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n江獨家,支援正版好麼?不消片刻,駐軍基地內引擎聲響起,五架等候多時的飛行器相繼啟動,先前離開的幾位工作人員去而復返,靜候在旁邊等待吩咐。
夜幕即將降臨,天色陰鬱晦暗,轟鳴聲在萬籟俱寂的林地外圍顯得尤為震耳,驚得不遠處的針葉松樹梢一陣顫動,數只黑鳥撲啦啦振翅,爭相逃竄進林地深處。
蘇逝川再次檢視通訊器確定時間,然後有條不紊地啟動計時功能,抬頭,沉聲宣佈:“現在是傍晚6點7分,加試的最後時限則是三天後的同一時間。希望各位能夠儘可能的運用規則,向我證明你足夠優秀,最後祝大家好運。”
說完,蘇逝川一聲不響地抬起了右臂,朝屬下人示意。
接受到指令,幾位工作人員相繼上前,按照方陣排列各自帶領一隊新生返回駐軍基,準備登上飛行器。
臨離開前,西法有意無意地朝蘇逝川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注意到那個叫阿寧的助教正拿著光腦朝他彙報事情,而蘇逝川神色認真,視線直落光腦螢幕,壓根沒分出一點精力在別的地方。
三殿下有些摸不準對方的心思。
自始至終,除去這傢伙剛出現時那說不清道不明的一次目光接觸,往後兩人彷彿是初次見面的教官和學生,他跟其餘四十九名新生一樣,沒有得到哪怕一點點的特殊對待。
那人還是一如既往的矜持正派,帶著幾分生人勿進的疏冷,連一絲親密的錯覺都不願意施捨。
儘管那晚過後到現在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月,他們之間沒再有任何聯絡,但畢竟是有過了那層關係的深入接觸,再見面無論如何也不應該陌生成這個樣子吧?
收回視線,西法莫名覺得堵得慌,胸腔裡那股“被玩了”的詭異感比之前更濃郁了不少。
這冷淡的,簡直是教科書級的拔diao無情!
想到最後,他又不免有點想笑,心下琢磨這美人也是能裝,找機會再把那層道貌岸然的皮給扒下來,看他真實的高|潮,真實的伏在懷裡失控顫抖。等到了那個時候,剝離了矜持自傲的假象,他也會淪為被肉|欲支配的凡人,美得撩人而又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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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感覺像是將高高在上的神祇拉下神壇,卸下冠冕,是聖光失色、雪地見紅的邪惡快意,只叫人意猶未盡,想要無度索取。
另一邊,阿寧調取去出林地地形圖,並用游標逐一標示對應的座標點,向總教大人詳細說明加試的空降安排。
眼下新生們十人一組登上飛行器,啟動後會被送往林場外圍的各個方向,然後等距離安排一人空降,目的是人為將他們分散開來,進而延緩第一次遭遇的時間。
在真正的爭奪遊戲開始以前,教官們需要先看看這批新人的生存能力。
況且遊戲如果展開得太早,其本身自然而然會喪失一部分觀賞價值。
蘇逝川臉上看不出表情,眸光很是敷衍地在螢幕上瀏覽了一圈,然後他抬起頭,狀似不經意地看了眼某個即將消失在雪夜籠罩下的背影,這才不緊不慢地看向阿寧,說:“可以,按你安排的來。”
聞言,阿寧即刻著手,將分配好的區域標註圖發送給跟飛的工作人員。
等做完這些,他收起光腦,對蘇逝川道:“安全問題您還有沒有其他考慮?”
那條沒展開說明的隱藏規則是這場加試的彩蛋。
天寒地凍的野外環境,新人本身沒經過多少磨練,為了生存,為了留校,人性中那點齷齪不堪、自私暴戾的陰暗面用不了多久便會暴露無遺。
這本身並不是什麼壞事,教官們心裡早有定論,軍部不需要過分善良的好人,其中情報部更甚。冷血和殺戮本身是特工最為重要的品格之一,但如若將兩者不受控制的發揮到了極限,那樣的人也註定不會受到重用。
這是一條很難說清楚的分界線,不偏是或非,也不偏黑與白,對錯全憑個人的主觀判斷,最終演變成人各有別卻又不會偏差過大的不成文規定。
特工只能遊走於灰色地帶、法理邊緣,茫茫然中還得才穩腳下那根死窄的獨木橋,因為逾越一步是墮落,退卻半分是庸才。
但歸根究底,這是個註定是見不得光的職業。
蘇逝川期望看見新生們可以展開一場催人成熟的惡性競爭,透過一場近乎實戰的加試選拔出最適合培養的人才,但也不希望真鬧出人命,那樣過猶不及了。所以除了呼叫器之外,他們還額外在斗篷、揹包,以及提前分發下去的軍校制服上安裝了跟蹤器,確保可以實時掌握每個人的動向。
沉默半晌,蘇逝川緩緩開口,命令道:“吩咐下去,讓隨隊軍官也空降追蹤,近距離保護。駐軍基地這邊做好準備,隨時把退出的新人接回來等待安排。”
“好,我會儘快通知。”說完,阿寧靜了幾秒,忍不住又問,“三殿下您打算怎麼辦?”
