頭。
“恩。”
慕樂原本是想和李若子一起等晗臨醒過來，不過中途接到洛斯的召喚匆匆走了，只留李若子一個人，守著還未清醒的晗臨。
等著無聊，李若子嘗試著將粥放在灶上溫熱著，隨手在書架上找了一本《獸人病症大全》來看，想著自己應該也需要系統學習一下這方面的知識，不然以後萬一再出現什麼情況，自己除了焦急大概還是什麼都不會。
沒看多久，床那邊就傳來動靜，李若子回頭，晗臨已經醒過來，倚靠在床上，靜靜看著自己。
“醒了？”
“恩。”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
晗臨的視線落在李若子的手上。
李若子低頭，然後笑了：“我估計應該是給我的，所以就擅自戴上了，是給我的嗎？不是的話我就取下來。”
“不用。”晗臨急忙說道，“就是給你的。”
李若子慢慢走近，在晗臨身邊坐下：“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的接受了。”
“你……”晗臨有些遲疑。
李若子淺笑：“很抱歉讓你等了那麼多年，不知道我現在還算不算晚？”
“不用說抱歉，是我自願的，況且只要你願意，多久都不算晚的。”晗臨的臉頰浮現薄紅，沖淡了他還有些蒼白的臉色。
李若子朝晗臨伸出手，晗臨會意，接過她的手，在李若子的無名指上輕輕落下一吻。
共生契約，就此簽訂。從此以後，他們終於，也名正言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