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
瞪圓了兩隻眼睛的鴻律嵐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對於蕭喬的這個說法，白奕婉表示沉默。
沉默即是預設。
也就是說，白奕婉肯定了蕭喬的說法——她的車禍，是自殺。
“因為不堪同學的欺負而選擇自殺，這樣的學生也不在少數，畢竟你和其他人不一樣，你父母離異，身邊連個能幫助你開導你的親人都沒有，唯獨對你很好的就只有戴墨鈞老師，但你不會把他牽連進來，不……不對，應該說，是你不想讓他知道你有這樣的一面，你不希望戴墨鈞老師只是同情你，你更想在他的面前保持你優秀好學生的形象……大概是這樣吧！”
“……”
兩片乾澀發白的嘴唇再一次動了，白奕婉想要說些什麼，但卻發現在這名從頭到腳一身黑，恍若死神的少年面前，她根本什麼都不必要說。
因為對方什麼都清楚，簡直像是會讀心術一般。
就樣貌上而言，對方五官端正英俊，身材纖瘦高挑，氣質成熟穩重，是個很討人喜歡的男孩子。
然而不知為何，映在白奕婉一雙呆滯的瞳仁中，這少年卻異常的可怕。
白奕婉有種直覺，她今晚會死。
死在這名少年的手裡。
殺氣，隨著一個人出於本能的自保而自然外露，這並不是用來震懾他人的氣勢，而只是單純的……恐懼。
因為害怕才會想要搶先一步除掉對方。
白奕婉現在就給蕭喬這樣的感覺。
“等等……”
揚起雙手，蕭喬做出阻止的姿勢來，打算儘可能地將談話維持下去。
說是談話，其實大部分都是他自己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要知道蕭喬平時是非常懶得說這麼多話的，然而要和隱藏BOSS攤牌，他又不得不給自己貼上個話嘮的標籤。
“要知道，我和彩虹想要揭穿你，不一定非得等到晚上。”
直到聽到蕭喬說這句話，鴻律嵐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幽靈的出現是在晚上，也就是說，白天的時候，白奕婉可以說是不具備任何戰鬥力的。
想要解決掉這名異能者，在白天的時候他們就可以動手，但當時蕭喬明確告訴他要等到晚上太陽落山。
“所以小喬你在搞什麼鬼啊？”
鴻律嵐忍不住唸叨。
“我是在表達誠意。”
蕭喬給出的回答也是簡單明瞭。
而這個答覆則令白奕婉眼簾輕抬。
“我這人不喜歡暴力的，所以能和平解決的事，還是和平解決比較好。”
“呵、呵！我看你是懶。”
鴻律嵐忍不住吐槽蕭喬。
“拜託彩虹，寶寶正在帥氣地和隱藏BOSS對話呢，能不能別拆寶寶臺？”
“寶寶什麼鬼啊！”
鴻律嵐抓狂。
透過蕭喬的言談舉止就能看出蕭喬一點也不緊張，即便下一秒他就有可能面臨九名幽靈的圍攻。
而這種不鹹不淡氣定神閒的態度，反而令白奕婉感到一絲絲不快。
因為顯而易見，蕭喬並沒有把她這名異能者放在眼裡。
“雖然‘天神’並沒有明說，但由‘力量波及’而產生的異能者，其異能應該也可以反過來轉化為力量被我們吸收才對。”
“咦？這我可是頭一次聽說的，當時‘天神’並沒有告訴我。”
一臉震驚的鴻律嵐頓時產生了“天神”偏向蕭喬的誤解。
“嗯，‘天神’也沒告訴我。”
“哈？”
“我自己猜的。”
“……”
明明只是個猜測，但蕭喬卻說得彷彿是真理一般，鴻律嵐也是醉了。
“所以你這個猜測靠譜嗎？”
鴻律嵐眯著眼睛，看蕭喬的眼神都充滿狐疑。
“你看我的猜測什麼時候不靠譜過？”
“這個……”
簡簡單單一句話，就把鴻律嵐給問得啞火了。
蕭喬的猜測，目前看來還真沒一次是不靠譜的。
至少人家蕭喬就是透過“猜測”，猜出了白奕婉就是製造了這一系列事件的元兇。
“所以嘍，你就靠邊兒站，看我表現吧！”
五指併攏隨手一擺，蕭喬示意鴻律嵐別站在那裡擋他視線，氣得鴻律嵐分分鐘想砸牆。
而蕭喬和鴻律嵐這段“閒話”，白奕婉是一個字也沒聽懂。
什麼“天神”，什麼“力量波及”……
她只知道，一無所有甚至連命都險些丟了的她，終於有了力量。
而這份力量，能夠幫助更多想死的人走向死亡。
換句話說，是拯救。
她在拯救他們。
比起活在人間地獄中，比起像她這樣想死都沒能成功，還是乾脆地死去比較幸福。
而且死後也可以和她在一起，可以翱翔在廣袤無垠的夜空之中，可以隨心所欲地報仇而不必受到法律的約束。
自由——
這是只有死亡才能得到的至寶。
思緒，不受控制地飛得有些遠了。
即便大敵當前，可白奕婉卻彷彿沉醉在了她自己所創造的那個死亡的國度之中。
在那裡，她無所不能。
那些靈魂被她賦予了新的價值，那些靈魂是她新的家人……
她不想，也不能讓這一切付之東流。
“白奕婉？白奕婉？”
白奕婉失神的雙眼在蕭喬的呼喚中一瞬間恢復了聚焦。
“看來剛剛我說的話你應該是沒聽到，那我再說一遍好了……你放棄異能吧！只要你打從心底放棄你的異能，你的異能也許可能大概會被我們回收。”
聽到蕭喬用了“也許可能大概”這麼多個字來表達不確定性，鴻律嵐不禁雙臂抱胸，向下撇嘴撇的都快到下巴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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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虹你別這個表情，要不要打賭我說的對不對？就賭你一個月工資怎麼樣？”
悠然自得地轉過身，蕭喬看向鴻律嵐的目光之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頓時有種被老狐狸算計的感覺，鴻律嵐連忙搖頭。
“我才不賭呢！那可是一個月工資呢，要知道……小喬後面！”
臉色驟變，鴻律嵐突然大聲喊道。
因為就在蕭喬面向他聽他說這番話的時候，他看到了緊貼著蕭喬身後出現的幽靈——
紅色的靈魂，非常瘮人。
是沈麗。
猛地一縮脖子一彎腰，蕭喬就感到頭頂上刮過一陣凜冽的氣流。
扭頭一看，不出所料地看到了沈麗血紅色的幽靈。
“呵……”
咧開嘴，蕭喬不禁苦笑。
“所以這就是你的回答嗎，白奕婉？”