蘇逝川沒急於回答,而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不答反問:“康納先生的意思,你是怎麼理解的?”
這話問得很狡猾,在揣摩透徹對方的心思以前,阿寧不敢把真實想法交出去,於是快速整理好措辭,迂迴答道:“您是總教官,我只是您的助手,康納先生的意思對於我來說是指導方向,您的安排才是軍令。”他看著蘇逝川的眼睛,眉心舒展,臉上露出那種標誌性的粲然笑容,“但殿下畢竟是皇子,如果被隨便排除在外,雙月殿那邊我們也不好交代,您覺得呢?”
蘇逝川對這番虛與委蛇的回答不感冒,略一頷首,道:“他會留下。”
阿寧“嗯”了一聲,這回沒再多話,朝蘇逝川欠了欠身,便抓緊時間去通知隨隊的基地工作人員了。
又過了幾分鐘,螺旋槳攪動夜色,五架飛行器陸續升空,穿過茫茫雪幕,朝預定區域飛去。
林地外圍只剩下蘇逝川和十七化形的雪橇犬,目送飛行器離開,蘇逝川收回視線,在雪橇犬面前單膝跪下,取出銀色懷錶放到十七面前。十七出於犬類動物的習性在主人掌心聞來聞去,用仿生系統記下氣味,然後揚起長臉看向蘇逝川。
十七舔了舔狗鼻子,說:“那個阿寧,您怎麼看?”
“記不太清楚了。”蘇逝川把懷錶重新收起,沉默了足有好一會兒,才說,“他是軍部的新任特工,比我大一屆,現在呈現到我這邊的資料都是情報部擬造的假身份,而且不光如此,阿寧的臉恐怕也做了易容,沒有參考性。”
“值得信任麼?”十七又問。
蘇逝川道:“我不確定,從前跟他的接觸不多,帶完這屆學生以後各自分開了。即使後來有過見面,他使用的必然也是全新的身份和樣貌。”話說至此,蘇逝川略顯猶疑地搖搖頭,“最近我也在回憶,但暫時還沒什麼頭緒。”
十七“哦”了聲,身後那條毛尾巴掃了掃:“阿寧也得到了校長暗示,屬下是擔心他會對三殿下不利。”
“康納只是不希望西法太過引人注目,還沒有滅口的膽子,不用擔心。”蘇逝川按上雪橇犬的腦袋,安撫性地摸了摸,“時間不早了,去找到他在哪兒。”
十七點點頭,爬起來三竄兩跳鑽進了黢黑的林地。
直到再也聽不見動靜,蘇逝川面無表情地站起身,獨自朝駐軍基地走去。
寒冷的夜風卷颳起地表淺層的雪沫,鼓得大氅翻飛揚起,凍徹骨髓的低溫下,蘇逝川卻恍然未覺一般,將每一步都走得極穩極篤定。
他已經做出了修改,將訓練專業特工的“爭奪遊戲”融入了這場加試,以絕對殘酷的手段淘汰掉大多數人。
五十人確實太多了,他只需要盯緊西法一個,剩下的統統無關緊要。
與此同時,遠離駐軍基地的3號飛行器上。
十名新生已經速降至林地過半,西法坐在最靠裡的位置,兩條修長的腿交疊在一起,裝配有物資的揹包被放在腳邊,抗風斗篷被取出來扔在了對面的空位上,他嫌佔包裡的地方。
西法的坐姿很隨意,連安全帶都沒扣,也沒有特意在隨隊軍官面前擺樣子,跟另外幾名正襟危坐的新生同處一排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奧斯汀緊挨著西法,起初越看他越費勁,到最後索性自動遮蔽右手邊九十度的視角,眼不見心不煩。
西法把通訊器從手腕上取下,捏在指間,一下一下的按亮熄滅。
明滅交替的螢幕上顯示有一個通訊id,三殿下給了個惡俗的備註,名叫【小寶貝】。
兩人的聊天介面只有一條文字訊息,還是晚宴當晚他邀請蘇逝川上樓時發的,用詞黏糊又輕佻,對方沒有回覆,大概是被噁心到了。
西法越想越覺得有意思,嘴角不由得上浮幾度,滿腦子都是蘇少將軍裝筆挺,人前清冷禁慾的正經模樣。
左等右等,眼看機艙裡的新生越來越少,可通訊器還是沒有任何動靜,滿心期待著對方能發過來點什麼的三殿下頓感洩氣,終於是按捺不住,打算表示一下紳士風度,向久別重逢的寶貝打個招呼。
但眼下兩人之間有了另一層關係,公然向總教*總歸是不太好的。
三殿下思量片刻,然後從容按亮通訊器,發了個自認為乖巧又正經的擬聲詞過去。
不敢調戲,刷一下存在感總可以吧?
於是,遠在駐軍基地的私人房間內更換夜間作戰服的蘇逝川先是一怔,抬腕看清消息來源後又是一怔,等點開那條未讀資訊看見了內容,少將大人忍不住笑了。
西法發的是:【喵~】
看來被他餵飽過一次的小家夥又饞了,這是收斂起了獠牙和小爪子,乖乖裝貓,黏上來求開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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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凌晨五點,西法掀開大氅的毛領,伸手點亮通訊器檢視時間。因為存在各種各樣的顧慮,這一晚的睡眠質量並不好,所以醒得也比往常要早了不少。
大雪一夜未停,下到現在反而比前一晚更加緊密。
對於時刻關注加試進度的教官來說這無疑是件好事,雪越大,新生們的行蹤也越隱蔽,爭奪遊戲難度變大,不確定性同比增加,考核的結果充滿變數,往往更能遴選出真正優秀的新人。
這道理淺顯意想,西法有點頭疼,更加在意跟奧斯汀的那個約定。
希望見面以前,這傢伙不要出什麼事才好。
這麼想著,他近抓了把雪洗臉,好讓大腦儘快清醒過來。
不遠處,蘇逝川背對他坐在篝火前,手裡捧著一本紙質書籍,正在閱讀,看樣子是一夜沒睡。
儘管野外條件極差,但男人低頭閱讀的樣子卻非常認真,似乎完全不受糟糕環境的影響。
他的眼睫極長、極密,被跳動的火焰鍍上了一層細膩的金紅色,顯得過分精緻而又不至於女性化。略微垂斂的時候總是能帶出幾分優美典雅的味道,像一件藝術品,應該被悉心珍藏起來,而不是放任到野外風餐露宿。
兩人這麼一個看書,一個毫不避諱地看那看書的人。
天地間暴雪飛揚,時間彷彿在靜默的灰白中轟然退去。
那一眼豈止萬年,分明是隔空的一次注視,任憑時間回溯,他也沒能從他的眸底退場。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篝火上烘烤的軍用水壺發出沸騰的聲音。
蘇逝川合書放在一邊,往水壺里加了些茶葉,沒等再次燒開便頭也不回地說:“既然睡不著過來吧,時間也不早了,一會兒等十七回來我們出發。”說完,他取了兩隻杯子,將煮好的紅茶分倒好,一杯握在手裡,一杯隨意放置在旁邊的空位上。
西法起身抖了抖大氅的積雪,走過來跨過那根枯木,拿起茶杯,挨著蘇逝川坐下。
“一直沒睡?”西法側頭看蘇逝川,覺得他氣色不錯,臉上沒什麼熬夜的痕跡。
蘇逝川低頭喝裡滾燙的茶水,淡淡道:“我在野外沒有休息的習慣。”
“怕有人偷襲?”西法也嘗了口紅茶,味道說不上好,而且也沒新增任何輔料,不過考慮到眼下的條件,他絕對算得上新生裡面待遇最好的那個了。
這美人實在會疼人,簡直事無巨細!
三殿下心滿意足地想。
“林子裡除了幾位基地駐軍,剩下的只有新人,沒什麼好擔心的。”蘇逝川說,“只不過等你在軍部待久了,警戒心被鍛鍊出來,你也會像我一樣,在陌生的環境下變得再難入睡。”
聞言,西法先是一怔,緊接著忍不住笑了,打趣道:“老師,我看你年紀不大,怎麼說話總跟個老頭子似的?”
蘇逝川:“……”
“我記得你也是年初才畢業,”西法努力回憶,“可聽口氣好像比奧斯汀父親的資歷還老?”
“是麼?”蘇逝川微微一揚嘴角,眼睫輕抬,黑玉似的瞳仁彷彿灌滿笑意,那麼堪堪迎上了西法的視線。
西法最受不了這冷美人露出這種不懷好意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一般。
果不其然,少將大人的下一句話是:“論裝,屬下也裝不過晚宴那天的殿下呀,您說是吧?”
西法:“……”
不得不說,這稱呼和敬語用的真是一點也不招人喜歡。
要說關於那晚的大部分回憶還是很美好的,當讓,必須剔除掉惡趣味教學,外加掐著秒錶算時間這兩點……
在這時,跟外邊轉悠了一晚上的十七終於去而復返,他前腳邁出灌木還沒落地,只見不遠處的兩人正並排坐著喝茶聊天,全然一副生人勿擾的架勢。十七一爪懸空,猶豫著要不要再縮回去,心裡還是很不樂意過去礙事的。
然而少將大人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蘇逝川放下茶杯,輕描淡寫道:“回來了趕緊過來,怎麼一個兩個都那麼喜歡偷窺?”
完全不瞭解情況的十七:“……”
被含沙射影的三殿下:“……”
十七夾著尾巴繞到蘇逝川另一邊蹲下,把過去一晚收繳的呼叫器扒拉出來往主人面前推了推。
西法先是注意到十七換了套叢林狼的擬態,再看向呼叫器時整個人不覺一怔,訝異道:“還真有人挑第一個晚上動手?”
“那當然,絕大多數新人的思維都會比較直接,想趁一開始拉開優勢,甚至提前鎖定入校名額。”呼叫器黑二白一共三枚,蘇逝川撿起來撥了撥上面的狗毛,沒打算交出去,而是徑自收了起來。
西法一臉“你又拔diao無情了”的表情看著蘇逝川,沒敢出聲,也不知道這種時候到底該說什麼。
畢竟大家公平競爭,實在沒有主動要的道理。
可……這人忽冷忽熱,到底什麼態度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
蘇逝川假裝沒看見西法的眼神,用雪澆滅篝火,十七在旁邊幫忙,把停留過的痕跡逐步掩埋起來。
不消片刻,三人整理好裝備,趁天亮前最後的夜色匆匆上路。
這個時間樹林裡格外安靜,折騰了一宿的新人們開始進入第一階段的疲憊狀態,類似於亢奮過後的短暫安逸,取得微弱優勢的人容易放鬆警惕,而被連夜淘汰的傢伙則會直接被送回駐軍基地。
路上蘇逝川的通訊器又振了幾次,阿寧會把加試中的每一個變動實時傳送過來。
蘇逝川一直沒有查閱,而是專心帶西法穿過眼前迷宮般的林地。
早晨七點,若是放在往常天色已經大亮,但惡劣天氣導致雲層蔽日,天幕呈現出一種濃郁的煙灰色。
森林裡起了霧,能見度不過幾米,西法對照電子地圖核對路線,確定抵達約定地點附近後便叫停蘇逝川。
“到這裡了,老師。”西法說,“我考慮過了,我不希望你留下。”
兩人徒步在積雪一尺厚的林地間穿行了兩個小時,算西法接受過正規訓練,此時呼吸也難免有些亂了。而反觀蘇逝川,依然是那副從容不迫的樣子,站姿筆挺,絲毫不顯雪地趕路的狼狽。
蘇逝川聞言沒急於回應,而是道:“組隊只是一定程度上提高遭遇後的優生率,並不能確保你們可以獲得入校資格,況且你也不確定新搭檔是不是真的那麼可靠。”
他將利弊羅列清楚,把選擇權再次交還給西法。
“你說的道理我都懂,”西法沒有遲疑,無所謂地笑了笑,“不過我可以接受你幫我,但不能接受你幫‘我們’。”
蘇逝川眉心淺蹙,一時沒聽懂這話的意思。
西法走到他近前,脫下前一晚蘇逝川交給他的大氅,抖散開重新披回對方肩上。
“我這人其他方面都還行,唯獨有一點比較自私。”他替蘇逝川系好綁帶,然後拂去他發頂的雪花,再把兜帽戴好,“被我看上的人,從今往後只能被我被看著。”
西法低下頭,眸光描摹過男人白淨的耳珠和隱沒進領口的頸部線條,眼睛笑得彎起來,用只有彼此能聽見的聲音耳語:“你人前的矜持自傲我見了,你床上的熱情如火我也見了,在外人面前,你做好你的特戰總教,別讓別人看出來你還有另一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